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来到公堂,里面的布置也与印象中的也一般无二,冲着门口最里面的台阶上一张八仙桌,正上方悬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大堂中站着两排衙役,一侧一张小书桌,后坐一人,看来是师爷了,此人约莫四十岁左右年纪,头戴一顶黑色庄子巾,面相清瘦,颌下蓄着长须,身穿一淡黄色长袍,外面套着一个深褐色的无袖夹衣,静静的坐在那,如老僧入定。
“堂下何人?”县令发话了,这个县令姓郭,名为权耀,但百姓背地里多叫他“我全要”,就是讽刺他为官不仁,贪得无厌。
这个郭县令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的是肥头大耳,一副脑满肠肥的肉球样,本来极为宽大的青色官服,被他穿在身上竟还显得有些短小。
堂下李策、丁成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大致的经过叙说了一遍,当然丁成是不会承认自己指使人出手在先的,双方均咬定是对方先动的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把个郭县令搞的头都大了,他不禁在心里暗骂:“这帮穷酸秀才,真是恼人!”
可案子还得判,郭县令不由得习惯性的往师爷那看去,这师爷姓何,是个落魄秀才,因参加科举考试,屡屡不中,最后终于绝了这念头,来到这县衙做了师爷,此人做这真定县的师爷已经有些年头,中间换过几任县令,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县令,唯独他这师爷的位置,一直没有人替代,由此可见此人手段的厉害。
何师爷知道郭县令此时肯定要求助自己了,他了解这郭县令,靠钱捐了个官,此人不学无术,胸中没有一点墨水,又好吃懒做,实在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何师爷假装轻咳两声,拿扇子遮着嘴小声对县令说道:“大人何不命双方出示相关人证?”
郭县令一听,脸色一喜,连连点头,忙对着堂下说道:“你们双方可都有人证物证啊?有的就呈上来,没有的嘛……那就是诬告!”
李策一听这话,当即说道:“大人,小生有人证,先前丁成暗算于我,街上许多百姓都瞧得真切,众人皆可作证。”
李策刚说完,衙门外围观的百姓中有好事的已经开始吆喝了,说看到了李策被人暗算。
丁成一慌,冷汗就顺着后背流了下来,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想赖也赖不掉。
郭县令见李策很快拿出了证据,而丁成却开始慌乱,断定是丁成的错,便洋洋自得地说道:“嗯,本官已有公断,丁成你等目无王法,偷袭李策在先,还诬告李策,嗯……这个着实是恼人的很啊,本官就判你们一个诬蔑之罪,收监三日!来人,拿下!”
郭县令刚判完,很快就有衙役上来拘拿丁成几人,李策见郭县令很是公正,不由得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可惜郭县令压根就没看他。
李策心道:看来凡事不能太过听信谣言,都说人郭县令昏庸无能,眼下看来,却是很明事理嘛。
堂下丁成一伙见众衙役要来拘捕自己,也不管管不管用,忙慌大喊起冤枉来,而李策笑笑则朝县令拱手作揖道:“谢郭大人明断,还小生公道。”
郭县令故作大度得摆摆手,他正待说两句客气话谦虚谦虚,这时,一个小衙役从一侧快步跑到案后,低头附在郭县令耳处,小声耳语一番,郭县令听后,先是眼睛一瞪眉头一皱,后又是一喜,很快招招手让小衙役退下了。
众人看着这一幕,郭县令抬起头发现大家都在看他,有些尴尬咳嗽两声道:“嗯,这个……此案还有众多疑点,我看还是等本官考察清楚,明日再做宣判,暂且将他们都收押吧。”
说完这话,郭县令不顾堂外百姓的喧哗,快步起来绕过屏风往后堂走去。
李策不由得纳闷起来,刚才明明已经审理的很清楚了,怎么突然就峰回路转改成明日再审理了呢?就这么一件再清楚不过的事,有必要拖到明日审理吗。
但郭县令已经走了,李策无奈只好跟随衙役去了班房。
原来就在刚才,小衙役跟郭县令说,后堂有人带着不少银钱来拜访他,粗略估计至少有百两,说是要他暂且把这案子压住,郭县令一听有百两银子,自然是喜得合不拢嘴,忙记下案子,赶到后堂查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马文成的爹——马福财,当马文成满脸是血得被送到家时,马福财一见,先是吓了半死,随后便火冒三丈起来,立时扬言就要宰了李策报仇,在听说李策等人被带到了县衙后,便忙从家中去了银子,赶来县衙拜会县令,想借县令之手惩戒李策。
郭县令在听这马员外说明来意后,笑道:“好说好说,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得劳马员外亲自跑一趟,呵呵……小事一桩,小事一桩,明日我便判那李策监禁三日,以示惩罚。”
马福财闻言郭县令只是打算把李策监禁三日,不禁有些着急,他的目的可不是仅仅吓唬一下李策,自己儿子的伤可是实实在在的,儿子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大的苦,从小自己都舍不得打一下,现如今,不明就里的被人揍成这样,他怎咽得下这口气,于是他赶紧对郭县令说道:县令大人,犬子确实受伤颇重,就这样放过李策是不是太过宽松了?
