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都是一家人也没啥可亏的,我和瑜娘各有各的忙,家里的果园放那也是放了,往年不也是直接贱卖给乡亲们,若是今年咱家人没弄的意思,我和瑜娘还是像往年那样把水果贱卖了,府里实在是没精力在弄这个。
我和瑜娘已经把酒果和果酒的方子买下来,瑜娘前阵子特意照着方子做了些,尝着不错,后来又改了改,味道又好了不少,指定比别人家卖的好吃,我今个儿还带了些,一会儿给老爷子和婶儿尝尝。”
王老爷子沉默了许久,好半天才问道:“买方子花了不少钱吧?”
这亲兄弟还明算账,何况兄弟要占自家儿子的光呢,王老爷子是有意拉扯一下自家弟弟,可也不能让自个儿儿子吃亏了。
“五十两。”王家柱也只说便宜了老爷子也不会信。
这年头配方值钱的很,刘氏听了颇是心疼,却也知这价钱不算贵了。
王老爷子心里盘算了下,果园子是自家儿子的,配方是自家儿子买来的,这要干起来,可是要把事都说明白了,于是对刘氏说道:“婆子把老二老三兄弟几个都叫过来。”
一百多亩的果树要栽种好了,待秋收还要酿酒果这可不是小活,这家家户户还要种田,可不是自家和老四一家人就能做的过来的。
待王家四位叔叔婶娘都过来后,王老爷子正儿八经的把这事一一道来。
几位叔叔一年都不去县城几回,也不知这事靠不靠谱,对此颇是怀疑。
王老爷子看着自家几个弟弟的表情颇是恨铁不成钢,说道:“家柱都打听好了,这事便是挣不上大钱也亏不了你们,这地是家柱的,方子也是家柱买的,你们除了出些劳力最多不过是在添些小头罢了。”
二婶一听,眼珠子一转,就问道:“他大伯你这意思是还要我们出钱?”
二婶一说这话,屋里几位婶娘面面相觑,尤其五婶,眉头都快打结了。
王老爷子也颇是硬气,“咋?这酿酒果和果酒不要坛子装咋的?合着全要我儿子给你们出?我今个儿叫你们过来就是问问可有想进来跟我一起干的,若是也想挣这份钱咱们就一起商量下,一家出多少银钱,还有这挣了钱后怎么分成,别的不说,这果园和方子都是家柱的,分成怎么也要给一半。
现在你们想想,是干还是不干,不干就回家,干的留下来咱们好好商量个章程。”
几位叔婶儿面面相觑,尤其二婶听了分成要给家柱一半就有些不看好了,嘴上也快,直接道:“大哥,这家柱分一半,你家在分一两成,合着最后落到我们手里就没剩多少了,这转来转去,不就是我们给你家做苦力,得点辛苦钱罢了嘛。”
这话一说出来,其他几家叔婶不免全看向王老爷子,看看自家老大怎么说。
二婶一个劲儿的拉着二婶的袖子,可见觉得自家媳妇儿不该出这个头,老三家的聪明的去了,人家咋不出头就你出头呢!
二婶被拽的不耐烦,回头瞪了二叔一眼,王家二叔这才老实的坐在那,二婶看自家男人老实了,心下才满意,转过头来盯着王老爷子,大有不说出个说法来不罢休的意思。
王老爷子这会儿心下不悦,他把兄弟几个叫来为了就是拉扯拉扯自家兄弟,让小日子过得富裕一些,怎么经过二弟妹的嘴里,性质就变了个味儿了,心里犯了倔劲儿,硬气的说道:“你就说你家愿不愿意干吧,不想干就赶紧回家带孩子去!”
王家二婶本就不是个善茬,觉得自家大伯这话就是敷衍她们罢了,当即就要开口说话,却被刘氏打断。
“老二家的这话说的可不在理儿。咱们今儿就算算帐,先说这一百多亩的果地得多少钱?你随便去哪家庄子去问问,看租你一年得要多少钱,还有,人家庄子上租不租都是两码事。
我们再来说说这配方,家柱两口子可是花了五十两银子买来的,到了咱们这不要你们钱就毫无藏私的告诉你们了,这要不是亲戚,谁会这般做!
上上下下两口子出了多少钱,不说多了,小百两银子总是有了吧,你们几家人也想想,就是一年累死累活的种田,你们一年才能挣多少钱?有个一二两就不错了,咋?现在让你们弄果园,就觉得自个儿劳力值钱了?那也行,要不咱们就雇你们当苦力可好?一个月几百个铜钱?
你们就不想想,这法子要是真挣钱,添那点坛子钱跟家柱出的那点子钱可有法比,到时候分一成利你们都是占便宜的。
二弟妹,不是我说你,你这见识也确实太短浅了!我家老头子无非是想拉扯你们一把,这怎么弄得我们好像占了大便宜似的,若是这样,这还不如不做,别到最后伤了亲戚的感情!”
