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禅在霍天青热情款待下在阎府住了下来。
入夜,清风吹过,木窗开了又合,王禅早已消失在了自己的房间,门外几个暗中盯梢的人却浑然不觉。
阎府,珠光宝气阁。
每晚入睡前,阎铁珊总是喜欢亲手抚摸一遍那些如星河般璀璨的珠宝,今夜同样没有例外。
阎铁珊伸手慢慢从这些珠宝身上拂过,那认真、沉醉的姿态仿佛是在抚摸着女人完美的身体。
“谁!”阎铁珊猛地转身,厉声喝道。
“是我。”一道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正是王禅。
“不知王少侠深夜造访所为何事?”阎铁珊皱了皱眉,开口道。
王禅笑了笑,开口道:“我说是因为睡不着觉出来找酒喝,阎老板相信吗?”
阎铁珊看着王禅的眼睛,片刻后,忽然大笑道:“这有什么不信的,难不成你还能是来谋财害命不成?”
“接着!”阎铁珊用一只又白又嫩的手,提起身旁的一壶酒朝王禅扔了过去,接着开口道。“这是俺们山西的汾酒,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外地却他奶奶的真喝不着。“
珠光宝气阁中自然也是少不了酒的,每当阎铁珊欣赏珠宝到忘情所以时总是忍不住喝上几杯。
王禅伸手轻松接过,嘴角微微上扬,道:“大老板的老家就是山西?“
阎铁珊笑道:“俺本就是个士生士长的土人,这几十年来,只出去过一次。可外头无论是山水还是人都少了一些味道,俺看来看去,他奶奶的还是俺们山西好,这辈子都不会再出去了。“
阎铁珊说话时时刻刻都不忘带着点山西腔,好像唯恐别人认为他不是在山西土生土长的人。他一口口“他奶奶的“也好像在尽量向别人说明.他是个大男人,大老粗。
可王禅知道他既不是山西人,也不是男人。
王禅直接拍开酒壶上的泥封,仰头灌了一口,忽然道:“却不知严总管又是哪里人?“
“少侠是在问霍总管吗?”阎铁珊眼神闪烁,开口道。
王禅淡淡道:“我说的不是珠光宝气阎的霍总管,而是昔年金鹏王朝的内库总管严立本。“
他眨也不眨的盯着阎铁珊,一字字接着道:“这个人大老板想必是认得的。“阎铁珊一张光滑柔嫩的白脸,突然像弓弦般绷紧,笑容也变得古怪而僵硬。
平时他本来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是王禅的话却像是一根鞭子一鞭子就抽裂了他几十年的老疮疤,他致命的伤口又开始在流血。
“大金鹏王朝?严立本?我闻所未闻,少侠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阎铁珊脸上恢复如常,缓缓开口道。
王禅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开口道:“大老板再好好想想,若是认得这个人,不妨转告他,就说他有一笔几十年的旧帐,现在已有人准备找他算了,而且讨债的人就在来的路上。“
阎铁珊紧绷着一张肥脸,双手紧握,脸上几次变幻,显然是有什么事情没能下定决心。
“如果我是阎老板,我就不会去惊动霍总管,身为天禽门唯一传人的他却甘愿给你一个暴户当管家,你难道就没察觉出其中有问题?”王禅轻笑道。
阎铁珊脸色阴晴不定,终究是忍了下来,霍天青的问题,他早已有所察觉,如今听王禅这么一说,便更加确定。
“你究竟想说什么?”阎铁珊死死盯着王禅,冷冷开口道。
“我说什么?难道阎老板你听不懂吗?”
王禅笑了笑,开口道:“那我就说得再清楚一些好了,严立本年轻时欠下了一些债,如今有人要过来讨债了......当然,这个人不是我。”
“我今夜前来是为了给阎老板一个做好人的机会,这个严立本虽然早年犯下了一些错,但罪不至死,而他隐姓埋名的这几十年时间终究也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非但如此,在江湖上还薄有一份善名。阎老板心善,要不就用这座珠光宝气阁买他一条性命吧。”
王禅每说一句,阎铁珊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说到最后,他那张肥胖的脸已经扭曲变形的不成样子。
“是你逼我的!”
阎铁珊脸色狰狞可怖,肥胖的身中突然旋陀般的溜溜一转.阁里突然也闪耀出一片辉煌的珠光。
深光辉映,几十缕锐风突然暴雨般射了出来.分别击向王禅周身所有要穴、大穴。
就在这时,珠光中闪出一阵剑气。
剑气森寒,剑风如吹竹。
只听得“刷、刷,刷、刷“一阵急响,剑气与珠光突然全都消失不见,却有几十粒珍珠从半空中落下来,每一粒都被削成了两半。
好快的剑。这个念头刚从阎铁珊脑海中冒出,那柄乌黑的铁剑已然停在了他咽喉前三寸。
看着这把利剑,阎铁珊的眼角不由自主地跳动,白白胖胖的脸,突然露出种奇特而恐惧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很多,过了很久他才叹息着,喃喃道:“严立本早已死了,你又何苦再来找他?“
王禅看着阎铁珊,平静道:“我说过,要找他的人并不是我。“
“对,你不是来找他,你不过是来找他所拥有的那份宝藏而已!”阎铁珊眼睛泛红,神情激动道。
现在他说话已完全没有山西腔,也不再骂人了,但声音却更尖更细,每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根尖针,在刺着别人的耳膜。
“严立本彻底死去,阎铁珊才能活下来。”王禅收回君子剑,看着阎铁珊,冷声道。
阎铁珊身子晃了晃,后退几步,靠在墙壁上,不停的喘息,就在这片刻间,他仿佛又己衰老了许多。
就在先前,他还是个容光焕的中年人.脸上光滑,柔细,连胡子都没有,但现在看来,无论谁都已能看得出他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他脸上的肉已松弛,眼皮松松的垂下来,眼睛也变得暗,淡五光,喘息着,叹着气,暗然道:“我已经老了……老了,我只想好好活下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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