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
商务府的衙门。
一个偏厅之中,陈群神情凝重,目光看着坐在自己的面前的贾诩,有些不太确信的问道:“贾统领,你确定,他们最后的目标就是巨鹿郡?”
“有些怀疑!”
贾诩看了陈群一眼,平静的道:“不过某家并不怀疑张立,今时今日的他,没有胆量和我们玩花样!”
“那你怀疑的是?”
陈群试探性的问道。
“糜竺!”
贾诩目光有一丝凝重,道:“我们都想不到,吴国经商司的司长,糜子仲居然进入冀州主持这一战的大局,此人厉害,在商道之上,所向披靡,这些年,他执掌的江东商会,雄霸吴国,在商道方面,某自问猜不透他的心思!”
即使如今江东商会已经分裂,但是糜竺的威名还在,被誉为当是第一商人的糜子仲,即使曹操也不敢小觑。
“糜竺?”
陈群闻言,双眸爆出一抹浓浓的战意,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这段时间一直坑他的人是糜竺。
“张立之前和我们配合很好,这一次说的也应该是真的,但是他们也许已经开始怀疑张立了,所以,某家并不能保证,他们说的是真的!”
贾诩站起来,看了一眼陈群,道:“陈府史,如今鬼卒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我们虽然很想逮住糜竺,但是此人滑溜的很,一时半会,是拿不下他了!”
“群在此谢谢贾统领!”
陈群躬身,很真诚的道谢。
这段时间,如果不是贾诩拿下了张立,他们商务府的资金早已经一败涂地,虽然如今他们依旧居于下风,但是起码找回了不少面子。
提别是在河间郡,他们一口气坑了北地商会十几亿的钱和货物,算是一次胜仗。
“陈府史。汝不用客气,我们都是为了魏国而效力,冀州的时局糜烂至此,大王如今已经有些压抑不住火气了。这一战,你可当心了!”
贾诩提醒的道:“万一巨鹿郡也全面崩溃的话,恐怕还要多生事端,这一战是你提起了,到时候。大王可饶不了你!”
“巨鹿?”
陈群心中开始考量起来了,有些喃喃自语:“冀州让他们弄的支离破碎的,他们如今应该是想要撤了吧,所以,自然想要抛售压在手中的货物,只是为什么是巨鹿?”
“巨鹿最乱!”贾诩突然道:“如今冀州,因为广宗之乱,巨鹿郡是最混乱的一个地方,这里的交易市集,也是最松弛的地方!”
“也对!”
陈群闻言。目光一亮,点点头,然后他吐出了一口浊气,道:“可既然如此,我们就和他们在巨鹿,好好的斗一斗!”
“某安排张立南下,配合你!”贾诩淡淡的道。
“好!”
陈群双眸爆出一抹锐利的斗意,冷冷的道:“糜子仲,某要让你在巨鹿,一败涂地。只有留下你手上的资金,才能弥补冀州的损失!”
冀州这已经乱,在这方面,他们意思输了。而且是输了一败涂地,商务府集合的商人的资金,损失在上百亿在这上面,依旧挡不住。
最重要的是,魏国已经丢了人心。
魏国如今连人心都没有收上来,就已经失去了。没有数年时间,冀州的几百万百姓是不会归心于魏国了。
所以对于糜竺这个罪魁祸首,陈群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他意气风发,组建商务府,却三番两次,栽在糜竺的手中,至今为止,为了稳住市场,他已经投进去了上百亿。
……
商务府集中了四州商贾的资金和货物,又联合河间郡的张立,意图内外合击,在巨鹿的市场上,好好的狙击一把北地商会。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转向巨鹿的时候,整个冀州,本来经济最稳定的魏郡,却开始的物价大幅度的波动的节奏。
内黄城,繁县,魏县……一个个城池的物价在数天之内,把打压到一个贱的不能再贱的地步。
货多了,就会物贱钱贵,最后压垮市场。
糜竺的先抑后扬,把市场弄的混乱,然后大规模的套现,就等于一块已经干旱的很久的田地,突然之间被大水直接淹没,虽然缓解了旱情,却进入了水灾。
冰火两重天的情况之下,魏群的交易市集,几乎大部分处于萧瑟的停止状态。
因为各地交易的市集找不到可以流通的货币,全部停在一个原始的以物易物的阶段,自然而然引发的大混乱!
