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还罢,一提起这事,薛玉兰就满肚子的火,“你说他都什么人?大婚前,我照你的意思,把自己本来的性情全暴露出来,就盼着能吓退他,让他知道我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娶我当太子妃,许会闹得他后宅不宁。他怎么还是娶了呢?”
男人不都喜欢温柔小意,会撒娇,会说软和话的。
薛玉兰也这样认为,所以大婚前,在薛家搬到五进豪邸之后,薛家办了一次乔迁宴,请了薛敬亭的同僚、朋友来府里,慕容琪也来了。
薛玉兰遣了苏巧去请他,两个一见面,薛玉兰装出很恭敬、态度谦卑地道:“殿下,你是尊贵的皇子,臣女就是个寒门女子,不懂规矩,你看我,不识抬举,皇家瞧上我,多大的福分,可我想了许多天,还是不想嫁给你。要不,你换个人吧!”
慕容琪先有些意外,只片刻,淡淡地吐了句“想嫁的,本王还不想娶呢,本王就想娶这种不想嫁的。”
薛玉兰当即气得想吐血,本来就憋屈了好久,好不容易冷静又冷静,风度又风度地与他说话,他竟回了这么一句。“你是不是皇子?你怎能这样?明知道我不想嫁皇家你还娶?你就应该娶那些********想嫁你的……”
“薛玉兰,该娶谁,本皇子比你明白,不用你来教。”
“臣女敢教你吗?你多厉害,明知臣女心思,来个防不胜防就决定臣女一生了。”
“你不觉得惊喜吗?是不是乐得现在还以为在做梦?”
慕容琪就故意气她,他心里愤愤地想: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就是故意的,为了不让本王娶你,大咧咧地坐着,还故意把茶水吞咕噜噜作响。
当他是傻子,他可是派人查了她,说她很规矩,怎么到他面前越发真实了。
薛玉兰故意举止粗鄙,末了还露出牙齿笑。
“都道美人生贝齿,这么漂亮的贝齿,就得咧嘴笑。那不咧嘴的,定是一口黄牙……”
第一次交锋,以薛玉兰气得面容煞白,慕容琪大胜而去。
薛玉兰接下来就琢磨如何再试,可这试来试去,最初是为了不嫁他,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她要赢他。
成亲前,他们见了三回,回回都被他气得不轻。
他与她闹腾了,回头,薛太太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把她唤过去又是一番说教。
待成了亲,洞\房花烛夜,薛玉兰继续死鸭子嘴硬,她却忘了,已经成亲了啊,结果被慕容琪折腾得次日下不了床。
他得意地瞧着她双腿打颤,抛了句“你服不服?”
薛玉兰要反驳,苏巧却拉着她道:“太子妃,都这个时候,你再闹有什么意思?”
于是乎,被折腾怕了薛玉兰,巴不得慕容琪不来她宫里,可他一定是故意的,因为他不久天天来,还夜夜来,就是不去萧良娣、温良媛屋里,他还给了个名头“得早生嫡子”,说得他好像没儿子一样。
新婚一月后,薛玉兰听说有御史谏言:太子殿下贵为储君,当充盈后宅,多育子嗣……
薛玉兰那个乐啊,因为不用每晚侍候那虎狼一般的慕容琪。她还没高兴完,慕容琪又来了,见她早明明在笑,这会子就冷脸了,“太子妃刚才在乐什么?”
“妾身在想,这良娣还有一个名额,良媛尚余三个名额,殿下是觉得选崔小姐为良娣,还是梁小姐为良娣好?”
慕容琪狠狠地道:“想不侍寝,你想都别想!”
“殿下今儿还是去萧良娣或温良媛那儿去,再在妾身宫里赖着不走,那些御史又该说我独占专宠了。”
“这是赶本王?”
“你得做到雨露均沾,殿下还是去的好。”
于是,便有后来御史弹劾,说太子妃赶太子出她寝宫,还与太子吵架的事。
这会子,薛玉兰苦着脸,“凤歌,你说他是怎么想的?满朝文武都建议他广纳后宅,我从莲母妃那儿把人选都备好,他竟推说待我生了嫡子再说。”
江若宁看着薛玉兰,这丫头人本就不算聪明,情商还这么低,慕容琪是自虐吧?怎么就看上薛玉兰了。不过,细瞧之眼,薛玉兰此刻的娇憨很是可爱,别有一番风韵,想着那次在翠薇宫她被慕容琪气得扫帚打人的情况,那时候的薛玉兰就很特别。
“玉兰,你没瞧出太子是真心喜欢你?”
