人口基础庞大的时候,想要组建数量众多的军队并不是难事,组建一支大军的前提条件是粮秣能够支撑消耗。
夷陵崛起之后的吕哲有一段时间饱受缺粮之苦,当时因为缺乏粮秣逼迫得他冒着全军皆没的风险展开南攻黔中的攻势,所幸面对的是组织力不强的百越,虽然在攻伐黔中的过程中损失惨重缺乏达到了预定的作战目标,从瓯越和桂越那里抢夺了急需的粮草。
只有经历过困难的人才会懂得珍惜和重视一项事务,自经历了缺乏粮秣的困苦吕哲对粮食生产就没有忽视过,取得南郡和黔中郡的控制权之后,除开必要的整军备战,对粮食生产是用完成战略目标的力度在执行。
那么一段时间里,吕哲手头最多不会超过三十万可用的人手,其中的二十万是被组建成为屯田部队开荒,在战国时期的楚国和秦国对黔中平原开发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完成了黔中平原的开发。
随后的阶段中,吕哲在至少一年的时间里压根就没有向外扩张哪怕是一步,抓紧产量地的建设成了最为主要的步骤,当时哪怕是对军队的训练都没有对屯田兵来得重视。
用一年的时间,包括二十万屯田部队和至少十七万的百越战俘,总数三十七万左右的劳动力挥洒汗水,他们伐林造田,他们焚烧大地,用了一切正规或是非正规的手段,超过三十万倾的土地成了可耕种的田亩,这才让吕哲有了向外扩张地盘的资本。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不足以形容重要性,有了足够的粮秣军队才能再次扩编,也才能让军队进行训练。一切缺乏粮秣支撑下的军队,不说能不能展开训练,其实连保证军队是不是能够服从都是未知数。
士卒的一切训练是建立在有足够的营养补充体力和身躯素质之下,任何士卒无法吃饱的前提下进行训练,士卒哪怕是能听从命令进行训练,营养跟不上的情况下士卒过劳死绝对不是开玩笑。能够练出精兵才是最大的笑话。
一再扩张,掌握在手里的土地和人口越来越多,不但是吕哲发现应该将社会上的青壮大量集中,以保证民间哪怕是动乱也没有足够的青壮。当时的官员哪怕是事先没有发现,经手操办之后也必然是会发现端倪。
发现将大多数青壮约束在可控之下能够减少社会动荡,或者是哪怕有动荡也不会演变成大乱,乃至于是大乱也能在短时间内轻易镇压下去,军队一再扩编的呼声就高了。他们唯一担忧的只是粮秣能不能支撑更多的军队而已。
军队发送军饷的消耗?掌控一地就是开矿,在铜作为货币单位的年代里,掌握山川开矿权又有足够劳动力驱使,政权会缺财帛?那是在开什么玩笑!
其实很多时候吕哲就在奇怪一点了,历朝历代其实已经给出答案,哪个最终获得天下的枭雄不是在掌握一地之后立刻开山挖矿,哪个获得天下的枭雄又不是努力生产粮食,一些穿越的同行怎么就不想想那些开国之君走的是什么样的道路,缺粮情有可原,可是财政困难就显得有些过不去了吧?
现实也是那样。贵金属作为货币的年代,土地所有就是巨大的天然优势。掌握暴力和能够大规模驱使人力的前提下,只要是肯下功夫就能够从地里刨出“钱”来,唯一需要担忧的不过是大量的货币投放民间会不会造成“钱不是钱”的窘境,最不应该缺乏的是财政才对!
