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秦琼给张铉使了个眼色,张铉会意,跟秦琼走到了院子里,秦琼叹了口气道:“元鼎,你觉得会是谁在圣上面前替我说好话?”
“你为什么觉得会有人替你说好话呢?你本来就是武勇郎将,现在升一级为雄武郎将,不很正常吗?”
秦琼摇了摇头,“我几个月前才刚刚升为武勇郎将,不可能这么快再升职,像士信那样职官不升,但散官上得到提升才是正常,像你几个月前没有得到升职,这次被提升也是正常,唯独我的提升不正常,我心里有数,一定是有人替我说了好话。◇↓◇↓小◇↓说,”
“你觉得会是谁?”张铉笑问道。
秦琼沉吟片刻,低声对张铉道:“我开始以为是萧监军,但想来想去都不应该是他,我觉得应该是裴副帅,你说呢?”
张铉微微一怔,秦琼居然也有点政治上的敏锐,居然从裴仁基替代张须陀,想到了裴仁基暗中向圣上汇报情况,他自己也是听裴矩说起,才知道裴仁基另一个秘密身份。
张铉笑了笑道:“或许有这个可能,毕竟大帅在一个月前就被封赏了,那个时候圣上应该已经决定让裴副帅接替大帅的职务,裴副帅在这一个月前写军报给圣上,一定特别提到了叔宝兄,所以圣上才决定给你升职,我觉得应该是这种可能。”
秦琼点点头,张铉的推断合情合理,应该是这么回事,这时,房间里又传来尤俊达愤怒的叫喊声,秦琼着实不放心,又连忙返回房间。
张铉却没有回去,他脸色略略有点变了,刚才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秦琼为什么会被升雄武郎将?
如果仅仅用裴仁基在圣上面前说好话来作为秦琼升职的理由,似乎无法成立。杨广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因为裴仁基说一句好话就提升秦琼。
这里面必然还有更深层的原因,裴仁基对秦琼的评价绝对不会只是说一两句好话那么简单。
张铉已经有点意识到了杨广的真实目的,恐怕杨广是想用秦琼来制衡自己。
裴矩说得对。一旦自己升为虎贲郎将,杨广就会盯住他了。
“将军!”
一名张须陀的亲兵快步走上前,躬身施一礼,“门外有人找将军,他说他姓裴。”
张铉一怔。这会是谁?他快步向大门外走去,只见大门外的台阶上站着一人,穿一身白色儒袍,头戴纱帽,却是裴信。
“原来是裴公子!”
张铉连忙上前拱手行礼,“很抱歉,让公子久等了。”
裴信微微一笑道:“恭喜将军升职!”
“对我而言,升职不升职还不是一回事吗?”
“这话倒也对,张将军明天中午可有什么安排?”裴信笑问道。
张铉摇摇头,“这两天都暂时没有什么安排。”
“那就好。明天中午请公子去府中吃顿便饭,不知公子能否赏脸?”
“没问题,是裴公的意思吗?”
裴信笑了起来,“不是我祖父请客,是我二祖父。”
张铉心中微微一愣,裴蕴请自己,这又是何缘故?他不及多想,连忙笑道:“没问题,明天中午我一定准时到,不知府邸在哪里?”