刘氏话一说完,屋里几位叔婶都低头不说话了,尤其二婶脸红脖子粗的坐在那,今天她倒是真真知道这刘氏是个会说话的了,心里颇是不得劲儿,直接说道:“呵,得,我今个儿才知道嫂子是个能说的,行了,也别说伤了亲戚的和气什么的话,咱家不做这个,孩子他爹,咱们走。”
二叔看看一脸凶相的媳妇儿,又看看面色铁青的大哥,颇是左右为难,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跟已经走到门口的二婶身后,临走还说了一句,“大哥,你别见意啊,咱家现在日子过得也不差,我媳妇儿也是不想我累着。”
王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的看着灰溜溜走掉的老二,又瞅了瞅自家这几个弟弟,问道:“咋样?你们是个啥意思。”
倒是三婶开口说道:“刚才被二嫂给拐到沟里倒是眯了眼,听大嫂这么一说,可不是这么个理,要是这事真挣钱,可倒是我们占便宜了,家柱啊,婶儿先在这谢谢你们两口子了。
大哥,这事也算我们家,要出多少钱,尽管说。”
三婶这么一说,四叔也直接开口道:“大哥也算上我家。”
王老爷子点点头,又开口说道:“老四家那份银钱我帮着出,等挣了钱在给我。”
四叔点点头,心里颇是感激,他明白,自家大哥这是真心想拉扯他们一家呢。
倒是五婶拽了拽五叔的袖子,两口子低沉了好一会儿,五婶才说道:“他大伯,我们家如今日子过得也挺好的……”
没等五婶话说完,老爷子也听明白了,直接打断,“我明白了,你们两口子回去吧。”
唉了一声,两口子就起身回去了。
五叔比王老爷子小上十几岁,自小看自家大哥就如父亲一般的角色,没成家前还能听老爷子的,可这成了家,那份亲近就没了,族里事他能听,可这私事就不行了。
王老爷子对自家老五算不上最亲厚的,看夫妻两走了也没多少触感,又与老三老四两口子商量起来以后是怎么个章程。
这事定下来,几家也开始忙活起来,这果园离家远,估摸是要建个房子了,总不能在家柱两口子那住不是。
于是,趁着秋收前,老爷子和三叔四叔几家人在山脚下弄了块地,建了个园子,原本打算盖个土房却被瑜娘两口子劝住了,既然盖房子就盖个好的,她们两口子出钱便是,左右也算庄子上的地盘。
几家人一想,这活要是真挣钱那以后一家人肯定长干,倒不如真盖个砖房,这以后真想住下了,从家柱两口子手里买来便是。
也就是亲戚才这般不外道了,待芸娘生了个闺女时,这边房子早盖好了,瑜娘的肚子也溜圆的挺着,她这一胎颇是省事,不像怀迎年时那般折腾,两口子私下没少猜这胎是个闺女。
王家柱如今的几个徒弟,聪敏的已能上手帮着雕刻,没甚天赋的也勤勉刻苦的很,帮着打打杂工,总得来说算是刻苦。
倒是迎年这小家伙不让人省心,一天比一天淘气,如今能走会跑了,不盯着一会儿,人就不知道钻哪里了。
有次几个丫鬟和瑜娘没注意,也不知怎么的就钻到床底下,一屋子人找他也不吱声,后来还是听了哭声才知道钻到床下面,这床底下的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就小孩子钻的进去,瑜娘听到自家儿子的哭声不免着急,可胳膊不够长又够不到自家儿子。
最后还是几个丫鬟把床搬起来才把小家伙抱出来,抱出来一看,额头蹭掉一块皮来,怪不得哭的那般凄惨,瑜娘又心疼又气,最后还是给儿子训了一顿。
老实没两天,这小子又皮实起来,没出三天,头又磕出一个包来,越往后,瑜娘一听到哭声额头的青筋都直跳,最后也不心疼了,随他折腾,却也吩咐身边的丫鬟,仔细盯着,别出了危险就成,小嗑小碰的随他自个儿去吧,没得娇生惯养的。
几个丫鬟心领会神,也不拘着自家小少爷,平常多跟着就是了。
家里有这么一个淘小子也是有趣,没事看着自家儿子脑袋上的大小包也挺喜感的,反倒是张妈妈,心疼坏了,却也没法,这会儿的孩子又犟又听不太懂话,说多了也听不进心里,回头还照样玩儿,又怕管多了把孩子管的老实了,也只能这般让他自个儿吃了亏长记性。
进了八月份,全家上上下下都颇是小心翼翼的,瑜娘在过一个月也该生了,这会儿生怕她磕了碰了的,一个不小心让孩子提前出生。
可就是这般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也待不住了,八月十五,正是中秋佳节时,瑜娘肚子一阵阵痛,张妈妈扶着瑜娘在屋子里走,让青竹赶忙去叫接生婆过来。
一切有条有序的,许是第二次生孩子,从阵痛到生出来也不过一个半时辰,瑜娘也不觉得像生迎年那般受罪,还不觉得怎么疼呢,孩子就生了出来。
瑜娘伸头看着产婆,待产婆抱着孩子过来笑呵呵的说道:“恭喜夫人是个小子。”
瑜娘瞅了瞅红皱皱的小儿子笑了笑,还有力气喝了张妈妈准备的一碗鸡汤。
待身子被收拾的利爽移了屋子,王家柱进来时,瑜娘还笑着说道:“本以为是个闺女呢!”
