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死神什么的显然是说笑的,”她忽然嘟起嘴,“可怜的小町小姐就是个给映姬大人打下手为她实现菩萨果位添砖加瓦的勤恳建筑工而已……咳哼,其实更重要的是,那个迷茫的小女孩忽然想开了,于是她选择离开冥界。”
离开冥界——这意味着世界上再无中村妙其人,我忽而感到手指颤,接着是小臂,渐渐蔓延至胸口。
“诶呀?爱丽丝小姐,你在哭吗?”
“……”
她想通了什么?被背叛的哀伤还是明了了背后捣鬼的妖怪?也许是后者,否则阿妙向小町诉说时就该把我和杀人犯们当做一伙的,这说明我没有在阿妙一生的末尾扮演一个令我自己也难以忍受的角色。
“我从少女那也了解生了什么,不就是个认识不到一小时的女孩吗?你身为幻想乡的居民时不时见过的死在野外的外界人也不少了吧,至于感情如此激烈吗?”
既然阿妙没有向小町小姐谈到背叛,我也许不用对阿妙的离开带有过分的遗憾。
“我知道自己不够硬朗,”作为一个一贯弱势的人偶师怎么可能谈得上硬朗,“有的时候甚至异常脆弱。”
不过我下意识地认为小町小姐的话是对的,我为何在来到外界后因为认识了一个让我决心保护的开朗女孩而变得如此脆弱了呢?
“不,并非我的感情变得激烈,”灵光一闪之后我摇头说,“而是我领悟到这世上总会生让人遗憾乃至悔恨的事,许多问题即使是神灵也只能无奈地坐视,许多忧愁倒回头来看似乎可以避免但事实上不可避免的悲伤只会更多,只要参与到这个世界的演变和生活中来,就要坦然地面对可能生的一切,我终于明白了一点帕琪的生存观,她比我智慧得多,这让我感到羡慕也幡然悔悟到自己的幼稚。如果打算成熟起来,我就不能逃避自己的责任,不论是一直以来的,还是临时遭遇的,阿妙是我的朋友,我必须、也有责任和义务为她做些什么,我不会因为认识时间不长就自欺欺人地否认我对她负有的义务。”
“可怜的爱丽丝小姐呀……”双马尾死神小町小姐扛着巨大的镰刀站了起来,“忽然成熟过了头,可这不是好兆头,你该知道汉语中有个成语叫矫枉过正。”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谢谢您的提醒和关照。”
“不要谢我,映姬大人的命令而已,唔……了不得再扯上曾经欠下神绮小姐的人情吧,不过这还人情的对象到底是不是你还颇具争议呢……”她了一通莫名其妙的牢骚,“爱丽丝小姐看上去没事了?我也得回去复命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幻想乡?顺便带个路还是很容易的哦。”
我注意到的是一个奇怪的名字,神绮?这人和我有关系吗?为什么我可能会成为承这个人的人情的对象?可小町小姐匆匆带过显然不打算告诉我什么。
“映姬小姐也知道生了什么吗?”
“当然,我说了是映姬大人派我来的嘛,况且观察迷蒙灵魂的内心就是映姬大人的业务啊。”
“你们好像并不关心外界人的事?对一起明目张胆的谋杀案也不过问,只是来找我?”
“真是的怎么能这么说呢,如果映姬大人对人世漠不关心,又怎可能牺牲自己将修行与冥界相合建立一个新地狱,为轮回来去的世间人种下一点希望的种子才是映姬大人的宏愿体现于修行的伟大之处呀!在世的世人如何选择活着的道路又怎能是映姬大人忍心插手的,况且她一个人也不可能顾得过来。爱丽丝小姐,你知道的太少也太片面,对冥界的一点了解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可不要妄议映姬大人哦。”
“对不起,”我坦然低头致歉,本来想着是否要质疑一下幽幽子小姐的冥界和映姬小姐的冥界不是一回事吗?可是小町气势十足的面孔让我预计如果问出这样的问题一定会被她毫不留情地教训一顿,“我的确知道的太少。可映姬小姐为什么会让小町小姐来到外界来到我身边?我……她并不欠我的人情啊,没道理专程关照我吧。”
“啊哈……或许也是为了还神绮小姐的情吧?你也别多问了,问我也不会告诉你,当你度过重重苦厄、跨越无边苦海,应该你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
我似懂非懂,懵懂地点了点头,“是这样吗?我知道了,那么在把所遭遇的现实问题和应尽的义务解决和完成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小町小姐要回去复命就请离开吧,不过如果您能给予我一些帮助我会更加感激的。”
“哦?”她又斜眼过来,然后咧嘴笑,“人在世上无处无时无事不在修行中,也许你的劫难就在其中,看来你是不会放弃追究某些东西了,我也没理由对你的修行道路说三道四。咱们在此分别吧,我走啦,刚才忘了告诉你,这里是距离被警察封锁的凶案现场不到一里地的公园内部哦,地图什么的自己探索去吧我也没什么能帮你了,请多保重自己啊,要是在冥界见到你我会十分遗憾的……哎对啦!爱丽丝小姐就算死了也不会去冥界的!”
