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刺问:“小唐他们风水料买得怎么样了?”
游清微有点犯愁,说:“摆这风水局,寻常风水料和法器都不太能行,好东西又难买,且价格高得离谱。这几天小唐连跑了七八家,不是东西不行就是价格太高。他今天下午带着应阴阳和赵三回事务所去了,准备从那边发货过来。不过联系买家、调货、验货再发过来,这时间就又……再怎么没十天半个月也忙不完。”她顿了下,说:“龙师叔和常叔他们都伤着,外务这一块长时间没人也不行,打算让应阴阳和赵三儿先顶上一顶。我们对这边的地头不熟,应阴阳把孙大勇留下来帮忙,应老说庄保国的地面熟,一些当地的交道可以让他帮帮忙。”
左小刺劝道:“慢慢来吧,急也急不来。”
游清微对左小刺说了句:“你早点休息。”便离开了左小刺的房间,去找左娴。她说道:“妈,爸和爷爷还得等一个多月才能下葬。”
左娴很是意外地问:“要这么久?”
游清微点头,说:“对,最快也得一个多月。”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折扇,低声说:“今天下午的事,虽是个意外,可也说明我们招人惦记了。我和小刺、乾哥一身本事,倒不怕有什么。最近我们忙得都抽不开身,留你一个人在宾馆,我不放心。柳平村那地方阴气重,你成天待在那地方对身体不好,不能让你跟去柳平村。我的意思是你先回去,等出殡的时候再过来。”她顿了下,说:“庄叔和蔡姨成天陪我们耗在这也不是事。”
左娴起身把门落上锁,又把窗户关严,这才小声问:“小归归出事,怎么跟他们交待?总不能一直瞒下去。”
游清微沉沉地叹了口气,说:“如果他们知道真相怎么受得了?孩子死了,是一个打击,孩子死了还变成鬼不肯离开徘徊在身边,会把他们吓倒的。我干事务所这么多年,见过好几起孩子死了魂没走,家人发现不对劲,吓得不敢回家跑到事务所来请我们送走的。普通的鬼灵,做场法事就能超渡,小闷呆……”
左娴起身去给游清微倒了杯水,问:“不能超渡小归归吗?这孩子……也怪可怜的。”
游清微摇头,说:“超渡其实就是散掉鬼身上的鬼力和鬼气,废掉它的道行,让鬼成为一缕什么事都不记得的纯粹的魂。通常来说,只有这样的魂才有可能投胎转世,但并不是所有的纯粹的魂都能投胎,这得看机缘,很多魂被超渡后就散掉了。”
左娴吓了跳,赶紧说:“这……这样啊,那还是别超渡了。”她担心地叮嘱道:“你以后可得看好她,别让她不小心被外面那些什么道士和尚给超渡了去。”
游清微说道:“妈,你放心吧。小闷呆这种级别的,除她外,我只听说过藏区有一位。那位被活佛镇压在佛塔里,听佛音受香火熏陶得道,成为保护佛塔的佛门护法。想要超渡小闷呆得道行到相当高深的境界才行,况且小闷呆心善从不作恶,无缘无故超渡她,不仅万分危险还非常损阴德,会沾因果难善终善了。”
左娴按住胸口长松口气,说:“那就好。这孩子心思简单又乖巧懂事,又是沾上我们家的事才这样,真要再出点什么事,唉……”
游清微说:“妈,你让蔡姨和庄叔陪着你回去,给他们安排好工作,把该交的保险什么的都给他们买了,帮他们把户口迁过去。再给他们办张卡,每个月定期转一万过去,就说是小闷呆的工资,小闷呆不聚财把这钱交给他们做生活费。”
左娴应下。
游清微想了想,又说:“这事得瞒着蔡姨和庄叔,但瞒不了庄晓笙,你照实跟她说。说你知道的那些,至于别的,回头我再向她解释。”
左娴点头应下。
游清微起身,说:“妈,你早点休息,我回房了。”
左娴送游清微到门口,说:“要是晚上小归归睡不着吵到你的话,你来我这边睡,我去陪着她。”
游清微轻声笑了笑,说:“有她陪着,我是百邪不近身,睡得安心。”她挥了挥手里的折扇,说:“晚安。”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进去就见路无归盘腿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她。她走到路无归的身边,问:“没打坐?”她看路无归这神情就知道是有事。她说:“要吃香烛自己点。”
路无归摇头,说:“我饱饱的。”
游清微问她:“那还不休息?”她说完就起身去洗手间洗漱。
路无归赶紧跟进去,说:“我没衣服穿。”
游清微回头看她一眼,说:“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路无归不满地斜眼睨着游清微。她现在身上穿的才不是衣服,是由鬼气和阴力凝结成的,要不是她在螭龙八卦盘护身隔阻阳气,太阳一晒,她身上的衣服包括整个人都得化成鬼雾。
游清微揉揉路无归的头,说:“好了,不逗你了。我已经给关老爷子说了,让他给你做几套灵衣,做好了就烧给你。你现在这样最好是穿特制的法衣,已经找人做了,但得过阵子才能做好。”
路无归的眼睛一亮,问:“定做的呀?”
