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划破了杨潜的脖颈，一道鲜血涂抹了锋利的剑刃。
杨潜从未想过林凡翻脸比翻书还快，他瞪大了双眸，脸上甚至来不及出现恐惧，便感觉脖颈一凉。
断剑在切破脖颈肌肤的瞬间猛然收住，并未伤及咽喉，林凡的手没有颤抖一丝，精准无误的收回断剑，放回腰间，说了声：“不是你。”
杨潜的脸色这才开始变得雪白，他想破口大骂，甚至拔剑相向，但听着林凡的话语，他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来平复生死一线却姗姗来迟的紧张感。
说完不是你后，林凡极其郑重的补了一句：“对不起。”然后轻声道：“我现在能相信的人不多。”
杨潜这时脑海中才开始回想着林凡刚刚的话语，用手捂住脖颈上浅淡的伤口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说，在我们之中有人是妖？”
林凡极为肯定了点了点头道：“只有如此才说得通。”
杨潜立刻摇头，道：“这不可能。”
林凡反问道：“那你如何解释沈沐晨的死。”
“或许……”杨潜只说了两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
林凡轻声道：“没有或许，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没有道理的事情，沈沐晨死的很没有道理！“
或许常人无法如此肯定的做出如此大胆的推测，但是林凡能。
因为他有时的确是一个非常较真的人，在万书阁中，他曾经因为看不懂《灵根论》反复在宣纸上勾勒，为了想通这里面的道理。
在修行中，他曾经在外门的御学堂问出无数让人捧腹大笑的问题，但他乐此不疲，因为他要理解其中的道理。
在雪域中，当他看着沈沐晨化为烟雾升上半空时，他便觉得这件事情好没道理。
而他一向认为这世界上的事情都存在道理，那么沈沐晨的死便有蹊跷，所以他趁人不备之时，悄悄的摘掉了一块沈沐晨身上的青色布料。
他可以看到过去！
但是，不久之前他通过回溯能力没有任何发现，不过他笃定这一切应是如此。
因为大师兄可以幻化成人形在覆雪门安然无恙的呆了数年，那么在内门之中为什么不会存在另一个妖，或者在烟雨六门之中谁敢说门中真的无妖？
所以，他大胆推测，在来到雪域之中的十一人之内，除了应龙之外还有另外一只妖。
它显然要比大师兄应龙聪明的多，可以悄无声息的杀死沈沐晨，它自然还可以悄无声息的杀死其他人。
所以林凡急切的需要确定谁可以相信。
除了叶凝霜以外，林凡觉得梁景玉可以相信，因为他知道没有人能演戏演的如此逼真，毫无破绽，他自然是真情流露，不可能是妖。
先前林凡对梁景玉与谢婉之说出应龙是妖，更多的是为了试探谢婉之，虽然现在仍存疑，但林凡觉得应该不是她。
而剩下的人之中，没有人再可以相信。
其中杨潜的嫌疑最大，因为他有无数的机会让沈沐晨死去，然后扮作一脸悔恨的模样，将脑袋插在雪地之中。
但直觉上，林凡觉得应该也不是杨潜，这可能是因为杨潜平日里的性格有些像叶凝霜，所以他在第一时间抽出了断剑，试探杨潜。
如果杨潜是妖，在刀锋切破他脖颈之时，一切自然暴露，没有妖会眼睁睁的看着人类将他杀死。
在确定杨潜不是妖后，林凡需要在第一时间开诚布公的将出一切事情，只有如此，他们才能真正的互相信任，才能解决真正的妖。
所以他没有理会杨潜的欲言又止与无力辩驳，他用双手压住杨潜的双肩，一字一顿道：“猿妖是大师兄！”
杨潜的神色立刻错愕的无以复加，他看着林凡认真的模样，听着钻入耳中的话语，用力摇头。
林凡知道对于覆雪门内门的几名弟子来说，没有人可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双手越发的用力，希望杨潜可以平静下来。
