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如蛇,在空中打响一朵鞭花,缠住已跳下软榻,正欲远遁的狮子球,又捞回到叶秋荻怀中。
“如此说来,你把剑典拱手让与白帝城了?”叶秋荻饮一口苏幕遮喂到嘴边的鸡汤,咕哝道,“怕他作甚?衣不流行若敢来,吾定让他衣不遮体。”
“似你现在这般?”苏幕遮目光直勾勾的。
叶秋荻身子不适,穿着一身宽松轻柔的纱衣,侧卧在软榻上,胸口的衣服不免有些遮不住春光。
“登徒子。”叶秋荻白了苏幕遮一眼,又喝了一口鸡汤。
“放心吧,剑典逃不出建康。”苏幕遮将碗放到桌子上,帮她擦了擦嘴,“明天就交到你手上。”
“你要出尔反尔,将剑典再抢回来?”叶秋荻一喜,“这主意不错。”
“唯恐天下不乱。”苏幕遮捏住她鼻子,忽道:“有点小啊。”
素胸未消残雪,透轻罗,一览无余。
叶秋荻顺着他的目光低头,顿时怒了,“小你还看!”
苏幕遮急忙挽回,认真道:“我喜欢小的,小有小的好处,一手覆一山足以畅快把玩。”
叶秋荻双目如刀,剜了他一眼,忽撒娇道:“奴曾听说,手勤抚会有所改观,不过既然你不喜欢……”
“别。”苏幕遮一本正经道,“其实大的也不错,来,我帮帮你。”说罢,手已经伸了过去。
“滚!”鞭子如蛇,缠上了苏幕遮的腰,凭空生出一股巧力来,将苏幕遮扔了出去。
苏幕遮轻巧的落地,回头看那条软下去的鞭子,知道便宜是占不得了,叮嘱了小师姐一句,出去找凤栖梧去了。
凤栖梧也是夜不能寐之人,他们约好子夜小酌一杯的。
翌日,苏幕遮向小师姐请安,陪她用完早饭后,匆匆赶到了王宫,正好遇上苏牧成下早朝。
王上自然不免要对他懒惰不早朝的性子责怪几句,苏幕遮却嬉皮笑脸浑不在意。
商量事毕,苏幕遮出宫约孙长恭在西楼饮茶。
冬日温暖的阳光被桨影打碎,在秦淮河上荡漾。西楼画舫驶离了繁华,在两岸枯柳与粉墙黛瓦间停泊。
柳如眉在操弄止息琴,琴声远扬,如船板上的闲阳,暖在心底。
“王爷闲来无事定不会请长恭饮茶的。”在苏幕遮沏茶时,孙长恭捏指在桌子上轻叩三下,“王爷但说无妨,也让长恭心中有个底,好安心饮茶。”
苏幕遮也不推辞,苏幕遮为自己沏茶,开门见山道:“南朝初立,在内民生凋敝,田园荒芜,百姓缺衣少粮;在外又有强敌环伺,粮秣军需不可或缺。”
苏幕遮举杯示意,“长恭兄尤擅经营之道,能否指点一二,计将安出?”
孙长恭饮茶后,将茶盏放下,笑道:“王爷既然请长恭来议此事,定是早有主意了,又何必再问?”
“你知我心中是何主意?”
“长恭乃商贾之辈,王爷请我来,定是商贾事了。”孙长恭自信的回道。
“知我者,长恭也。”
苏幕遮又饮一杯茶,认真道:“民生凋敝,田园荒芜,居无定所,甚至甘愿上山作匪,归根结底四个字,缺钱少粮。本王曾闻孙家迹时,总是将牛羊先付给百姓,日后再分期将本利一同收回来,让没钱的百姓也能承受得起牛羊的价格,我觉得这个法子很不错。”
孙长恭将茶杯放下,拱手道:“士人常言商人逐利,因而对商人的行径也颇为看不起,王爷却要以商人之法行富国强民之事,佩服。”
“先别给我戴高帽。”苏幕遮摆了摆手,“不知长恭兄对这单生意感不感兴趣?”
孙长恭一怔,他放下茶盏。“王爷要将此事交与孙家?”
“不错,孙家有钱有粮有耕牛,长恭兄又精于此道,出头筹办此事自然非你莫属。”
苏幕遮又为孙长恭沏一杯茶。
“唯有百姓有了余粮,王上才能筹集到粮秣,这是一门双赢的生意。”孙长恭仔细斟酌着,“长恭可以出头为王爷筹办此事。但与孙家生意之言,王爷休要再提。王爷高看孙家了!”
孙长恭将“高看”二字咬的极重,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孙家的确富可敌国,然功高可震主,财富依然如此。王爷方才所提乃一本万利的生意,孙家若敢吃下,赚取王上与天下百姓的财富,日后必定会千百倍的吐出来,甚至家破人亡也不止。
即便王上与朔北王放过他们,南楚门阀也会将他们啃得骨头都不剩。
这桩生意,朔北王心中最理想的应是与南朝所有世家做,让工于此道的孙长恭做出头鸟,由庙堂操持。
届时,何时归还,归还几何,便不再由世家决定,而是王上与朔北王俩人决定了。
孙长恭饮茶遮掩心中万千思绪。江东诸门阀即便清楚其中的玄机,到时也会被利诱而心甘情愿的跳进来。
朔北王这一招空手套白狼实在高明,让孙长恭心中敬佩不已,他差点忍不住拍案叫绝。
孙长恭同时又惊悸于朔北王的心术与布局,难怪在棋盘上他能步步为营,总是立于不败之地。
“长恭兄谦虚,但又答应出头筹办此事,想来是有法子筹集开春耕种一应物什的。苏幕遮代天下百姓,谢过长恭兄。”苏幕遮站起身,恭敬的敬了一杯茶。
孙长恭回过神来,回了一礼,心中却还在震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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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回到朔北王府时,神清气爽,得意非凡。
他刚进屋子,换下王袍,漱玉便迎了上来。
“王爷,萧红衣执意要见您,已在待客厅等候一个多时辰了。”
苏幕遮似乎早已料到,应了一声,便赶往待客厅。漱玉留在后花园暖阁上伺候谷主。
约莫半个时辰,苏幕遮便回来了。他手里捧着一个暗红色锦盒,在上了暖阁后,随手扔给了正百无聊赖的叶秋荻。
“这是什么?”
叶秋荻手中长鞭一卷,如蛇捕鸟,瞬间将锦盒拉到了身边。
“青丘剑典!”苏幕遮语不惊人死不休。
漱玉诧异,问道:“青丘剑典怎会还在萧红衣身上?”
“狡兔尚有三窟,何况狡诈如狐的萧红衣呢?”苏幕遮一笑,“事实上,青丘剑典不止一份。”
漱玉皱眉思索,脑海中闪过萧红衣昨日行为种种,突然一顿,恍然大悟道:“王爷早想到萧红衣另有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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