“该死,不是巨鹿,是魏郡!”
陈群整个人都慌了,他后知后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如今商务府集中的力量都在巨鹿。
他们没钱,没货在手,所以根本救不了魏郡的经济。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糜竺的操控之下,魏郡怨言四起,一片狼藉。
“怎么会是魏郡?”
相对来说,南下的张立的脸色就苍白了不少,这已经证明了,糜竺知道了他叛变的事情,那么张家已经迁徒幽州的族人,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二月过去,开始进入三月时分。
随着魏国商务府的资金回流,返回魏郡市场,魏郡的市场开始恢复交易,然而,在这一次打压之中,糜竺最少套现一百多亿钱,卷走了魏郡市场的最后一口元气。
这一战划时代的战争,也彻底的落幕了。
而糜竺他们留给魏国的是,混乱不堪,一片狼藉的冀州
邺城,魏国王宫。
政务殿之中,曹操阴沉如水的面容压抑着整个大殿的气氛,戏志才荀彧贾诩等于站立在最前面,却丝毫不敢出声。
“大王,臣办事不了,请大王赐罪!”
陈群双膝跪地,咬着牙,叫道。
“文若,给孤说说冀州的损失!”
曹操没有理会陈群,平静的声音有一股让大殿里面所有人忍不住大冷颤的感觉。
“诺!”
荀彧站出来。神色平静,双手拱起,然后低身禀报,道:“大王。这一战维持一个多月,据我们说知,北地商会和糜竺等人进入冀州的资金货物价值,两百亿钱,相当于魏国两到三年左右的赋税总额。
他们从狙击粮食开始。最后到这一次打压魏郡市集,初步估计,我们冀州有上百亿货物已经流入了幽州,最后还让他们卷走数十亿的钱的利润,我们损失惨重,他们获利不多。
但是,却有效的让我们的冀州堪比经历过一场战争。
我们初步估计,冀州的市场,最少要一到两年的是时间,才能恢复物价平稳。交易通畅。
当然,我们的损失不仅仅这些,河间渤海中山的边境,最少有五万户人,将近二十万的人口,流入了幽州。
还有,因为物价高涨,导致百姓混乱,各地起义,起码有上万人的性命丧生!”
荀彧的一字一言都让大殿里面的一个个魏国重臣有些难以相信。他们是难以相信,仅凭商贾的力量居然能让魏国的冀州遭受如此重创。
荀彧最后看了曹操一眼,咬咬牙,补充了一句:“最重要的是。在这一战之中,我们失去了冀州的民心,现在整个冀州,数百万的百姓,对我们魏国,是怨言不断。如果想要收复了他们的心,恐怕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曹操闻言,脸色越来越沉,目光越来越冷。
“大王,此战是臣提议的,臣愿意领罪!”陈群磕头,毕恭毕敬的道。
“汝没罪!”
曹操深呼吸了一口,目光看了一眼陈群,摇摇头,咬牙切齿的道:“是孤有罪,是孤不够重视这群商贾,方导致如今的结果!”
“大王!”
众人闻言,吓了一跳,全然战战兢兢的跪下。
“哈哈哈!”
曹操突然大笑了起来,大笑如雷,笑声震撼整个大殿,他站起来,一边大笑,一边道:“好一个孙仲谋,他这是在给孤上课啊!”
“大王此言和解?”
戏志才抬头,目光微微一动,问道。
“难道不是吗?孤之前从来不知道,原来商贾还有这等能耐!”
曹操沉声的道:“所以,孤从来没有重视过商贾的存在,可这一次,他孙仲谋用**裸的事实告诉了孤,孤是眼拙了,孤孤陋寡闻了,孤在看人方面,不如他孙仲谋也!”
