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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南王离开了祠堂,留下明文郡主一人神情呆滞的跪坐在里面。
而楚乐清,从皇宫出来,在会昊王府的路上,因为太困而在马车上睡着了。
茉莲满脸担忧,王妃刚淋了雨,这会子又睡着了,身子着凉了怎么办?
她壮着胆子,唤醒了楚乐清:“王妃,王妃…”
楚乐清睡得迷迷糊糊的,被茉莲唤醒,身子猛地打了个寒颤。
天气转变的太快,尤其是今日下着小雨,温度更是降了又降。
楚乐清拢紧了围在身上的薄毯。
“过去多久了,什么时候能到府中?”
茉莲见她面色和身音都无异,这才松了口气,回道:“夫人,再有一刻钟便能回府了。”
楚乐清淡淡应了一声。
一刻钟后,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竹心院门外。
楚乐清晕乎乎的下了马车,在茉莲的搀扶下回到了屋子。
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她的身体什么时候这么柔弱过?
茉莲担心的紧,忙道:“王妃先洗个热水澡吧?”
“嗯,”楚乐清应着,她淋了雨,是该洗个热水澡去去身上的寒气。
热水很快就备好了。
楚乐清舒舒服服的泡完澡,身子暖了很多。可是在热水澡泡的舒服,她更加犯困了,穿好里衣后,她对茉莲吩咐道:“我要小憩一会儿,一个时辰后唤我。”
茉莲应是。
可是等一个时辰后,茉莲去叫楚乐清的时候,楚乐清没有听到,她正睡的深沉。
茉莲担忧的伸出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摸,不烫。
她松了口气,只当楚乐清是太疲累了,便没有再唤她。
直到半夜轩辕昊回来。
竹心院里亮着微弱的灯火,茉莲仍守在外间的榻上不敢入睡。
刚提拨上来的小丫鬟,还不成气,故而这些日子,但凡王爷不在家的时候,都是茉莲守在外间。
见轩辕昊乘着一身寒风走来,茉莲起身福了福礼,道:“奴婢见过王爷。”
“王妃睡了?”轩辕昊问。
茉莲眉心纠结,不知道该怎么答。
轩辕昊凝眉看了她一眼,便抬步进了里间,去看楚乐清。
果真是睡了。
轩辕昊站在床头看着她笑了,对着外头的茉莲吩咐道:“你回去吧,不用在这守着。”
茉莲脚步踌躇,在外间犹豫了片刻,她深深呼吸了几次,而后鼓足勇气在外道:“王爷,王妃从皇宫里回来后,就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奴婢大胆探了探王妃的额头,王妃也没有发热的迹象,可是奴婢…奴婢还是担忧,要不要给王妃请大夫来看看?”
茉莲话音未落,轩辕昊已经站在了她的跟前,面若寒霜,道:“王妃进宫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茉莲垂首,心里打着冷颤,道:“回王爷,今早您出府之后不久,杨公公就来府中唤王妃了?”
“杨公公?”轩辕昊眉心微凝,“是父皇见了王妃?”
茉莲道:“是皇上传了王妃进宫,王爷。”
“所为何事?”轩辕昊冷声问道。
茉莲怔了怔,回道:“此事奴婢不甚清楚,不过自王妃从宫里出来后,似乎心情就不太好。”
轩辕昊又大步回了里间,在楚乐清的脉搏上探了探,须臾他才放开她的手腕,对还守在外面的茉莲吩咐道:“清清无事,下去吧。”
茉莲在外间徘徊,听到轩辕昊这么说,紧张忐忑的心瞬间落了下来,她忙应了一声,退出了主屋,回了自己的房间。
茉莲在走后,轩辕昊看了床上的楚乐清好一会儿,才在她的鼻尖刮了一下,道:“吓我一跳。”
言罢,又兀自笑了。
楚乐清不知这些,她当真是困极了。一直到次日清晨,才醒了过来。
轩辕昊今日要去宫里向墨帝禀报青罗镇的一些事项,待楚乐清醒来的时候,他早已经出府去了。
茉莲进来伺候她穿衣,见她精神奕奕的,唬着一张小脸道:“王妃可不能再像昨日那般吓唬奴婢了,说好只是小憩的,结果却睡到了今天。”
楚乐清对着她笑了笑,道:“以后不会了,我也不知道为何,可能是昨天太困了吧。”
“那也一点反应也没有啊,昨日奴婢叫了王妃半晌,王妃您连一声响应也无,可把奴婢吓坏了。”茉莲忐忑道。
楚乐清又笑了笑。
只是神情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茉莲专心的为她穿衣,没有注意道。
昨日,楚乐清想起,心中仍是一凛。红羽又来找她了,趁着她精神疲惫的时候,钻入了她的脑海里。
她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红羽没有一丝要抢夺的意思,只是在那个虚空的地方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的灵魂,但只这样却已令她心神俱怕。
楚乐清还记得当时她说了句什么,她问:“既然你能在我身体虚弱的时候,把灵魂附在这个身体内,那么,我被赵瑜险些打死的时候你怎么不回来?上次我在宫里被人划破大动脉的时候你怎么不回来?”
