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冷冷地看着任全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攻来,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与退缩,而他的身形则是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真的不准备作出任何反应。[
陆炳的脸色一变,抬手一扬,一枚暗器带了破空之声,直奔那任全的右手肘曲池穴,只听“叭”地一声,任全就觉得右手肘上一麻,那禅杖却是再也把持不住,带着风雷之声,重重地砸下,偏过天狼的身子,而带起的罡风把天狼整个右肩到右肘的劲装黑袖都撕了个干干净净,露出尽是肌肉垒块的右臂出来。
任全的禅杖打到了地上,生生砸出了个一尺深的大坑,这一招泰山压顶本来势如千钧,如果砸中了天狼本人,一定会把他打成一堆肉泥,可是被陆炳这样一搅和,偏了一些,那任全咬了咬牙,他不敢跟陆炳计较,但又不想放过打死天狼的功劳,把心一横,大不了弄死天狼后转投严世藩去,于是改砸为扫,一招怒荡千军,拖起地上的禅杖,直接冲着天狼的腰间过来。
天狼的眼中冷冷地闪过了一丝杀意:“三招已过,全都得死!”他的身形突然快如闪电般地一动,而眼中的红芒一闪,不知何时,斩龙刀已经抄在了他的右手,任全只觉得一阵轻风带着死意扯面而来,暗道一声“坏菜”!再想舞杖哪还来得及,慌忙间胖大的身形暴退,右手撤了禅杖,左手去抽腰间的一把宽大戒刀,看不出他这么一个胖大和尚。动作倒是极快,可称动若脱兔。
任全刚退出两步不到,就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他的左手刚刚把戒刀抽出一半,就只觉得肚子上一凉,一直凉到了腰后的背上,再就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向外流,低头一看,只见戒刀已经在空中连着刀鞘给劈成两段,而自己的上半身还在后退。两条腿带着半个腰却留在了原地,颓然倒下,肠子和内脏正在稀里哗啦地从自己的上半截向下坠落。
任全发出了一身恐怖的吼声“啊啊啊啊”!最后一个字还停留在舌尖时。就只见一抹红光闪过,自己上半截这身血肉开始横飞,奇的是速度如此之快,却几乎感觉到不到任何的疼痛。很快地眼前一黑。便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所有的锦衣卫目瞪口呆地看着天狼有如一个冷血杀神一般,在任全飞在空 中的半截尸体上疯狂地劈砍,他的浑身腾着火热的红气,那些飞溅的血滴与碎肉全都被护体的真气所阻挡,落在他的脚下,这个红色的可怕身影围着那任全的身子滴溜溜地转了三圈,出刀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等到任全的尸体落到地上的时候。整个身子从脖颈以下,腰部以上。已经给砍成了一副血淋淋的骨架,再也没有半点血肉附在上面,而烂肉碎皮,则在任全的骨架外落得一圈都是,却是没有半丁点儿沾在天狼的身上。
所有的人都给天狼这一下恐怖凶残,却又是如此艺术性的杀人之法惊得一动不动,睁大了眼睛,而陆炳则面沉如水,看着满天的血肉纷飞,一言不发。
天狼一把拉下了脸上的面巾,露出了戴着人皮面具的脸,他散去了护体的真气,闭上眼睛,仰头向天,漫天的血雨淋得他满脸都是,强烈的血腥气刺激着他的嗅觉,把他心底那个一直被压制的冲天杀神释放出来,今天,我要大开杀戒!用这些锦衣卫的血,来洗净这个浑浊的世道,为巫山派的那些老弱妇孺,为徐海夫妇,为伊贺里的人们复仇!而刚才以徐海最擅长的削骨刀法杀掉第一个想取自己性命的大力金刚任全,就是这场血腥杀戮的开始。
锦衣卫们终于回过了神来,也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吼:“大伙并肩子上啊,废了他!”几百名虎组和鹰组的杀手全部抽出兵刃,揉身而上,而那几十名戴着铁面具的龙组高手,则个个握紧了手中的兵刃,却是原地一动不动。
天狼放声长啸,声音如同苍狼怒嚎,透出无尽的杀意与战气,浑身红色的真气已经暴到离身两尺的距离,右手的斩龙刀暴涨到五尺长度,双手持刀,就冲着冲上来的人群飞奔过去。
斩龙刀中的刀灵不知道何时又开始说话,就在天狼的心底说道:“哈哈哈哈,太好了,血,高手的血,再多来点,主人,我会给你无尽的力量!”而刀身上的那一汪碧血,却变得耀眼起来,如同死神的眼睛,一闪一闪。
天狼在心底冷冷地说道:“今天会让你喝个够!”他也不用刀气,冲进人群之中,刀刀见血,血肉横飞,只有体会到那种刀锋入体,断骨切肉的感觉,才能让他心中的那个嗜血狂魔得到最大的快感。
虎组和鹰组的高手们在江湖上至少也是二流高手以上了,换到正邪各大门派都会是内门甚至是核心的弟子,甚至比起天狼当年以李沧行身份刚出道时,也不遑多让,可是天狼已经在江湖上闯荡了十余年,奇遇不断,也不知道学了多少上乘武功,经历过多少惊天动地的生死之战,现在看这些鹰组和虎组高手,如插标卖首之人,而他们冲上来的动作,在他看来就象是师兄弟间拆招时的慢动作,根本不需要以兵刃格架,闪过即可。
天下武功,惟快不破,高出一个甚至两个层次的高手之间的差距,除了内力的雄厚外,就在于这个快字,天狼的脚下使出各种轻功的步法,九宫八卦步,浮萍诀,梯云纵,神行百变,龙行虎步,看起来许多刀剑都只是从他的身体间寸余处险险地穿过,更是刀风剑气把他身上的黑色劲衫划出了一道道的口子,露出了里面的肌肤,可就是无法在他的身上留下哪怕是半道伤痕。
而天狼的反应和嗅觉却是变得超乎寻常地敏锐。他的心中的恨意如滔滔大江,而内力却是源源不断,今天他没有暴气攻击。一炸一片,全是用精妙的刀法伤人,只要一出刀,必定会是一声甚至几声的惨叫,紧接着便是尸体扑倒在地的声音,现在面对的对手太多,他也根本无暇再使出那种削骨刀法。以最快,最便捷的方式杀掉眼前之敌,然后就是下一个!
