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弱的光,木桑想要摸进屋里看看,就算是欧阳何月死在这里了,他带她去都城的,也至少该替她收尸吧。
他的心情是沉重的,觉得她真的不该来都城,来这里寻亲,如果当初和他们留在他们的村子,虽然过的落后闭塞,但是至少可以活很久。
他刚刚迈进屋子,原本因为害怕不肯进屋的叶子,突然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让你在外面等着,你过来干什么。”
木桑有些埋怨道,因为她突然跑过来,差点儿没把他吓的火把都掉了,他虽然是个男人,可是他也害怕啊,这种情况下,谁知道有没有鬼。
这个世上谁知道有没有鬼神啊。
“哥,我害怕。”
叶子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那冷风吹着,那野猫还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随时都可能窜出来吓人一跳,叶子真是害怕,她怕那风吹的阴冷,会不会是鬼魂。
虽然那屋子也很可怕,可是至少哥哥也在啊,怎么说有哥哥在,她还觉得踏实点儿。
“慢点儿,看着点儿脚下。”
既然已经跟进来了,木桑自然不会说什么,让她留在外面就是怕她害怕,既然还是进来了,那就进来吧。
满屋子一片狼藉,地上是破碎的碗筷家具,在靠近灶台的地方,他看到了乌黑的一摊血渍,这突然的惊吓,使他赶紧转身捂住了叶子的眼睛。
“怎么了哥?什么?”
叶子吓的抓着他的手不放开。
黑色的一摊血渍,正是从那趴在锅台上的李老二身上流下来的,院子里他老伴儿的尸体也被人拖进了屋里,此时正在他的不远处,卧在草堆了。
木桑的眼泪快要流出来了,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都别眼前的惨烈压制了,这一对老夫妇收留了他们,却是他们给这两口子带来了杀身之祸,他们死都没有说出粮仓的事儿。
“哥,是欧阳姐姐吗?”
叶子哭了起来,她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是不好的事情。
“不是。”
“那是谁?”叶子问完,身子突然木了一下,那会是谁,那肯定是那一对老夫妻啊。
“哥,是李大爷?”
叶子猜到了,这个家里除了他们还能够有谁呢,可是欧阳何月呢?她没死吗?
“你们待会儿将这里烧了,上头马上就派人下来查案了,我可不想再在为了这些人费力气。这两口子没有儿女,死了就死了,全都当老死算了,省下我们的力气不要查了。”
外面突然传来说话声,听着口气像是衙役。
木桑担心他们会进屋儿,趁着他们还没有进院子,赶紧熄灭了火,带着妹妹躲到了院子里一口大水缸后面。
“可是这明明是命案啊,都有人报案了,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受罚啊。”
另外一个男人说道,他看看这房子,心里头为难矛盾。
“受罚?”
那个男子声音提高了一点儿,又压了下去,“我们这是在为上头分担,你可知道光是那家子十几口子就够我们折腾的了,死尸都没地儿放了。这幸好是冬天,这若是夏天,你想想,那味道还能闻吗?你想想,还能待吗?”
“幸好这只是死了两个,若是再多死几个,有我们忙的了。”
“那怎么办?”
“真少了啊?”
那个男子一直看着他的同伴,似乎有些犹豫,这里面可是还有两具尸体啊,他们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故意晚一点儿来收尸的,目的就是为了处理掉。
这两口子没有后人,不会有人去找的,也没有亲人,不会有人为他们伸冤的,死了就是死了,就是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不烧了,你还要回去供着啊。”
说完那男子拿出火折子开始打火,可是风太大,火不是那么好着的。
他们在院子里鼓捣了半天也没有弄出一点儿火星来,最后却是冻得不行,“走走,到屋里去弄,冻死老子了。”
“可是……”
另外一个男子有些犹豫,他看起来十分胆小,做什么都是犹犹豫豫的。
“屋里有死人啊,你不害怕啊。”
“有死人怎么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怕死人还做这行。”那个男子说完就往屋里走去,“你呀,还是天嫩了,等到你像我这个年纪,你也就知道了,人啊活着就靠一口气。这气在人在,气无人亡啊。”
“有什么好怕的,死了就是死了,他还能够坐起来咬你啊。”
男子嘻嘻笑着,一点儿都不尊重那死去的两个老人,他们可是被人谋杀的,就这样死了,他们却不想要调查,不想要换他们一个公平,不擒拿凶手,就打算让凶手逍遥法外。
他们在屋里的时候,木桑拉着叶子悄悄的溜走了,如果再留在这里,被这两个没有良心的衙役发现,肯定是的当成替死鬼,当成杀人犯抓起来的,这样他们就可以交差了,比烧了这尸体要划算的多吧。
看着雪花飘落,慢慢的落在自己冰冷的身上,慢慢的雪花一片一片的变成了红色,鲜红的颜色好像鲜血一样,身下突然变得燥热起来,欧阳和月发现自己躺在雪海中,只是这雪从白色,慢慢的变成了鲜红色。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躺在了血泊中,那一刻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我是要死了吗?”
“我不甘心啊!”
“我要替你们报仇,我要替你们报仇的……”
她无力的挣扎着,却发现血越来越多,黏在了她的身上,她的手上,就好像是有人一直在拽着她的手臂,好像是要将她拉入血海一样,她十分的恐惧,“放开我,放开我……”
“不要,不要!”
大声的呼喊着,她只觉得突然间,手臂有些疼痛,一下子就醒来了,心跳加速,恐惧未退。
她大口的喘息着,感受着心脏因为恐惧而剧烈的跳动着,睁开眼,她看到了陌生的床帐,奢华的有些像在梦中。
这不是她的房间,这不是宫里头,也不是客栈,这个房间她很陌生,从来没有来过。
难道,她真的死了吗?
欧阳何月想到这里,心里头个咯噔一下,见不到苏南歌了,也替老李家报不了仇了,失落,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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