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徳淑脸更红,急忙摇摇头。
徐夫人颔首,还好,是好骗的年纪,语气重新温柔下来:“那件事你也不用再放在心上,没有人再会威胁你的安全,想出去找小姐妹们玩,边去坐坐,你也不必觉得子智下手狠,以对方的身份,我徐家防的了他一次,未必防的了二次,为了你着想,不如这样一劳永逸,你明白吗?”
端木徳淑这次抬起头,努力点,弄死就弄死了:“伯母,我明白!……替我谢谢……子智少爷……”说完又垂下头。
李岁烛看着她羞涩有余没有不安的样子,心中冷哼都省了,按着既定的轨道,满意的颔首,知道她不是多舍己为人的人,见到了还是难免心理不忿。
自己像她一般大的时候,不能说一腔正义,也是心怀慈悲,遇到因自己而死的人,总是要忐忑不安,想劝人向善的。
可到了她这里,转身就适应了,再说两句,就完全不觉因此一连串的人命和现在的局面跟她有任何关系了,这样的人,难怪能在皇后的位置上不过一年便把控了这个后宫,无毒不丈夫是吗!
不过,配她儿子正好,谁也不用嫌弃谁,她儿子又这样的把柄落在端木徳淑手里,她不信端木徳淑能不利用,可劲的作天作地,也算报应了:“另外,我想把婚期提前,若是端木夫人问起来,还望你行个方便,毕竟皇上也不是只有一位皇子。”最后一句是威胁。
端木徳淑顿时垂下头,不是因为无声的恐吓,而是这种事……这种事……她怎么好意思回答……
李岁烛笑笑,她就是让她有个思想准备,没让她应。
提婚期她更是逼不得已,这两人都太能惹事,不放在一块总觉得会生出变故,六皇子、十皇子去了,这些天朝中私斗激烈,五皇子被人重伤,八皇子突然暴毙,可她这心里一点没有踏实,七皇子宗之毅可还在封地呢。
听闻端木徳淑与宗之毅关系一直不错,她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谁知道京中这些皇子死完了,皇上召宗之毅进京,两人会不会一见钟情了,到时候,她才是不知道怎么哭呢。
如果成了亲,端木徳淑怎么也是该稀罕她儿子一两年的吧。
李岁烛见她拘谨,笑容温和:“伯母不为难你,你是一个好孩子。”
端木徳淑闻言心中感动,徐伯母今日肯对自己说这些又语重心长跟自己说了这么多,她们的心意她知道,反而是因为自己让徐家:“对不起……让伯父伯母操心了……”
李岁烛拍拍她的手:“与你无关,是别人手长,谁手伸的长了,敲断了也是应该。”以后你若出墙,被打了也是活该!上辈子若你有这样那样一堆理由,这辈子可是如愿了的,若最后过着过着,还要怪自己命不好红杏出墙,哼!
端木徳淑闻言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动,她……何德何能,母亲包容她尚且是护幼,徐夫人却是隔着一层的……
她以前还想着徐夫人难相处,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现在看来,当初自己是多瞎。
端木徳淑真心实意的起身,屈膝:“多谢伯母。”
李岁烛微微颔首,还想说什么。
戏珠、阿土抱着两盆开的正好的紫色兰花进来,徐姑姑笑的一脸亲切,给人感觉都是和善的人:“夫人,可算般来了,开的正好呢。”
徐夫人笑笑,看向端木徳淑说:“都是他送来的,一会都搬到你院子里去,也省的他觉得我没有送对人,下次不给我送了。”
“伯母,”端木徳淑羞红了脸。
……
赵氏见女儿带了这么多花回来神色羞怯,紧绷的心才缓和下来,她听说女儿被李岁烛单独叫走了,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觉得徐家终于要原形毕露向她女儿施压,好让她女儿自己退婚。
现在看来,是自己多心了,自己多心就好,已经定了亲,若是退了,又有十皇子的事在前,她女儿的婚事可就艰难了。
端木徳淑见母亲如此,还有什么不知道,让戏珠安置这些花,挽了母亲的手臂回房:“娘,您就不要乱操心了,徐伯母人很好的。”
赵氏语重心长的开口:“她人好不好我心里有数。”独独这件事她没有看透李岁烛,不过,事已至此,硬着头皮小仙也必须嫁入徐府。
……
京中连续几日戒严,最近更是人心惶惶,皇上不得不重病中坚持理事,稳定后宫局面,可他早起的所作所为早已失信后宫,也挡不住皇家子嗣一个接一个陨落。
朝臣越发胆战心惊,轻易不与任何人结交。
有野心的臣子趁机积极钻营,想一飞冲天;中立派,像死了一样沉默着一言不发。
雁国腐朽多年,若不是徐阁老在,早已民不聊生,本以为皇上昏庸无道贪图享乐,终于要死可传位给新帝,和平崛起,结果却是这样的局面,整个牢笼里的恶虎互相撕咬,撕的血腥,血肉飞溅到谁身上便被烧的灰飞烟灭,京中接连被抄家灭族两起后,积极钻营的臣子也销声匿迹了一般,整座京城在朝臣眼中犹如一座坟墓,无人出声。
可就是这样,也挡不住后宫内院,越加猖獗的争斗,谁也不知最后能是一个什么结果,更何况如今五皇子也已重病在床。
……
天晚的越来越早,露水越加重了,早起的水缸里结了浅浅的冰,院子里的花木像被抽了神髓,趋于衰败。
一大早,端木徳禹独自起身,在小厮的打理下穿好朝服,往日里怀抱着无数期许的脚步,今日有些滞涩。
