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云澈的身上浮现出一层微弱的蓝芒。看到这抹蓝光成功护住云澈的身躯,沐涣之等人微舒一口气,但心脏依旧高高吊起。
“要是宗主在就好了,一定可以保云澈无事。”沐涣之伸手,抹去额头不断留下的冷汗。
“放心,云澈的生命力极其顽强,不会有事的。”
沐冰云轻语一声,伸出手来,蓝光乍闪,远处,一把蝶形短刃轻灵飞至,在她手中闪动着纯净的寒光,未染半点污血。
“这……这不是宗主的音蝶刃么?”沐涣之疑道:“它怎么会在云澈的手里?”
“……应该是宗主赐给他护身的吧。”沐冰云玉手轻挽,将音蝶刃收起。
“可是,音蝶刃是先宗主留……”
“先把云澈带回去吧,他的伤势不能再耽搁了。”沐冰云声音带着担忧和些微的急促,沐涣之顿时顾不得即将出口的话,连忙释放玄气,将云澈小心的托起。
这时,祛秽尊者从空中降下,来到他们身前,他看了一眼云澈的状况,伸手一推,将两枚时轮珠推到了沐涣之身前。
“云澈伤势过重,神帝特许,再赐予两枚时轮珠以助恢复伤势。为示公允,洛长生那里也会有两颗。”说完,他又加了一句:“下一战,不必勉强。”
沐涣之将两枚时轮珠接过,诚然道:“谢神帝和尊者关怀。”
祛秽尊者不再多言,转身离去,但眉头却是一直皱起。
云澈和洛长生的伤,实在太重太重了。
但,洛长生是神灵境巅峰的躯体,还经过太初神水的淬炼,身边有洛上尘、洛孤邪这两个强大神主,身后还有着圣宇界的庞大底蕴,这些,足够让洛长生在两个月内恢复,还是完完全全的恢复。
但云澈……
吟雪界的底蕴,岂能和圣宇界相比。他能不死,便已是不易。就算勉强恢复,也必定会留下极其严重的后创,哪怕就此彻底废了,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洛长生被洛孤邪带着离开,云澈也被沐冰云等人带离。但封神台,以及东神域的喧然却是久久不休。
这一战之惨烈,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此时回想起来,都有些悚然心悸。
洛长生本就是公认的东域四神子之首,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但他真正的实力之强,依然远远的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先前他和君惜泪、水映月之战,看似已用全力,但实则,貌似根本连一半实力都未用到。
而云澈,更是一次次惊得所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接连颠覆他们的认知。
面对实力还要远超盛名的洛长生,他竟能与之抗衡,最后甚至艰难取胜。
云澈与洛长生第一战,云澈获胜,而他的胜利,也决定着问鼎之战需加赛一场,两人之间,还将有第二战,而且就在短短三天后。
云澈虽胜,但洛长生败了吗?
并没有。至少在所有玄者看来,云澈和洛长生第一战虽然结束,但两人之间根本没有真正的败者。他们都是拼到了最后一丝力量,最后一抹意志,甚至最后一滴血,决定最后胜负的,已根本无关实力,而是气运和天命。
“怪不得,洛长生和云澈可以成为东神域最顶尖的玄者,能拼到那种地步,得是多么可怕的执念和意志力…
…他们配得上这样的成就和荣誉。”
“云澈打赢了洛长生,岂不是意味着,他已是新的东域四神子之首?”
“看了这一战,我感觉两人谁都有资格胜,谁胜都是应该,也都有资格成为东域四神子之首。”
“你们说,云澈在下一战之前,有可能恢复的过来吗?伤的那么厉害,会不会留下什么不可逆的创伤?比如玄脉损毁什么的……”
“不……不知道……”
“不知道下一战,他们又会打成什么样子。”
………………
云澈与洛长生之战后,东神域注定久久喧然。
“宙天老弟,你们东神域这一辈,可是出了两个绝才惊艳的人物啊。”龙皇一声赞叹。
“是啊。”宙天神帝微微颔首,脸上浮现着一抹欣然。
“尤其是云澈,他有多非同寻常,已无需我多言。”龙皇目光转过,饱含深意:“如此英才,纵然不依靠‘传承’,将来也很可能成为东神域的天空昊日,若因他人羡妒和贪婪而夭折,可是东神域的天大损失啊。”
宙天神帝脸色肃然,缓缓点头:“至少宙天神境三千年,宙天定可保他无恙。到时,他若真正成为龙皇口中的‘天空昊日’,自当无忧。”
两人的交谈。其他神帝也自然听在耳中。
“无论玄力境界、强度、厚度,洛长生都胜过云澈,而且胜过不止一筹,但云澈却是奇招百出,大部分时间反而压制着洛长生。”
梵天神帝低声道:“神劫境可用‘幻神’……将凤凰和金乌的神炎融合……层面极高的龙魂……堪比洛长生的躯体……还有最后忽然爆发的力量……这些,连我都难以理解。云澈此子……究竟是何来历!”
