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二十章 嫁入王府1
夜很深。
艳红的透明纱帐从床顶四散下来,倾泻一地,房着燃着檀香,袅袅的烟儿扭着小蛮腰儿缓缓上身,将素雅的香味四下里弥漫开来,偌大的雕刻精致的床里,侧躺着香肩半露的女子,红唇艳若血色,晶亮得如晨间的朝露,微一抿唇,露出无限的风情;几近透明的薄纱遮不住她曼妙的身段,纤纤玉手微微支起,撑住弧度优美的下巴,勾勒得近乎妖媚的眼里露出淡淡的慵懒,不经意地望向门口。
脚步声,轻轻地过来,她面上露出一丝喜色,只是,慢慢地,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脸色渐渐地褪去那一抹喜色,变得阴惊起来,勾勒得妖媚的眼里已经满是阴狠之色。
“娘娘……啊!”
那个声音的主人刚唤了一声“娘娘”便被迎面而来的东西砸了个正着,嘴里下意识地发出惊呼声,又很快地控制住情绪,她不顾脸上的疼痛,把那砸到她的东西连忙捡起来,只见那只娘娘最钟爱的云雀簪子已经散开架来,尾部的流苏掉落了下来。
她面色一白,小心地把云雀簪子一并流苏都捡起来,膝盖一软,就跪在床前,那头便朝着床里的女子惶恐地磕去,额头重重地磕在暗红色的大理石地面,仿佛都感觉不到痛意,嘴里还说着:“娘娘,红玉无能,没能把王爷给请过来,请娘娘责罚,请娘责罚!”
那女子便是九王爷府里的李侧妃,府里各处都有她的眼线,那九王爷带着女子入府,还让李社吩咐下人,这便是今后九王爷府里的正妃,是九王爷府里的女主子,一想到这里,她就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跟着王爷十二载,从不见他哪个女人这般上心过,还将带入了他的房里,那个从不让府中任何女人入住的房间,她知道自己不会是正妃,侧妃的名号将会一直跟着她,只是她不甘心,这么多年来,她陪着王爷经历过了大大小小的风浪,如今一个黄毛丫头竟要压在她的头上。
她这一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本想让王爷今晚来她房里,好就此压压那黄毛丫头的气焰,让她知道这王府里作主的是谁!
她缓缓地坐起,薄纱几乎遮不住她曼妙的身段,嫩如煮鸡蛋般的肌肤在薄纱下面若隐若现,胸前高高的隆起处顶着薄纱,娇艳得让人垂涎欲滴,她没看一眼那地上不住磕头的红玉,仅用纤纤玉臂微微抬了一下,“王爷怎么说的?”
红玉慌忙抬起头来,那额头已经红肿起来,眼里连一丝的怨言都没有,“王爷说要带那人进宫,宫里已经传来旨意,让王爷带人入宫。”
“进宫?”李侧妃的眸光落向她的脸,贴身侍女额头上面那偌大的红肿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姿态傭懒地靠着床头,红艳诱人的厚唇瓣露出一丝怨恨的嫉妒,“是宫里的旨意还是王爷的意思,你可听清楚了?”
“奴婢打听得清清楚楚,那是宫里的旨意,王爷与那人在何掌柜的酒楼里,洪公公去宣的旨,王爷就带着她回府里换了她那身脏兮兮的衣服。”红玉早已经打探得清清楚楚,这王府里的事,只要是娘娘想要知道的,她会尽最大的努力摸个明明白白,“那人奴婢远远地望过去,她看上去才十二三岁的样子,根本还没有长成,奴婢看到的时候,王爷正换着她出去,奴婢跟王爷说了娘娘的话,王爷说等他出宫再说。”
“是嘛?”李侧妃淡淡地瞄过她一眼,那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的颜色,话音拉得长长的,听上去,让人的心都悬起来,“十二三岁的人?王爷还抱着她?原来我们王爷现在喜欢年纪小一点的了?”
“不,不是的。”红玉知道不是这个意思,连忙否认,又急着解释起来,怕让自家娘娘有所误会,“那是天清王的女儿廖江颖,娘娘可有听过天清王?”
天清王?
这个几乎记在心里快一辈子的名字让李侧妃在盛夏的夜里忽然觉得有些冷意,拉过薄薄的被子盖住只披着薄纱的身段,“下去吧,今晚不用你侍候着。”
红玉一愣,但还是迅速地站起身来,眼睛没有望向床里的人,手里捏紧着被她家娘娘摔坏的云雀簪子,不让流苏从指缝中掉落出去,往后退着,退出门口,才转身个朝前走。
“红玉姐姐。”
外面的小丫头看着红玉额头一片红肿,那面色没一点儿改变,仿佛已经见惯不惯似的,轻声地唤了一声,就往旁边过去。
“今晚不要进去打扰娘娘。”红玉已经恢复了骄傲的姿态,对着小丫环镇定自若地吩咐一回,额头上面的肿痛让她说话皱眉都会让额头更加疼,转过头回望了一眼内室,心里掠过一个奇怪的想法,娘娘是不是认识那个天清王,如果以往,她要是请不来王爷的话,这一夜估计就要跪着度过了。
天清王的女儿?
李侧妃跟着九王爷已经有十二年,是见那位天清王的,曾经是先皇帝陛下的爱将,初见天清王的那一年,就是她入了王府的那一年,她是九王爷的侧妃,他是名闻天下的天清王,仅仅那么一次,她有种从头到脚的冰凉感,天清王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你是极律的侧妃,等我女儿长大了,你可不要欺负她!