王家柱看她这般精神,松了口气,说道:“没事,咱们下回再生个闺女。”
瑜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谁还要给你生来着!
瑜娘也不知怎么的噗嗤乐了一声,换来王家柱疑惑的眼神,瑜娘乐呵呵的解惑道:“你说爹这次会给老二取个什么名?”
王家柱一怔,瑜娘莞尔一笑,“猜的不错的话,估摸会叫迎秋。”
王家柱:“……”
这会儿住在果园的王老爷子也听到信了,得知儿媳又生了个孙子好是高兴,乐得合不拢嘴拉着刘氏说道:“这家柱家的就会声,眼看着快秋收了,这孩子正好叫迎秋。”
刘氏乐呵呵的点头,“这名好,以后不怕没粮吃。”
“可不是。”
田贵在一旁听着,想着这要在生一个估摸不要在秋收前了,要不该叫啥?
赵母那边得了信也匆匆赶了过来,看自家闺女气色不错心里放心了不少,听自家小外孙叫迎秋撇撇嘴,这亲家公给自个儿孙子取名字怎就这么不上心呢,一看就是不疼孙子,抱着小外孙不撒手,“哎呦,我的小外孙哦,以后姥姥疼你。”
王老爷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小孙子,还真没听出亲家母说的话哪不对劲儿来。
大名有了,就差小名了,王老爷子又一次彰显了不走心的才华,马上就能丰收了,就叫小丰。
瑜娘瞅着不知愁的小儿子,这以后可别让人叫成小疯子,可想想大儿子还挂着老小的小名呢,觉得老二还是幸运的了。
就这样,老二的大小名字定了。
转眼到了洗三这天,赵家二叔一家过来,方氏还带来了大儿媳过来。
赵军成亲那天瑜娘身子不舒服,张妈妈便劝了一会儿,瑜娘这一胎本就凶险,是以没去,却也送了份大礼过去。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二叔家的大儿媳,因赵良被逐出赵家,瑜娘称她一声大嫂。
赵家大嫂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适时,芸娘也抱着小闺女进了屋。
几人聊了聊,方氏就带着大儿媳出去了,留下芸娘和瑜娘,瑜娘好奇道:“怎觉得大嫂对我不太热络呢!”
芸娘一笑,“何止对你,连对我不也是那般样子。”
瑜娘不禁皱眉,芸娘解释道:“说来巧了,我眼看着就要到生产的日子,大哥成亲那日便没敢去,可却在成亲十来天后才生下小双,这不,你也身子不舒服没去,我家大嫂就觉得咱们这俩小姑子是看不上她,心里落下疙瘩了。”
瑜娘听了点点头,这倒是……
“唉,随她想去,真以为自个儿是什么大人物了不成。”
这小姑子和嫂子本就有些微妙,如今赵家大堂嫂先给小姑子脸色看,芸娘也是二叔一家娇生惯养出来的闺女,哪里会忍让她,也没给过自家大嫂好脸色看,对成亲那日没过来更是不愿做解释,姑嫂二人的关系闹得不是一般的僵硬。
这会儿芸娘看大嫂对瑜娘也是这态度心下挺不高兴的,想着一会儿定要跟娘说说。
瑜娘倒是无奈,拉着芸娘说道:“一会儿可别拉二婶说这个了,她新嫁来的媳妇儿难免还当自己是姑娘的时候呢,待时日久了估摸也转过弯来了,再说刚才她那样子二婶定然也看出来了,你何必在添油加火,别再弄得不好让大堂哥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芸娘听了瑜娘的话,想想自家大哥,到底心疼,点点头,“但愿像你说的她能转过弯来,这女人家都不容易,谁不是先故着肚子里的孩子,还能因为她成亲连肚子里的都不管了!”说着说着又颇是生气。
芸娘这般生气还是头次见到,瑜娘毕竟和大堂嫂不是亲姑嫂,没芸娘这般气氛,笑了笑,“谁家还没有个磕磕绊绊的,等相处久了总会好的。”
这姑娘家嫁了婆家都需被打磨,等这石头打磨圆滑了,人也就知为人处世了。
瑜娘拉着芸娘聊了些其他的话,“你们两口子现在怎样?”
