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钧身穿蟒袍,腰系玉带,大步踏入总理衙门大厅内。
一众大臣都向刘钧起身行礼,他一一回礼。小皇帝还未到来,吴甡坐在首辅的位子上,旁边的空位正是刘钧的位置。
吴甡眉头紧急,一脸的阴沉。
他刚刚接到了枢密使范景文的报告,吴三桂降清了。
这简直是一个噩耗,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吴甡差点昏过去。
今天总理处与会的重臣很多,除了新入阁的袁继咸和姚明恭两位新阁臣还未到京,其它的六部九卿等重臣都到了。
刘钧瞧了吴甡一眼,心里冷笑。吴甡此时肯定很后悔之前打的那个赌,虽然刘钧也从没有想过要靠一个赌就把吴甡赶下台去。但这个赌还是个不错的把柄,运作的好了,吴甡的名声就得臭大街。
过了片刻,朱慈烺到了。
朱慈烺一脸的不满,他望着吴甡,恼怒的道,“吴阁老,朕听说吴三桂降清了,这是怎么回事?朕刚刚准你所请,明诏天下,赐封吴三桂伯爵,对于他叛乱之事既往不咎。可现在朕的诏书刚刚下发,吴三桂转身却降了清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年青的皇帝发起火来,却也很有几分崇祯的风范。
“陛下,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吴甡额头冒汗,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为何吴三桂要弃明降清。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郡王早就看出吴三桂狼子野心,乱臣贼子,结果首辅却和陈演等人非说吴三桂是忠臣。真是可笑,都起兵做乱了,还忠臣。最可笑的是吴三桂都反了,朝廷有人还要绥靖招降,还要为他请诏赐封爵位,都不知道他们为何要这样,我怀疑某些人已经被吴逆早就收买了,才会如此一意帮他们说话。”
说话的是近日刚入京赴任的兵部侍郎衔海军司令郑芝龙。不久前刘钧将东海和南海舰队合二为一,以郑芝龙的胞弟郑芝豹接任南洋水师总兵官,郑芝凤、郑彩等人协助统理。
郑芝龙自与刘钧合作,如今在东南海上势力大增。家族财富那是连连激增。尤其是郑家如今不光财富激增,更加的是从商界进入了官场,他们依靠刘钧成功的漂白了自己。在与刘钧合作之前,郑芝龙也仅是个副将,虽说是海上的无冕之王。但在大明的官场地位不高。
可现在不同了,短短几年时间,郑氏集团提督总兵参将等高级军官出了一大堆,他们从一个海盗集团漂白为一个海商集团,如今又成功的跨过了那道门槛,从一群海商,摇身一变成了东南顶级的将门。
接到刘钧的书信,要调他入京,郑芝龙并没什么犹豫。
第一次参加总理处的会议,他毫不犹豫的就冲着首辅吴甡开炮了。他丝毫不在意别人把他列为楚党。他就是一个楚党,以刘钧马首是瞻,他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他是刘钧的人。
虽然刚刚入京,可郑芝龙对于整个京师,甚至整个大明的局势,还是有个很清醒的认识的。他从东南而来,一路上行来,比朝中的这些官员们更清楚如今的局势。正所谓旁观者清,他比任何人都看的明白。如今的天下,那是刘钧一手掌控。
刘钧一手掌控了大明的钱袋,一手握着大明半数的军队,还是最精锐的那些军队。有了这两样,谁还能跟刘钧争?
刘钧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篡了大明的皇位,郑芝龙都已经觉得万分佩服他的克制力了。但他以与刘钧原来的相处经历判断,刘钧绝不会是一个什么大明的忠臣。刘钧没篡位,不代表他以后不会篡位,不过是还没有篡位而已。
郑家虽然在东南势力很强。可跟刘钧一比却是相差太远了。
尤其是前有京师的勋贵们,后有左良玉和吴三桂等人,郑芝龙可不想落得跟他们一样下场。
郑芝龙早年只是一个普通百姓的孩子,出海跑船,在日本经商,甚至后来逃亡台湾,再劫掠海上,一步步到了如今,郑芝龙的这生很丰富,可他过去最大的目标就是当东南海上最大的海盗,后来是做最大的海商,再然到了现在,他想的也不过是有朝一日,也能封个爵,让郑家成为帝国的一个新贵而已。
“放肆,这里容不得你个海贼血口喷人。”吴甡恼羞成怒的喝道。
郑芝龙丝毫不把吴甡放在眼中,“我堂堂正三品兵部侍郎海军司令,上将军衔。你居然敢说我是海贼?”他怒瞪吴甡,“你有何资格辱骂我,你之前不是与郡王打赌,坚持要以自己的官职做担保,担保吴三桂受接受招安,不会降清吗?现在吴三桂已经降清,你为何还站在这里,你还有何脸面站在这里,难道你要自食其言?若我是你,现在一定早已经自己辞官而去!”