明明看到天清王正笑对着身边的妻子,那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她至今都难忘,原来是今天,天清王的女儿嘛?她忍不住冷哼一声,天清王已经作古多年,难道她还会怕他不成,就算是他的女儿,若是侵犯到她,决不会饶过她!
还真是有趣呢!
她露出嘲讽的笑意,与天清王结拜为异姓兄弟的王爷,竟然让结拜义兄的女儿做他的正妃,王爷呀王爷,他的心里到底是卖着什么样的葫芦?王爷手里的玉扳指,她可是认得的,那是天清王之物,乃是先皇帝陛下赐给天清王的,她还是第一次在王爷身上见到这枚玉扳指,就在王爷回京以后。
只要那天清王的女儿安安分分地做她的正妃,她表面还敬着她一点,若是想爬到她的头上摆起正妃的架子,就不要怨她心狠手辣。
马车里的廖江颖打了个喷嚏,心里就冒出一个念头来,难道是有人在骂她?
她想转动脖子,穴道还没有解开,让她非常郁闷,眼睛瞪着旁边的男人,只是那男人一个眼神丢过来,她连忙收起眼里的恼怒之意,笑得跟太阳花儿一样,心里清楚了一个事儿,跟这个年纪长她许多,心眼也比她多上许多的人,硬顶着不是办法,还不如她放低点姿态,“解开我的穴道吧,你总不能就那样子抱着我进去吧,那样子多失礼呀?”
“有何不可?”九王爷拉过她的手,光滑的手将她并拢在一起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来,让两个人的手指交错在一起,那态度里透着绝对的自负,反问道:“本王抱着自个儿的王妃,谁能说什么?”
这不是还没有成亲吗?
话就在嘴边,她是不敢说出口的,那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十指交错,光滑的触感让她觉得自个儿的手有点拿不出去见人,尤其是最近一直在做粗活劈柴等,这手上的茧子就更厚了一点,摸上去跟枯败的柴禾没什么两样,还干巴巴的,让她心里涌里从未有过的自卑,无论她心里怎么想挣脱开来,不能动弹的她还是闷气地让他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我不问你让我扮成天清王女儿的原因,这个我不想知道。”她想了想,还是觉得把事情说开来比较好,免得出事了,她会有什么连累的,“反正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你做你的事,我做自己的事,我们互不干涉。”
她努力地做出一副谈判的样子,眼睛盯着他那张被胡子挡住半边的脸,暗暗地深呼吸一口,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
仅这么一个直接拒绝的字,让她下意识地又瞪着小眼睛,那小巧的唇边还带着一丝嫌弃的意味。
九王爷微侧过身,长腿一动,就勾住她不能动弹的双腿,脸凑近她的脸,胡子率先地亲吻上她的脸,“时间得由本王说了算了,颖儿可不能自己办好了事就把本王给丢到一边去了。”
“好吧。”她没有多想,觉得他说的好象也有点道理,她自己靠着他办好事,自然也要装着天清王的女儿让他把他的事办好,这样才好两不相欠。“如果有人问我,怎么碰到你的怎么回答?”
失踪了十余年的人一下子就找回来了,怎么也得有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吧?她怕到时在皇帝陛下的面前什么都回答不出,到时候脑袋不保,她还这么年轻,黄泉路根本不想去瞄一眼!
忽然身上被点了一下,她觉得浑身轻松了下来,正想挣扎着起来,岂料,疾驶的马车突然停下,她的人都还没有站稳,整个人瞬间往前倾去!
这一失去重心,廖江颖身不由己地倒向九王爷的方向,脸颊正凑巧地落在他劲实的腰腹间,那脸颊正对着他双腿之间,她此时脑袋里一片空白,想找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的心都有。
此时,马车的车帘给掀开了,李社那目光微微朝里一看,见那未来王妃正埋头在自家王爷的腰腹间,那姿态看上去暧昧极了,让他立即觉得自己像是打断了什么似的,王爷那边微含冷意的目光,让他迅速地收起心里那一点儿好奇,恭敬地低下头,“王爷与王妃下车吧,皇宫已经到了。”
话一说完,他就把车帘放下,站在马车的外面,温和地对着皇城的禁卫军笑了笑,腰间的折扇拿了出来,慢条斯理地扇了起来。
廖江颖没有动,依着刚才倒下的姿势趴着,一点儿都不想动,马车帘子掀开起来,那个说话的人刚好看到她的蠢样,让她郁闷极了,这都是怎么回事,一天里跌了好两回,什么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
她觉得都是身下的人给她惹来这些个不好的运气,那双手捏成拳,就毫不留情地捶向他的两个膝盖,双颊因羞窘而烫得发红,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似的。
“还真是小丫头。”
九王爷摇摇头,被她小孩子似的举动给弄得哭笑不得,明明她站好摔倒的,他的双腿受了无妄之灾,被她捶得还挺舒服的,伸臂把她乱捶的手臂给箝住,一个起身连带着把她带起来,另一手就揽上她的腰间,带着她迅速地下了马车。
双脚一落地,她立即就把腰间的大手给推开,戒慎地退开一个身位的距离,不料撞到人似的,让她立即抬起头来,印入她眼里的是一张斯斯文文的脸,带着浅浅的笑容,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扇动着,让她的双颊立即觉得有一股凉意拂过来,那羞窘而发红的脸,似乎褪去了一点儿热度。
她头一次仔细地看这个人,以前都是急冲冲地,或者给人抱在怀中,那种书生般的柔和让她的心竟然漏跳了一拍,腰间重新绕过来的铁臂令她一愣,似乎突然想起来自己今晚的目的,连忙收回视线。
“撞到你了,你没事吧。”她低着头,双手局促地揪住衣袖,话一出,腰间的铁臂感觉好象箍紧了许多,勒得她突然都差点儿喘不过气来,心里忿忿地想,这个大叔,还真是喜怒无常,她又没有做什么。
李社刚想和善地向王妃表示一下善意,让年轻的王妃不要过于紧张,见着自家王爷占有意味地把小王妃紧紧地搂住,眼角边颤了一颤,折扇挡在微微抽了几抽的嘴角,恭敬地对小王妃说了句”没事,请王妃不要担心”之后就没有再往前,跟着宫里的内侍们去歇息一会。
“在想些什么?”九王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双小小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失望,让他的眸色深了一些,铁臂揽得更紧一些,挟带着她往前面走。“怎么,他让你看着迷了?”
