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轩这话一出,姜宓眼泪都出来了,她说道:“郑纹怎么会落到这个境地?”
这话一出,姜宓自己又伤心地续道:“这该死的乱世。”
不一会功夫,洗沐一身,又打扮一新的郑纹被婢妇带了上来。
这时,姜宓也洗去的脸上的易容,恢复了她本来的面目,看到郑纹上前,她和崔子轩都站了起来。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郑纹又差点哭出声来。她拭着眼角的泪水,这会心里燃起无尽希望:阿宓还是那个阿宓,她说不定真能帮我!
这时,姜宓示意婢女端起来一盅粥,她温声说道:“这是刚熬好的小米粥,现在放凉了,你先喝完咱们再说话。”
郑纹本是又饥又饿,闻言她也不推辞,端过那碗粥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等一碗热粥进肚,郑纹终于恢复了一些血气,她用手帕拭了拭嘴,抬头对着姜宓和崔子轩说道:“我是随夫君一起来北周的,我夫君叫李默,他是南唐的前太子。’“南唐的前太子李默”这个名字一出,崔子轩便是一凛,他不由自诉倾身向前,双眼紧紧地盯着郑纹,等着她继续倾诉,“我和夫君这次前来北周,本是想向北周皇帝献上一卷南唐军防图。孰不料他被北周太子柴宗训请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接着,柴宗训还抓走了夫君带来的护卫,并把我扔出了客栈。”
“南唐军防图!”
姜宓迅速转头看向崔子轩,只是一眼,她便从崔子轩那恢复了后倾,显得格外优雅自在的姿势中,看出了他的凝重之情。
姜宓正要回话,这时,一侧的崔子轩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有力,“那你知不知道李默是以什么罪名被柴宗训抓住?”
郑纹点头,她哑声说道:“当时抓我们的人虽然只说了几句话,可我还是听明白了,他们是怪我夫君献上去的图是假的,认定我夫君乃是前来行离间计的奸细。”
说到这里,郑纹苦笑起来,她抚着肚子,认真地看向崔子轩,“如果我夫君是奸细,怎么可能会带着我这个孕育了他子嗣的妇人前来冒险?可惜我这话柴宗训根本听不进,再加上有于曼有一侧旁敲侧击,那柴宗训竟觉得我夫君之所以带我前来北周,不过是为了迷惑北周君臣。”
居然提到了于曼!
这一刻,姜宓也凝重起来。她和崔子轩相互看了一眼。
沉吟片刻后,崔子轩果断地说道:“我们必须马上弄清楚事情真相。”说到这里,他声音一提,高声命令道:“来人。”
崔七走了进来。
崔子轩示意他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后,崔子轩让崔七马上出发。
转过头,崔子轩对上目露希望之色的郑纹,问道:“你夫君献图给柴宗训的前后,可有发生什么事?”
“有的。”郑纹本是个精明人,只是她怀孕后本来就精力不支头脑浑沌,这两天奔波时她也想过,现在崔子轩这么一问,她马上回道:“夫君有前去柴宗训府第前,曾经说过,他说那副军防图好似被移动了地方。”
“他真这样说过?”
“是。”
“那当时你夫君可有离开过那张图?”
“离开过一两个时辰。他要出去打听消息。”
“那这一次你们前来北周,就是想向柴荣进献南唐军防图的事,除了你们夫妇,还有什么人知道?也就是说,你有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可疑之人?”
