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来了!她终于出来了。”枫桥有些鸡冻地抓住了渔火的手臂。
渔火瞟了他一眼,咳了咳道:“矜持,矜持,知道你喜欢她。”
枫桥:“别说话,认真看,我沅简直太漂亮了。”
渔火:“……”
在电影上映之时,杜沅正窝在季岩的怀里睡觉,大约是因为头痛,她的眉头微微蹙起,身上也起着薄汗。
季岩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她没发烧,就在她眉心处亲了亲,一手将她圈在怀里,一手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哄孩子一样,没多久,杜沅紧皱的眉头便舒缓开来。
与此同时,电影院里。
“趁挑夫在这里,叫他们把东西一样一样布置好了罢。要我们大司务帮忙,可是千难万难,全得趁他的高兴。”在杜沅出场时,影片直接给了个中景镜头,观众可以很直白很明显地看到,在说到“全得趁他的高兴”这句话时,王娇蕊眼神儿一斜,飞向王士洪,随着她的视线完成一个转场,镜头里的主角变成了王士洪。
郝容和李蕾目不转睛地望着大银幕,在王娇蕊开口说话时皆忍不住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
同样惊讶的还有枫桥、渔火、文影、周南等影评人。
在周南和文影第一次看《红玫瑰与白玫瑰》这部电影时,王娇蕊刚开口说话,周南便忍不住低声道:“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大多数演员在演绎不同的角色时,虽然能将不同的性格演绎出来,但他们采取的方式更多的是在演绎某个角色时是把自己性格中和角色相符的那一面放大,他们的台词很有个人风格,就只是你一听这个声音、这个台词,就知道,“哦,她是演员xxx”。
每个演员在讲台词的方式不一样,但他们演每一部戏时讲台词的口音、音色、腔调都是一样的。这是属于演员的个人特色。
而杜沅一开口,“她的台词和孟香凝完全不一样,孟香凝的声音是自信高傲中带着挑/逗,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臣服。王娇蕊的则是带着一点爽快利落的,但这爽快利落的声音里却暗含了给男人下的钩子。”
周南如是说。
文影点了点头,也讲出了自己的直观感受:“她一开口,我就能听出她的背景。她讲话的强调和声音是有口音的,这种口音烙下了她的生活印记。”
要知道,成功地将每一个角色都塑造得性格鲜明就已经很难,而每一个角色的声音都被赋予不同的腔调、音色更难。
而杜沅在演绎时,仅仅是从声音上听,就能让人分辨出谁是孟香凝说是王娇蕊,还能判断出两个人的生活背景。比如孟香凝的声音上海口音重一点,王娇蕊的声音除上海口音外更多的是英伦口音。
圈内能有这样功力的演员不多,甚至是屈指可数。现在基本上在目前都在超一线,他们大多是经过数年在剧组的摸爬滚打练出来的,而杜沅……
这仅仅是她的第二部戏而已!
同时,她的表情和她的声音一样出色,似嗔非嗔,似怨非怨。这同样是一种完全有别于孟香凝的感觉,孟香凝一出场便是艳光四射掌控全场的人物,而这个王娇蕊,她真的就只是一个作风西化且还有些作又不乏小性子的少妇而已。她也有魅力,但那时一种成熟的妇人的风韵。
和电影中众位演员的表现一样让人感觉到很舒服的,是这部电影的打光——没有像是现在的很都电影一样把人脸打得很白。
事实上,杜沅的脸原本是白的,但在拍摄时,弄成了撑场的黄种人的皮肤。
“敢用这种肤色出境,得对自己的颜值有多大的自信!可即使是这样,她依然很漂亮。”李蕾点了点头,和郝容讨论。
郝容早些年在读高中的似乎看过一段时间的张爱玲,她还记得,在原著中人物的肤色。她一边看一边低声道:“毕竟以现在的审美金棕色的脸实在称不上好看。倒是陈叙的脸被刻意地弄成了比小麦色还深的酱黄色,为了更符合职业特点,季岩的肤色要稍浅一点,但也刻意弄成了比小麦色稍深一点的颜色。为了可以说,这部电影里的演员颜值都是经得起检验的。不然导演不敢这么弄。”
大银幕上,季岩站在门首,身姿挺拔又带着一种英伦的贵族绅士文雅风。
王娇蕊听似埋怨的一句话过来,他半点也不生气,回头看着王娇蕊面上含笑道:“我替你介绍,这是振保,这是笃保,这是我太太。还没见过面吧。”
他虽然没有大的表情和动作,但将角色演绎得入木三分,使人一看,就知道:“哦,他一定很喜欢他的太太。就算不喜欢,他和他的夫人肯定炒架的时候少,关系和谐。”
从他说话的语气就可以听得出他和人,介绍振保时,他的声音里是一贯的亲昵和随意,介绍王娇蕊时,面上的亲昵敛去,又增几分客气。
有他出现的镜头里,他一贯的气场强大,这种气场并不是说他有多么厉害,和“天凉王破”的装逼范儿完全不一样。他站在那里,人们看到的不是季岩,而是王士洪。