她人小腿短,随着他的步子,没走几步就觉得跟不上他豪迈的步子,头一句话没有听见,后一句让她才褪去一点红的脸颊又瞬间暴红起来,还透着几分淡淡的羞涩之色,仿佛被说中了心事,眼里心虚得不敢再对上他的凌利视线,“哪有的事?”
她否认了一下,心里像被挠了一样,问了一句,“大叔,他是你的手下呀?叫什么名字?”
小小的眼睛勇敢地望向他,她万分期待地等待着回答。
这个模样,让九王爷觉得特别的碍眼,在他的面前问起另一件男人,还有些羞涩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少女怀春的样子,少女怀春,他确定他不会喜欢这四个字,一手抚上她微张的唇瓣,那头就低了下去,狠狠地吻了过去,肆意地蹂躏着那嫩嫩的肌肤,待得心里那股碍眼的感觉稍微褪去一点,才满足地将她放开。
廖江颖已经懵了,唇瓣间受到肆虐,胡子扎在她的脸上,黑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完全愣在原地,连个反应都没有,待得唇上的压迫感消失后,才慢慢地缓过神来,目光扫过四周,森严的皇宫里,红瓦绿墙,一眼望去,竟是不到边,比她的地盘凤凰山还要大上许多,这里皇宫!
这里是皇宫!
洪公公推开了御书房厚重的大门,钻入他鼻间是那熟悉的麝香味道,视线瞄到年轻的皇帝陛下那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出现一丝褶皱的痕迹,他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镇静自若地领着九王爷与未来的九王妃到御前,朝着年轻的皇帝陛下请了个安,就退出一边去,站在那厚重的布帘前面。
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意,露出布帘外的那双纤纤玉手正巧被他的身影给挡了个密密实实,目不斜视地看着九王爷带着未来的九王妃跪在年轻的皇帝陛下面前,听着那九王爷请安的声音,那未来的九王妃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他望向年轻的皇帝陛下,那皇帝陛下的脚边躺着一只孤零零的深紫色绣花鞋,还有几样小小的簪饰,都有菊花的样式,应该是庆宁宫的菊妃?
廖江颖一直跟着身边的京极律,眼睛直视着前方,没有好奇地四下里乱瞄,随着腰间被狠狠地勒了一下,就立即随着他站在那个明黄色一身的年轻男子身前,听着京极律的话,就学得着他的样儿,也来了个请安,脑袋用力地低下,腰也往前弯下,嘴里发出字正腔圆的声音,“民女廖江颖参见皇帝陛下。”
她的声音很重,重到她一说完,连自己的耳朵差点儿发出嗡嗡的抗议声,尴尬地又想去找个地洞钻进去,讷讷地抿紧嘴唇,那左手暗暗地抓住他腰间的衣物,陌生的地方人,还是觉得他比较和善。
九王爷像是察觉到她的不安,将她的手给握住,轻轻地按了她手心两下。
她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放开手里的衣料,紧紧地抓住他的大手,光滑的触感让她紧紧地抓住不肯再放开,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皇宫里,她惟一能依靠的人就是她,千万要把他给牢牢地抓住。她的眼睛盯着大理石地面,右胸处如擂鼓般巨响,渐渐地压过耳朵里的嗡嗡声。
这里是皇宫,天下至尊的宫殿里,她怕有一点的行差踏错就会失去了自己的小命,想到自己在假扮廖江颖,心跳就更加剧烈了,要是有人发现她的身份怎么办?会不会有人立即把她拉出去给砍了?
这么一想,她手里的劲就放重了些,而九王爷回应她的是用大手紧紧地包住她的小手,那紧紧的让她的手疼的力道竟奇异地让她狂跳心的慢慢地放松下来,她来不及细想,把脑袋里那些个几乎要自乱阵脚的想法都抛到脑后去,反正都已经答应了交易,至少得把事做完,她害怕个什么功儿,怎么着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江湖人,说不定以后她还可以对别人吹嘘一下曾经还见过皇帝陛下呢!
“快点儿起身吧,九皇叔。”
年轻的皇帝陛下步下台阶,亲自将微微做出恭敬姿态的京极律给虚扶起来,剑眉挺鼻,年轻且英俊的皇帝陛下的目光扫过那个九王爷身边的女人,见她没跪下,那眼角的厉色就深了一些,嘴角却扯开了不明意味的浅浅笑意,“这就是未来的九皇婶吗?”
他的目光很快地就收了回去,模样十二三岁,眉梢间看不出一点儿风情来,就像未长开一般,御花园里那些个青涩的果子,都比她长得要出挑些,站在九皇叔的身边,稚嫩得像皇叔的女儿似的,天清王廖誉的女儿吗?
