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袭蔚州?”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错,只有出奇方能致胜,要想在短时间内拿下蔚州,普通方法肯定是不行的,只有奇袭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李策道。
“大人,请恕属下愚昧,如何奇袭?”钱知兴板着脸,略一仰头神情有些倨傲。其实钱知兴心里早已把李策骂了几十遍,这少年指挥使想一出是一出,丝毫不考虑实际的可行性,奇袭蔚州?说得轻巧!真是狂妄至极!这是在拿将士们的生命开玩笑!
不过尽管他内心极为恼怒,可李策毕竟是他的顶头上司,钱都头军中混了多年,深谙军中的规矩,等级尊卑不可逾越,决不能以下犯上,故此才没有直接出言顶撞。
李策也看出了钱知兴的不悦,却并不理会,因为钱知兴问的也正是大家想问的。
“陈帅回援之前真定府已遭重创,真定府确实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真定府的重要性想必不用我多说,我且问大家,今日这等处境,我等若是驰援真定府,有没有用?会不会就能保住真定府?”李策目光灼灼得盯着众人。
几个都头都低着头,默不作声,显然大家清楚,这点兵力驰援真定府无济于事。
“水烧开了,要想止沸,总往里加凉水是不行的,要想根解,就要釜底抽薪!”李策眼中精光一闪,他稍一停顿,继续道:“今日这等情况,真定府城破已是早晚的事,除非辽人退兵,要想辽人自己退去那是不可能的,现如今最有可能的就是拿下蔚州,逼辽人回援!只有这样才有一线希望。”
“大人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说到点子上,我等皆知大人要攻打蔚州,可是计划到底怎样,我等具体要怎么做,还望大人示下。”钱知兴心内愈发得看不起李策,这秀才领兵,就会耍嘴皮子,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到点子上。
李策忍耐钱知兴已经很久了,他闻言冷笑一声道:“本指使是怕你们理解不了,这才费尽唇舌解释为什么必须攻打蔚州,免得有些人以为我狂妄自大,异想天开!”说完他看似不经意得瞥了钱知兴一眼。
钱知兴轻轻冷哼一声,侧头望向了另一侧。
“既然如此,时间本就紧急,真定府的将士还在浴血厮杀,所以从此刻起,不要再问为什么,按我说的做!听明白了吗?!”李策终于冷下了脸。
众人抬头看着动怒的李策,微微有些错愕,这书生似的的指挥使,一直温温和和的,现在终于动怒了。
众人均在继续沉默,官震很不合时宜得高喊了一句:“听明白了!”
“你们几个呢?”李策盯着几个都头道。
“啊,卑职……卑职完全听候大人吩咐。”刘廷柱意识到李策动了怒,慌忙开口道。
其他三个都头,却是在面面相觑,这指挥使大人什么习惯,居然这么训话……
“怎么听不明白?连这点意思都弄不清楚,还怎么传达给下面的士兵?我要你们何用?哼,既然不行,那本使就另换他人!”李策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因为他发现临战了,可自己威信好像并不高,这可是兵家大忌!不行!必须要树立绝对的威信,这样才能令行禁止,若是在战场上发生这样的情况,那可是无异于灭顶之灾!
“卑职,明白。”
“卑职……明白。”
两个都头先后表态,现在只剩钱知兴一人了,他依旧在沉默。
“怎么,钱都头,是我表述得不够清楚吗?你不是一向问题很多的吗?怎么现在倒不说话了?”李策冷笑得瞧着钱知兴,这钱知兴仗着自己军中资历深,根本就不把自己这新任上司放在眼里,也该敲打敲打他了。
钱知兴咬咬牙,抬头望一眼李策,沉声道:“卑职明白!”
见钱知兴已经服软,李策突然面色一板,收回目光,抬头朗声道:“拿下蔚州,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骗开城门!”他胸中好像已经有了计策,嘴角露出了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
“骗开城门?”众人低呼一声。
“大人莫非在说笑?辽人不傻,怎么敞开城门?!”钱知兴反问道。
官震却似来了兴趣,一脸兴奋得瞧这李策,等着他说下去。
“你没读过兵书吗?不知道兵不厌诈,瞒天过海吗?”李策毫不留情地反问道。
李策还真说对了,钱知兴真没读过兵书,可这并不带代表他没听过兵不厌诈。
钱知兴涨红了脸,心里不住地暗骂,军中底层的小头领有几个读过兵书的,能识记几个字就算不错了……那李策明知自己其实是问他到底该如何骗开城门,可他偏偏装傻来了一招和稀泥,借此来讥讽自己,而自己偏偏又没法反驳。李策对自己已经没了好脸色,可偏偏其他几个都头都是墙头草,自己如今是骑虎难下,这么认怂,面子可就丢尽了。他心内骂道:老子怎不知瞒天过海,可**倒是说说如何瞒啊!