郭县令稍一迟疑道:“那依员外之意,要如何?”
马福财听县令这么问他,一咬牙,右手一比划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郭县令一惊,变了脸色忙道:“不可,那李策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岂可这样就判他斩首,万万不可。”说着忙摇着他那胖手一副拒绝的样子。
马福财一见郭县令不同意,也知道就要这样杀李策的头,郭县令肯定不干,毕竟他也是要背上干系的,但马福财经商多年,与形形色色的人物打过交道,很善于把握人的心理,他瞧郭县令的诸般作为料定此人是个贪财之人,那么请这种人办事,只要价钱到位,一切就不是问题。
“我也知道县令大人的难处,可那李策实在是欺人太甚,我那可怜的儿至今仍躺在床上生死不明,大夫说能否醒来实属未知。”马福财说着作势用衣袖去擦拭眼角。
马福财故意夸大了马文成的伤势,其实马文成早就醒过来了,此时他正在家跳脚大骂李策。
“如若县令大人肯施以援手,还小儿一个公道,小民自有重礼答谢。”
马福财说完见郭县令并不言语,稍一犹豫继续说道:“这一百两白银,只是小民的一点敬意,稍后还有五百两奉上,只要县令大人肯为小儿主持公道!”
这马福财也是下了血本了,前后六百两白银,那是多大的数目,要知道在这大宋朝,一个普通百姓一年的生活也就五六两银子,稍微宽裕的一年十两银子,那就是小康生活了,这马福财是豁了老本,也要致李策于死地。
果然,马县令在听到五百两的时候,眼睛瞬间就亮了,他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闻言一激动,茶水进入气管,呛得他禁不住咳嗽起来,略略缓了一阵,感觉能说话了,他便着急地问道:“马员外方才不是开玩笑吧?”那一双小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贪婪的神色溢于言表
马福财连忙答道:“小民怎敢拿大人开玩笑,还望大人施以援手。”
郭县令听到马福财这样说,心里不禁一乐:李策啊李策,你的命还真值钱啊,本县令一年的俸禄也就百十两银子,没想到有人出六百两银子买你的命,本官这官也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那也是花了大价钱的,哼哼……你可就怪不得本官了。
马福财见到郭县令的样子,知道这事基本就可以搞定了,就试探性地问了句:“郭县令?”
郭全耀收回遐想正色道:“想不到在本官的辖内居然发生这样无法无天的事,嗯,既然马员外这么说,那本官就为你主持一次公道。”
马福财见郭县令亲口答应下来,忙喜道:“大人明朝秋毫,草民谢过大人!”
郭县令很是受用得笑着摇摇手,一边又故作谦虚得自谦道:“哪里,哪里……”这郭全耀明明胸无点墨却偏偏喜欢附庸风雅。
马福财继续说道:“如此,小民就不打扰了,这就回去准备准备,晚上便给大人送到府上,小民这就告退。”
“嗯,那我就不送员外了。”郭县令努力站起肥胖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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