廖江颖不喜欢他的目光,幸好他很快地收回去,整个人让他的目光从头到脚给狠狠地审视了一次,让她一直就僵着身子,怎么都软和不下来,待得他的目光转移,才轻松下来,果然皇帝陛下管年纪是多少,都是让人觉得害怕的,目光里跟淬了毒液一般,跟身边男人那种别有意味的目光完全不同。
一句“九皇叔”,还有“九皇婶”,那话让她的腿都软了下来,刚才在那酒楼里,她还以为人家只是在家中排行第九,根本没想那么多,如今身边的人居然不是普通的王爷,竟然是当今皇帝陛下的九皇叔,她的心肝儿又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跟这个男人成亲后,她就是皇帝陛下的九皇婶!
“大叔,我不行了……”
嘴里发出虚弱的声音,她瞬间双腿软了下去,整个人颓然地倒向地面,受得事刺激太大的缘故!
京极律连忙将她拦腰抱起,使她免于倒向地面的命运,脸上浮现无奈的笑容,对着年轻的皇帝陛下一个微微的躬身,“颖儿胆子有点小,第一次入宫,难免有点儿失态,还望皇上见谅。”
年轻的皇帝陛下看着被抱住的小女孩,那微微绽动的眼睑让他了然于心,望向九皇叔的目光里隐含了一丝别样的意味,似乎透着点取笑的成分,“皇叔还是带皇婶去歇息一会,别急着出宫,今晚就在歇在宫里。”他都不需要问他的意见,直接地以一番好意的姿态下了命,然后目光就扫向厚重布帘前面的洪公公,“皇叔的起居就交与你,好好地朕侍候好九皇婶,顺便让太医看看,皇叔府里还没有子嗣,九皇婶的年纪虽小,到底还是得替皇叔开会散叶的。”
洪公公恭敬地应了一声,引着九王爷与已经昏厥在九王爷怀里的未来九王妃走出去,御书房厚重的大门在他们的身后缓缓地阖上。
厚重的布帘后面走出来身衫不整的女子,躲在暗处里,密不透风,精致的妆容已经让汗水给糊了一片,发间有些湿漉漉的,那一袭杏色的薄纱也被汗湿,遮不住她丰满的身段,正扭着水蛇腰,赤着一双莹白如玉的三寸金莲,往前年轻的皇帝陛下飞奔过去。
“出去!”
年轻的皇帝陛下睨了眼她狼狈的姿态,冷淡地吐出一句话。
那女子愣在原地,随即地御书房的大门被推开,外面的内侍们走了进来,无视她一身的凌乱,用薄薄的被子把女子整个人都包起来,包得不露出一点儿肌肤,仅仅露出脑袋在被子外面,晶莹的眼睛犹带着最后的希冀望向那个明黄色的身影,直到那个身影在她的眼里慢慢地越来越远,再也看不见,她终于不甘心地闭上双眼,眼角流下一透明的热泪,隐入她的发间。
小小的身子藏在桔色的长裙里,那长长的裙摆拖了一地,京极律抱着怀中紧闭着双眼的人儿,在洪公公的殷勤引路之下,往前走去,脚下步子平稳有力,就跟他的心跳一般,没有一丝的迟疑,也没有一丝的急切, 宫女们手里提着明亮的灯笼,将漆黑的夜色毫不留情地驱赶开去,一路过去就恍如白昼,可那短暂的白昼过去,又是无尽的黑暗;悄无声息的御花园,白日争相斗艳的花儿都收起疲惫的身子,静静地在夏夜里吐露着清新的芬芳。
天空突然闪过一道极致的光亮,瞬间照亮了一切,连假山最细微的末节都让得清清楚楚,只是一眨眼就消失在眼前,夜空仿佛发起惊天震怒来,“轰隆隆”的声音划破天际。
京极律身边的宫女早已经准备好的油纸伞,把伞一打开,挡在京极律的头上,也把他怀中的人给挡住,她自己整个人都露在油纸伞外,豆大的雨点顷刻之间落了下来,兜头兜脑地落向地面,宫女们手里的灯笼已经让无情的雨点给打破,里面的烛光痛苦地摇曳了几下,无奈地熄灭,地面已经湿漉漉的一片。
打伞的宫女已经让雨给瞬间浇透,她仿佛毫无所觉,依然紧紧地跟着九王爷的步子,一步都不曾落下,等她的头上也出现一把油纸伞,整个人已经找不出干的地方,连那发髻的最深处都已经湿得滴出水出来,她没有丝毫的表情,依然往前走着,跟着九王爷的步子,往前走着,脚步丝毫不乱。
京极律怀中的那小小的身影好象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静静地躺在他强壮手臂里,纹丝不动,拖着长长一地的裙摆已经让宫女们在下雨之前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雨滴沿着油纸伞的边缘调皮地落下一滴,一滴、二滴、三滴,清凉的感觉令昏过去的廖江颖的眼皮轻微地颤了颤,还是没有醒来,那雨水滴的速度加快了许多,眼睑似乎比刚才稍微激烈地颤动起来。
京极律见雨水淋到她的脸庞,就顺势换了个姿势,让她朝里贴着他的胸膛,雨水顺着油纸伞的边缘密密麻麻地垂下一条条线来,他起脚抬腿之间,速度加快了许多,带起水花一片,将他的靴面与衣摆湿了个透,迅速地走入华丽且森严的宫殿檐下,盏盏红色的灯笼散发出昏黄的亮光,让他的脸半暗半明。
宫女们连忙跟着进入檐下,身里的灯笼给雨水冲得不成样子,个个从头到脚都湿透了,檐下的地砖下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还有小巧的脚印,一行人过去,立即低等宫女们趴在地砖上面,细细地擦起来,直到湿意尽消,看不出任何的痕迹来。