杨潜很难平静，他平时虽然沉默寡言，但在覆雪门这四年以来大师兄应龙对他多次帮助。
他不相信林凡说的是事实，他认为林凡在冤枉大师兄，所以在错愕后双眸中露出了愤怒，要挣脱林凡的双手。
林凡一直都知道大师兄应龙与内门几个师弟的关系一向不错，但看到杨潜此时的愤怒，明白原来他们的关系还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好。
但他还是需要说服杨潜，但如何更具备说服力，却让林凡一时间无所适从。
好在，这时叶凝霜走了过来，她站在了林凡的身边，见林凡点了点头。
叶凝霜看着杨潜开口道：“你相信我吗？”
杨潜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叶凝霜蹙着黛眉，似乎有些费力的说道：“请你相信我一次。”
杨潜微微张开了嘴巴，看着叶凝霜陷入了沉默。
叶凝霜的为人众所周知，但相对而言内门弟子自然更加了解叶凝霜。
她虽然沉默寡言，但言出必行，甚至多数时间喜欢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她虽然看似冷艳无双，但实际上只是因为她天生长了一张冰块脸，笑起来有些难看。
而她当然从未开口对内门任何人，甚至对整座覆雪门用过“请”字。
所以“请相信我一次。”在此时显得格外有力量，这种力量虽然不足以让杨潜确定大师兄应龙就是妖，但却足够让杨潜给予林凡与叶凝霜一些时间来证明这件事情。
杨潜深吸了一口气后道：“我需要你们证明给我看。”
林凡立刻回答：“你现在需要耐心，不透露任何事情。”
杨潜应诺，却问道：“那我们之中？”
林凡冷静的说着："第一种可能性，猿妖被斩断了一条手臂，并用血遁逃走必然重伤难愈，它不能等雪域再次开启，它需要做的是在雪域开启之前将我们全部杀死，然后幻化为人形，暂时欺骗过宗门，继而逃遁。“
“所以，我们不需要着急，我们只需要找到剩下的人，然后一起回到雪域入口，等待雪域开启。”
杨潜不明问道：“那如果我们之中的妖再次出手？”
林凡笃定道：“在第一种可能性中，它不敢，如果敢，昨晚便不是沈沐晨一人死去的问题，它可以将我们全部杀死，它没有这么做，只能说明它在忌惮，说明它的实力并不足以对抗我们。”
“那以后怎么办？”杨潜还是不明。
林凡沉声道：“它不会安然的等待，因为一旦雪域开启，确定其中有妖，覆雪门的长老们有一万种方式让断臂的大师兄说出覆雪门中还有多少妖，如果它敢于再次出手，已经察觉到蛛丝马迹的我们，自然立刻杀掉它。”
“所以，我们中的这只妖，必然会找机会脱离队伍，伺机联络大师兄，然后两妖联手，或里应外合，或亮明身份来殊死一搏，因为等待雪域不再封闭，这两只妖怎么都是死，只有一搏才有一线生机。”
叶凝霜有些诧异的看着林凡，因为她眼前的林凡与她印象中的林凡实在有些不同，逻辑思维缜密到了极致，断定敌人所有选择路线，这还是她家那个擅长家务的小瞎子？
不过想想林凡一向都可以精确的记住家中的事物都放在那里，脑袋自然要比她好使些，也便释然。
杨潜被林凡一番话彻底说的哑口无言，显然林凡现在已经智珠在握，运筹千里，他需要做的事情只是等待。
见杨潜重重点头，林凡却脸色沉重道：“但还有第二种可能性。“
叶凝霜与杨潜看向林凡，林凡似乎感觉有些冷，他搓了搓手道：“这只妖实力足够杀死我们所有人，它现在只是在戏弄我们，所以不愿意暴露身份。”
杨潜与叶凝霜同时心中凛然，林凡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性，那么他们的雪域之旅，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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