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甄俨终于明白了米迪亚陷落的前因后果,别的不多说,起码做个明白鬼是可以了,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没有多余的心思,他只是不想死,明白鬼他也不想做。
看着敲钟之后,已经过了一刻钟,尚且还未来齐的族老,甄俨双眼再无丝毫的犹豫,侧头对着最近在长安复健的章亮开口说道,“麻烦诸位了,家门不幸,皆是孽障,到这个时候还没来的,都杀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甄俨无比的平静,就跟杀鸡一样,如果说一开始甄俨还想给自家族老一个体面,杀几个问题最大的,那么现在已经不需要体面这种东西了,全杀了就是。
“啊?”章亮大吃一惊,卧槽,我当年和李优登门灭门的时候,好歹也宣读一下罪行,掏出户籍验明正身,你这直接全杀了,是不是有些过分,这好歹也都是你们甄家人,你全杀了?
“能来这里的都是族老,所以并不是灭掉整脉,而是将没来的族老全杀了就是了,年轻一辈先拿下,确定是否涉及这件事,期间若有跋扈,尽皆杀了。”甄俨很是平静的说道。
章亮在甄俨的身上没有看到什么冷厉,暴虐的气势,有的就是跟杀鸡一样的坦然,但作为一个在战场厮杀了二十多年的老兵,他很清楚,这种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狠人。
老实人发狠之后,那真的会逆反的。
诸位已经来的几个族老、管事听到这话已经开始劝甄俨了,但甄俨只是笑了笑,也没搭理,指着快要进门的甄凌扭头对章亮说道,“先将甄凌擒下,让我来动手。”
章亮皱眉,但没有拒绝,他来的时候阮共就告知他们了,到了甄家听甄俨指挥就是了,更何况甄俨有禁卫军的调令,将这种命令当做军事命令听就行了。
章亮想明白了这一点也没多话,一个闪身就将甄凌拿下,而对方被锁住之后,当场就咆哮了起来,而周围其他已经来的族老见此赶紧阻拦劝说甄俨,却毫无意义,甄俨就那么走到甄凌的旁边。
“甄安呢?”甄俨看着甄凌询问道。
“你怎么敢直呼……”甄凌本身就不怎么能看得起甄俨,认为他的家主之位不过是侥幸捡来的,再加上之后甄俨什么都不管,他对于甄俨整个人都是发自内心的看不起,故而哪怕在被章亮锁了之后,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到了什么地步。
“不识天数。”甄俨平静的看着甄凌说道,也没有继续交流,只是抽出代表家主身份的佩剑,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剑朝着甄凌砍了过去,剑用的很难看,花天酒地,不愿意刻苦用功学习武艺的甄俨,哪怕拿着顶级的宝剑,这一剑也只切开了甄凌半个脖子。
鲜血顺着切口爆射了出来,溅了甄俨半个衣服,而甄凌惨叫一声,但大半个脖子已经被切开,就算是神医要救都得带着设备在现场,所以毫无意外的死了,而且死得非常非常的痛苦,在章亮放手之后,血在甄家的大堂流了一地,而甄俨踩着甄凌的尸体,将卡在脊椎骨的佩剑拔了出来。
很残忍,很疯狂,尤其是做完这一切的甄俨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原本还有心唧唧歪歪,认为自身有资历,有身份的甄家家老们面对转身过来看向他们,背向大门的甄俨,尽皆如同鹌鹑一样低头。
“甄尧,你带着他们去,该杀了的都杀了。”甄俨很是淡然的说道,“米迪亚的情况我解决不了,但我可以将害得我如此的人全部弄死,至于剩下的都交给你了。”
甄尧看着自己的亲哥,已经意识到对方在做什么了。
