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萝跟徐小乐在静室里叙旧的时候,代王妃在花园里接见了另一位“仙长”。』笔趣阁Ww』W.』biqUwU.Cc
“张师来晚一步,清萝刚与那徐先生论道去了。”代王妃道。
张师一脸淡然,不动声色。代王妃以为是这位仙长修心功夫高妙,外物不动于心,却不知道这道人很有几分城府,皮里阳秋,表面上不动声色,内里却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道人心道:那顾清萝看似温润如玉,也不曾与我作难,然而目光之中总是有股正气,看得我不爽快。如今这个徐先生不管是不是修仙之人,其医术之高我却是颇有耳闻,若是这两人当真与我不对付,我却要好生谋划一番。
代王妃笑道:“张师,我又忘了,修行人不该为外物所动。惭愧惭愧。”
张道人道:“若非仙尊转世,岂有生而知之的道理?慢慢来吧。”他自家事自家知,要是口若悬河,难免被人抓住漏洞,所以说的都是大道理。这些大道理轻描淡说出来,更显得他高瞻远瞩,见识深刻。
代王妃道:“多谢张师教诲。张师,可要我安排一番,与那位徐先生见面论道,看看这位徐先生是否是有道之人。”
张道人面不改色,沉稳儒雅道:“他有没有道,关我屁事。”
此言一出,不少人面露震撼之色,谁能想到竟然有人敢在王妃面前口吐如此粗鄙之言!这不是作死么!然而更多熟悉张道人的人,却已经习惯了这份粗鄙,甚至觉得用儒雅正紧的口吻,说这些最低俗的粗话,简直只有神仙才能做到。
代王妃也不以为忤,反到更有愧色,道:“是啦,这事的确应该顺其自然。”
张道人道:“把守好自己的心,这才是修行。娘娘,您是金枝玉叶之身,本有善神护佑的,修行路上远比旁人要轻省得多,为何反倒会有身体折磨呢。”
代王妃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最为心烦,连忙问道:“请张师指点。”
张道人道:“无非‘心多’二字。操心的事太多,烦心的事太多,关心的事太多……‘师’不是法财,越多越好。恰恰相反,‘师’会耗散法财。多一位‘师’,就要多分出一份心,娘娘您自认有多少心思能分出来?”
代王妃一听,深以为然:“张师所言甚是!”
张道人见已经种了种子,短时间里代王妃是不会视那位徐先生为师了,自己的地位自然稳固。所谓响鼓不用重锤,代王妃这面“响鼓”只需点到即可。他道:“娘娘这些日子身子不适,正是耗散太大的缘故。”
代王妃连连点头:“弟子明白了,多谢张师。我这就让那位徐先生回去。”
张道人转念一想:我亲近王妃之后,王府的那位良医正总是看我不顺眼。若是能驱虎吞狼,让这个徐大夫去对付那位“庸医正”,岂不是两全其美?
张道人道:“娘娘,这又刻意了。”
代王妃连连称是,反省内心。
张道人并不着急走,就在花园里一边观赏满园春色,一边讲些丹经典故。
……
“这道人姓张,道号清风。”
顾清萝与徐小乐在静室里谈好了话,重又出来,一则是散散闷气,再则也得去找王妃娘娘说话,好确定徐小乐在王府里有怎么个地位,住在哪里。
两人走到花园外,隔着粉墙,从窗棂之间看到一个年轻道人正在与王妃说话。那道人神态自若,留了三络长须,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
徐小乐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他一听说有骗子,本能地想到了李西墙,脑海中就呈现出一个头花白,身体精瘦,全身没有二两肉的形象。他忍不住笑道:“真是年轻有为,这个年纪就骗到王府里来了。”再想想李西墙那么大把年纪还只能骗骗自己这样的小孩子——还未遂,两者的差距真是不能以道里计!
顾清萝没有理会徐小乐的诨话,继续道:“这人自称是龙虎山门下,讲的东西却是丹法、雷法混杂,偶尔又有诸多其他法门的教理。我曾暗示过王妃娘娘,说他修行不纯,娘娘却觉得这是他得了天授,精通百家,融会贯通,得窥大道,对他更是信服。”
徐小乐啧嘴不已:“龙虎山,那些道士真有本事的话,哪里还会叫蒙古人占了我汉人的江山?又如何会叫先皇遭遇土木堡这等大变。”
顾清萝道:“你这话说的,难道天下大事要委于这些出家人头上么?不管他们有没有本事,这都不是他们的事。”
徐小乐一想也对:“是啦,若是他们真有治国的本事,难道我还要听道士的话?咦,我师叔祖也是道士,我的确得听道士的……”
顾清萝拉了拉徐小乐,却是张清风耳聪目明,转头望了过来。
徐小乐立刻闭嘴,脸上堆了笑,看起来就像是和善的小白兔。他与顾清萝绕过矮墙,上前给王妃娘娘行礼。
代王妃连忙叫二人免礼,出面介绍。
张清风对顾清萝颇为警惕,对徐小乐就有些轻视了。他不相信一个看起来比他还年轻的人能有什么大本事——起码在忽悠中年妇女这件事上,本事不会比他更大。他笑道:“这位就是徐先生?真是年轻有为。”
徐小乐笑着拱手:“彼此彼此。”
张清风故作玄虚:“三生石上旧精魂,此生虽异性长存。”这是隐晦地说自己虽然只是二十郎当岁的皮囊,却明通宿慧,等同于活了三辈子的老人。
徐小乐偏偏不信,直言点破,道:“原来道长也读了苏学士的《僧圆泽传》?”
张清风刚才营造出来的高人风光,一下子就被徐小乐拆得七零八落。王妃悠然向往的神情还挂在脸上,紧跟着就有些尴尬了。
张清风倒是镇定自若,道:“岂能不读书呢?”
徐小乐道:“只怕知见成障,妨碍道心。”
张清风知道这是开始辩难了。若是不能在辩论上压住徐小乐,自己苦心孤诣营造的高道形象可就彻底毁了。他云淡风轻道:“知见之所以成为障碍,无非一个‘我’字。贫道正有两句口诀,足以破这‘我’字。”
徐小乐毕恭毕敬道:“求张师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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