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兰斯一脸平静,甚至是冷漠,那内敛却锐利的眼神隐藏在薄雾之中若隐若现,让查理兹坚定不移地相信,如果有必要,他会毫不犹豫地再次揭开她的伤口,没有任何怜悯和犹豫。
查理兹的呼吸急促地喘着,静静地打量着兰斯,搜索着他表情里的每一个细节,彷佛刚才转瞬即逝的神色仅仅只是她的错觉。兰斯依旧是那个杀伐果决、不折手段的混蛋,不对,是冷血无情、残酷暴戾的恶魔。
查理兹再次迈开步伐,她的脚步沉重地几乎抬不起来,一步一个脚印,距离兰斯还有三步远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她挑了挑眉,挑衅地看着兰斯,“所以呢?”
听到查理兹的声音,剧组工作人员才被唤醒——兰斯依旧没有对刚才这场戏发表看法,这一次拍摄到底是通过还是不通过,兰斯是唯一一个握有拍板权的人——刚才的表演虽然精彩绝伦,但其实拍摄过程是出错了的,查理兹摆脱机械手装备时遇到了困难,绳索缠绕在一起,导致她挣扎了几次,然后等机械手被脱下来之后,查理兹脚步拌蒜了,几乎是自己把自己绊倒了,这也与彩排不符。
换而言之,这场戏是有严重瑕疵的。
于是,所有视线都齐刷刷地朝着兰斯投射了过去,等待着兰斯的判决。
兰斯可以清楚感受到那灼热的视线汹涌而来,但他却毫不在意,目不转睛地迎向了查理兹那尖锐的视线,嘴角轻轻一勾,轻飘飘地说到,“通过。”那些所谓的瑕疵,其实恰恰是费罗莎心境的最佳写照,表面看起来并不连贯,打断了表演的流畅性,但反而是让角色变得立体起来。
其实兰斯有两个选择,选择镜头流畅,确保那些瑕疵都不存在,保证整场戏的脉络更加清晰,犹如行云流水般推开,搭配后来的壮阔景象,视觉冲击力会更加强大,那么这就意味着必须重拍;选择表演流畅,以费罗莎的人物心境来推动整场戏,镜头节奏被打断的同时,换来角色心理的转变和升华,这对于故事的完整性将起到重要作用,这也意味着查理兹刚才这场戏没问题。
兰斯选择了后者。
“通过”,当这句话说出来时,全部工作人员都集体鼓掌起来。只有真正观看了不同的演技、不同的呈现,才能真正地感受到表演的差异。查理兹刚才这场戏,确确实实地征服了所有人,以至于现在掌声顺理成章地就宣泄而出。
查理兹却没有太多的欣喜,而是再次往前走了三步——对,就是三步,她缓缓地逼近了兰斯,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完全抹平。查理兹五点八英尺(一百七十七厘米)的身高足足比兰斯矮了半个头,但此时两个人贴面而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沙漠地势起伏的关系,查理兹的气势却毫不逊色,与兰斯分庭抗礼,针尖对麦芒的紧绷对决让空气都要几乎凝固了,周遭的嘈杂声都显得支离破碎起来。
兰斯的瞳孔缓缓地收缩了起来,就好像波斯猫一般,没有后退,也没有前进,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淡定地站在原地,眼底危险的光芒隐藏在嘴角若有似无的戏谑笑意之中,慢慢地,慢慢地打量着查理兹的一举一动,彷佛瞄准了猎物随时准备出击的猎豹。
“永远不要再这样做!”查理兹几乎是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之中挤了出来,“永远!不要!”
简洁明了的词汇,却带着滔天的怒火,犹如浪头一般狠狠朝兰斯头上砸去。查理兹这是在警告兰斯,警告兰斯刚才指导表演的方式,她不喜欢,她一点都不喜欢,她深恶痛绝,她必须让兰斯知道,这是她的底线。
兰斯缓缓地低下脑袋,试图将两个人之间最后一点距离都抹平,因为过于疲惫、过于激动而变得炙热的呼吸缓缓靠近,就像是触角一般警惕地试探着,然后猛地就缠绕在了一起,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开始沸腾起来,咕嘟咕嘟。
这让查理兹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收紧起来,那双深邃到犹如浩瀚星空的眸子彷佛黑洞一般让她根本找不到闪躲的空间。查理兹轻轻地磨起牙齿来,她认真地开始思考:“到底应该是给兰斯一记耳光呢?还是给他一记撩/阴/腿?”眼神里的危险信号也开始拉响,火药味正在弥漫,似乎随时都处于爆炸边缘。
就在兰斯几乎就要触碰到查理兹的鼻尖时,他的脑袋突然一个错开,然后加速,两个人的身体几乎就要紧紧地贴在一起,中间仅仅只留下了一张纸的空间,可是这“一张纸”空间里的空气却已经彻底消失,变成了真空状态,彷佛心脏就直接碰撞在了一起般。
“那就做好你的工作。”恶魔的低语在查理兹的耳边响起,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却犹如一记耳光甩在了查理兹脸上,这才是最有力的还击。
查理兹牙齿狠狠一咬,几乎就要咬碎了,然后她就看到兰斯逐渐站直了身体,表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让人只想要撕下那张面具,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忽然之间,查理兹的愤怒就犹如潮水一般消退了,嘴角不怒反笑,勾勒起一抹魅/惑的笑容,气吐如兰,在兰斯的耳边说到,“我想我已经超值完成目标了。”说完,查理兹往后退了小半步,拉开了她和兰斯之间的距离,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不是吗?”