“别这样,毕竟是甄家的家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得给一个交代,我想不到能交代的方案,所以结局已定。”甄俨有些颤抖的说道,他别的都能接受,但就是不能接受死亡,他还没享受够。
正是因为这种极端的心理,甄俨才在第一次杀人之后,毫无感觉,再行下如此刚戾之事,无比坦然,既然我解决不了问题,一定会死,那我起码也要带着你们这群人一起死。
至于杀鸡儆猴的想法,在甄俨听完甄尧所说,明白了前因后果,就已经没有了,没有猴了,全杀了吧。
“哥,还有转机,还有转机。”甄尧抓着甄俨开口说道。
“去处理吧,甄家可能需要一个强势的家主,或者需要一个正常的,知道自家发生了什么的家主,我是做不到,以后就靠你了,活着的族老就剩,哦,就剩一个了,族老,您是否认同甄尧出任下一任族长。”甄俨看向在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族老,没来的在接下来都死了。
“同意,同意!”一直以来没什么存在感,不算尊重甄俨,但起码尊重家族族长之位的族老忙不迭是的开口说道,他知道这个时候的甄俨看着稳定,实际上已经和疯了差不多,他真的可以将整个甄家族老送下去。
“好了,你去处理他们,不服的直接杀掉就是了,我想事情能到这个地步,他们也有足够多的材料可以作为罪行了。”甄俨将代表家主身份的佩剑,玉佩全部塞到了甄尧手上,“别下不了手,真遇到那种人就回忆一下咱们哥俩幼时玩泥巴时的情况,以后就靠你了。”
甄尧的眼泪都流下来了,接过代表家主身份的佩剑之后,直接带着甄俨带回来的禁卫冲向了内院。
“甄尧你怎么敢?”这是甄安最后时刻发出的咆哮,但这一声之后,数根蚀刻弩命中了甄安,直接将甄安打成了一地碎肉。
从西汉末年就建立起来的大型家族,拥有着世袭两千石官职的甄家,在一个近乎傀儡一般的家主,遏制了家族护卫之后,区区五百禁卫,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将整个家族清扫一空。
什么掣肘,什么扯后腿,在暴力面前都毫无意义。
“好了,后续就交给你了,我去给陈子川一个交代,这次和别人毫无关系,是我们的问题。”甄俨在夕阳下,逐个辨别了还活着的甄家人,以及甄家管家仆人的罪责,将该送官的送官,将该杀的直接杀掉之后,带着几分心累对着甄尧说道。
“事情还没糟糕到那种程度,我们现在还有足够的钱粮物资进行赔偿,只要夺回米迪亚就可以了。”甄尧拽着自己的兄长说道。
“二十七天能夺回来吗?”甄俨很是平淡的说道,“钱粮物资本身就是要进行赔偿的,汉室的,罗马的,世家的,这些加起来,最少需要价值上百亿钱的物资,而且内中还有罗马的速生稻稻种……”
“只有夺回城池是问题。”甄尧看着甄俨说道,“我们甄家不缺钱,至于速生稻的稻种,我们也有。”
甄家虽说不懂产业链,但他们的钱足够支撑他们模仿陈曦进行产业上下游的延伸,这一点早在元凤七年陈曦和刘备路过冀州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当时陈曦还嘲笑甄家说是,搞封地甄家不行,但搞钱甄家是真的可以,甄家最起码制糖业完全打通了产业上下游。
带着字的手工糖,可是中原卖的最好的糖果,虽说加了人工和技术的成本,但因为产业上下游被完全打通,甄家那种带字的糖果,也和其他家族正常的糖果卖一个价,这是甄家在糖果行业爆杀其他家族的核心。
同理糖果行业都做到这个程度,必然会在上下游延伸出一些其他的分支,比方说畜牧业,比方说农场,为的就是更进一步的摊薄成本。
“米迪亚那边损失的物资,我们赔给他们就是了,一百多亿钱的物资对我们算不上什么伤筋动骨,曹氏将坎大哈赔给我们,不就是因为我们当时真的掏出来了近两百亿的物资吗?”甄尧对着甄俨开口说道。