天狼被数百名高手围在了一个方圆两三丈的小圈之中。整个圈子随着天狼的闪转腾跃,而不停地游动着,后面的人始终只能干瞪眼,却是接战不到。能和天狼交手的。始终只有围着他的那十余人,死伤一个后,尸体就会被后面的人迅速地拖下,而有一个新人补上。
小圈之中,呼喝声连连,血雨残肢纷飞,小半个时辰下来,天狼已经手刃六十多人。可是外圈的生力军仍然是源源不断地补上,只是照天狼这样的杀法。当面无一人是三合之敌,非死即伤,一开始还战意高昂,争先恐后地上来格斗的锦衣卫们,这会儿也都不敢再随便上前。
在锦衣卫们的眼里,眼前的这个嗜血怪物实在太可怕,打了这么久,一点内力衰退的迹象也没有,这时候主动上前,实在是找死,虽然大家都清楚这样打到最后,累也能把他累死,可现在去抢功,只会拿自己的命为他人作嫁衣,所以围着天狼的众多高手,全都摆开了防守架式,只守不攻,实在给天狼主动找上的,那也只能自认倒霉了,毕竟锦衣卫军令如山,临阵后退者死得只会比这样阵前被杀惨上百倍。
天狼狠狠地一刀挥过,又是一颗人头直飞上天,他飞起一脚,把这持着双刀的尸体踢得凌空飞出十余丈外,从众人的头顶上直飞了过去,这一轮的杀戮让他心中的战意更盛,内力却是不觉有任何衰减,甚至前几次那样血战之后的脱力感也是没有半分,天狼自己也觉得颇为奇怪,想必是这斩龙刀中的刀灵开始发挥功效,让自己有了源源不断的力量,而他更加信心百倍,照这样下去,完全可以杀光这几百鹰组和虎组高手,再以暴气与那些龙组高手一搏,就算今天战死于此,能拉上陆炳的几乎全部家底陪葬,也算死得其所了。
陆炳的脸上肌肉跳了跳,两道剑眉一扬,沉声道:“天狼,够了,你今天杀了这么多兄弟,就没有一丝心不安吗?”
天狼哈哈一笑:“陆炳,这些人听了你的命,想把我乱刀分尸的时候,何曾当我是兄弟过,我早跟你说过,谁杀我,我杀谁,不要说你的这些爪牙,就是你,或者是狗皇帝,都是一样!”
陆炳咬了咬牙,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谁杀你,你杀谁,好大的口气,也不看你有没有这斤两!”
锦衣卫们全都面面相觑,这声音仿佛从地底传出,一会儿象是在东边,一会儿象是在西边,根本无从得知这声音由谁发出,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却是无一人张口。
天狼怒道:“哪个藏头露尾的王八蛋,有种出来!”
那个声音再次诡异地响起:“出来给你杀,你当我跟你一样傻啊,嘿嘿,别看你现在威风,你就是铁打的金刚罗汉,架得住我们这么多人围攻吗?最后还不是死路一条。”
天狼心中一动,他听说过江湖上有一门邪功,类似腹语术,名叫追魂魔音,可以以胸腔的振动把声音在空气之中传播,而且练得厉害后可以让这声音忽东忽西,难以捉摸,一些江湖中下三滥的邪人,就会在群架之时以这种方式乱人心神。
天狼哈哈一笑:“我死之前一定会先弄死你,你信不信?!”
追魂魔音这会儿从南边响了起来:“信你奶奶个熊,大家上,弄死他!”