“挺好的。”
芸娘家的是个有本事的,瑜娘一直知道,看芸娘的穿着就知道两口子不差钱,又拉着芸娘聊了聊孩子,待洗三开始,芸娘也出去了。
洗三过后,人都走了,瑜娘和赵母说了下大堂嫂的事。
赵母叹口气,“你大堂嫂也是家里娇养惯了的,听说你大堂哥会做饭,就没教闺女做饭,嫁过来后,你二婶让她做顿饭给家里,差点没把厨房烧了,那黑烟都飘到咱家院里来了,你说这娘俩是咋想的,你大堂哥做饭也是在县城里的铺子做,难不成娶了你家闺女就是娶过来当大小姐摆在那的还是就要个会生孩子的。”
瑜娘听的颇是惊讶,如今谁家闺女连个饭都不会做的,听了也是真信大堂嫂是被家里人娇养的了。
“原本你二婶还想着娶来个儿媳能在铺子里帮衬下,如今她连个饭都做不明白也算了,留在家教着呢,这要是直接让她去了铺子里,是她伺候你大堂哥,还是你大堂哥伺候她!
当初成亲前也是说好的,让她直接住县城跟你大哥过,不用再家里服侍公婆,这不,心里就有些气,跟你二婶较着劲儿呢!”
瑜娘嘴角一抽,她家二婶可跟自家娘不一样,这大堂嫂也是犯傻了,怎能跟自家婆婆较劲儿。
“二堂哥的亲事不也定了嘛,那家姑娘可好?”
“你二婶前阵子特意又打听一番,还不错,洗涮缝补样样都会,你二婶那意思,等老二家的嫁进来看看,若是好的,让她去县城里跟着你二堂哥过。”
瑜娘咋舌,两个媳妇儿肯定要有一个留在家服侍公婆,原本大堂嫂门第比二堂嫂家好上一些,二婶觉得大堂嫂眼见能好上不少,去县城也不会拖后腿,可如今到好,这大堂嫂家务不会也就罢了,为人处事也差了些,可见二婶是不会让她去县城了。
“这也是爹娘害得,不说与人相处,最起码这家务也该教教不是,你以后若有了闺女可不能这么惯着。”
瑜娘脸一红,“生那两个祖宗就已经够累的了,可不在生了。”
赵母没好气的瞪了自家闺女一眼,“怎么就不生了,这过日子就是过孩子呢,能生还得生。”
瑜娘呵呵的笑了笑,没在这话头上多说,这孩子还是要随缘。
且说另一边,方氏回了家就把大儿媳留在屋子里问道:“我问你,你今天对瑜娘那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自然是人家没把她当回事,她又何必热脸贴过去,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说,赵家大堂嫂站在那陪笑道:“娘,我这不也是乐呵呵的嘛!”
“哼,长个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你那是皮笑肉不笑,阴着脸给谁看脸色呢?”
大堂嫂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方氏无奈叹口气,“我知道你无非是计较着你成亲那日瑜娘没过来,可人家不也是特意随了份大礼,你怎好意思还这小心眼的,要照你这么来,今天老大和老二也没去,人家是不也该跟咱家计较?”
“娘,这孩子洗三和成亲哪里是一回事!”大堂嫂有些不满道。
“怎么不一回事?我问问你,你生了孩子,是孩子洗三重要还是你成亲那日重要!”
孩子洗三是讲究财气福气的,自是亲戚来的越多越好,真换了自个儿,赵家大堂嫂说不出话来了,一时脸红在那!
“你也要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想,芸娘和瑜娘当时都怀了孩子,难不成不顾着孩子过来给你办亲事?这是你,你会咋想?换成你是小姑子,你得怎么想你这样的大嫂?”
大堂嫂脸一阵红一阵热的,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娘,是我错了,你别气,下回再见到芸娘瑜娘,我陪个不是就是了。”
方氏没好气的瞪了儿媳一眼,看儿媳话里不含假,这才叹口气,还好,是个知教的,“行了,回屋休息去吧。”
自打家里有了两孩子,几个丫鬟明显手忙脚乱了起来,顾着迎年那小霸王就顾不到瑜娘这边和迎秋,待出了月子后,张妈妈一走,瑜娘不得又叫了伢婆。
这回又要了两个十一二岁的丫头,卖的都是死契,一个是家里重男轻女再加上实在穷的揭不开锅这才把闺女给卖了,另一个却是爹娘没了,家里就她这么一个闺女,没有子嗣,族里叔伯收了田产和房产却没人愿意养,小丫头也是倔的,不肯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一狠心便卖身为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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