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几日相安无事,徐山再也没来找麻烦,易州事务有条不紊得进行,河堤修护进展得很快,这主要要归功于李策的种种激励措施。
先是治河工匠接二连三到了,最先带人来的是柳家镖局的柳镖头,他带来一个年近半百的老汉,这老汉确是个治河专家,实地考察了易州段黄河的水情后很快采取了一系列相关措施,立竿见影,水患果然消减了许多,而柳镖头也受到周县令的大力褒奖,许诺下一任的总行首由他担任。
然后专门雇请的几个大厨也到了,这一下子改善了众役夫和官兵们的伙食,露天架设四口大锅,每次一开饭,那饭香味整个易州城都能闻见。这就导致了一个后果,许多百姓闻着饭香而来,悄悄一打听,待听说饭菜居然还管饱后,一下子红了眼,于是许多人自愿请求加入治河的队伍,只求能管一顿饭即可。这样一来,迅速加入了许多新的生力军,工程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徐山和李策是分河段治理的,李策负责上游,由上往下修护,徐山负责下游,由下往上修护。又过了几天,眼看两支队伍就要接上头了,已经隐约可以看见对方的人马了,照这个速度再有三四天就可以完工了。
修河工程都交给周德安和老河匠管理了,李策只是每天巡视一遍,然后就看官震和狄安操练士兵。因为众多百姓的加入,使得一部分官兵被替了下来,反正也没事,李策命狄安便开始操练士兵,没想到的是,狄安对训练士兵很有一套,李策索性就把手下的士兵都交由他来训练。
这个狄安,武艺高强,懂阵法,会练兵,绝非一个小小的厢军头领这么简单,单单论武艺,恐怕整个河北军中就没几人是他对手,更何况他还有其他本事,这么一个人才怎么会埋没在厢军中呢?
这一日午后,李策正领着人在河堤巡视,走不多远就看见一行人一瘸一拐得踉跄朝这走来,看样子好像是自己的人。
待来人走近了一看,李策大惊,这不是刘廷柱吗?怎的被人打成了这样?
只见刘廷柱灰头土脸得耷拉着头,满脸淤青,鼻子也破了,眼角还有血渍,头发也凌乱了,身上的衣服更是破了几个大洞,一条腿还一瘸一拐的,他身后跟着五个人也是跟他一样的狼狈,几人就像刚被打劫过一样。
刘廷柱青肿着眼垂头走着,只觉前方站了一个人,抬头一看,有些模糊,稍一眯眼才看清竟是李策,吓得他猛地一后退,差点摔倒。
李策阴着脸,盯着刘廷柱,刘廷柱一见大窘,他红着脸,小声道:“大人……”
“怎么搞的?”李策皱眉问道。
“大人,属下无能,给大人丢脸了!”刘廷柱垂丧着头,沮丧道。
“让人打了?”这时官震忍不住开口道。
“他们人多势众!”刘廷柱猛一抬头解释道,他一抬头看见李策冷峻的目光,不由有些害怕。
“到底怎么回事?让谁打的?”李策有些发火,到底是什么事,竟被人打成了这副熊样。
“大人,请为属下做主。”刘廷柱哭丧着竟一下子跪了下来。“今日我等去城中采买青菜,却碰上几个官兵在强抢民女,属下一时气愤,就上前教训了他们。没想到那几人是徐山的手下,就在我们买完菜往回走时,被徐山领人追上了,吴允他们围住我们就打,买的菜也被踩烂了。”刘廷柱气愤得说道。
“有这事?强抢民女?你没看错?”李策问道,前世影视剧中的经典桥段果真上演了?
“怎么可能看错?那小娘子抵死不从,哭喊着挣扎,他那老爹上前阻拦却被徐山一脚踹倒在地,那姑娘也被徐山连扇了几个耳光。此事街上的许多百姓看得真切,都可以作证。”刘廷柱梗着脖子说道。
“真是岂有此理!官军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他们到底是来帮助易州百姓的,还是来祸害百姓的?!”周德安怒道。
“那个姑娘和他爹呢?被他们带走了?”李策伸手扶起刘廷柱,继续问道。
“没有,姓徐的也怕事情闹大,就没把那小娘子带走。”刘廷柱一站起来,腿上的伤一碰,疼得他一龇牙。
李策瞥一眼六人,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心道:今日强抢民女之事怕是只是一个幌子,是那姓徐的借机报复。自己身为他们的长官,如果这时不能为他们讨回公道,只怕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军中的人最好颜面,他们把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出了这样的事,可以说是事关他们整个指挥颜面的事,所以一定要出这口气。
“你们几个下去清洗一下吧,此事我自会处理。”李策吩咐刘廷柱几人下去。
“官震去召集弟兄们。”李策道。
“李兄,如果贸然起冲突,怕是会影响易州的事务啊,再说了这河堤眼看就要修完了,那徐山人多势众,我们未必会……”周德安说到后来声音有些小,他的意思很明确,打的话我们不一定能打过人家,别去自讨苦吃啊。他是易州的县令,他自然不希望这两个煞星在他的地盘上起冲突,那样肯定也会牵连到他。
他见李策不说话,又继续道:“大宋严禁官军私斗,这样去讨公道一旦发生冲突,怕是谁也承担不起这责任啊。”周德安又劝道。
“周兄,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此事关乎男人的颜面,你不必再劝,既然徐山不怕,我李策又何惧!”李策伸手阻止周德安继续说下去。
前世活的窝囊,再世为人就要随心所欲!