红羽默了默,道:“那时候,我还没有苏醒。”
楚乐清问:“那你是什么时候苏醒的?”
红羽面无表情,道:“在你把血给乐侯的时候。”
楚乐清沉默,良久才问道:“这是个什么契机?那又不是我第一用红羽剑沾到我的血?!”
红羽顿了顿,道:“但却是失血最多的一次。”
楚乐清不明白,还想再问清楚些,但是红羽却突然消失了,接着她也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已经是天亮。
楚乐清用完早膳不久,轩辕昊就回来了。
跟随他一同回来的,还有明文郡主被墨帝许配给文国公的次子为妻的圣旨。
楚乐清刚从楚明那得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这么快就解决了明文郡主的亲事?
轩辕昊主动与楚乐清说起了此事,末了,他道:“虽然是继室,但是文国公的次子,也算的上是个有能力见识的人,和明文倒也相配。”
“继室?”楚乐清更是震惊。
轩辕昊却道:“虽然是皇叔名义上的嫡女,但到底并非皇室嫡亲血脉。”
他的话点到为止,但是楚乐清却明白了。
对于墨帝来说,明文郡主已经无足轻重了,他此刻还愿意给明文郡主指一门还不错的婚事,已经很给面子了。
她不禁有些唏嘘,皇家的亲情着实是少的可怜。
这一年多来,老皇帝多次为明文郡主做主,想要把明文嫁给轩辕昊做侧妃,看起来像是十分宠她,但是当老皇帝知道真相之后,却是半点不留情。
连给明文郡主缓一缓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到底是和她不相关的事,楚乐清也只是感叹几句而已。她转了话题,问轩辕昊:“轩辕成的事都查清了吗?”
二月中旬,墨帝处治了轩辕成,以他要逼宫谋反的理由。
京城,乃至整个大齐的百姓都为之哗然。
但是这件事,在百姓心中却也只像是一件热闹一样在他们繁复琐碎的日子里滑过,之后便再不起波澜。
楚乐清却没忘。
轩辕成虽然已经被下狱,也被墨帝剥去了他的封号,流放边城。
但是,和他又牵扯的许多朝臣,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还有轩辕成在暗中培养的势力,这些等等,都需要时间解决。
着大半年来,轩辕昊主要的时间都用来做这件事。
“快了,”轩辕昊道:“都解决的差不多了,等到十月,我边会亲自押他去边城。”
轩辕昊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并不像是大仇得报之后的样子。
楚乐清抱住了他,道:“母妃的仇总算是报了。”
轩辕昊顿了顿,道:“清清,并没有报。”
楚乐清一怔,抬起脸来问他:“什么意思?害母妃和你的不是轩辕成和慧妃么?”
轩辕昊低头,伸手摒去了她额前的碎发,道:“在皇宫里,若是没有父皇的默许,你以为仅凭慧妃真的能不知不觉的害了母妃吗?若是父皇在母妃死后,真的担忧我,慧妃和轩辕成又真的能有机会对我下手吗?”
轩辕昊神色平静,语气淡然:“清清,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真正的仇人是谁。”
怪不得,怪不得,轩辕昊一开始就没有把太多的精力用在对付轩辕成身上!