郑纹脸色一白,她颤抖着说道:“有,有一个。那是我从蜀地带过去的陪嫁婢女绣儿。她,她只怕是偷听到了我和夫君的谈话。还有,我被赶出客栈后,她就失踪了。”
崔子轩点了点头,他见到郑纹脸色苍白双目惊惶,因为想到是自己的过错导致夫君被抓,她的表情中还带着浓浓的自责。当下,崔子轩轻叹一声,安抚她道:“你既然找到了我和姜宓,这些事便交给我们,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行。”
说到这里,他转向姜宓,温柔说道:“我去处理这件事,你好好陪一下郑纹。”
姜宓应承。
等到崔子轩步履翩翩的离去,姜宓转头郑纹,见到她还是满目仓惶的,姜宓温声说道:“阿纹,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崔子轩?他既然承诺了帮你处理好这件事,定然就能够做到。”
对于崔子轩的能耐,郑纹确实是深信的,她不停的点头,不停地点头,又是哭又是笑地说道:“我相信他,我自是相信他。”一边说着,她忍不住又捂着脸嚎嚎大哭起来。
姜宓又让婢女端上一碗粥来,示意郑纹把它喝完后,姜宓见到郑纹还撑得住,便又问道:“阿纹,你刚才提到了于曼。于曼怎么了?她和你现在是敌对关系吗?”
一提到于曼,郑纹便恨从中来,她唇颤抖了一会,好一会才让自己能够以平静的语气说道:“我和她,誓不共戴天!”
姜宓一凛,连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郑纹于是细细的把她和于曼结怨,到被她迫害嫁与李默,再到大梁城里相遇的事都说了一遍。
万万没有想到中间会发生这么多事,而且于曼的品性为人,从郑纹口中说出,竟与她这几天表现出的判若两人,姜宓在书房中踱起步来。
在书房中转了两圈,姜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郑纹一直在紧张地看着她,见到姜宓的表情,她的一颗心径自往下沉:于曼最会做人,听杨府外面的门房说,这阵子于曼频频来造访阿宓。万一阿宓不相信我的话怎么办?万一她相信了于曼,不愿意相信我,会不会影响到崔子轩去救默郎?
就在郑纹一颗心七上八下,惴惴不安时,姜宓停下了脚步,只听她朝外面高声唤道:“来人。”
腾的一下,郑纹无法自制地站了起来,她颤抖着双唇紧张地看着姜宓,双膝发软,她只等姜宓说要赶人,她就跪下来,她就跪下向姜宓磕头,只要她不迁怒到默郎身上,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护卫来到了书房外,“夫人有何吩咐?”
姜宓没有看郑纹,她直接命令道:“马上派人告诉崔家郎君,便说,让他顺便调查一下于曼夫妇。”
“是。”
那护卫一走,姜宓回过头来。这一回头,她对上了双目中流露出无尽感激,已泣不成声的郑纹。
姜宓奇道:“怎地?”
郑纹摇头,她哽咽道:“阿宓,你为什么会信我?你,你不是与于曼走得很近吗?她又那么会讨好人。”
提到于曼,姜宓的脸色还是难看。她望着郑纹,轻叹着解释道:“你们之间谁是谁非,我自不能凭一面之词做出判断,所以我必须去调查了于曼,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行事公正,郑纹就给感动成这样,看来她这些年受到的不公正实在太多了。
这个想法只是一晃而过,姜宓见到郑纹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实在撑不下去了,便命令道:“你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郑纹还不想休息,可她抬头对上姜宓那双清明无垢的双眼,突然感到了依靠,当下她点了点头。
郑纹离去后,姜宓却没有睡意,她又叫来几个人,在吩咐他们从各个方面去弄清于曼的为人,以及去找到那个绣儿后,姜宓才离开了书房。
……
不管是姜宓还是崔子轩,都是行事周密的人。这两日里,郑纹四处求人,却从来连门都进不去,固然有她自己的原因,也有一方面是于曼一直派人紧盯着她,每次都上前搞破坏的缘故。
可惜于曼这招,在幽州杨氏的府第却完全行不通。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实际上,幽州杨氏和博陵崔氏这一条街道上,都是外人无法插手进来的地方。所以于曼派来盯着郑纹的人,眼睁睁看着郑纹进了幽州杨氏府。
毕竟这里不是于曼的地盘,为了效率,她给盯梢的人下达的命令也是阻止郑纹进入贵人府第。所以直到晚间盯梢的人回报,于曼才得以知道,她离开的那一个时辰里,郑纹竟然在四处找听幽州杨氏的消息,并在最后还成功的进入了幽州杨氏府!这一下,于曼慌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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