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已经认出您了。”帝森豪芬转过头,一脸无奈的看着后座的帝国元首。
“不可能,我的化妆无懈可击。”元首还在嘴硬。
“您难道没看到司机当时的表情,您把他吓坏了,我的元首。”魏尔勒回头看着后车窗,刚才那辆车还停在路口没动。
“他向您敬礼了,他正在敬礼,他确实认出是您。”帝森豪芬看着后视镜,那位父亲此刻正激动的把身体探出车窗,向着座车的方向行着举臂礼。
“嗯,加速,盖斯勒,快加速。”元首摇上车窗,同时向司机下达了命令。
“遵命,我的元首。”盖斯勒恭敬的回答,顺手挂上了三档。
四十年代的交通规则与后世相比相当粗糙,特别是刚结束战争的欧洲,情况混乱的让后世的人难以想象。就拿英国作为例子,在这差不多一年时间里,没有任何一个英国人考取正式的驾驶执照,因为驾校教师和考官都被部队征募了,结果就是英国街头开车的新司机之中,八成以上拿得是临时驾照,剩下的两成甚至连这张纸都没有。
当时没有后世那么多安全规定,大部分车型都没有安装保险带,即便那些豪华高档跑车也是一样。对酒驾的处罚几乎没有,因为战争的缘故,不少司机都喜欢上了杯中之物,有些人甚至习惯于先喝上一杯之后再开车上路。
德国的情况比英国要稍许好一点,汽车司机必须要在政府登记,然后加入各地区交通运输协会之类的组织,最少也得是个汽车俱乐部的会员,纳粹采取这种方法掌控着德国社会的各行各业。
徐峻已经意识到了酒驾所带来的问题,因为这在德国军队里相当普遍,陆军后勤目录里就有酒类补给,平时也不禁止士兵在休息期间饮酒,只要不喝高了耽误公务,通常没有军官会理会这种事,因为军官自己也常常喜欢休息时聚在一起喝上两杯。
实话说德国人对酒精的迷恋程度,在欧洲诸国中间也就仅次于俄国人,往常每到军营休假日,附近的酒馆里时常可以看到醉意盎然的德军官兵。
德军因为交通事故死亡的人员,按惯例被计算进非战斗伤亡数据,加上受伤致残而退役的,总数加起来相当的惊人。一名训练有素的精锐步兵,没有壮烈的战死在沙场,而是死在了某个酒驾司机的车轮下,这种损失真的让人感到遗憾与沮丧。
徐峻已经在德军下达了驾驶禁酒令,任何驾驶机动车辆的人员,在执行任务前禁止饮用任何含有酒精的饮料,除非他在饮酒之前得到了上级军官的同意。后面那一条是考虑到有些工作环境需要驾驶员少量饮酒,比如东线寒冷的冬夜,酒精能够让司机们感觉好受一些。虽然科学已经证明酒精会造成人体温度加快流失,但是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中,饮用烈酒能够帮助人体加速血液的循环,减少四肢末端冻伤的可能。
话题扯远了,现在再来看元首这一行人。柏林的市中心在规划时,就是作为一个行政中心来设计的,大量的新古典主义与文艺复兴风格的建筑充斥其中,满眼都是各种各样灰色的花岗岩墙面、罗马或者希腊风格的立柱、精美的石雕与铜像,以及带着一层翠绿色锈迹的青铜拱顶。以勃兰登堡为核心的柏林中心区,可谓是美轮美奂庄严壮丽,完全体现出了一个帝国的威严和繁荣。
沿着菩提树下大街往东,沿途有著名的柏林军械库和洪堡大学,再往东就是横穿过柏林市区的施普雷河,河中间的就是著名的施普雷岛,也被称为博物馆岛。从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二世在岛上建立起德国第一座公众博物馆开始,前后历尽一百年时间,德国政府在岛上设立了五座博物馆,博物馆岛这个称号可以说实至名归。
历史上这座河心岛遭到了盟军的猛烈轰炸,百分之七十的建筑物遭到损毁,不少珍贵文物和展品毁于战火,实在不得不让人扼腕兴叹。
徐峻其实很想去博物馆岛上参观一番,他对那里收藏的古罗马与拜占庭文物相当感兴趣,只是每次想到时却没有空闲,有空闲时则又被其他事情所耽搁,结果他呆在柏林那么长时间,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得偿所愿。而这次魏尔勒安排去的是兴登堡大街,方向正好与博物馆岛相反,显然这一次元首又错过了参观博物馆的机会。
兴登堡大街在提尔公园的西南角,连接着布达佩斯大街,附近就是著名的柏林动物园。这是条当时柏林最著名的步行购物街,道路中心划出了一套步行道,步行道两侧是有轨电车的轨道,再外侧是机动车道,随后就是沿街的人行道,这套如同夹心饼干般让人眼花缭乱的道路交通系统,却一直都在井然有序的运行,德国人对秩序的那种偏执追求,在这条道路上得到了最大的体现。
兴登堡大街下面就是柏林地铁线路,在街道两端各有一个地铁站入口,地铁站旁是长条形的停车场,上面用白线分划出了停车位。元首和护卫的座车就停在了其中两个车位上,在这里停车是要收费的,一名穿着冲锋队褐色制服带着红顶筒帽的管理人员,手里拿着一个登记表溜达了过来。随即他就看到从其中一辆轿车上下来了五名穿着皮大衣的“盖世太保”,这位管理员当即脚下一个急停,然后毫不犹豫的掉头往回走,明显这些盖世太保正在执行公务,找他们收钱纯粹是自找麻烦。
“有一阵子没来这里了,看上去一点都没有变。”帝森豪芬为徐峻拉开了车门。
“你和沃尔夫两个留下看着车。”道根走了过来,他对着驾驶座上的盖斯勒说到。
“明白。”盖斯勒点着头答应,必须有人留下来看守车辆,防止被外人动手脚,这是专属司机的职责所在,盖斯勒对此毫无怨言。
“这里真是很热闹,魏尔勒,我们等会儿去逛动物园吧,距离这里不算太远。”徐峻略显兴奋,以往他只是坐着专车经过这里,真正身处实地这还是第一次。
“我们不去动物园,先生(mein herr)。”临出发时都已经商量好了,在外面大家照旧称呼徐峻为先生,而徐峻称呼其他人只需直呼其名就行了。
“唉?我们不去吗?”元首有些失望。
“您难道忘了,我们是来吃饭的。”帝森豪芬在一边上提醒到。
“啊...对啊,魏尔勒,我们到底去哪里吃饭。”元首又精神起来,肚子也确实有些饿了,而且他还记得跟魏尔勒打了五百马克的赌。
“再往前面走一点就到了,先生。”魏尔勒指着街边说到。
“那么还等什么,出发吧,先生们。”徐峻叼着半根雪茄,在魏尔勒指引下,沿着步行道前进。如同参谋长所说的那样,目的地确实距离不远,差不多走了两分钟就到了。
“这个...魏尔勒,我就知道你早有预谋。”徐峻抬头看着饭馆的招牌,红色牌匾上德福楼三个中文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耀眼。
“只是想要给您一个惊喜,先生。”魏尔勒笑着回答到。
“显然你做到了,魏尔勒先生。”徐峻也笑了起来,他转过头望着道根。
“这件事你也是知情人吧。”没有等待上校的回答,元首伸手推开了饭馆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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