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回来了。”秦鸾立马站直了。
“我回来了。”季为霜看着秦鸾疲惫的模样有一瞬的迟疑,但还是拿起手机举到她面前,划亮屏幕,“这个人你认识吗?”
“诶……”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背景昏暗,中央清晰的呈现着一个男人的正身照,他姿势定格在伸长了手弹烟状上,虽然被一清二楚拍到了正面,但视线并没有聚焦在镜头上,似乎是偷拍照,秦鸾眯了眯眼,心里咯噔一下,“我认得。”
“你当然认得,这个人叫李啸,曾经也是江彪的弟子之一。”季为霜说,“是和你同一时期被江彪逐出师门的人。”
秦鸾闻言咬了咬下唇,没接话,但眉头微微蹙起,眼里有着明显的抗拒,她塌下背慢慢靠在墙上,周身浮现一股防范的情绪。
“当初你和李啸关系应该还不错,他定期送你礼物的事全门上下都知道,你们本来都是被看好的优秀弟子,但怎么会突然被江彪逐出师门?”季为霜见秦鸾低着头默默没接腔,继续道,“是因为你有个和江彪关系不错的师兄突然暴毙身亡。”
“那个真的和我无关……我是被连坐的。”秦鸾低声辩解。
“但你是知情者。”季为霜说,“你知道那个暴毙的师兄的死因。”
半晌的沉默,秦鸾看着季为霜肃然的表情,眼角抽搐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说:“吸毒过量……他死于吸毒过量。”
“但那真的不关我的事!”秦鸾突然拔高了声音,“李啸送我礼物是想追求我姐,我也是偶然撞破才知道他们吸毒的!”
“那为什么当时瞒着没有告诉江彪?”季为霜慢慢垂下手,“拿人手短?”
“不是的!”秦鸾腾的一下站直了,“是因为……因为……”因为当时觉得和自己根本没多大关系这话却说不出口。
“因为觉得吸毒这事无关紧要?”季为霜接话道,“但明明知道江彪对沾上毒品这事深恶痛绝不是吗?”
“没有……”秦鸾自己都觉得辩驳那么苍白无力,“李啸求我,他求我不要告诉师父,但我也跟他说了,我们朋友没法做了,他追我姐的心思也不要有了,我不会帮他说好话了。”
“那你说,”季为霜温吞的语气一瞬凌厉起来,“你为什么还会联系李啸?甚至让他带季子信去夜钞溜冰’?!”
秦鸾第一次听到季为霜用那么严厉的语气对她说话,顿时吓得瑟缩了一下,心里开闸般灌进苦涩的委屈,就算季为霜一直以来的态度都很寡淡,但季为霜从来没拒绝过她的任何请求,偶尔也会流露出难得的温柔,这么声色俱厉的样子秦鸾真是想都没想过,这种落差让她委屈中生出一丝气急起来,心理活动类似于——你凶我?你居然凶我?!
秦鸾磨着牙愤愤道:“我让他带季子信去‘溜冰’怎么了?你还心疼你那废物弟弟不成?”
秦鸾话音刚落突然被季为霜拽着领子摁到了墙上,力气大到让秦鸾觉得自己像被镶进了墙体里一动也动不了,秦鸾闷哼一声,抓住季为霜的手腕,耳朵尖往上都要发热起来,脑门上滚烫到像针扎一样尖锐的痛麻。
秦鸾红着眼短促的呼吸,死死盯着季为霜发白的腕关节,心里告诫自己冷静冷静你又打不赢她balabala!
季为霜要是真动起手来那就不是被按住逗弄一下的事了,伤筋动骨那是肯定的,半身不遂也说不准,秦鸾肯定她敢,敢也是有格局的,如果季为霜一直跟在林琦身边,那么现在顶多是个擅使“用眼神杀死你”技能的冷冰冰的闷葫芦,但她在殷念身边耳濡目染几年后,那股狠劲一旦被激出来,那就是让你骨折没商量。
“就算季子信是个废物也轮不到你来治他!还用的这种方式!”
“轮不到我难道还等着你这个姐姐来感化他吗?!你看看你对着林淑娟那忍气吞声的样!”秦鸾低吼。
“你知道沾上毒品代表什么吗?“季为霜冷声说,“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江彪当年赶你出来你还是一点都没反省!”
秦鸾气急,她瞪着季为霜,发狠咬了下舌尖,那句“我就是要他早点死”顺着疼痛带来的清醒滑回了肚里,她哼一声撇过头避开和季为霜对视。
“不要看了,我不想和你吵,”季为霜咄咄逼人的目光恨不得在她身上灼出个洞来,秦鸾忍不住喊道,“我妈说生气的时候不要说话!”
