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事,方笑语几乎是百试百灵。
叶书成死了之后,他的这些人特别需要一个给他们安排接下来目标的人。特别是之前叶书成那几个暗卫按照她的要求去杀名单上的叛徒,给了他们一月之期,一月后再回来,几个人是心服口服。
他们当然也按照名单上的人去查过他们做的事,但得到的结果无非是证明名单上这些名字根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所以,他们听从命令杀了人之后对于方笑语也有着强烈的忌惮,但想想却又觉得,有这样的手段,给主子报仇才更加的容易成功。
于是,那之后他们非常配合方笑语,无论方笑语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们都会尽力的去完成,而大周这边的布置,也是有赖了他们几个的疏通,所以才让大周这里的人对于她这个新主人没有太强烈的排斥,有也顶多就是给点下马威,证明下自己的存在感而已。无伤大雅。
方笑语若是真的撂桃子不干了,这些人可是十二万分的不愿意的。若是没有点仓楼发生的那些事,或许他们将错就错自己独立了也说不定。可惜,就像是老天都在给她帮忙一般,偏偏在她来大周前不久这个节骨眼儿上,点仓楼恰巧出了问题。
要如何解决?点仓楼的几位大佬们可是为难的抓破了头。朝廷那边怀疑他们,江湖这边儿也对他们指指点点,他们现在简直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可是伤透了脑筋。
这个时候,方笑语若是撒手不管,她自己倒乐得轻松了,可点仓楼那里却要陷入为难之中,而且谁也不知道方笑语一气之下会不会再落井下石一番,所以与其气跑了新主子,还不如和往常一样,听命令做事,轻松自在,也不用费脑子。
重要的是,听谁的不是听?能得到实际的好处才是真的,其余的,一切皆是浮云。
“说说吧,点仓楼是怎么回事?”方笑语适可而止,倒不是真的要撒手不管。她可是眼馋叶书成在大周的布置很久了。
要知道,想在江湖中建立一个有话语权的组织可不是猫抓耗子那样简单,一般情况下,除了像她建立沧澜海阁一样拥有许多高阶功法来收买人心,又拥有能保得住这些功法的绝对武力之外,那些一步一步从小势力扩充壮大,最终才能在江湖中争夺话语权的组织,哪一个建立起来不需要长久的时间还有实力和运气?
点仓楼是叶书成五岁时便建立起的组织,就是为了在大周的江湖插入一颗棋子。如今都过去十几年了,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地位,却偏偏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却传出了那种流言,也难怪点仓楼里氛围一片凝重。
而方笑语自然是听到过那些流言,所以才敢这样威胁他们。她这是算准了对方不敢跟她撕破脸,必然会选择妥协,何况此次之事也确实是许三做的不厚道,他就更加没有必要跟自己对着干了,有这样的结果不过是意料之中的。
“大约半个月前,江湖中突然出现了一则流言。流言的内容是关于点仓楼的,所以在江湖中也是引起了轩然大波。”许三神色肃然,整个眉眼皱在一起,担忧道:“流言中道,点仓楼是朝廷安插在江湖中的棋子,他们是朝廷建立,而后用来钳制江湖发展的一步棋。点仓楼自然是不会承认,可是流言传的有鼻子有眼,人多嘴杂,三人成虎,慢慢的,这种流言开始被大多数江湖人所接受。哪怕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大家也是宁愿信其有,不愿与之多言。”
“短短半月,点仓楼几乎被人给孤立了。江湖人本就不喜朝廷,老皇帝野心勃勃,几次想要插手江湖事宜,不过都被挡了回去。再加之龙王未婚妻被那纨绔王爷糟蹋之后,朝廷强硬的处理方式更是引起了人们的反感。唯一能够维系江湖与朝廷联系的老沐王也惨死,朝廷与江湖就只差撕破脸正面杀伐了。又是到了武林大会这样的微妙的时机,点仓楼被爆出是朝廷安插在江湖的棋子,自是难免叫人多想。”
“近些日子以来,点仓楼无论走到何处都总是被人指指点点,甚至有那脾气暴躁的,会直接去挑衅点仓楼的弟子。弟子们年轻气盛,难免受不了委屈,最终就会爆发,不是将人打伤,就是打人致死,加之有心人煽风点火,点仓楼的日子很不好过。”
“而原本点仓楼在江湖中地位甚高,可此时却是不尴不尬的杵着,做什么都能被有心人解读出不安好心来。点仓楼一方为了怕连累了我龙灵客栈也遭孤立,已经许久都未曾与我联系了,即便是来鹿城参加武林大会,也避嫌一般的选择了其他客栈入住。”