吕哲大肆开发,他又一直有意地刺激社会经济,哪怕是做梦都想贵金属货币体系形成主流,使得民间不再是以物易物的现状。他这么做就是要行驶统治者的天然“权力”,是掌握了山川地利的权力,也就是将原本不能吃的铜、银、金附加上价值。贵金属有了价值之后就能购买任何需要的东西。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吕哲的努力渐渐获得了成功,至少铜钱的货币地位不但是获得了加强,黔首也接受了铜钱购买力的地位。愿意将手头的粮食、布匹和任何东西转变为铜钱。
在吕哲努力让贵金属确定为交易货币地位的时候,因为市场一再被刺激,最为基层的黔首不但是家中出产好卖,更多的黔首过上了有条件就能打工的生活,他们的生活质量因为可购买物资的增加渐渐转好。工商阶层,他们实际上才是获利较多的那一部分。若是有足够的眼光发现统治的意图,率先增加自己的生产,获得的好处也就越多。
短短的十年,只要是有足够的眼光再加上拥有冒险精神,民间需求量激增,再有国家性质的大批量持续性采购,人们想要变得富裕根本不难,最为直接的就是让普通的家庭,他们原本可能收**净也没有一个铜钱变成至少拥有一批铜钱,一些本来就富庶的家族变得更加的富庶。
“不缺钱啊,大多数都不缺钱,其实很多时候是有钱买不到东西。”舒道感慨着:“要是早些时候能够遇见这般模样,将能够囤积的物资囤积起来,不说现在能够卖上更好的价钱,哪怕是等着外出就藩也是天大的优势。”
舒道所谓“早些时候”可是不早,起码都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吕哲每每攻占一地就是进行无差别的招工,那个时候大量铜币的投入民间是随着国家大量聘请劳力开始,雇佣劳动力是在抚平战争时期留下的废墟,进行各式各样当时没人有充足眼光判断好坏的基础建设,像是修路和水利,又像是建设聚居地。现在,那些时候修建的道路成了国家枢纽,水利带来的好处也让各地产粮极少出现缺水现象,之前民伕的聚居地也成了城镇。
身为一个穿越者,吕哲哪怕是没有足够的能力也会有超前的眼光,明白历史的发展趋势其实是很虚的东西,这玩意往往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能用得上。
吕哲站对了位置,亦是明白自己掌握的知识应该运用在什么地方,眼睛看着当前思考未来,做事也就有规划和计划,而往往自己应该做什么事的人。他们往往会把握时代的脉搏,乃至于是作为“前人”开创出一个崭新的时代。
有人在开创新时代,有一些人则是会紧紧跟随,更多的人是追在尾巴后面。像是刘邦、甏本辽、舒道,和一些有名没名的人,他们大胆的就去啃吕哲没吃干净的残羹剩饭,胆小一些的人就只能是喝汤了。
很多时候哪怕是残羹剩饭也显得弥足珍贵,那意味着不止是超人一步的步伐。刘邦现在想抓住的就是特殊时代产生的机会,无比渴望出现的机会可以使自己有更好的人生。
“不止是物资,其实人也很重要,特别是我们要出去在陌生的环境,和可能满是敌人的地方立脚,前期最需要的是能够同兵作战的人才!”刘邦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做出一副骄傲的姿态:“我在沛县的时候有不少兄弟,颠沛在齐地的时候也结交了不少朋友。他们现在有些在国防军和禁军,不少是空闲在家……”说到这又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个未来的合作伙伴。
人脉嘛。刘邦要展现的是人脉,先不管那些人脉能不能用得上,他是从甏本辽和舒道寻求新的贵族加入看到了地位危机,想要更进一步地展现自己的本钱。
其实甏氏和舒氏也不缺好友,任何年头只要能发展得起来谁没一帮至交好友?两个家族在当地都算得上是望族,有句话叫“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只要是有实力就不缺依附之辈。
甏氏的交际圈短板可能要多一些,长沙郡南部在吕哲没有进行开发之前属于半蛮荒地带,甏氏所结交的对象说实话曾经很高级。起码是百越诸族中的一个部落的首领,最高甚至是部落联盟的酋长,不过现在不管是部落首领还是部落酋长,那些首领或是酋长要么是骨头能拿来敲鼓要么就是低级奴隶或高级奴隶。甏氏在帝国官场的朋友相对少。哪怕是有品阶也不会高,本身不是贵族又寻求新的机会,才会与刘邦走到一块去。
舒氏因为家族所在地的关系倒是比甏氏好上不少,但是他们自己曾经昏了头对天下大势判断错误,竟是意味吕哲哪怕是再厉害也只能是地区霸主,没有想过吕哲有那么一天会成为整个天下的主人。结果傻傻地寻求九江郡的控制权,哪怕他们最后主动放弃独断九江郡将治理权交还中枢,曾经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了,吕哲心理可能没什么所谓,但是吕哲的臣工们可不敢过多与有“不良前科”的舒氏走得太近。结果是什么?是随着吕哲统治的疆域越大,舒氏的一些朋友就更疏远,现在掌握的人脉比之甏氏有余,但是又比不上刘邦。
刘邦在三人之中不是最富有也不是地方有实力的人,他的优势在于自己是帝国三等男爵,又因为本身瞧对了天下大势的发展及时的“识时务”的良好履历,肯下功夫结交新的朋友,还有曾经沛县的一帮兄弟都发展得非常不错,所以三方联合要出去开创事业他才是最占据话语权的那个人。
“樊哙、樊哙!”