在他的每一个镜头里,他都像是吸睛磁铁一样让众人将目光注意在他身上。也许普通观众并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演得好,但他们就是喜欢他。
而杜沅,从季岩的这种强大的气场里,也抢到了属于自己的关注力。
他们俩同框给人的感觉应该是……
“势均力敌。”渔火低喃着。
虽然早就在拍摄《鸳鸯锦》时,他们就知道杜沅在和季岩演对手戏时,基本上呈现出势均力敌的态势。当这两个人换了角色仍然一起演对手戏时,他们的演技完全不会让人出戏想到他们的上一部戏。
枫桥点了点头,同意地说:“是的,当他们同框时,会让人觉得,他们本来就应该同框。”
王士洪介绍过二人后,王娇蕊礼貌地看向佟振保,右手从头发里抽出来,感觉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少了亲昵,但多了几分客气。她垂眸看了看自己满手的白沫,又收了回去在浴巾上揩了揩,只笑着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三人同框,观众没有因为任何一个人能将画面内另外的两个主角遗漏。
普通的观众:“唔,作风西化的一对夫妇,夫妻关系很和谐很融洽,然而……把房子的另一半租给老同学以及老同学他弟,这明显地就是把隔壁老王引回了家嘛。啧啧……”
这时候,画面里切进一个极短的特写镜头,佟振保一低头,看到自己手背的肥皂沫子,手顿了顿,又当做没看到一样,偏不搽掉。
这之后的戏份是陈叙一个人的华彩段,主要表现王士洪在这一次见面中就对王娇蕊所起的心思。
和原著写的一样,王娇蕊闪身回里边去,佟振保一边指挥着工人搬东西面上又有不安之色,他便和王士洪说要去内室洗手。然后王士洪问佟振保是不是要洗澡,又告诉他那边是放不出热水的,并提议他去自己那边洗,然后就客套一番,王娇蕊说自己快好了,让佣人给他准备浴衣肥皂等东西。
当振保抱着自己的东西站在浴室门口看王娇蕊梳头发时,眼神儿开始变得烦恼不安,又有些幽深,像是无法从她身上移去,一直到后边儿他一个人在浴室时去减那掉在地上的头发时塞到裤子口袋里时,李蕾道:“他绝对是喜欢王娇蕊了,看这又喜欢又自我唾弃的模样。”
普通的观众:“看吧,我就说,这就是把隔壁老王带回了自己家。”
后面,振保又轻轻地将那头发抛入了痰盂,情节转入振保和他弟弟的对话。笃保在和振保讨论房间里的香烟洞后,又说了一段和王娇蕊有关的话。
笃保:“从前那个房客,你认识么?”
振保这时候已经不再显得那么痴汉,转入了一个好兄长的角色:“他好像姓孙,也是从美国回来的,在大学里教书,你问他做什么?”
笃保往王娇蕊那边的方向望了望,回头低了声音:“刚才你不在这儿,他们家的大司务同阿妈进来替我们挂窗帘我听见他们叽咕着说什么‘不知道待得长待不长’,又说从前那个,王先生一定要撵他走。本来王先生要到新加坡去做生意,早该走了,就为这桩事,不放心非得他走他才走,两人迸了两个月。”
振保一声断喝:“你信他们胡说!住在人家家里,第一不能同他们佣人议论东家,这是非就大了!”
而这一句,直接暴露出陈叙演技之深厚功底。
他抿着唇,显然暴露出了这个人物的矛盾性——他想做一个好人,或者说他在努力塑造一个好人的形象,但他却又对朋友的妻子起了别样的心思。
陈叙在这一段的表现,文影和周南尤为喜欢,甚至在影评里也有多次提到过。
而普通观众看到的则是:“那王士洪484傻,刚赶走一个隔壁老孙,嘿!又引进来俩隔壁老佟。”
紧接着一个声音转场,隔壁阿妈喊吃饭,这边佟振保和佟笃保应了一声,镜头便转至多人的饭桌上。
王娇蕊仍然穿着她刚刚穿的那件浴衣,头发缠了一条白毛巾。这个造型,基本上没有多少修饰的余地,还要在大银幕上展示出来,五官或者脸型稍微有一点儿瑕疵,就能被观众清清楚楚地看到。但她即使是这个造型,依然显得极为漂亮。同时,又能看得出,王娇蕊这个人物太过自由,和旧社会女人的那套不一样,她不是一个顺着自己的心行事的女人。
她和王士洪之间亲密得很,王娇蕊更是自然而然地把自己不吃的食物切下来给王士洪,王士洪则面不改色地吃下。甚至在振保问王娇蕊饭量为什么这么小时,自然而然地回到:“她怕胖。”
振保像是一个没话找话又或者是一个欲盖弥彰的“好人”露出诧异的神气:“王太太这样正好啊,一点也不胖。”
在王娇蕊说出“新近减少了五磅,瘦多了”时,王士洪笑着伸过手去拧了拧她的面颊:“瘦多了,这是什么?”
王娇蕊斜眼飞了个眼神儿给他,声音直爽中带着丝儿娇媚:“这是我去年吃的羊肉。”
此时,聚精会神地看着电影的众人整个人都不好了,尼玛王士洪真的是很好哇!高、富、帅,还有情趣,很了解老婆,王娇蕊后面为毛线不和他在一起?这杜沅和季岩两个人,太尼玛有cp感了,卧了个大槽,人家杜沅和季岩恩爱着呢,你不就不要拆人cp了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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