“流言猛于虎。再这样下去,恐怕点仓楼的布置就废了。”许三难免有些兔死狗烹之感。点仓楼兢兢业业的在江湖中立足,就是为了主子的大业,可如今,会不会出了些许问题后就被抛弃甚至出卖?毕竟成大业者,心狠手辣是必不可少的。
方笑语听过点仓楼的流言,一开始还吓了一跳,以为是哪里出了问题。后来便着人去查了查这留言的出处,得出的结论,恐怕此事与朝廷和那老皇帝脱不了干系。
点仓楼是否暴露了,她不知道。或许是,也或许只是皇帝随便挑了个倒霉蛋儿刻意将之树立成江湖公敌,但是,这样做必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什么目的才对。
所以,方笑语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在大周肆虐,甚至逼的大周武林不得不召开武林大会共同讨伐的那个魔教魔头,他出现的时机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方笑语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优点,也可以说是一个缺点。那就是她想象力丰富。同一时期发生的一些事,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联系,也容易被人忽略,但她就是能脑洞大开的将这些事往一起联想一下。只要能找到任何的共通处,哪怕只是乱猜的也无妨,找人查一查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或许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所以,方笑语很自然的就把那魔教魔头和点仓楼的事跟那老皇帝关联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能编出一个很好的故事,于是,她有了接下去该何去何从的腹稿。
“你们有没有追查过流言是从何处开始传播的?”方笑语没有说出结论,而是问道。
许三点头,道:“查过。可是,传出流言的不过是个江湖散人,无门无派,无亲无故,待点仓楼的人找到他时,他就已经被人一掌废了心脉,死透了。”
许三的神情并不好看。
“所以就有人看到了点仓楼的人击杀那个散人的过程?并且传了出去?”方笑语见许三方才那能阴沉出墨来的脸色,于是猜了一下。
“主上如何得知?”许三说完了就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主子既然知道了点仓楼的流言,当然也可能听过点仓楼杀人灭口的传言,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不过方笑语还真没听过这什么杀人灭口的流言,她只是以自己的立场推测了一下。
既然要陷害点仓楼,就不能留下破绽。那个传播谣言的人必然是要灭口的。而单纯的灭口,杜绝点仓楼在这个传播流言之人的身上找到突破的契机,这是一种方法。将传播流言者灭口后嫁祸点仓楼又是另一种方法。
以大周这个老皇帝的阴沉心思,恐怕后者的可能性颇大,所以她才这样说,没想到还真被她给说中了。
“属下暗中着人查过,恐怕这流言来的蹊跷,竟是与皇室有关。所以,属下与点仓楼那边儿全都不敢轻举妄动,还望主上给个章程,我等该何去何从?”许三目光灼灼的看着方笑语,眸子里都是希翼。
“去,叫人备笔墨纸砚。”方笑语没有说出解决的方法,反倒是有了想写字儿的乐趣。
许三虽然不知道自家这个新主子究竟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长了心眼,绝不会跳出来跟主子作对,于是立刻吩咐了小二去拿笔墨纸砚,而后静静的看着主子在那白白的纸上点上了墨汁。
收墨,搁笔。方笑语将桌上的宣纸拿起,晾干了墨汁,递给许三,而后却朝着正在窗户边晒太阳的叶西辞道:“点仓楼那里,就烦你跑上一趟了。”
叶西辞转过身来,笑着点头。方笑语放下了十二万个心。
“这……主上,点仓楼如今一直被人盯着不放,若是叶公子与点仓楼之人会面,恐怕会让其余武林人士……”许三考虑着说出了可能会有的后果。
“无妨,我此刻是大裕朝之人,不会长久的待在大周,与何人有所来往都是无伤大雅的。不过,为了大家见面不尴尬,还是找个理由为好。”叶西辞摆摆手,继续说道:“我听闻,点仓楼在半年前得到了一本风玄子的诗集?”