游清微说:“我听人说你的衣服是要定做的才行,怎么,可以穿店里买的普通人穿的衣服?”
路无归“呃”了声,她不知道呀。她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大概定做的要好一些吧。”
游清微好笑地扫了眼路无归,转身去洗脸刷牙,她忽然想起一事,又回头看向路无归,问:“你投胎前的衣服都是许爷爷给你做的?”
路无归说:“对呀,爷爷买来布,洗浸过后再缝制,缝好后在衣服里面画上符晾干后就可以穿了。”
游清微想起路无归还会画符,她说:“我明天去店里给你买两套衣服,你先镇上符凑合着穿几天。”
第二天,早饭过后,游清微就带着路无归去买了几身衣服,又再去鬼眼老头的棺材铺买了些符材,把鬼眼老头连夜赶工制出来的灵衣烧给了路无归。
当纸制的衣服在火盆里烧成灰烬时,路无归身上那身死时穿的衣服立即变成了一套修身显腰的崭新衣服。路无归一看身上衣服的款式挺漂亮的,就知道不是鬼眼老头设计的款式。鬼眼老头最擅长画的是纸人身上的丑衣服和死人穿的寿衣款。她喜滋滋地对游清微说了句:“谢谢。”她知道游清微事情多,很忙,便说:“你去忙吧,我自己回。”
游清微说:“我约了庄保国在宾馆谈事。”
她与路无归回到宾馆的时候,庄保国已经来了,在一楼的大厅喝着茶等游清微。游清微走过去,喊了声:“保国叔”,请起身迎起来的庄保国坐下,说:“请保国叔过来,是想请保国叔帮个忙。”
庄保国说:“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有事你说,冲富庆的面子,我也给你办踏实了。”
游清微说:“是这样的,柳平村的事闹得厉害,如果不做好布置,难免会祸及周围的村镇。这一来二去的,就免不了到处动工,按照风水局摆上一些镇鬼压邪的法器、石雕之类的。简单点说,就是要动工。相信您也知道,昨天已经拖了好几车的砖头水泥过去了。”
庄保国说:“知道,知道。”
游清微说:“一些工具、材料不太适合露天放,所以我想在村口盖几间工地上的那种简易屋。我这实在是忙得抽不开身,又对本地不太熟,所以想找保国叔帮忙找人把这简易屋给盖上。”
庄保国说:“好说好说。要盖多大,材料要什么样的?”