端木徳禹金秋靠中的进士,靠着父亲和母亲的打点破格进了翰林院,少年壮志,埋在心里一展宏图的种子刚刚种下,如今被冲击的犹如浮萍柳絮,找不到努力的方向。
国之建设、子民悲苦已经放在了一旁,现在是后宫权利倾轧、不死不休的争斗,下面的文书无法上达天听,御书房的折子积压了满满一房无人批复,军中将士等着冬季军备至今还没有下文,皇上越发暴虐弑杀,想得了疯病一样要处死宫里所有女人!而皇上也真的拿着刀开始砍了。
端木徳禹深吸一口气,用了早膳,在书房与父亲谈了片刻,继续上衙,能撬动整个纷乱中心的事距离他们太远,能在这样震天的血海尸骨中趋利避害、玩弄权势的都是大智慧的中流砥柱。
……
在这样的大环境,徐知乎决定好心的暂且放宫里一天好日子,早日回家,去接母亲回京,他刚刚回复,见门口已经停好了马车,脚步一顿。
管家徐形生立即迎上来,笑的老脸像皱巴巴的干树皮,但他老人家依旧不在乎,发自内心的高兴着:“少爷回来了。”
徐知乎冷着脸看眼外面的马车。
管家立即心领神会,声音轻快中立即高了八度:“老爷去接夫人。”少爷是不是也很高兴!少爷不用憋着,老爷不生夫人的气了,以后老爷和夫人毕竟好好的。
这些天府里的气氛太压抑,如今老爷先低头,夫人总会有个笑脸吧,这是天大的喜事呢。
徐知乎脸色更黑了,转身就要回衙门,发泄心中的邪火,可想想,说不定父亲会邀请自己,忍着心里的不快,踏入家门。
徐千洌正好换了衣服出门,见儿子回来,勉强受了他一礼,敢时间般上马走了,头也没有回一下的意思。
徐知乎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邪火蹭的冒上来,下一刻黑着脸,转身向府衙走去!
辞诡惊的急忙跟上。
……
端木徳淑与母亲进入家门的一刻,后宫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
五殿下死了,皇后装作没事人一样,冷静了召集宫中所有的嫔妃皇子、公主,不管在不在龄,不管有没有可能对她儿子下手的,锁死宫门,放了一把大火,疯了一般要与宫里所有人同归于尽!
赵氏心有余悸的牵着女儿回房。
晚上,大火依旧再烧,火光照亮了半个皇城,逃出来的宫妃皇子们哭声震天,没有逃出来的在内犹如厉鬼挠门般发出刺耳的抓挠宫墙大门的声音。
徐府内除了李岁烛和女儿,徐千洌和徐知乎都去宫里参与救火去了,最新的消息,据说砸开了宫门,没有死的人有救了。
李岁烛哄着女儿睡下后,批了单衣推开房门走出来,站在原子中,看着半个院落恍惚明亮的火光,犹如看到了那一天再现的场景,那个时候外面更乱更可怕。
阿土拿了厚衣,小心翼翼的披在夫人肩上,夫人越来越多愁善感了,老爷今日亲自去接,也没见夫人展颜,这一会又……“夫人放心,老爷、少爷不会有事的……”
李岁烛心想,有事了也没什么,倒了他们徐家别人说不定就解脱了,谁知道呢?说不定战乱多年,更痛苦呢,徐千洌也是,为什么要去荣福寺接人,他就是要接,不知道要带上他的儿子吗!挡了他见那个狐狸精,能有什么好下场!
李岁烛懒得再看,看久了又有什么用,猫哭耗子假慈悲吗:“睡吧。”她儿子若是死了,就是天下之福,若是不死,天下苍生就自求多福吧。
阿土为夫人脱了鞋子,心中微苦,夫人这是何必,明明这样担心老爷和少爷,却见了这两人总是冷脸冷心的,哎。
……
“你说想把婚期提前?”徐千洌平日刚毅的侧脸透着说不出的疲惫,宫里乱成一团,当晚宫门被巨型柱子砸开后,跑出的率先是皇后娘娘,她直接扑到皇上,掐住皇上的脖子,场面一片混乱。
最近国事、皇家内宅的事、蜂拥而来的北地暴雪让他忙的不可开交,他已经半个月没有回府了,如今刚刚会来便听到夫人跟他说这些,他是不想听的,他不想提那个不孝子的婚事,或者说,他现在连提都不想提那个不孝子!
李岁烛见他如此,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他心里也不好受吧,儿子这样胡作非为,违背了他的期待,却狠不下心杀他以匡正义,他怎么会好受,如今还提婚事,说不定徐千洌恨不得让那不孝子绝后才甘心!也省的祸害别人家女孩子!
可是因果关系不是这样的。
李岁烛看着他疲惫的脸色,还是忍不住心疼了,吩咐阿土去厨房传了汤,可该说的还是要说:“皇上身体不好,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年,又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熬的住,皇上若是大限到了,两个孩子又要耽误三年。”
徐家的规矩是守够三年,三年变故可就多了,万一出了问题,哎。
何况,谁知道徐子智愿不愿意等这三年,看皇上还没死,想来他是不愿意的,可万事怎么可能都在他的预料,万一皇上死了,他活生生要等三年,怒火还不知道要洒在哪呢,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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