这个“他”字刚出来时,天狼突然放声大吼:“去死!”他本身就会以胸腔振动的腹语,与这追魂魔音有异曲同功之妙,刚才一直想办法激那人开口,捕捉他胸腔振动的频率,终于激得他一口气,最后吐气之时则以同样的振动模式回吼,由于天狼的内力远高于此人。一下子把他的最后一个字生生地震回胸中,连同他的五脏六腑和胸膜,一起震了个粉碎。
只听“哇”地一声。后排的一个白脸汉子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身边的锦衣卫们纷纷向一边急让,这人手捂胸口,踉跄着走进了圈内,几乎每一步都在大口吐血,从他嘴里吐出的尽是大块的内脏碎片,眼见是不可能活了。
众多锦衣卫们窃窃私语:“这不是暗剑追魂的李多作吗。他居然会腹语术。”
“哼,老子最看不得这种腹语的小人了,给天狼这样吼死。只是自作孽。”
“这一吼怎么就死了呢?”
李多作掩着自己的胸口,嘴角鼻中鲜血长流:“你,你怎么会破我的魔音!”
天狼冷冷地说道:“震胸膜说话,又有何难。李多作。你内力稀松,却玩这种把戏,早该死了!”
李多作双眼一翻白,栽倒在地,气绝身亡,后面的几个同伴忙上前把他的尸体拖走,顺便退到了后排。
天狼吼死李多作后,豪气冲天。眼中红光一现,斩龙刀缩到四尺左右的长度。单手持刀,再次跃向了左边一个持刀的汉子,一招天狼龙颜突,幻起血红色的刀光,直削他的手腕而去,那人本能地举刀格挡,可凡铁哪当得了斩龙刀的一击,只觉手腕一凉,抓着刀的右手便和刀一起下落,还没来得及叫出来,便给天狼的左掌一下击中面门,顿时脸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尸体向后飞出,砸得六七个人都跟着倒地。
天狼这一下突袭出敌不意,右刀左掌,泛着红气的天狼刀法和闪着金光的屠龙二十八式连环而出,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也开始使出消耗内力颇大的屠龙掌法,掌风一片片地横扫, 直接与他对掌的无不骨断筋折,口血狂喷,即使是站在丈余外的人,给他掌风扫到,也往往是东倒西歪,站立不住,根本无暇抽空上来偷袭。
刺鼻的血腥气不停地刺激着天狼的杀意,让他整个人的功力随着杀戮的继续而不断地增长,而被他主动找上的虎组和鹰组杀手们,却是个个倒了大霉,进退不得,只能硬着头皮上,三招之内,便成亡魂。
一张大网突然从空而降,罩住了天狼和周围的十几个锦衣卫,而七八个持着网络一端的锦衣卫们则兴奋地大叫:“罩住了,大家快上啊!”
天狼的眼中杀气一现,话音未落,他的红色刀光一闪而过,这张由蚕丝结成的坚固大网,一下子被斩龙刀砍得四分五裂,四面拉着网绳的那几个人,瞬间便仰面朝天地摔了个屁股墩,天狼冷笑道:“雕虫小技,还想困我?!”左手的掌心喷出两个金色的龙头,顿时便把离得最近,给罩在网中的三个锦衣卫打得狂喷鲜血,倒地而亡。
两声破空之声从身后响过,天狼的眉头一皱,对方用暗器并不奇怪,刚才就有人几次暗青子招呼过自己,但这两下却不是冲着自己的身体来,而是刻意地从自己的腰间穿过,他原地不动,鼓起护体红气,把那两件暗器震得偏了些,但仍然从自己的腰际掠过。
这下天狼才看清楚,那是两根粗逾手臂的精钢链子,自己面前的四个锦衣卫弃了手中的刀剑,抓起了这两根链条,兴奋地吼道:“再来!”
又是两条链子从天狼的身前和身后飞过,四条链子呈一个井字形,把天狼困在了中央,而拿着链子二十几个锦衣卫,则两眼放光,用力一拉,然后一通游走,四条精钢铁链便在天狼的腰间缠了四五道,随着他们的来回带动,天狼居然有些脚步不稳,跌跌撞撞地踉呛起来,几乎要摔倒在地。
抓着链子的一个锦衣卫高声叫道:“天狼给困住了,大伙儿上前乱刀分尸啊!”
原来一直缩在后面的几百名锦衣卫一下子来了劲,能自由活动的天狼乃是可怕的杀神,而现在给这链子缠住,就无法继续行动,任他再高武功,也无法发挥,他们一下子举起了兵器,争先恐后地涌上前来,刀枪棍棒并举,誓要把天狼毙于当场。
天狼哈哈一笑,双眼之中突然变得血红一片,大吼道:“来得好!”而周身上下一下子变得红气流动,刚才在激烈的战斗中,他打那些缩在后面的锦衣卫,虽然几招可以杀一人,但是越打越费力,内力也隐隐有迟滞的感觉,如何迅速地解决这几百名鹰组和虎组杀手,是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这些人都是高手,自己如果暴气使出天狼灭世斩或者天狼啸月斩之类的大招,一时间气力不济,很难对付后面的龙组杀手和陆炳本人,所以只有诱得这些人放弃防守,争相进攻,才可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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