官震很快把刘廷柱被打的消息散播到了全营,刘廷柱阴沉着脸站在营帐外,看着四处乱窜的官震,只想把他掐死,现在全营都知道自己被揍了,而且还被揍的很惨……
众官兵乍一见鼻青脸肿的刘廷柱,忍不住都想笑,一向咋咋呼呼的刘柱子,居然被揍成这么个熊样。
不过在见到其余六人也伤得很重的时候,大家都笑不出来了,这是陪自己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兄弟!他曾为我挡过刀枪!
很快大家就开始一致对外了,自己兄弟被打了,而且还是被对面的官军打的,同样都是官军,为啥只能他欺负我们?都是爹生父母养的,谁也不是孬种,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报仇!报仇!
一群官兵全副武装,在李策的带领下朝三里外徐山的阵营而去。
只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徐山的营地前。
守门的士卒,一见李策一副兴师问罪样子,而且后面全副武装的官军也是气势汹汹,慌忙进去通报,不一会,徐山、吴允都出来了。
徐山走在最前面脸色很难看,他当先开口道:“李指使,你这是做什么?”他没料到李策居然这么有种,竟然带上了部队,而且还是全副武装,这是准备要动手啊,他娘的至于吗,不就是打了几个兵吗?犯得着跟老子玩命吗?
“吴允是你打的人吗?给老子出来。”李策却并不搭理徐山,而是一指吴允不客气道。
“李策你别太嚣张了,徐都使在这,还轮不到你放肆!”吴允骂道。
徐山也阴着脸看着李策,这个李策越来越放肆了,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虽说自己这都指使并非他的直接上司,可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都指挥使,官阶要比他大一级。
徐山冷哼一声道:“我以为是什么事呢?使得咱们李指使如此大动肝火,原来就是这事。好说,好说,来人去取银子来。”徐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很快有士卒拿着一个钱袋子上来,徐山打个眼色,士卒会意,把钱袋子往李策眼前一递。
徐山继续说道:“不就是伤了几个人吗?这里是十两银子,拿去吧。”
“我今天只要人。”李策目光平视着徐山道。
“人我不会交给你,银子在这,爱要不要!”徐山冷笑一声。
“徐山,你一定要护短了?”李策紧盯着徐山道。
“李策,我也忍你很久了,老子早就想揍你了!”徐山盯着李策,低声道。
“哈哈……那就谁也别忍着了,今天就分个高下!”李策冷冷道,我才不怕把事情闹大呢,大不了老子不干了,我早就干够这破差事了。
双方剑拔弩张,谁也不肯让步,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住手!”一声威严的声音从后传出,只见一人慢悠悠晃出来,竟然是何瑞年!
李策一惊,他怎么会在这?
“李策,你太嚣张了!竟敢以下犯上,你想做什么,要造反吗?不就是打了几个士兵吗?打了便打了,徐山不是已经赔钱了吗,你闲的没有事做了?河堤的事都处理好了?”何瑞年一见李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
李策愣住了,何瑞年会在,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怎么也没想到何瑞年居然会在徐山营中。
这一下场中形势瞬变,徐山是何瑞年的心腹,何瑞年自然会庇护他,而且他刚才已经喊了住手,若是自己再动手,那可就是公然违抗军令聚众造反了,论罪那是可以当场处决的,到时何瑞年再找一个借口,自己和这几百号兄弟可就完了。
何瑞年不说话,就这么铁青着脸看着李策,李策心头有火却知道此时不能硬来,否则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还连累了这一帮兄弟。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拿过钱袋,道:何大人多虑了,属下今日来不过是向徐都使要一个说法,既然徐都使都赔钱了,那此事就作罢,属下告辞。
何瑞年冷眼看着李策转身离去,眼神越来越冷。徐山也凑过来道:这个李策真是无法无天,他难道不知现在这河北西路是您何大人说了算?他就没考虑过自己的前程?真是个愣头小子,总有一天我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何瑞年闻言瞥一眼徐山道:“你什么时候能不能也用一下脑子,你若是能有他一半的手段,哼,我就不担心了。”
徐山脸变得通红,他辩解道:“我不如那小子?那日若不是有人帮忙,我定狠揍他一顿,今日若不是大人你出面阻拦,我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居然敢上门挑衅!”
何瑞年有些生气得瞪着徐山,一指前方李策离去的背影道:“说你不用脑子你还觉得冤,今日若不是我出面阻止,指不定谁吃亏呢?那小子明显是有备而来,你看不出来吗?就凭你这帮脓包,你以为人多就有优势吗?你看不见那小子后面百十人都是骑兵吗?就你这些兵,顶得住骑兵的冲击吗?”何瑞年毫不留情地训斥道,他稍一停顿,又皱眉自言自语道:“话又说回来,那小子哪来这么多战马?”
徐山被训的哑口无言,这些他还真没注意到,何瑞年这么一说,他也反应过来了,心底不由对李策的嫉妒又加深了一层。
李策一行一言不发地往回走,官震看一眼李策几次想开口,终于没忍住开口道:“师兄你刚才为什么要拿他的钱?显得这么没骨气……”
李策瞧官震一副鄙视的样子,笑笑道:“为什么?”他把钱袋往官震那一抛,又道:“以后上街见到徐山的手下就给我狠狠地打,老子也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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