楚乐清闻言一慌,抓紧了轩辕昊的手臂:“你想做什么?”
轩辕昊低头望着她,轻声道:“清清,就要结束了。”
……
一晃又过去了半个月,轩辕昊日出上朝,日落而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但是这份平静,却让楚乐清更加担心。
她知道,轩辕昊绝不会就这么放弃报仇。
可是,当仇人是他亲生父亲的时候,他真的能狠下心去报仇吗?
又或者说,他还该不该报仇?
楚乐清抓耳挠腮的思虑了半天,也没想出半分轩辕昊的想法。
他是敏妃和墨帝的儿子,但他亦是红羽山的主人轩辕,到底,他会做什么选择?
……
九月末,天气倏地转凉了,秋意浓,凉风阵阵。
玉婆婆早就离开了京城。
她离开的那日,正巧是楚乐清睡得深沉的那日。
她醒来后,几天没见到玉婆婆,一直以为玉婆婆是去办自己的事情去了,直到两天前,已经回到云州的玉婆婆给她送了一封飞鸽信书。
她才知道玉婆婆早就离开了。
而今天,朝中又发生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渠南王向墨帝请旨,想要卸去渠南王的封号,以后自由自在的游山玩水。
此事,墨帝自然不会答应。
但是渠南王却连接任渠南关领地的人都选好了,是轩辕显,墨帝的七皇子。又说,不管皇帝答不答应,他都不会再管渠南了。
墨帝无法,只得应下了他。
满朝震惊。
就连轩辕显自己也惊诧不已。
下了朝,他就急急的奔着渠南王追去,然而渠南王早就做好了准备,连一身的行囊都收拾好了。
从朝堂上退出之后,他径直走到了武德殿门口,骑着他的马,背着他的包袱,喜滋滋的离开了京城,策马而去。
轩辕显没追到。
于是在连续三个月没踏足昊王府的大门之后,他又巴巴的来找轩辕昊了。
“五哥,皇叔这是什么意思?还有父皇怎么也答应了?”轩辕显一脸急色,道:“会不会是皇叔有什么目的?”
轩辕昊老神在在的道:“能有什么目的?皇叔无子,渠南王的王位和封地又不能落在成国公次子的身上,想来想去,京中也就你最合适。”
“我?”轩辕显坐下,凝眉道:“五哥,您也知道我在京中的名声,哪里像是一个会打理一方领土的人?”
轩辕昊垂眸,道:“至少你身体健康,年龄合适。”
轩辕显一顿,明白轩辕昊的意思了。
他们身边当真是有疾的有疾,年龄小的年龄小,除了五哥,他还真是最合适的那个。
“父皇命你什么时候启程去渠南关?”
轩辕显冷静了下来,道:“父皇说,等过了年就去。”
轩辕昊颔首,淡淡道:“来得及。”
言罢,他拿出棋盘,对轩辕显道:“跟我下盘棋吧。”
轩辕显应了。
这盘棋,一直厮杀到午时才分出胜负。
轩辕昊看着棋盘笑了,道:“我相信你,好好管渠南,不要操之过急。”
轩辕显额头冒着虚汗,他的心还有些惴惴。
这盘棋,他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五哥的圈套。无数次,他以为是死里逃生,最终却不是落入了五哥的另一个囹圄里。
“别想太多,”轩辕昊又道:“皇叔在渠南关多年,至少把渠南关治理了五分,你过去之后,先保住这五分即可。”
轩辕显点了点头。道:“显知道了。”
十月初六,这天是乐华嫁给轩辕成的日子,亦是她跟着轩辕成一同流放至边城的日子。
囚车驶过玄武街的时候,楚乐清正坐在客四海的雅间上,望着囚车远去。
乐华看到了她,目光恨恨的盯着她,又看了一眼前面押解囚车的轩辕昊。
她不甘心!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她那么努力,最后却落得了这么一个结局?!
楚乐清坐在这里有两个原因,一时送轩辕昊离京。
二则,便是看乐华的下场。
她不怜悯乐华。
从来都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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