廖江颖已经醒来,或者更确切地说,她并没有昏过去,眼睛被雨水一激,就不不得醒了过来,开始还不想睁开眼睛,雨水太重了,落在她的眼睑间让她有些不适,就想睁开眼来,想不到,抱住她的九王爷直接将她换了个姿势,让她的脑袋朝着他的胸膛,入眼的是一片黑暗,鼻间充满强烈的男人气息。
她没有动,心里明白他这样做的原因,就装作自己还未曾醒来的样子,安分地躲在他的双臂里。
脚步好象停止了。
她感觉身下一片柔软,像是被移到床里似的,只是不知道身边还有没有那个什么公公还有宫女们在场,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双脚一松,好象露在空气里,凉快许多。忽然她觉得脸上像被柔软的绢布擦过,那碰到她脸上的手指光滑得令她心悸,从眼缝里透过来的一点儿亮光慢慢地变成一片黑暗。
好象给人挡了光线,耳朵里充斥着外面的雨声,没有一点儿渐小的样子。
她在心里暗暗地猜测着,还是纹丝不动地躺着,垂在身体两侧的小手轻轻地捏握成拳。
京极律让所有过来侍候的宫女们全都退了下去,亲手替她擦干脸上的雨水渍,小小的清秀脸蛋透着一丝紧绷,他眼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将手里的绢帕丢到床底,倾过身去,双手已经落在她的衣襟之间。
下一秒,他的双手已经让某个早已经清醒的人儿给紧张得揪住,那小小的眼睛还小心地看了一眼房里,见只有他一个在时,还松了一口气,然后像是过火了一般,把他的手给丢开,整个人一个侧滚,就躲到床的最里面。
“这里是哪里?”她望着完全陌生的地方,房里的一切看上去似乎有些沉旧,只是看上去,并不是东西不值钱,皇宫里的东西都是最精致,哪里有可能掺杂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心里盘算着不知道能不能夹带一个小玩意出去,以后还可以指着这个玩意换个钱啥的,瞄向房间里小小的摆设们的目光就多了一丝亮亮的精光,“我们要待在这里吗?”
京极律坐在旁边,将一袭粉蓝色的衣裙放在床边,望了一眼这房里的摆设,“这里是本王未出宫时居住了十四年的地方,这么多年,本王还是头一次回来。”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向窗前的花瓶,细脖子的长瓶,插着几枝翠绿翠绿的柳枝条,细细的叶片儿往下垂着,“晚上就住在宫里,颖儿还挺行的呀,居然还知道装昏。”
粉蓝的颜色,她看着挺喜欢的,身上桔红的颜色能让她的皮肤看上去白皙一点儿,艳丽的颜色让她不是很喜欢,她往前弯腰,把裙摆都仔细地摸了一遍,一点点被雨水溅湿,还没有到换的地步吧。
一听他的话,她就不满地皱起眉头,小小的脸蛋几乎皱成一团,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反而理直气壮地拿眼剜了他的侧脸一下,然后从床里侧快速地爬到他的身边,扯扯他的衣袖,似乎有点儿湿意的样子,让她搓了搓手指,“哎,你是那个、那个皇帝的亲叔叔?”
她话里有一点迟疑,皇帝陛下跟她想象中不一样,不是那种年纪很大的老头子,年轻得让她觉得那个满脸胡子的京极律站在他的面前,还真是一副年纪老大的模样,不过有一点儿,让她听了万分不爽,在她装昏过去时,听到那万恶的年轻皇帝说什么开枝散叶的屁话,十分地不以为然。
“小丫头,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呢?”九王爷在御书房里还真是让她给吓过,没想到她居然给他昏倒了事,只是没一会儿,他从她那个微微颤动的眼睑中发现这个倔丫头居然在装昏,“端出你皇婶的气度来,干吗这么狼狈地装昏?你先前表现都不错,就是这个装昏差了一点儿火候。”
“还差火候?”她仔细地回忆一下刚才自己的动作,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火候不到位的样子,那个她在凤凰第一富户家里所见到的柔弱小妾都是这样子昏倒的,对于这个动作,某一段时间里,她曾经走炎入魔地学了起来,呃,学多了也有麻烦,凤凰山的破庙,丐帮弟子们足足有两个月不敢靠近,害得她没人送饭,差点瘦了好几斤。
她一副嫌弃他不懂欣赏的样子,眼珠子往上翻了翻,“你眼睛长头顶了,真没意思,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真是那个皇帝的亲叔叔,所以你的父亲也有可能是个皇帝?”
京极律望着眼前这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伸手摸向她的眼角,往下轻轻地按住她的脸颊,手指才微微地张开,就将她的小脸几乎整张都给霸住,“这话可不妥,”他似乎很有耐心,拇指上面的玉扳指已经不见,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圆圆的鼻头,“皇帝陛下既然称本王为一声九皇叔,那么你觉得我的父皇有可能不是皇帝?”