当时甄家在曹操那边的议会成员被砍死了不少,其理由就是甄家超发票据,扰乱市场,制造危机,但甄家缓过气探头过去,真的拿出来了据说是价值两百六十亿的物资,虽说确实是存在东拼西凑,从上下游借取,以及标价略高于市价等等问题,但你就说是不是掏出来这么多的物资。
正因为甄家当时是真的掏出来了这么多物资,才逼得曹氏要法理没法理,要道义没道义,只能按照事实进行赔偿,以至于直接赔了一个坎大哈,甄俨是知道这事的,但甄俨没关注这个体量。
整个世界真正完成了产业上下游布局的,不超过四家,而甄家就是其中之一,故而只要不是一次性将甄家彻底抽空,并且打爆甄家的信誉,甄家短时间能出的物资会超过正常家族的想象。
就这还是陈曦封杀了甄家内部自然出现的票据,否则甄家的体量会更为庞大,所能动用的物资也会更为夸张。
说白了,甄家的体量和商业信誉已经发展到能支撑银行的程度了,故而偶发性的超支,并不会造成甄家的崩盘,也就是所谓的自家确实没有二百六十亿的物资,但短时间爆出来给曹操看看还是能做到的。
同理,价值上百亿的物资,只要不是一口气抽出来,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陈曦之下,在财力上,甄家是独一档的,虽说在曾经甄家在财力上就是独一档的。
“也就说,只要能重新打下米迪亚,我们可能没事。”甄俨听到自家亲弟弟的话,双眼瞬间活泛了起来,能活着谁想死啊,他妈的,他还没享受够呢,这天下第一等的豪族家主,当着那是真的快乐啊!
“是的,最起码死罪能免除,至于活罪,之后再说吧。”甄尧叹了口气说道,他麾下的那些护卫全都是城市管理的人员,相当于城内的警察,如果他麾下的那两百护卫是巡防人员,米迪亚都不至于陷落。
三十多万的流民听起来很可怕,但只要巡防人员早早发现流民,作为陪都只要封锁了四门,断龙石放下去,堵住门口,没有攻城器材的流民根本进不了。
后续撑上几天,周围的汉世家杀过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将流民驱散,到时候就算是发现了陪都只有两百巡防人员,咋了,米迪亚只要没陷落,这事上不了秤,最多甄俨被陈曦找去训斥几句,让加强防守。
了不起自罚三杯,然后谢谢周围的兄弟们帮忙。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这件事上秤了,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上称了那万斤都挡不住了。
“雇佣周围的家族,让他们打下来。”好死不如赖活着的甄俨在意识到自己真的能活下去之后,原本空白的大脑瞬间清晰了。
“给他们每家价值十亿的自选物资,将我们能从子川那边拿到的物资单给送过去,让他们打甄家的旗号,将米迪亚打下来。”甄俨的脑子这辈子都没转的这么快过,“打下来之后,将汉室的旗帜插上去,然后以甄家的名义先行坐镇在那里,罗马那边的速生稻稻种,我们有多少?”
“我们在扬州有农场,今年的速生稻刚收割了第一轮,二轮马上成熟,第一轮的稻谷还在船上,应该再有几天就能送到辽东港。”甄尧想了想说道,他们种这个喂牛,然后搞炼乳,卖奶糖,甄家的糖业在汉帝国都算是断档级别的那种离谱玩意儿。
之前陈曦所说的制造压缩饼干,往里面添加的炼乳,其实就是甄家搞出来的技术,至于国营的产业园,其实这些年也出现了一些新的技术,但都比较初级,还需要不断地改良,可有一说一,陈曦这年头都达到了能制造压缩饼干的程度了,兖州农粮的食品相关技术已经非常逆天了。
“这样的话罗马这边,我们是不是有罗马元老级别的议会成员?”甄俨突然想起来,他们发展了两个罗马元老作为开拓罗马市场的队友。
你可以说甄家菜,但甄家搞钱是真的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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