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帐内,王世充阴沉着脸,桌上请愿书让他感到格外刺眼,请求诛杀朱桀,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张镇周,尽量压制住内心的恼怒,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道:“这件事本王知道了,张将军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张镇周可不是容易被糊弄之人,他又道:“朱桀残暴无比,又是天下出名的食人魔王,收留他恐怕影响到王爷名声,会影响天下士族对王爷的支持,请王爷三思!”
“张将军的关心,本王心领了,本王也知道朱桀残暴,现在我们只是暂时用他,等稳定了荆襄后,本王会再做打算,请将军放心,本王也很在意自己的名声,张将军下去吧!”
张镇周见王世充如此表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施一礼退下了。
王世充拾起请愿书看了看不由冷冷哼了一声,“这群人本王将一个不饶,迟早会一网打尽!”
旁边王仁则低声问道:“叔父,宇文成都的名字可在上面?”
王世充看了看,在最后发现了宇文成都的名字,他心中更加恼怒,“战马之事我还没有找他算帐,他居然又敢公开反对我,此人绝不可轻饶,杀之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王仁则连忙道:“侄儿的意思是说,既然张镇周、宇文成都等人已经和反对叔父之人站起一起,那就绝不能让他们掌军权,叔父要做大事,必须先夺他们军权。”
一句话提醒了王世充,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如果不把军权牢牢掌握在自己人手中,恐怕他登基的阻力就会增大,他沉思片刻又问道:“那依你之见呢?”
王仁则笑道:“其实有办法解决,可以让张镇周出任淮安郡太守,让他转为文官,就不足为虑了。”
“好办法!”
王世充连声称赞,又问道:“那宇文成都呢?”
“宇文成都在军中名气太大,叔父要稍微谨慎处置,侄儿建议让他调出京城,比如镇守虎牢关或者崤关,不让他影响叔父的禅让部署。”
王世充眉头一皱,“办法虽然不错,但他还是手握军队,对我依然是一个威胁。”
王仁则阴阴一笑,“待叔父要举大事之时,再以昏君的名义诏他进京述职,那是他不就是叔父的一只待宰之羊吗?”
王世充点点头,虽然没有直接杀了宇文成都痛快,但宇文成都在军中威望太高,确实需要谨慎处理,以免激起兵变。
“好吧!就按照贤侄的方案来实施,不过我不会给他任何军权。”
王世充随即又令人把朱桀找来,朱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匆匆来到王世充大帐,“王爷找卑职有事吗?”
王世充将请愿书冷冷扔到他面前,“你看看吧!这么多重臣要求我诛杀你。”
朱桀吓得五雷轰顶,扑通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卑职过去是做了一些不当之事,那也实在是被军粮所逼,并不是卑职的本意,王爷是领军之人,应当知道军心不稳的后果,卑职愿痛改前非,求王爷饶卑职一命。”
王世充负手淡淡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只看忠心,其他一概不管!”
朱桀听出了玄机,急忙跪着走了几步,左手拉住王世充的衣摆,右手指着自己的心窝道:“卑职对王爷忠心耿耿,卑职愿向上天发誓,卑职若有半点对王爷不忠之心,子孙世世为奴,子女代代为娼!”
王世充心中大悦,拾起请愿书,当着朱桀的面撕得粉碎,“纵有千万人反对,也比不上一个对我忠心耿耿的大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龙骧大将军!”
朱桀感动得泪流满面,“王爷知遇之恩,朱桀粉身碎骨不能报也!”
谯郡临涣县以西约八十里处,一支数千人的骑兵正在树林里休息,这是虎贲郎将罗成率领的一支三千人骑兵,虽然张铉看在他的名声以及私人交情上,封罗成为仅次于将军的虎贲郎将,成为裴行俨的左右副手,但这却是罗成第一次独立带兵,他的任务是寻找并歼灭杜伏威后勤船队。
杜伏威大军目前已从彭城郡南退到谯县一带,但依然有粮船陆陆续续向北运输粮食,裴行俨便索性将一万骑兵分成三队,由三名虎贲郎将罗成、邵翊明和赵亮各率三千骑兵在长达千里的淮河北岸搜寻杜伏威的粮船。
罗成率骑兵一路奔行了一百余里,骑兵们着实有点疲惫了,罗成便下令军队在树林里暂时休息一个时辰。
但对于罗成而言,现在最要紧的是补充战马草料,每个士兵都带有草料袋,基本上都已见底,他们必须在天黑前找到战马的草料,一片草场也行,或者几船草料,但他们奔行了一百五十余里,始终找不到一片合适的草场,战马只能啃啃河边的一点青草,但对于三千匹战马而言,这点青草只是车水杯新,无法解决实际问题。
这让初次领兵的罗成心急如焚,同时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罗成坐在一块大石上研究地图,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从县城里面搞到草料,按照大隋制度,每座县城一般都会有草料仓库,但罗成走了几个县城,草料都被杜伏威抢先征用了,现在只能在临涣县再碰碰运气。
就在罗成心急如焚之时,远处几名骑兵疾奔而来,老远便大喊:“将军,好消息!”
罗成精神一振,好消息就意味着县城有草料,他几名迎上前问道:“什么好消息?”
骑兵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单膝跪下行礼,“启禀将军,我们在临涣县粮仓内发现了上万斤黑豆粉。”
罗成大喜过望,居然是黑豆,简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虽然只是豆粉,但蒸熟了一样是战马的美味佳肴。
他立刻令道:“立刻出发,去临涣县!”
听说找到了黑豆,士兵们格外精神抖擞,又重新上马向三十里外的临涣县奔去。
临涣县是一座小县,因紧靠涣水而得名,城墙周长只有十里,县城人口不足千户,全城居民以种粮捕鱼为生,也没有什么商业,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平静小县。
三千骑兵到来似乎吓坏了城中的居民,家家关门闭户,大街上冷冷清清,看不见一个行人,这时,县令和县丞匆匆来到县城大门前,跪下行礼,“临涣县令赵城、县丞汪羽参见将军!”
罗成笑道:“县令请免礼,在下罗成,隋军骑兵虎贲郎将。”
“将军莫非就是幽州罗都督的公子?”旁边县丞惊喜地问道。
“正是!”
“难怪公子有点眼熟,下官十年前在卢氏家学读书,曾见过公子,那时公子还年幼。”
赵县令重重咳嗽一声,“汪县丞,现在不是谈私事之时!”
汪县丞立刻不吭声了,此时罗成也没有心思叙旧,他又继续问道:“我听士兵说,贵县有一批黑豆,是这样吗?”
赵县令躬身道:“回禀将军,确实有一批黑豆,去年中原大旱,我们救灾后剩下了部分黑豆,大约有一万两千斤,但为了保存方便,我们已全部将它磨成豆粉。”
罗成连忙道:“豆粉无妨,能否将它借我们,我们战马急需饲料。”
赵县令想了想道:“当然可以资助将军,但能否在将来偿还时,将它们折算成小麦。”
罗成大喜,“那我们一言为定。”
赵县令随即训斥县丞道:“你去安排士兵休息,我带罗将军去仓库,尽心做事,不要整天想着拉关系找空子,听见了吗?”
汪县丞唯唯诺诺答应了,赵县令又对罗成施一礼,“将军请跟我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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