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达的身子在抖,他的脑子里开始一片空白,一如之前被多次打得裸--奔时的那种反应,他眼睁睁地看着本方的前军,被敌军几乎从天而降的骑兵这样直接冲击,屠杀,自相践踏,溃不成军。
弓箭手们冲散了长槊兵的队列,而长槊手们就算看不到前方的战况,只听到那如雷鸣般的敌方战鼓声,还有那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和喊杀声,以及本方那些浑身是血,丢盔弃甲,夺路狂奔的弓箭手,就知道前方有多可怕的事情了,他们也都纷纷扔掉了手中的长槊,脱掉身上的盔甲,减轻所有让自己逃命度下降的累赘,向后狂奔。
韦津的声音也在抖:“段大帅,这,这可怎么,怎么办?”
段达咬了咬牙,吼道:“传令,中军的骑兵迅逆袭,刘长恭和独孤武都赶快转向侧击敌军的骑兵,快,快,快啊!”
他激动地亲自夺过了帅旗,使劲地要摇晃,可是他刚一出手,只听“叭”地一声,大风生生地把旗杆给吹断,半截令旗,飞得无影无踪,他怔怔地看着手上的那半截断杆,不知所措。
隋军中军,前军的杨威所中跳荡部队,已经开始与对方中军冲过来的强弩方阵交战,空中的弩矢如雨,即使是重装的跳荡手们,手中拿着的大木盾,身上穿着的重甲,也难以抵挡百步距离的重弩连,他们连冲了三次,想要与强弩兵们近身格斗,但最多一次只冲到离对方还有三十步远的距离,冲锋的战士就整队战死,除了付出三四百人的伤亡外,没有任何的收获,反倒是被一边射弩,一边前冲的对方强弩部队,生生地逼退了足有三百步之多。
但即使如此,比起已经山崩一样的左右两翼,中央的隋军,反而算是最突出的一群了,瓦岗军的左翼骑兵,在冲开了隋军的左翼东都部队阵形列,把他们打得山崩一样溃退的同时,也开始分兵右转,向着隋军的中央部队起侧袭,就连瓦岗军的右翼部队,在追击隋军右翼的关中兵的同时,也分出两千人的长槊兵与弓箭手,不列阵形,散开了向着杨威所部的侧翼冲击。
三面受敌的杨威所部,再也无法支撑,这支曾经横扫齐鲁,剿灭几十个山寨的重装跳荡兵们,无论是面对正面的强弩,左边的铁骑还是右边的长槊,都是毫无优势可言。
这些重装跳荡兵,在齐鲁之地杀惯了装备低劣,组织混乱的农民军,今天碰上了真正装备精良,战术高的瓦岗军,被打得哭爹叫娘,后方的弓箭手们早已经溃退,而瓦岗军的铁骑和长槊手们在这些跳荡兵的方阵中来回冲杀,所有的人都机械地作着抵抗,有不少人已经跪倒在地,脱下头盔,高高地举起自己手中的武器和盾牌,以示投降。
王辩看着前方如山崩一样的溃散,长叹一口气,一边的韦霁咬牙道:“王将军,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出动骑兵,最后地反冲一回?”
王辩摇了摇头,说道:“已经兵败,不可收拾,再冲也是没用,再说我军的败兵逃得到处都是,我们的骑兵根本冲不起来啊。而且。。。。”他说到这里,向左一指左军的方向,那面“段”字大旗,早已经倒下,左军的隋军将士们,丢盔弃甲,不少走投无路的人,干脆直接越过洛水向西逃跑,成千上万的军士,跪地弃甲请降,若不是这些跪地投降的俘虏太多,减慢了瓦岗军骑兵冲击的度,只怕这会儿瓦岗军骑兵已经追上段达,刘长恭等人了。
王辩叹了口气:“一帅无能,累死三军,我算是知道了,以前还不知道王世充王大帅的厉害,回洛仓城一战也觉得换我打也能赢,今天这一战才知道李密有多厉害,撤吧,回洛仓城也不可守,咱们退过洛水,回东都。”
他说着,一转马头,也不顾目瞪口呆,心有不甘的韦霁,两万隋军朔方骑兵,开始集体地转向,跟在王辩的后方,绝尘而去,韦霁咬了咬牙,也不看在身边丢盔弃甲,失魂落魄的杨威,转身跟着王辩而去,那一万重装骑兵,紧随其后,仍然保持着阵形,撤向了回洛仓城的方向。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偌大的平乐园战场上,风声渐止,硝烟攻去,千面大鼓那雷鸣般的响声,渐渐地平息,可是瓦岗军士的欢呼声却是响彻云宵,远处的回洛仓城的城头,隋军的大旗缓缓倒下,而一面“魏”字大旗,冉冉而升!
一天后,弘农城外,隋军大营。
夜已三更,王世充的帅帐之中却是灯火通明,只剩下了王世充和魏征两人,相对而视,神色凝重。
魏征再次拿起手中的塘报,看了两遍,长叹道:“想不到李密回来的这么快,这么凶,居然左骑,右步,中列强弩,鸣千鼓强冲我军阵列,而我十四五万大军,居然就给他这样一鼓冲溃,斩四万,俘虏三万七千,一战而丢了回洛仓城,这,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啊。”
王世充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我的这个师弟了,本以为他至少也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休整才能反攻,可是他居然趁我不在,直接就选精兵回攻,这回他重占回洛仓城,我前面的胜利,几乎化为乌有,接下来,可就麻烦了。”
魏征咬了咬牙,说道:“现在怎么办,要赶快回去收拾部队,再反击李密吗?”
王世充摇了摇头:“不,现在李密兵锋正锐,不是可以正面交锋的时候,但是李密和翟让之间的矛盾,迟早会显现的,听说这一仗的关键,除了他左翼的突然骑兵冲击外,就在于翟让的右军抵挡住了四倍于已的关中军步骑兵的轮番冲击,可谓此战的头号功臣。”
“翟让这人,胜而骄,败而馁,又一直以李密的恩公和上司自居,李密本人并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建义之初时可以对他退让,现在大权在手,再不可能让翟让再骑到自己头上了,我们先按兵不动,守住沿洛水的防线,与李密对峙,静观其内部生变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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