许三点头:“确是如此。那风玄子游历各国,才华出众,结交了不少文采斐然之辈。他将自己与好友的诗词集成一册,手抄了十本,而后散于各处,受到了不少文人追捧。即便是江湖中人,也有不少钦慕他才华之人,那些青楼酒肆之中,更是不乏将他的诗词编成曲调传唱之人。算是文人中于诗词一道之首了。”
“如此正好。我与娘子是背着师父偷跑出来的。师父这个人,脾气暴躁为人严厉,解决问题的方式是先揍一顿,揍个半死不活再说其他。为了平息师父的愤怒,得知师父最喜诗词一道,又听闻点仓楼的掌门手中就有一本风玄子亲手所写的诗集,所以才冒昧拜见,想要从掌门手中换得那本诗集,来讨好师父。”叶西辞一瞬间就编出来了一个故事。而点仓楼的掌门拥有一本风玄子诗集之事,还是他上楼之前,听隔壁桌上闲聊的两个人谈及的,所以也就现学现卖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如此,我先将此事传出去,将叶公子与点仓楼会见之事做的自然些。只是,若是有人对二位师父之事存有怀疑……”许三太知道这些江湖之人的个性了。他们要是豪爽起来,那是真豪爽,可若是疑心起来,比起宫里那些勾心斗角的都要难对付。
一个江湖人,还脾气暴躁,竟然喜欢诗词?听起来是不是挺别扭的?要是他们疑心起来叫叶公子证明一下,这可怎么是好?
“这不是难事。待会儿我写上几首诗词,你背下来。若是有人怀疑,问及父亲如何喜爱诗词,你就将这些选上两首背给他们听,就说是父亲写的。若是还不信,就叫他们自己查去。”方笑语心说这还不简单。论起本姑娘轮回近百世,听过的诗词名句能塞满一箩筐。平日里不喜抄袭,所以从来不拿来占为己用。不过特殊时候特殊对待,用不上最好,用上了,也就用上了吧。她脑子里那些名诗,随便拿出去一首,还不震死这群乡巴佬!
“主上还会写诗?”许三一乐,险些将‘若是抄了别人的,被查出来可就不妙了,会得罪天下文人’这样的话脱口而出。但他幸运的扫了方笑语一眼,见方笑语那‘和善’的目光,愣生生的就将这话给憋了回去。
闭嘴吧。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
许三这样告诫自己。
为了掩饰尴尬,许三趁着方笑语在‘写诗’的时候看了眼方才从方笑语手中接过的宣纸。只一眼,他的神情就古怪了起来。
“主上……这……这当真可以……?”许三有些不信。
“你就照着纸上所写的去做,西辞你去见点仓楼之人时也将这些说给他们听听。”方笑语却对此颇有信心。
“确实,若真的是那位,怕这事儿还有缓和的余地。只是,咱们都知道,点仓楼可不是那位的势力,他会就此承认?若是他公然否认,点仓楼的地位就更加岌岌可危了。”许三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认识了那位爷。
“他不会。替我准备一张拜帖,我要去见见沐王。”方笑语笑了。
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可又有什么关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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