“他?他喜欢我就能把我气个半死,哪日不气我两回,他就不痛快。”
这感情不就是斗出来的。
慕容琪位高权重,又是未来的皇帝,别人巴着他、讨好他,他不屑,就喜欢这种真性情的,许是千帆看尽,便想求一份真。
“玉兰,听说你自成亲后就爱睡懒觉,尤其近大半月,是白天睡、晚上也睡,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薛玉兰羞红着双颊,因为慕容琪,六宫都以为太子妃爱睡懒觉,天晓得她可是很想早起的,可自嫁给他后,她就没睡个好觉,哪晚不折腾上两三回的,尤其是刚成亲的那些日子,一晚四五回,她都要喊救命,要不是性子倔强忍住没叫嚷,还真撑不住。
可就是这样,六宫的人误会了,有宫人说“薛氏一朝飞上枝头成凤凰,以前早起辛苦惯了,而今没有正经婆婆,想睡啥时候就睡到啥时候。”莲贵妃这里,又不用她****请安,也就是初一、十五入宫来瞧瞧,别说日子多自在。
薛玉兰生怕江若宁再多问,忙岔开话,“我瞧太子似乎对梁小姐有意?你说他会不会把梁小姐纳进来做良娣?太子宫里有传言,说梁小姐的嫡长姐梁娥英是太子殿下青梅竹马的意中人,可惜早死了。”
梁娥英……
江若宁听人说过,说这女子虽然容貌算不得绝色,性子却温婉如水,就连说话的声音都特别醉人,可惜在议婚之龄突然淹死在御花园的荷塘里。
“我让娘家嫂嫂打听了一番,说这梁秀英与梁娥英是同母姐妹,梁秀英就长得有七分像梁娥英,却又比梁娥英还要美貌两分……”
薛玉兰以前话不多,近几个月与太子练嘴皮子,倒是比以前麻利了许多。
江若宁抿嘴听她说,她们两个现在是完全翻转了,以前薛玉兰是听众,江若宁是说的;如今,江若宁变成静默听的那个。
“昨儿夜里,太子突然问我道‘你觉得梁秀英如何?听说文才能与温令姝相比,容貌也不在其下,更重要的是她的性子比温令姝好……’
公主,太子比我还瞧得仔细呢,梁秀英在你宫里住了些日子,她长得漂亮吗?性子怎么样?温令姝的品性好?也不知道太子是怎么比的?”
江若宁从未发现这样的薛玉兰,一个人能说这么多,还能问这么多,什么时候起她变成一个话唠了,是以前在压抑内敛是真,还是现在的她才是真实的?
“梁秀英是挺漂亮的,我觉得比温令姝好看,尤其那双眼睛,忽闪忽闪的,跟星星一样;还有那小嘴,标准的樱桃小嘴,红艳艳的。早前,我还以为她在嘴上搽了胭脂,结果不是,人家那是天生的……”
薛玉兰神色繁复:真是个美人!还以为就和自己一样的容貌,太子宫里有一个萧娜就是个大美人。萧娜喜欢大红大紫的衣裙,自搬入太子宫后,更是做了几十套,变着花样儿地穿,几乎把心思都花在打扮上了,整日里像朵红牡丹与紫蔷薇一般地在太子宫里走动着。
想到宫人们夸赞萧娜的美,薛玉兰心里像压了一座大山,她自己的容貌她清楚,她可不算绝\色美女,只能算中上之姿,属于那种如花似玉的姑娘,像她这种姿色,六宫各处的宫娥都是。
再来一个绝\色美人,她可怎么办?
她自认没啥优点啊?
江若宁捂着笑着:“你不舒服?”
“近来胸口堵得慌,太子没以前那样缠我了,三日才来我宫里宿一夜,其他时候都宿在书房,温良媛一心扑在大捷候身上。萧良娣则一心在殿下身上,每晚都过去送夜宵……”
胸口堵,这分明是生闷声。
薛玉兰以前在她宫里,受了委屈、生了气时,就说胸口堵得慌。
太子没去找她闹了,她堵个甚?
莫不是这几月相处下来,薛玉兰喜欢上太子了,只是她自己不觉得而已。
“你听说萧妃去书房,是不是会派苏巧去悄悄盯着,明着告诉苏巧,最好太子能去萧良娣那儿,可暗里又怕太子去她宫里,更怕太子将她留在书房?”
薛玉兰细细回想,还真是如公主说的一样,她明明就不想太子去萧良娣那儿,却编着谎骗苏巧去打听。每一回听说萧良娣从太子书房出来,她就如释重负。
她问:“我怎么了?”
江若宁凝重地道:“你病了!”
“我就觉近来怎么老不得劲,胸口堵得慌,以前天天与他拌嘴吵架也没这么难受。”薛玉兰有些落漠,怎么就病了,转而又想江若宁的医术高超,许能治好,“公主,我得了什么病?”
“相思病!”薛玉兰立时呛得咳嗽起来,被口水呛着了。
江若宁道:“你见不着太子,又想见他;见着了他,又想气他。以前他还和你拌嘴,而今不和你拌嘴了,你越发生气了,对不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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