失言。
脸上给他弄得有点痒痒的,让她不耐烦地把他的手移开,“别乱动啦,你这样很烦,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出去?”待在皇宫里,浑身不自在,她认为还是江湖比较好,可以率性一点儿,规矩太多,让她怕出错。
收回被推开来的手,指间还残留着她脸上的一丝温热,京极律定定地看着她嘟起嘴抱怨的样子,慢慢地收回视线,迳自站起身来,双手搭在腰间,腰带在他的手里服帖地舒展开来,“睡觉了吧,明天本王就颖儿出宫去。”
“呃,这床给你睡。”她连忙抱起薄被从床里跳下来,试图从他身边迅速地掠过去,“我睡那边去。”这宫里的人都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叫着她九王妃,也不能让两个没成亲的人睡在一块儿吧,连她都知道未成亲的男女不能睡在一起。
她赤着双脚,沁凉的大理石地面让她非常满足,往着窗边的软榻过去,打算在那里给窝一晚。
谁知,腰给横向里伸出来的手臂给拦住,她没有做多余的思索,就下意识地往后打去一掌,这一掌没有半点儿收力,足足用上了她十成的功力!
廖江颖只觉得整个人被狠狠一拉,手里一松,薄被落向地面,整个人居然倒向柔软的床里,随之而来的是他健硕的身体,她出的那一掌如碰到深海里的淤泥,深深地陷了进去,没有半点儿反响,才想挣扎着起来,四肢已经让他给压住,他就那么趴在她瘦小的身子上面,将落到她身上的灯光全部都给挡住。
“睡这里。”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但侧身睡到一边,铁臂把她试图寻找机会躲开的小小身子勾往怀中,两个人相贴之处没有一点儿缝隙,让她的脑袋枕在他手臂上面,他的脚则是勾起地面的薄被,将两个人给盖住。
夏天的夜里,身边挤着一个人,廖江颖一会儿就冒出汗来,外面的雨声还是很大,伴随着轰轰的雷声,传入静静的房里,声音格外的重,她的双手紧紧地抵着他的坚硬的胸膛,试图挡开一点儿距离,动武动不过他,论心机也没有他深,这让她很郁闷。
“哎,不能这样啦,我们不能睡在一起啦!”她嘴里嚷嚷,受不了这么亲密的接近,那一次的亲密接触已经是她的极限,再这么样让他靠近过来,她可不敢跟他挤在一起睡,一场交易,又不是真的夫妻,没必要这样子睡在一起。
京极律闭着眼睛,没有理她,似乎睡着了一样。
她困难地抬起下巴望着他的脸,胡子挡住半边张脸,让她的眼珠子往上翻了翻,想翻个身朝里面睡,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整个身子都绷得很紧,怕腰际的手臂突然收拢,她一直睁着眼睛,警戒心十足地盯着他闭着眼睛的样子,耳边听着外面的雷声越来越弱,雨声也渐渐地变小,慢慢地渐渐地都听不到声音。
困意袭来,只得挨着自己的手臂闭上眼睛,慢慢地就深深地沉入梦乡。
醒来的时候,廖江颖一睁开眼睛,就盯着陌生的房间,一时间脑袋里一片空白,想不起来自己身何处,往外侧一翻身,见从床边一直到内室的门口,齐齐整整地站了两排年轻的女子,全是浅粉色的宫装,一张张脸望过去,几乎差不多模样,鹅蛋脸,柳叶眉,小巧的唇瓣,连表情都是如出一辙,唇边的笑容浅浅地维持着同样的弧度。
这些人,她有点儿印象,昨晚入皇宫见过,脑袋里总算是挖出来一点记忆,有了身在皇宫里的真实感,一骨碌地从床里爬起来,一爬出来,她才发现睡之前分明没脱的衣裙根本没有在她的身上,那床下躺了一地的正是那桔红色的裙子,孤单地躺在大理石地面。
她微一低头,身上的肚兜还好端端地穿在身上,遮住她稍显平坦一点的胸前,是让蚊子给咬了?她眯起眼睛盯着露出肚兜边缘外的胸前肌肤竟有一个明显的红色痕迹,眼里染上一丝疑惑,手指下意识地点向红色的痕迹,京城的蚊子有这么厉害吗?或者皇宫里的蚊子更厉害?
宫女们见她从床里爬起来,对她用力地用手指按住胸前那一块明显看上去有些红的痕迹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服侍着她穿起粉蓝色的衣裙,又替她梳起长发,精致的首饰将她身上点缀了个遍。
廖江颖就像个木头娃娃般,脸上带着无所谓的表情,让宫女们在自己的身上折腾着,待得铜镜里出现勾勒着一脸精致的妆容,跟她记忆中自己的脸好象完全是另外一种样子,让她呆呆地张大嘴巴,好象一夜之间她成长似的,这难道就是她以后的样子,顶着这样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见人?
她突然之间觉得很有压力,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原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交易,各取所需就行,一入宫,她满头雾水,根本觉得前面的路很迷茫,一身艳光照人的女子还真是她自己,她对着铜镜做了个鬼脸,宫女们仿佛没长眼睛,没有露出一丁点儿的讶异,仿佛对所有的一切都能保持淡定。
坐在桌前,宫女们侍候着她用餐,每一道菜只容许尝一点儿,都给她夹好了,把东西递到她的面前,有的菜,她根本学没有尝出味道来,就已经没有了;还有的菜她觉得味道不错,想再多一点儿,让宫女们软中带硬的话给劝住,一顿早饭下来,她两眼发直地瞪着宫女们撤去满桌子的食物,最后无奈地一声叹息。
都不让人吃个尽兴吗?
