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笑了笑道:“益庵,有件事想跟你商议一下。”
“厂公请说。”顾秉谦忙道。
“杨鹤这个人你听说过吧?”魏忠贤道。
“厂公说的是都察院御史杨鹤?”顾秉谦疑惑道。
魏忠贤摇摇头:“咱家说的是新任辽东兵部分司署职方司主事杨鹤。”
顾秉谦闻言忙道:“听说过,这个人是当兵的出身,没读过什么书,不知走了谁的门路捐了监,然后买了个中书舍人的职务,后来不知怎么得了袁可立的青睐,保举他为职方司主事。”
魏忠贤道:“就是此人,咱家想把这个杨鹤收至门下,听说此人尚未成家,你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咱家给他主一门亲事。”
“这个……这件事可得好生斟酌斟酌。”顾秉谦沉吟道。
“嗯,你好生想想,一定要大户人家,这样咱家的面子才好看。”魏忠贤道。
顾秉谦摇摇头道:“光大户人家恐怕还不行,这户人家必须得是厂公的人,而且厂公亲自说亲,这户人家的地位还不能太低,不然不值得厂公亲自出面说合。”
魏忠贤点点头:“说的不错。”
顾秉谦沉吟了半晌方道:“厂公门下的人好像都没有合适的人选,不是已经出阁,就是年纪太小,不过我倒是想到一个人,只是不知合不合适?”
“说来听听。”魏忠贤道。
“就是皇上新封的怀懿长公主。”顾秉谦道。
“怀懿长公主?”魏忠贤疑惑道。
顾秉谦忙道:“厂公忘了么?前段时间皇上曾说怀懿长公主已到了婚配的年纪,还召集群臣商议,要为怀懿长公主选一位驸马。”
“你想让咱家把杨鹤推荐给皇上?”魏忠贤皱了皱眉道。
顾秉谦笑了笑道:“杨鹤的出身是差了些,而且现在不过是职方司主事。不过正因为出身低,职务低,有些事情才好办。
要知道成祖以后,皇家挑选驸马只能从平民和低级官吏家庭中选取,选中之人的近亲不能再出仕为官,杨鹤的身份正合适,而且杨鹤好像没有什么亲属。因此让杨鹤做驸马不会有什么阻力。
只要杨鹤做了驸马,碍于身份,他以后就什么事情都不能干,而且成婚以后。这个婚事和不和谐都要看厂公的,杨鹤如果不听话,连公主的面都见不着,要求人,也只能求厂公。
这时如果厂公出面。让他夫妻琴瑟和鸣,甚至说动皇上委以职务,杨鹤必定对厂公感恩戴德。”
(注:明朝的公主婚姻生活是很悲惨的,因为公主下嫁后,宫里会派一位老女官全权管理公主的大小事务。
而名义上已经出嫁的公主,实际上只在公主府里度过大婚的一夜,便要搬回后宫专设的殿宇居住,公主府里只住着驸马一人。
如果公主与驸马要见面,驸马必须进宫。
但是常年处于禁欲状态的老女官是看不惯公主与驸马之间卿卿我我的场面的。因此,假如驸马想要入宫去与公主相会。享受夫妻之情的话,势必要遭到这个老女官的百般刁难。
公主与驸马如果不拿出大堆真金白银出来行贿的话,根本就过不了她们的关,见不到自己的丈夫或妻子。
据史料记载,明朝万历皇帝的妹妹永宁公主嫁给了一个痨病鬼,大婚当天就吐了血,此后因女官刁难根本没见过公主的面,永宁公主死时还是处女。
而万历皇帝的女儿寿阳公主在跟驸马亲热的时候,因没有知会女官,被女官知道后。让宦官把驸马拉出去暴打了一顿。)
魏忠贤闻言连连点头:“言之有理,就这么办。”
“此事最好不要急,咱们最好是先问过皇上再说,要知道皇上最念亲情。这个驸马,皇上可能会亲自挑选。”顾秉谦忙道。
魏忠贤点点头道:“待咱家先见过这个杨鹤再说,一会儿你也跟着见一见,帮咱家拿个主意。”
顾秉谦连忙点头应是。
……
杨鹤和徐光启吃过饭,会完账,刚出酒楼。迎面走来几个人。
只见这些人头戴尖帽,身着褐色衣服,腰系小绦,足蹬白皮靴。
徐光启见了一怔,轻轻扯了一下杨鹤的衣服低声道:“是东厂的番子。”
杨鹤轻轻点了点头,当下停下脚步。
不想几名番子直面而来,走到杨鹤近前,为首一人冲杨鹤拱了拱手道:“杨大人,厂公有请。”
杨鹤一怔,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厂公请我?你们找错人了吧?”