游清微说:“四五间屋子,能遮风避雨就行。价格嘛,二百八一平,当然,如果保国叔能把价格砍下去,这都是您的功劳就归您了。”
庄保国在心里一算账,一平简易房的价格在二百出头点,一平能赚好几十块,盖四五间怎么也得有一百多平。他最近正是缺钱得紧,听完后,赶紧说:“侄女儿,这事包在我身上,一定给你办好。”
游清微从包里取出四万块现金给庄保国,说:“您照这个价盖就成了。”
庄保国满口应下。他知道游清微他们要得急,也不耽搁,收下钱就去办事去了。
路无归等庄保国走远后,她说:“看庄保国喜滋滋的样子,好像你找他帮忙他能赚好大的好处似的。”
游清微说:“能赚一些。”笑了笑,没再说什么,领着路无归上楼。她俩到房门口的时候,正好见到左娴从庄富庆两口子的房里出来,蔡芬送左娴到门口,一眼看到路无归,喊:“二丫”,把路无归叫到房里,对路无归他们要去找庄晓笙,问她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
路无归拼命摇头,说了句:“代我向晓笙姐姐问好”,转身跑回自己和游清微住的房间“砰”地一声把房门关上,一脸惊吓地说:“你昨天跟左娴商量的时候没说要让他们带上我的呀。”她说完才看到左娴也在,两人一齐用一种愕然的表情看着她。她只好又说了句:“只隔了一堵墙,关上门又不隔音,我都听到了。”
庄富庆和蔡芬没有行李需要收拾,跟往来亲近的几家亲戚打过招呼,说了他们要去晓笙那里,第二天大清早就跟左娴搭早班车一起走了。
路无归怕他俩要带她一起走,送他俩到车站门口就再不肯进去。
简易房盖得非常快。
庄保国上午在游清微那拿了钱,下午就把材料都拖到了地方,只花了两天时间就盖好了。
非常宽敞的五间屋子。
游清微把第二间屋子给了路无归,从镇上的家具店拖了张床、一套办公桌椅和一个文件柜到屋子里,文件柜里摆着符材、香烛纸蜡,以及一大堆路无归要的零零碎碎,例如金箔纸、金漆、裁纸刀、白纸、竹杆、柴刀、锉子、黄布等等。
游清微、左小刺、薛元乾他们在柳平村里忙,路无归也没闲着。她用竹杆搭出一个好几米长的竹桥架子,又再那长达五米的黄布上画符,要用的时候,把画上符的黄布往桥上一铺,就是一座法桥。她又把金箔纸制成请神用的金箔钱,把它放在燃着香的香炉前供起来。
她早上八点跟着游清微、左小刺出门,八点半到这,他们去柳平村,她就在柳外的简易屋里忙自己的事,等着他们,到下午四点半,他们准时从柳平村出来,大家一起回家。这日子过得跟上班似的。
陆陆续续的,唐远寄来的东西到了,有些是纸箱子包裹上寄来的,但大部分是用木框运来的大件物品,全堆在了她旁边的屋子里。
庄保国在游清微那承包了盖简易屋的工程后,又当起了包工头,承包了柳平村的风水工程。
游清微给的预计工期是六十天,人手是八到十二人,二十五万块钱包工不包料。
庄保国算了下账,又听到游清微说负责安全,如果出了事,她全权承担赔偿责任,还给他看了协议书。庄保国看过协议书后,给庄晓笙打了个电话,在确定万一出事游清微不会跑路找不到人后,回来二话不说签下协议书接了这笔买卖。
他按照游清微的要求找阳气足、八字重的建筑工人,经过左小刺和薛元乾帮他掌眼后才雇用。
工人每天早上九点开工,中午休息一个小时,下午四点准时收工。开工前发聚阳符和平安符镇身,四点下班后在村口的工棚浴室用符水洗澡,跨过火盆后坐小巴车送到镇上,要回家或者是住在由游清微包下来的宾馆中都行。
三百块钱一天的工资,每天只干六个小时活,吃住全由老板包了,住的地方还是镇上的宾馆,不是柳平村边上的工棚。虽说柳平村渗人了些,但有庄保国出头作保,他们不怕出了事找不到人负责,再说老板还给符保平安,又吃住干活都跟他们一起,人手很快招齐,柳平村风水工程正式开工。
因为柳平村里有太多风水布置,路无归一点都不想去,哪怕她自己搭起了符桥可以从符桥上过火墙,她也不愿去,成天窝在简易屋里待着乖乖地等他们下班。
她在简易屋待了大概一周,这天正站在书桌前画符,突然,她的房门被推开,阳光照得她晃了晃眼,手里一个不稳,就把符画歪、画废了。她抬起头就见到晓笙姐姐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一脸惊愕地看着她,又再看看身后的天空,又再看看她,然后还揉了下眼睛,喊:“二丫?”
路无归回过神来,开心地扔下手里的符笔,跑到庄晓笙身边喊:“晓笙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庄晓笙摸了摸路无归,又一次回头看了看外面的阳光,问:“你没事?”
路无归一脸莫名地问:“我有什么事?”
庄晓笙愕然说道:“左总不是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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