“连父王都说出‘难以理解’四字,其他人自然更为‘好奇’。”千叶影儿低语,言语间一片平淡,毫无波澜:“但这里是宙天神界,自然要遵从这里的规则,三日之后,云澈和洛长生两人之间还会再战一场。父王若想解心中之惑,还是等玄神大会结束之后吧。”
宙天神帝转首,用颇为讶异的目光看了一眼千叶影儿。短暂思虑,他了然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什么。又是古烛窥破的么?”
“不,这次是另一个人告诉我的。”千叶影儿声音幽然:“父王,云澈身上的秘密,说出来,怕是连你都会吓一大跳。”
“哦?”
“不过我并不会告诉你。”千叶影儿唇角微倾:“秘密这种东西,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越大的秘密,越是如此。”
梵天神帝:“……”
封神台外的一处上空,随着一朵薄云的散开,显出了君无名、君惜泪师徒的身影。从云澈和洛长生交战一开始,他们便已到来。
君惜泪强行动用无名剑的代价又岂是那么容易承受,即使有君无名在侧,又以时轮珠恢复了两月,君惜泪依旧气息虚浮,脸色透着病态的惨白色。
但今日坚持来此的并非是君无名,而是君惜泪。
“如此,你该死心了吧。”君无名道:“云澈当日胜你,绝非侥幸。相反,他救了你,还保了你的尊严,你对他的怨,也该释下了。”
“不……能。”君惜泪转过身去,纤柔的肩膀轻轻颤动:
“岂能……就此了结!终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的打败他!他欠我的,我必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既如此,那更要凝心修炼。你要将‘云澈’二字作为鞭策,而非梦魇。”君无名平静的道:“若有一天,你可真正驾驭无名剑,再去找他吧。”
君惜泪没有说话,飞身远去。
————————————
宙天神界,圣宇界所在。
这里格外安静,各大长老弟子都牢牢守在院外,无人出声。
被隔绝结界笼罩的室内,一个颇大的时轮结界张开着,结界之中,洛长生安静的躺在那里,他的身上罩着一层白光,身下则是一个淡紫色的玄阵在缓缓转动。
他身上血污已去,但创伤并未全复,依旧触目惊心,尤其一张面孔,肿胀残破,此时若将他带回圣宇界,绝对无人能认出他竟会是长生公子。
洛孤邪和洛上尘一左一右坐于洛长生的两侧,亲自给他催动着玄阵中的玄气与药气,感受着洛长生危机已去,生机渐苏,他们的心弦总算缓下。
“长生从小到大,所受的伤加起来,也不足今日一半多。”洛上尘缓了一口气:“不过,这一战,却是让我对长生刮目相看,这般坚执,不愧是我洛上尘的儿子。”
“哼!”洛孤邪的声音却是带着冰冷与怨恨:“都是云澈那个畜生……竟将长生伤到如此程度!真该千刀万剐。”
洛上尘皱了皱眉,道:“长生和云澈之战,虽然伤得惨烈,但都是各尽全力,也是长生这些年最精彩夺目的一战。虽然惜败,但对他的名望却是有增无损,无怪云澈。何况,云澈的伤丝毫不比长生的轻。加之吟雪界底蕴浅薄,怕是都难以痊愈。”
“长生何等尊贵的身子,也是云澈那个低贱的畜生可比!若这里不是宙天界,我恨不能亲手将他……”
洛孤邪字字切齿,身上赫然溢出着丝丝杀机。
这抹杀机让洛上尘心中陡惊,猛的抬头,满面惊容。
洛孤邪是他的妹妹,他算是世上最了解她的人。
“孤邪仙子”之名,东神域谁人不知?她的性情极为淡漠,虽出身圣宇界,却常年游历在外,很少回归圣宇界,甚至从不以圣宇界的人自居。虽为东神域王界之下第一人,足以让所有上位星界的界王俯首,但她从不屑于以此欺人。
后来洛长生出生,她便一直居于圣宇界,极少离开,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他的身上,偶尔离开圣宇界,也都是为了洛长生。
此番洛长生的重伤,竟是让她堂堂孤邪仙子,对一个和洛长生一般大小的小辈生出了杀机……身为最了解她的洛上尘,都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灵觉。
这让他开始惊觉一个其实早就存在的事实……洛孤邪对洛长生的溺爱,已是到了近乎病态的程度。
“孤邪,你……该不会真的想要……”
“哼!”洛孤邪闭上眼睛,缓缓压下那股失控的戾气:“敢如此伤害我的长生,我的确恨不能亲手将他千刀万剐,但,我又岂会真的屑于向一个小辈出手。”
“这笔账,当然要由长生自己讨回来。”
洛上尘心中微松,但洛孤邪的话语和语气让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眉头一沉:“难道你要解开长生的‘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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