她独自一人跑回房里,不让任何宫女进来一步,把花瓶里的柳枝条给拿出来,把那片片儿翠绿的片叶儿一片片地摘了下来丢在洁净地能映出她身影的桌面,把那摘得光秃秃的枝条放回长长脖子的花瓶里,拉过一条分量挺重的椅子,直接地跨坐在上面,无聊地数起片叶儿。
片叶儿不多,她一会儿就数完了,身子往后一靠,懒懒地望着房里的摆设,没有翻动房里一屋子东西的冲动,就那么坐着,一动也不动,眼睛好一会儿才眨动一下。
空荡荡的房里,静得听不到一丝声音,只有她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声,还没有出过汗,房里有一些阴凉,外面太阳高照,她终于站起身来,趴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致,知了的声音突起响起来没,声嘶力竭,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奉太后娘娘的懿旨,请廖姑娘到慈宁宫。”
她的笑意被打断了,转过头,内室的门口站了好多宫女,为首的宫女看上去已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一脸的严肃,目光锐利,正盯着她,她眉头一皱,京极律那个人一早醒来就没有见过人影,如今什么太后要见她,她的面前都没有可以挡一下的人!
廖姑娘?
这话说得有些见外了吧?她嘴角的笑意又露了出来,连年轻的皇帝陛下都亲口称她这个冒牌的人为九皇婶,而这个明摆着就一副在太后面前很受重用的宫女,居然称她为“廖姑娘”,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太后的主意?
她没说二话,就走了过去,跟着浩浩荡荡的宫女们朝着慈宁宫走过去,一路过去,平静得很。
“民女参见太后!”
廖江颖跟着为首的宫女进去,走入森严的慈宁宫,入眼之内,慈宁宫的颜色有些深,比起别的宫殿来,显得特别的深沉,从宫门一直走进去,两边都齐整地各站了一边宫女与内侍们,往里面深深地进去外殿,外殿里坐满了一殿的人,个个都打扮很是鲜亮,身上都穿着显示嫔妃等级的礼服,正中央的上首坐着一位中年贵妇,盘成的云髻里缀着耀眼的凤钗,她寻思着那便是当今的太后,就跪了下去。
太后保养得宜,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那小拇指套着长长的指套,像是没有听底下人请安的声音似的,与旁边的嫔妃们说说笑笑着,目光都没有丢给她。
那些个嫔妃们本来有些诧异地望着这个出现的慈宁宫里的陌生女孩,见太后无视于她,脸上微露出的一点儿诧异都迅速地收了起来,乐得在太后的面前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可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小姑娘可能就是那天清王的女儿,九王爷的未来王妃,昨晚九王爷带人入宫,两个人还一起睡在九王爷出宫前住过的殿里,谁不知道这宫里的猫腻,太后那是想把自家的侄女嫁入王府,只可惜九王爷不领情,就把脾气发作在那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估计是自小失落,没有得到极好的教养,这未婚的女子哪里能跟男人睡在一起。
太后没让人起来,她们这些嫔妃,可都是太后的媳妇儿,哪有顶着跟婆婆的道理,陪着太后个个都是喜笑颜开,和乐融融。
廖江颖一直跪着,没有人让她起来,也不会豁出去地站起来,就那么跪着,坚硬的大理石让她的膝盖发酸,慢慢地发起疼来,还是直直地跪着,心里那是把这个太后给骂了好一顿,还有不知哪里去的京极律也捎带着问候了几次。
御书房里的京极律与几位内阁大臣一起商讨着政事,年轻的皇帝陛下就高高地坐着,望着那些朝廷所倚重的大臣们在他那位九皇叔的面前极和善地商讨着,眼底掠过一抹暗色。
“奴才参见陛下。”洪公公急冲冲地进入御书房,他一早就去了九王爷曾经居住过的宫殿,亲眼见着未来的九王妃被慈宁宫里派出来的人带了过去,见着已经临近中午,估摸着太后心里的怨气可能会消了点,他才做出一副很急的样子,跑来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商讨政事的声音戛然而止,都齐齐地望向那冲进来的洪公公,好象有些厌恶他打断他们的思绪。
年轻的皇帝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瞅着跪倒在面前的洪公公,微微带着笑意,似乎很有耐心地问道:“这时候来见朕作甚?”
洪公公闻言,连忙脱口而出,“九王妃在慈宁宫里,吩咐奴才前来跟九王爷知会一记,不知道陛下能否让奴才与九王爷说一下?”
年轻的皇帝微微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脸上的笑意没有散去,下巴朝着九王爷京极律的方向扬去,“九皇叔在那边,去跟九皇叔说一下,免得皇叔担心皇婶,而心有不安!”
御书房里的传音效果不错,这话虽是年轻的皇帝与洪公公之间的轻轻对话,还是传入了众人的耳里,那些大臣们先是一愣,然后全体都拱拳向九王爷恭喜,恭喜他不日将成亲。
京极律不含糊,谢过众位大人的好意,把手里的事交待了一下,就恭敬地向年轻的皇帝告退,往着慈宁宫的方向过去,趁他人不在,居然把他的人给带走,好一个太后,好一个皇嫂!
一入慈宁宫,京极律就见到跪着小小粉蓝身影,小身板还挺直,没有半点儿动摇的迹象,嫔妃们围坐在太后的下首,一张张精心雕琢出来的脸都带着笑意,陪着太后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似乎是讲到什么兴致处,个个都掩住嘴。
踏入慈宁宫的人,嫔妃们都看见了,那笑声戛然而止,个个都紧张地站起身,目光望向一直跪着的九王妃,看着九王爷一步一步地走近,她们的心都悬了起来,皇帝陛下的亲叔叔,征战沙场,战功无数的九王爷,让她们都心有惧意,个个都噤了声音。
“原来是皇叔。”太后抬起眼望向那一身紫蟒袍服的京极律,一开口,那声音淡淡地听上去没有平仄,一扫先前给廖江颖的厉色,那面容里平凭了几分淡淡的温和笑容,朝着跪着的人望去,“还不快起来,怎么都不跟哀家提一下,九王妃年纪虽小,你们都不能见她小就欺负她!”