我失声笑道:“谢谢你小町,回见。”
她口中说着没什么能帮我,却依然来一道包含着复杂信息的心念印记,里边内容大多是关于她这些年时不时往外界出工出力时的见闻和经验,这对目前的我来说就是最宝贵的财富。
站起身往远处泛着波光的湖边走,再回头时已不见大胸脯死神小姐的踪影。
我没有不识趣地询问她救走近卫玲香的神秘高手是什么人,如果小町小姐在赶来时遇见过神秘人,想来不会向我隐瞒,如果她遇见了却有意不向我提起,那么必然有她的考虑,问她也不会告诉我,所以在这陌生的外界,所有的问题只能靠我自己一一探索并解答。
那么,是否要为了阿妙继续找出该杀之人呢?这是我暂时无法给自己定下明确目标的问题,近卫玲香的一番话虽然真伪难辨,我却认为真要占多数,可更加根本的问题在于她的误导性言论绝对不少,我不能偏听她一面之词就给自己定下处理目标。
近卫玲香,这个名字和一张怨色深重的脸在脑海中反复翻转,浓妆艳抹的时髦、狂放嚣张的可恨、内敛外漏的阴鸷、豁出性命的癫狂,顶着一张漂亮脸蛋的未成年黑/道大小姐给我的印象以此为线索而变化,如今的外界年轻人竟然拥有如此复杂多面的内心让我感慨不已,但是,不论她本人是否负有主要责任,我都不打算放过她——即使她拥有一个神秘的高手于暗中保护——当然,反过来看,如果有能力做出选择,显然一贯张狂的近卫玲香也不可能打算放过我。
即便如此,她也不是我需要时刻关注的重要角色,在展开调查时,我目前唯独须要特别注意的,自然是刮起狂风席卷现场几乎一切线索和唯一人质的神秘高人,它在离开前传递而来的心念信息我依然清晰记得每一个字。
从中不难推测出:这个人必定从头到尾地观察着昨晚所生事件的所有经过,否则它不可能说出我已然报仇这样的话,而且我认为此人对近卫玲香向我交代的所有信息同样了解地一清二楚,它了解近卫家了解警察厅了解二者的可能关系甚至可能对政府内部与近卫勇的关系也拥有足够的了解,故而它理所当然地告诉我这一切与我无关,事实上在昨日之前确实与我无关。另外,我并不认为神秘高手就必定是近卫家的亲近之人,或许神秘人认识近卫勇,但它保护近卫玲香的态度不像出于维护亲近之人,反倒让我觉得它对近卫玲香或者是近卫家有别的企图,可这企图是什么?我无法下判断。
总而言之,神秘人给我的忠告并未包含强烈的警示意味,最后一句话反而隐隐带着一丝鼓励,我惊讶地察觉到,鼓励我接近打探近卫家?它的目的给我越神秘的观感,我也不明白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但是不论神秘高手希望我如何做,选择就此离去也好、无视所谓忠告大胆挺进也好,坚定了决心的我绝不可能放弃接近近卫家打探信息。
近卫家的代表人、近卫玲香的父亲近卫勇和警察厅长官是我目前所掌握的唯二突破口。
可我该如何接近这两者?我忧心忡忡地觉到自己缺乏了一项的最重要的东西——社交经验,或者说社会活动经验,这点上小町小姐的心念信息也帮不了我。
如果打算做一个比黑/道大小姐嚣张千万倍的人,我当然无需考虑所谓的社会活动经验,直接以无人可挡的大神通将相关人员捉来拷问便是,可我有这个能力吗?一个妖风大作的神秘人便已让我冷汗淋淋——这还是对我没有明显恶意的高手。
我想就算抵达了类似辉夜公主在属于她的领域的社会地位或紫姐姐那样不可理喻的修行层次,也不见得就敢放任自己如此嚣张放肆,何况我认为嚣张的做派更多是由性格的天生一面所决定的。
说来说去,我只是须要一些帮助而已!可我该向谁伸手?或者说谁有能力向我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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