“不是吗”,一句反问,直接达阵——刚才这场戏,即使是兰斯也给予了认可,认可了查理兹的表演。
查理兹也不再等待兰斯的反应,抬起脚步就经过了兰斯,朝工作人员方向走了过去,没有任何迟疑。
此时,整个剧组都已经是目瞪口呆了。在外人看来,刚才兰斯和查理兹分明就是拥抱热吻了!拥抱了!热吻了!大庭广众之下亲密接触了!拥抱和热吻!那汹涌的火花让人口干舌燥,根本不需要任何语言来解释。可是……可是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嘿,嘿!”查理兹拍了拍手,重新唤醒了大家的注意力,“今天工作还没有结束呢,我可不想要错过拍摄时间,某人的怒火可不是开玩笑的。”查理兹努了努嘴,示意了一下站在后面不远处的兰斯,惹得工作人员发出了轻笑声,但随即都闭上了嘴巴——虽然依旧好奇,但总算是收回了注意力。
转动视线,查理兹就看到了艾玛。正处在青葱岁月的艾玛,进入剧组还不到两个月,身型就犹如青葱抽条一般拔高起来,那水嫩的皮肤和动人的眼眸让人挪不开眼睛。
此时艾玛的表情有些愕然,还有些迟缓,愣愣地看着查理兹,但视线余光却停留在斜后方的不远处。查理兹转过头,然后就看到了兰斯重新投入工作的背影,和平常没有任何不同,她知道,他又戴上了那副面具,就好像她一样。
他和她是同一类人,用一个面具严严实实地保护着自己,隐藏着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还有最真实的自己,只是因为太过害怕受伤害,甚至不惜伤害他人来自我防御。所以他会如此了解她的心情,能够毫不费力地说中她内心的恐惧;所以他会饱受煎熬,费罗莎身上寄托着的是相同的情绪;所以他会如此危险,就好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盲目而疯狂地伤害所有试图靠近的人,即使误伤也在所不惜。
她刚刚才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收起了所有爪牙。也许他早就看穿了她的伪装,所以才选择了她出演费罗莎。
回过头,查理兹再次看向了艾玛,那闪动的眼眸里她看到了熟悉的东西,内心深处她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因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信任对她来说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想必兰斯也是如此。
查理兹走到了艾玛身边,轻轻拍了拍艾玛的肩膀,这让艾玛吓了一跳,散乱的焦点有些慌乱地聚集在了查理兹身上,然后艾玛就听见查理兹那带着一点点疲惫和一点点慵懒的嗓音说到,“加油吧,挑战珠穆朗玛峰总是需要勇气的,但站在峰顶上,风景也是最好的。”
艾玛有些莫名其妙,珠穆朗玛?这又是什么?
可是,查理兹却根本没有理会艾玛的疑惑,转身就径直离开去准备下一场戏了。少女情怀总是诗,年轻真好。查理兹嘴角的笑容不由就轻轻勾勒了起来,刚才拍摄的沉重情绪似乎都缓解了许多。
艾玛站在原地,看了看查理兹的背影,而后又看了看兰斯的侧影,一头雾水。一时间想起刚才兰斯和查理兹的亲密,有些气馁;可一时间又想起刚才查理兹在兰斯的引导之下奉献的演出,有些亢奋;一时间再想起自己接下来的拍摄,有些忐忑……杂乱的思绪化作了长长的一口气,握了握拳,暗暗为自己加油打气。
“你可以做到!是的,你可以做到!”再次抬起头,艾玛的视线里充满了坚定和自信,似乎即使是纳米比亚的肆虐狂风也无法动摇分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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