“你是辽东职方司主事,抚宁县团练总兵吧?”那番役问道。
杨鹤点点头。
那番役道:“那就没错了,找的就是你,跟我们走吧。”
说着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身后几名番子刷地一下分立两旁,手按腰间的刀柄。
“你们好大胆,杨大人乃朝廷命官,你们竟敢当街拿人!”徐光启见状急忙喝道。
那番役笑道:“徐大人,我等奉命请杨大人,可不是要拿杨大人。”
“请?”徐光启闻言一怔,随即道:“东厂请人,跟拿人有什么区别么?”
那番役笑道:“确实没什么区别,不过这次不同,这次是厂公亲口说的请杨大人过去一见。”
见徐光启还要再说,杨鹤轻轻拍了拍徐光启的手:“先生莫急,待我问问。”
说着看向那番役道:“你说的厂公是魏公公吧?”
那番役道:“除了魏公公,何人能担得起厂公二字?”
杨鹤点点头,看了看那番役,似笑非笑道:“你不过是一名小喽啰,想来不会知道魏公公为什么要见我。不过想来,不是好事就是坏事。我给你一句忠告,在不知道是好事是坏事之前,你最好还是放机灵些,别拿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是这样的架势。”
那番役听了杨鹤的抢白,脸一阵红一阵白,过了一会儿方道:“有胆,不过你最好还是祈求魏公公见你是好事,如果是坏事,我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盛气凌人。”
“哈哈哈!就凭你?”杨鹤用揶揄地眼神看了看那番役,又扫了眼身旁几名番子:“或者是就凭你们?”
收敛笑容,杨鹤冷笑道:“老子在辽东单人独骑曾伏杀建虏近二十余人,我自己没有伤着一根毫毛,你们觉得你们的本事比建虏还大?老子奉劝你们一句,在老子面前都给我规矩着点,也别让老子听到你们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否则老子杀人绝不会手软。”
说完话,杨鹤出手如电,一把掐住那番役的脖颈,横向一扳,那番役一头摔倒在地。
众人只见杨鹤一伸手,那番役便仆倒在地,顿时大惊,当即便要拔刀。
杨鹤哼了一声,目光在几名番子身上扫了一圈。
看到杨鹤刀锋一般的眼神,几名番子的刀只拔了一半,便不敢再拔。
杨鹤负着手收回目光,看向倒地那名番役道:“小子,刚才老子的话你记住了么?这次老子手下留情,下次再看到你这么嚣张,老子就要你的命。”
那番役被杨鹤一把拿住脖颈摔倒在地,一口气呛在气管里,差点没缓过来。
连咳了几声,终于缓过气来,惊惧地看着杨鹤道:“记……记住了。”
杨鹤指了指徐光启,对那番役道:“这是我的先生,你们给老子记住了,以后见到我的先生都给老子恭敬着点儿。”
“是,是,绝不敢怠慢。”那番役忙道。
杨鹤转身对徐光启道:“先生,您先回去,学生见过魏公公便回来,明日咱们便回抚宁县。”
徐光启拉着杨鹤的手低声道:“应时,千万小心,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别跟魏公公硬着干,你不同为师,为师已经老了,没什么可在乎的,可是你还年轻,大明以后可指着你呢。”
杨鹤轻笑了一声,凑到徐光启耳边低声说道:“先生,我心里有数,我刚才只是震一震这些小喽啰,杀一杀他们的威风,省得他们以后在咱们身边转来转去。”
徐光启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杨鹤的肩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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