“哎?”
“去将卢绾叫过来。”
“哦,好的。”
刘邦从来都不放弃展现自己有限实力的机会,卢绾是他从南陵戍卫军重新“挖”过来,在被他“挖”过来之前,卢绾其实是沛县一帮人中发展最差的一人,不过也是爬到了屯长的位置。
特意喊卢绾不过是刘邦为接下来的事情打开的一个引子,在卢绾被召唤过来之后,他说:“你亲自到萧府问问,萧何答应了宴请什么时候能过来。”
卢绾笑呵呵应了声“诺”转身就走了。
甏本辽和舒道隐秘地对视了一眼,他们当然看出刘邦是在显摆,为了显摆都直接喊出帝国执政官的姓名了,这么明显的显摆又怎么看不出来?但是耐不住刘邦有显摆的资格,哪怕是刘邦当着萧何的面喊姓名,萧何也是一副笑呵呵不以为意的模样,那情景他们不是没见过。
说到底还是人脉啊,虽然刘邦认识帝国执政官萧何,可是认识萧何的人多了去了,要萧何承认对方是朋友才有实际效果。
刘邦的好友不止萧何,与中郎将军团长……哦,现在是草原派遣军后将军,就是镇守秦地三郡西北都尉的共尉。他与共尉的父亲共敖也是好友,帝国九卿之一的典客景驹也能称兄道弟,像是在国防军和禁军的曹参、夏侯婴、周勃等一些俾将、校尉、军侯等等军官也是老交情。
刘邦这人是有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的人物,甭管那些人脉具体能不能用上,他就是敢扯着大旗吆喝。
对急于想要寻找新出路的甏氏和舒氏来说,敢吆喝又真的有那么点资本的刘邦,两个家族与之合作的心情说不上急迫,但是多多少少认为是一项合算的买卖。
“兄弟们前程都不错,老刘想让他们脱离军队出来估计不容易,可是他们回来之后沐休的时候让帮忙练练兵的面子总是要给。”刘邦笑呵呵地看着甏本辽和舒道:“再则嘛,说什么也是军队的军官,对军队的了解肯定是有。帝国要裁减辅兵,他们对军队了解总是能帮咱们招募到过得去的辅兵成为贵族私军,是不是?”
是贵族私军,帝国律法规定非贵族不得拥有私军,所以甏氏和舒氏哪怕是帝国官员也没有拥有私军的资格。
甏氏和舒氏,他们是地方上的望族,实际上并不缺乏组建军队的兵源,不过要是能招募到帝**队训练过的兵源,那帮兵源又是有见识过大场面,那是极好的事情。另外,他们的家族子弟不成为私军也好,到时候只要争取军官的份额,家族子弟大可作为随军家属一块出去打拼,更不要提刘邦说出了有正规军官能够帮忙练兵的话,这是极为有诱惑力的。
三人有心又有意,谈起话来的气氛更加热烈,直至早先离开的卢绾回来禀告说萧何来不了,刘邦意气风发的姿态稍微僵硬了一下,随后又像是没事的人那样,连尴尬都没尴尬一下。
“听到一些消息,最近似乎是有什么大事,过几天再邀约就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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