季为霜被秦鸾的理直气壮噎到了,一腔怒火松了口气一泻再也聚不成型,她放开秦鸾,开门进屋。
秦鸾一声不吭跟在她身后,季为霜完全没注意她,自顾自带门的时候差点把门板拍她脸上,秦鸾气得恨不得挠门。
秦鸾刷刷输入了密码推开门,季为霜正站在猫桌前,一手垂着,一手手指搭在桌沿上,低垂着眼帘看起来神情黯然。
小短腿,秦鸾心里一软,她和季为霜在小短腿火化前给它做了简单的告别,尸骨火化后装入了一个只有一捧大的米白色陶瓷骨灰罐里埋入了地下,其实她有问过季为霜还想养猫吗?到小区周围多花点时间转转一定会碰到弃养的小奶猫的,季为霜摇摇头,拜托她把家里的猫玩具送出去,她购置了一些家庭用的大件家具回来,现在家具到位了,全堆放在客厅,猫玩具还没全捐出去,本还有那么大的地方看起来满满当当的。
“你怎么进来了?”季为霜语气冷淡。
“我想跟你说点事。”秦鸾心一横。
“你不是不想和我说话吗?”季为霜说着往门边走来。
秦鸾赶紧往一旁让了让,见季为霜换了鞋有要出门的势头窜到她身前拦住她,“这么晚了还出去?”
季为霜瞟了秦鸾一眼,“我生气的时候不想看见你。”
秦鸾一愣,季为霜换好鞋与她擦肩而过,走出一步不动了,她也不回头,干脆道:“放开我。”
“可以听我说完了再走吗?”秦鸾攥着季为霜的衣角,话音有些打颤。
季为霜默然。
“李啸吸毒那事,确实是东窗事发兜不住了才被师父发现的,李啸的事闹的挺大,师父震怒,放了话说只要是沾了毒的一律扫地出门,我们一共十一个弟子,除去暴毙的一下子揪出了有三个在吸,在那个时候我只是知道,没想到居然会牵连到我身上,师父责我是知而不报,其实是可大可小的事,坏就坏在出了人命。”秦鸾攥着季为霜的衣角,低着头盯着她的衣摆,“虽然我对问鼎宗师没什么兴趣,但被师父扫地出门还是很丢人的,而且当时觉得我也没做错什么,一肚子气就全部撒到了李啸身上,我当天就把他到鼻骨骨折进了医院,往后基本上是见他一次打一次,他被我打怕了这才躲着我的,我也没主动找他麻烦。”
季为霜问:“那你现在怎么想?”
秦鸾迟疑了一下,“你小时候遇到过这种人吗?她会帮女孩子出头教训欺负她们的小混蛋,通常是大姐头的那种形象。我小时候就是那种人,我会把欺负女生的小混蛋打的满地找牙,女孩子们依赖我的保护,却也因害怕而与我保持距离,但我陶醉于保护者的满足感中,自以为是个英雄,但有一天我发现那些比我要矮力气要小的小混蛋们长得又高力气又大时,我失去了保护者的优势,但我还是硬着头皮上啊,结果显而易见,我反过来被欺负了,我没有朋友啊,所以也没有人来帮我,不管什么年纪,很多人的援助都是用关系好不好来掂量的,当时似姐和雨非姐都跟我一个学校,但我不敢去找她们,我觉得太丢人了,真的。”
“我初中的时候被人堵到教室门口要钱,刚好被来接我放学的雨非姐看到,我有种难以启齿的秘密被撞破了的难堪,我当时真的要疯了,我和那个小混混打成一团,他被我推到地上撞到了脑袋进了医院,我被请了家长,被通报批评还要赔钱,但我赢了,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我这才明白,恶人怕的不是英雄,他们怕恶人,怕比他们更恶的人。我用这个粗暴的道理过到了现在,我也不是没见过善良,但善良的标配应该是勇敢,我讨厌无用的善良,讨厌无底线的容忍,我想保护的是值得保护的东西,保证不会让我的心血付诸东流的,如果值得,我还是很愿意守护那些美好的人或事,你知道吗?林淑娟会毁了你,你在她面前像是蒙上了一层灰,但你不是那样的。”秦鸾顿了几秒,整理了一下思绪。
季为霜理解了一下秦鸾的逻辑,这不就是我投资一定要有回报的意思吗?自我里又有种奉献的意味,她想,大概是“我喜欢一颗路上的树于是去给树浇水施肥,就算这颗树不是我家的但我看着它绿化环境我也高兴”这个感觉吧。
秦鸾继续絮叨,“我找李啸带季子信去夜场混,让他染上毒瘾的确是没安好心,我就是想他早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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