“将军不用担心。明天中午我会来接将军,先声明,将军什么都不要准备,只需要人去就行了。”
张铉点点头。“既然这样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裴信拱拱手告辞而去,张铉望着他走远,心中有点奇怪,怎么会是裴蕴来请自己,他倒想和裴矩谈一谈裴仁基之事。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遇到裴矩
由于尤俊达心情恶劣,众人不忍再刺激他,便取消了原定晚上的庆祝,众人各自相约出去吃饭喝酒,张铉却没有出去,而是留在张须陀的府中给韦云起写信。
张须陀的新府宅占地足有三十亩,房间众多,他的妻儿都不在洛阳,使得房宅基本上都空着,张铉等人集中住在东院,分住在三座小院内,每人都有自己的房间。
张铉和尉迟恭同住在一间小院,但此时尉迟恭和罗士信、裴行俨一起出去逛街吃饭,院子里十分安静,张铉坐在窗前正给韦云起写一封回信。
就在今天下午,张铉收到了韦云起写来的一封信,给他大概讲述了北海郡的一些情况,没有了张金称的威胁,北海郡各县官府又开始逐渐恢复,集中在益都、临淄两县的民众也陆续归家,官府给予粮食补助,使他们能渡过青黄不接。
张铉却更关心民团建立情况,在抗击张金称军队入侵北海时,临淄县临时动员了数千人的民团,有效地抵抗了张金称军队的攻城,这使张铉看到了另一条路,建立民团,实施全民皆兵,使民众能够自保。
另外,张铉也倾向齐郡的人口定居方案,建立一个中心城池,四周建设小县城,一旦有贼军入侵,民众可迅速撤入中心城内,不过,北海郡若效仿齐郡必然会引起朝廷的警惕,朝廷会认为是自己在控制北海郡,他不得不考虑这个风险。
这时,院子传来的脚步声,张铉还以为是尉迟恭回来了,他没有抬头,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脚步声很轻,似乎是个女人的脚步,他抬起头向窗外望去,只见院子里走进一个小娘,十一二岁左右,梳着双罗髻,白白圆圆的一张脸,张铉登时认了出来,原来是他的小丫鬟阿圆。
他心中大喜,立刻走出院子,“阿圆,你怎么来了?”
阿圆嘴撇了撇,一头扑进张铉怀中哭起来,“公子,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张铉轻轻拍拍她的头,心中有些歉然,他回来后一直忙碌,根本顾不上这个小丫头,“别哭了,我还准备过两天去看看你。”
阿圆满脸泪水,红着眼睛道:“你才想不到我呢!若不是人家今天去店铺看看,哪里会知道你已经回来?”
张铉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笑道:“我们进屋说话,外面凉呢!”
他拉着小丫头进了屋里,给她倒一杯热水笑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吴刚大哥不是给你们养马吗?”
张铉这才恍然,他又看了看阿圆,几个月不见她,她又长高了一点,穿一身细缎绿罗裙,绣花布鞋,耳垂上还挂了一对金珠耳环,肌肤白里透红,变得更加水灵,“嗯!养得还不错。”张铉笑着点点头。
阿圆脸一红,撅起小嘴道:“什么叫养得不错,人家又不是猪。”
“对了,公子是不是回来参加那个什么英雄会?”
“你怎么知道?”
“卢姑娘说的呗!她说你应该回来参加英雄会,公子,你怎么不问问她怎么样?”阿圆小声问道。
张铉表情略略有些不自然,时间渐渐冲淡了他对卢清的思念,很多时候,张铉也觉得自己和卢清之间隔着一条很深的鸿沟,那就是名门士族的门户阻碍,门当户对是士族之间的婚姻准则,数百年来一直严格遵循,就算卢清喜欢自己,以她的性格也很难跨过这道鸿沟。
张铉越来越深刻地理解了这个时代的门第观念,罗士信是那么优秀的男儿,贾家最后还不是把女儿嫁给了晏家,而不是选择罗士信这个寒门子弟。
更何况卢家的门第未必是他张铉高攀得起,更重要是,他张铉也不想屈身攀这个门第。
张铉笑了笑,问道:“她还好吗?”
阿圆慢慢瞪大了眼睛,“公子,你怎么能这样冷淡,卢姑娘那么思念你,苦苦等待你,你竟然”
阿圆忿忿不平道:“那你知道那个崔公子两次去卢府求亲,连卢老爷都难以拒绝,去征求姑娘的意见,姑娘以死相抗,卢老爷才没有答应崔家,如果连你都不看重姑娘,那她真是太可怜了!”
张铉心中一震,他没想到卢清还是这样思念自己,一点都没有改变,他心中忽然感到十分惭愧,半晌道:“她真的两次拒绝了崔家求亲?”
“那当然,姑娘对你的感情只有四个字。”
阿圆瞪着张铉,十分不满道:“刻骨铭心!你懂吗?你给姑娘写得封信,她一直放在身边。”
张铉心中愈加惭愧,歉然道:“我是因为太忙,你知道,山东一直打仗,我整天处于战争之中,实在没有精力想别的事情。”
这番话缓解了阿圆心中的义愤填膺,她想了想,“那你什么时候去卢府看看,明天行吗?”
“明天不行,过两天吧!阿圆,你有玉公子的消息吗?”张铉笑问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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