刘廷柱很会察言观色,他注意到了李策对钱知兴的不满,看到钱知兴的窘样,心内大快,这钱知兴仗着前任指挥使宠信,平日里一直压其他几个都头一头,看谁都不顺眼,今日看来是要倒霉喽。
李策对这几个都头已经彻底不抱希望了,刘廷柱虽已经顺服了自己,可那小子就是个兵油子,钱知兴一直瞧不起自己,跟自己对着干,其他两人就是个木头,没有想法,官震呢,有勇无谋,而且唯恐天下不乱,这他妈都是帮什么人啊。
倒是一旁的厢军将领,那个叫狄安的,倒是镇定得很……
“狄安,我问你,易州是否经常遭到辽人侵扰?”
“大人,辽军有时百十人,有时三五百,常常南下劫掠,尤其是秋冬时节,此时正值辽军物资匮乏时期,辽人称之为打草谷。”狄安不假思索地答道,看得出他果然对辽人知之甚详。
“好,以前同辽军作战,可曾夺得辽军的盔甲衣服之类的装备?”李策赞许得看了一眼狄安。
“倒是有一些辽军的盔甲,本是做报功的凭据……”狄安一五一十答着,突然他面露狂喜,强自压抑着激动地问道:“大人可是想假冒辽军打草谷归来,骗开城门?”
“好小子,不错,哈哈……”李策心内大畅,终于有一个聪明人了。
“大人,这就好办了,即便辽军自己的装束也是不统一的,因为辽军每次征战,都是从各个部落里征调,许多辽兵都是自备武器、盔甲,有的人有盔甲,有的人没有便穿平日里的服装。而此地又是汉辽交接,许多辽人也穿汉人的服饰,而有些汉人为图方便,也穿辽人的服饰,所以服饰不是问题。”狄安心情犹自有些激动,这个禁军指挥使虽然看起来年轻秀气,可办事却毫不含糊,尤其难得的是胆大得很!
“大人,若是攻打蔚州,卑职愿为先锋!”狄安眼中火热,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好!很好,快命人把那些辽军盔甲取来,召集士兵紧急集合。”李策毫不迟疑得下了军令。
刘廷柱、钱知兴几人面面相觑……
“师兄,我打头阵!”官震兴奋道,这小子鬼精,这计策要能成功,绝对是大功一件,说不定直接就能升个都头当当。
“好,事情紧急,方才我心内已有了计量,我们要趁正午时刻入城,那时正值辽人用饭之际,只要见到城中炊烟升起,我们就开始入城,明白了吗?”李策开始布置,钱知兴等几个都头此时也一脸紧张得等着李策分配任务,既然无法反对,军令如山那便只有严格执行。
“明白。”众人答道。
“现在还有一个多时辰,算去路程,还有半个时辰准备。刘都头,你去命人准备一车粮草,麻袋里当然不能真的装粮食,全部用干草木头填充,车底还要藏一桶采油。”
“卑职领命!”刘廷柱转身大步流星赶去准备了。
“钱都头,你与张、孙两位都头去军中挑选一百精壮,记住宁缺毋滥!全部做辽军打扮。”
“是,卑职这就去。”
“狄安,厢军中可有能用士兵?”李策清楚现在自己兵力太少,万一入了城发生意外,就只能硬拼了。
“大人,可用者当有三十人!”狄安一挺胸,自豪道。
“噢,当真?”真是惊喜啊,没想到厢军中居然也有可用之兵。
“大人,这三十多人都是卑职平日里自行操练,常常与卑职城外打猎,有时遇到小股辽军,也发生过战斗,都是精壮,虽是厢军,可属下并不认为会比禁军差!”狄安自信满满。
“好,狄安,迅速召集你那部下!”多了这三十人就又多了一分胜算,尤其是这样的奇袭攻击,兵力在精不在多,选拔士卒必要精装,而且是宁缺毋滥。
“师兄,我呢?我能做什么?”官震坐不住了,他看着几人陆续领了将命离开,仿佛就看见功劳都被几人瓜分了,自然是心内大急。
“你啊?哈哈……待会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做,不过现下先随我去搬一趟救兵。”李策看着官震着急的样子,想到了一事,神秘得一笑。
官震被李策不怀好意的笑弄得有些毛骨悚然,他凭直觉感到自己被师兄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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