吴甡气的面红耳赤,可他还真不愿意就此辞官而去。
“陛下,吴三桂降贼,是臣观人不明,臣自知有罪。但眼下吴贼降清,清军来势汹汹,臣此时若弃职而去,实是置大局于不顾,非臣子尽忠之举。臣请求暂且带罪留用,等退贼之后,臣自当辞官归去。”
郑芝龙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出几声不屑的冷笑。
枢密院总参谋长傅山这时也趁机补刀。
“首辅之意莫非是打算亲自统兵去破吴三桂和清虏的联军?”
郑芝龙哈哈大笑,“原来如此,看来是郑某小瞧了首辅大人。首辅大人果然是勇气可嘉,忠心可嘉,下官佩服。下官在这里提前预祝首辅能够马到成功,旗开得胜,一举击败吴逆和清虏的进犯。”
吴甡被堵住了。
他所谓的带罪留用,不过是不想辞职而已。可这个时候傅山和郑芝龙两人一唱一喝,他却无法推辞了。
“我是有此心,但朝廷早前已经任命了郡王为督师,总督各路兵马御敌。郡王战阵经验丰富,我不好再插手此事。”吴甡道。
“不。”刘钧站出来说话了。“我可以把督师之位让给首辅大人。首辅大人亲自出马,说不定到时还能再劝说吴三桂回心转意,重新接受朝廷的招安呢。若是那样,岂不是更好?”
吴甡被堵的很难受,这时只能放低姿态。
“带兵打仗,非我所长,郡王还是能者多劳,如今吴逆勾结清虏大举进犯,不断增兵西来,还得需要郡王出马,负责协调各镇兵马防御反击。”
这是左都御史倪元路和户部尚书李邦华,阁老方逢年等也都一起出来和稀泥。谁都知道吴甡虽然也是文臣中号称知兵的,但那也仅限于地方上剿几个山贼流匪,真让他来指挥这场防御战,那肯定不行。
尤其现在长城防线上的各路兵马,那都是刘钧的旧部统领呢,吴甡就是去了,他们也未必会卖他的帐。
“大家为了国事,此时当团结一心,同舟共济,就不要再说那些什么辞官之类的话了。现在要考虑的你争我吵,吴三桂已经降清了,清虏也大肆增派兵马前来,准备大举进犯。这个时候,我们得考虑如何击退敌军,其它的,都没必要再争了。”关键时候,李邦华出来帮吴甡说话了。
最后吵吵闹闹半天,朱慈烺下旨免除最先提议给吴三桂封爵的冯元飙和陈演二人的官职,至于真正的主张者首辅吴甡,则口头斥责了一番了事。
最终的结果,还是让刘钧立即出京,前往通州负责防御清虏入犯。
会议结束,刘钧和傅山、郑芝龙、赵顺等一起走。
“郡王,今天是个好机会,为何不趁机一举把吴甡给扳倒,把他踢出朝去。”郑芝龙问。
“没那么简单的。”
“那就任他如此无耻的继续留在朝堂?”
“一步步来。”刘钧笑道。今天在会议上虽然他没有趁机把吴甡扳倒,那不过是因为现在朝中还有许多官员是站在吴甡这一边的,有些本来不是江北党的人,也并不愿意看到吴甡出局,使朝中出现楚党一家独大的局面。
若刘钧强行要弄倒吴甡,肯定会引起反弹。
不过刘钧刚才没出手,不代表他就准备放过吴甡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舆论的力量更是强大的。
这次的赌约其实早就已经传播开来了,现在有了这样的结果,刘钧可不会错过让京师百姓参与一把的热闹。
发动群众,先把吴甡的名声搞臭再说。他的名声一臭,到时再要踢开吴甡,就会轻松许多了。
“郡王,这次清虏胆子不小,敢勾结吴三桂,现在居然还敢大肆调兵前来。我们是不是回敬他们一下,从登莱、旅顺、北洋诸镇抽调兵马,直接登莱辽东,再来一次直捣黄龙,犁庭扫穴?”傅山问。
刘钧摇了摇头,“不用搞这么大,就传令北洋、和旅顺、镇江几地兵马,让他们准备一波夏季扫荡,把沿海地带再扫荡一遍就行了,不必搞那么大,动不动就围辽阳打沈阳的,那鞑子不就立即吓的缩回去了。他们好不容易跑过来,咱们就满足他们一次,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我们的长城防线嘛。”
“我们的长城防线可是很坚固的,他们肯定会碰的头破血流。”
“没关系,让鞑子撞,我们也不出击,就任他们来打,我倒要看看,以鞑子如今的国力,他们能支撑十几万人的大军多久。”
“肯定撑不过三个月。”傅山笑道。
“那正好,先给他们来个夏季扫荡,等回头,我们再给他们来一个秋季反击,给他一个套餐,让鞑子都来领便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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