众人闻言,连喘息的都不敢大气,一个个低头不语。
曹操承认不如孙权,这话就有些牵涉到两国的面子了,他们自然不敢接口。
“你们都起来吧,不要一副阴沉沉的样子,此未必就是一件坏事,乃好事也!”
曹操面容开始变得的开朗起来,朗声的道。
“好事?”
众人有些一头雾水的看着曹操的脸庞。
“大王的意思?”戏志才眉头皱起。
“孤从来不怕敌人的手段,就怕敌人有着我们不知道的手段!”曹操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坦然道:“商人有此能耐,我们若是不知,日后必然吃大亏,如今我们既已知道,日后必然有防备,也算是一个欣慰吧。”
吴国和魏国的交锋,才刚刚开始,吃点亏,他不在乎,但是他在乎的是,吴国到底有多少他意识不到的实力。
“可大王,为此,我们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荀彧咬牙切齿的道:“冀州没有一两年的时间,无法恢复元气,它不仅仅不会成为魏国壮大实力的帮助,只会成为我们的负累!”
“一个冀州而已,孤赔得起!”
曹操摆摆手,大气的道。
“大王的意思,微臣明白了,其实我们应该庆幸,若是日后吴国和魏国全面对垒的时候,他们再来这一手,恐怕我们就措手不及了!”戏志才接口道。
魏国和吴国终究有一天会全面对战,若是不能深刻的了解敌人的手段,到时候就不是一个冀州那么简单了。
曹操点头,目光扫过众臣,道:“现在说这个已经没什么意思了,从现在开始,全力恢复冀州市集交易,孤要在最短的时间,看到一个恢复了的冀州!”
“诺!”
众臣连忙躬身,点头领命。
“长文,孤在给你一次机会,恢复市集物价,若是三个月之内,没有成效,两罪并罚!”曹操看着陈群,道。
对于陈群,他还是欣赏了,他败给商道之中打滚多年的糜竺,可以理解。
“诺!”
陈群坚定的点点头:“微臣这一次,绝对不会让大王失望!”
“文若志才和文和留下,尔等都下去吧!”
曹操脸色有些疲惫,摆摆手手,道。
“诺!”
众臣鱼贯而出,走出了政务殿。
“志才,汝去一趟河间,配合张辽,想办法,打一打黄忠这厮,孙仲谋给孤这么一份大礼,孤要给孙仲谋一个回礼!”曹操道。
“是!”
戏志才目光爆出一抹战意。
“大王,那迁都之事呢?”
荀彧拱手道:“如今是在不合适离开邺城,毕竟整个冀州还是人心惶惶,一旦在这个时候迁都,恐怕冀州百姓会多想!”
“那就缓一缓!”
曹操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好笑,道:“孙仲谋这厮,估计就是为了拖延魏国的图谋关中,才给孤来这么一手,不过不得不说,他孙仲谋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我们都看不到的商贾力量,他却能运用娴熟。”
“大王,这市场,鬼卒也有责任!”贾诩突然道。
“张立的事情?”曹操眯眼。
“嗯!”
贾诩目光阴霾,道:“此事某做的很隐秘,能接触到的,都是鬼卒高层,可最后还是泄露出去了,鬼卒有鬼!”
“是人是鬼,你这个鬼统领可要看清楚了!”曹操嘴角微微勾勒起一丝冷意:“徐磊的事情不是单一的,当初孙仲谋在汜水关里面选出来的那一批人,最好一五一十的都找出来!”
“诺!”贾诩点头。
“对了!”
曹操突然道:“文若,孤要见一见张立,吴国还能用商贾对付我们,孤也要重新的审视一下他们的能耐了!”
“诺!”荀彧点头。
“大王,那广宗呢?”戏志才道。
“打掉!”
曹操毫不犹豫的道:“招揽张卫的心,孤没有了,孤现在一肚子火气,需要一个人出出气,就他了!”
“是!”
戏志才领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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