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夕死可矣。笔ΩΔΩ趣』阁WwΩW.ΩbiqUwU.Cc
6清河当年劝说鱼蓑子改过自新时用的正是这句话,于是鱼蓑子由一位浪荡游侠儿,成为了仗剑天涯的绝世剑客。
然而,也是这句话,成为了鱼蓑子的绝响。
终其一生,鱼蓑子如他的剑一般,为世人留下了太多故事。
他不是四大派弟子,也非青丘居士传人,更不如衣不流行对剑痴狂,但他却用剑走出自己的精彩。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的剑成与情,也归于情。
太多人的剑是冷的,而他,让寒如秋水的剑也有了温情。
苏幕遮甚至想,苏词若泉下有知,知有如此知己,会浮一大白吧。
……
鱼蓑子身死乃大事,转眼之间即传遍江湖,也轰动了聚在长江口的江湖客。
自药王谷请出“虎撑令”来,长江口就聚集了许多特意赶来赴鸣蜩月之约的江湖客。
许多人是来看热闹的,也有一些人是受过药王谷恩惠,真心实意想助药王谷一臂之力。
当然,来的最多的是药王谷的弟子。而最被人们所熟悉的,莫过于柳树皮。
江湖人常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江湖的地方必有柳树皮。
这句话其实不对,应该是江湖有生意的地方必有柳树皮。
凡有江湖上流言,诸如青丘居士埋骨之地,越国宝藏等等,引起江湖客群而聚之的,必有柳树皮的酒肆设在路旁。
而江湖纷争,儒林盛会,衣不流行又与旁人比剑的盛会也必然少不了柳树皮的身影。
慢慢的,江湖客现,在这些流言与盛会中,旁人或两败俱伤,或看热闹劳民伤财,唯有柳树皮赚的是盆满钵满。
久而久之,有些人不免略有微词,但这是**裸的嫉妒罢了。
若真有江湖盛事,而柳树皮没来得及赶来,江湖客反而觉的不尽兴。
原因无他,柳树皮的酿的酒实在是太柔润,太细腻,太醇厚,太让人回味悠长了。
不知有多少江湖客,因柳树皮的酒而成为知己。也不知有多少江湖客,因柳树皮的酒而成为醉鬼。
这一点,看在苏幕遮面前提起柳树皮,他就恨得咬牙直响,便可知一二了。
柳树皮还有一绝,即做狗肉,他的狗肉卤的极烂,肉质清香,入口即化,深得一些人的喜欢。
柳树皮自诩为江湖人,但江湖客从来不这么认为,因为以柳树皮三脚猫的功夫,随便一个练家子便能将他打趴下。
他夫人柳二嫂倒勉强算高手。
一把斧头在她手中耍的出神入化,宛若剔骨刀,庖丁解牛刀,一头牛一刻钟即可剩下森森白骨,不留一丝碎肉。
酒肆内牛肉全是出自她的斧头。那斧头切的牛肉极薄,若纸厚,放在灯光下,光影可现,是以又被江湖客称为灯影牛肉,与柳树皮的酒和狗肉并称为柳树皮酒肆三绝。
柳二嫂长的虎背熊腰,说话沉稳有力,吼起来时酒肆的茅棚也有颤三颤,宛若虎啸山林。
但令人奇怪的是,柳树皮将柳二嫂制的是服服帖帖的。
有人为此问过柳二嫂,柳二嫂笑答:“他父亲是个英雄,他也是个英雄,我敬佩他。”
英雄?许多人闻言不禁大笑,不信,不屑之意不言自明。
甚至有狂妄的,会朗声道:“柳树皮,你婆娘说你是英雄,你老子也是英雄,是真的?”
柳树皮这时便会昂起头,柳树皮一般的脸也会舒展开来,“当然是真的。”
“我看你是狗熊吧。”方才说话的人大笑,不过他很快就会吃到柳二嫂的斧头。
柳树皮原本不叫柳树皮,而叫刘快活,还有一套家传的刀法,名为快活刀。
客栈的人常乘柳二嫂不在时,让柳树皮耍一耍他的家传刀法。
柳树皮从不推辞,提起柜台上的刀即在空地上耍上一番,惹来旁人的哄堂大笑。
虽被嘲笑,这柳树皮却也不恼,反而每有人请他耍一趟时,必然应允,绝不推辞。
有人好心劝他,柳树皮却道:“总有人识得这套刀法,我不能让它蒙尘。”
这日晌午,烈日当空,没半点云彩,热不可挡,又有蝉鸣令人聒噪,便是想打盹儿也不成。
不少江湖客便来柳树皮的酒肆解暑消遣,又觉无聊,便乘柳二嫂进去收拾牛肉的机会,起哄让柳树皮耍上一趟刀法。
柳树皮当下应了,提了刀出了茅草搭的草棚,来到挂着酒旗的三棵槐树下,
这三棵槐树尤为茂盛,正好遮住了烈日,而且槐树一旁便是滔滔江水,是以走到树荫下,一股阴凉扑面而来。
江湖客端着酒碗来到树荫下,见柳树皮圈一块地示意旁人莫碍着他后,即蹲一个马步,将刀横多胸口,耍了起来。
“快哉,快哉。”刘快活耍刀时常这般说。
名副其实,柳树皮这套家传的快活刀很快活,甚至有些快活的过头——太过于凌乱了。
他有许多不必要的动作,有许多在江湖客看来的花招,更有许多让自己空门大露的招式。
简而言之,柳树皮的快活刀不能称之为刀法,与农人杀鸡撵狗的招式倒更像几分。
围着他的江湖客中,有人已看柳树皮耍这套刀法不下二十遍了,本是图一乐,自不会真去欣赏和较真。
有的江湖客甚至会时不时的用树枝,瞅准破绽去捅柳树皮的身子。
他们这般做,一来显示自己功夫的高明,在柳树皮上寻些自信;
二来,若将柳树皮绊倒的话,能引起围观的人更大声的笑,这对喜欢出风头的人来说,无异于一件得意的事。
这会儿,柳树皮就跌倒两次了。他站起来继续耍,想起后面一招曾有人从后面绊倒过他,因此甚为留意。
但意料中的绊倒并未来,他抬头,将所有围着他的人将目光都移到了江面上。
原来,大江入海处,由海面向江面驶来一艘大船。
船来的极快,顷刻间由天边一横,铺陈在众人眼前。
这大船船尾高耸,较身旁的大槐树还要高,船上雕梁画栋,轻纱笼罩,珠光宝气,船身漆得金碧辉煌,形相华美。
船行过时,船上檐角的风铃清脆作响,将风的声音留了下来。
等船走近了,他们现,船上站着许多江湖客,有穿苗人衣物的刀客,亦有一袭长衫,风度翩翩的剑客。
而在船楼顶的甲板上,站着五六个人。
有僧,有道,有素衣的书生,还有隐在暗处的黑衣人,他们围着一男一女。
那男子一身乌衣,以金丝绣着蟒纹,在阳光下闪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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