嫔妃们都噤声不语,这话分明把事儿都推到她们的身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是太后把怒气撒到了九王妃身上,还把话带出来,好象是她们没有提醒太后她老人家似的。
京极律站着身子,行了个礼,健壮的手臂瞬间就把跪了半天的人给拉起来,眼角微带着浅浅的笑纹,腰间突然传来一记尖锐的痛意,一低头就见着她瞪大了小眼睛,小小的眼睛里满是怒意,脸上的浓妆,将她清秀的脸硬生生地勾画成成熟的模样,让他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儿的碍眼。
他抓起她轻薄的长袖,移到她的脸颊,将她脸上的妆容细细地擦去,待得回复了一些清秀的姿态,才算是放下手来。
脸给擦得生疼。
廖江颖脸颊火辣辣的,觉得委屈极了,自小就生活在丐帮里,师父是丐帮的九袋长老,除了日子过得太紧巴,吃睡条件都很粗糙之外,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那个老女人宣旨进来,没一句话,还让她一直跪着,现在那话里的意思还是不知道她已经跪着好半天。
她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在他那张被胡子挡住半边的脸庞里戳出两个洞来,以泄她心头之怨,眼角的余光瞄见粉色的衣袖已经给从脸上擦下来的浓妆弄得脏兮兮的,眼睛一眨就挤出两滴眼泪来,心中一动,就把脑袋往他怀中挤去,在他腰间的小手更是加重了力道。
京极律揽住她的腰,让她安心地待在怀中,胸前已经传来湿意,估计是哭了,让他坚硬的心竟然奇怪地软和了下来,令人望而生畏的大掌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温和的样子落入众嫔妃的眼里,竟一个个地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瞧瞧外面的天空,是盛夏没有错,可不知怎么的竟让她们觉得冷!
估计是怨他没在,让她给受委屈了。
京极律无视她们的错愕的目光,伸手包住那只在他的腰间肆虐的小手,紧紧地包在手心里,不让她挣脱开去,轻轻地挠挠她的掌心,附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道:“表现得还不错,本王怕颖儿倔脾气一上来,就跳将起来!”
这样的话,听在小小的人儿耳朵里,恨不得再给他腰间一记,跪着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好半天,双膝已经麻木,迫不得已地靠向他才站身体,膝盖间传来一阵阵僵硬的疼痛,让她的小脸儿皱了起来。
九王爷的话不重,慈宁宫里却是鸦雀无声,声音就传入在场所有的人耳中,谁都不知道这九王爷竟然是这般样子,对着那个小小的未来王妃,摆出宠溺的姿态,仿佛眼里仅仅只有她一个似的。
那太后的面色也跟着不太好看,半僵着描绘着精致妆容的脸,“皇叔,且把人带过来给哀家看看,让哀家来看一下这故人之女。”
故人之女?
廖江颖耳里听得清清楚楚,那让她跪了半天的太后说什么故人之后,她假冒的是天清王的女儿,真是算起来,在太后的面前,就是旧臣的女儿,这故人之女又是从何说起?
“过去吧,让太后好好地看看你,你母亲曾是太后闺中密友。”京极律见着她的眼边还挂着泪滴,伸手轻轻地替她拭得干干净净,将她极为轻巧地往前一推,“快吧,让太后好好看看你。”
闺中密友?
这让廖江颖的小脑袋有些想不通,既然是她如今名义上母亲的闺中密友,刚才摆出的太后架式来,让她硬生生地跪了半天,就算是一个臣下的女儿,宣入宫里,也会这样子跪个半天?
她心里存了些嫌弃的意味,被身后的人轻轻一推就上前了两步,站在当今太后的面前,眼睛怯怯地瞄了一眼那太后,刚才还没有看个清楚就一直低头跪着,这轻轻的一瞄,让她完全艳羡了起来,已经有了皇帝儿子的太后,脸上居然看不到一丝的皱纹,光滑柔嫩得如刚制成的嬾豆腐般。
不知道她今年几何?
她暗暗地猜测着,面上努力地不露出一点儿惊异的痕迹来,见那太后的朝自己招了招手,就往前再走了两步,站在太后的座下,双膝缓缓跪了下去,嘴里配合着说着:“廖江颖给太后请安。”
膝盖跪了半天,还生疼得很,她几乎是长闭一口气,等待着膝盖与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再来一次亲密的接触。
“还不快把人给哀家扶起来!”
只是这次,再没有她所抗拒的疼意,还没有跪下身去,耳边就想起严厉的声音,那个带她入慈宁宫的中年宫女就过来欲将她给扶起,她连忙就顺势站了起来。
“来,再靠近点,让哀家好好地看看你,瞧这张小脸,嬾嬾的……”太后的声音里一扫严厉之色,听上去积蓄得令人觉得心中一暖似的,那套着长长指套的手指就来拉她的手臂,忽然,她的话突然给停住了,凤眼里露出惊讶的神色,用食指与拇指捏住她的下巴,仔细地端详了一会,“怎么,不是说女儿都像父亲吗?怎么看起来跟天清王一点儿都不像?”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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