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颂心有些不高兴:小四还只是孩子,看把孩子手背打的!锦瑟这吃不得亏的性子,怎么能用在孩子身上!
端木徳淑看眼明珠。
明珠立即笑着上前,行礼:“四殿下、四公主,奴婢为两位小主子准备了非常非常好玩的玩具,两位殿下要不要随奴婢一起去看看?”
四皇子闻言一头扎进母妃怀里,委屈的不动。
小家伙从小到大被母妃保护的很好,清心宫千娇百宠的长大,只有他不高兴别人,没有别人不高兴他的道理,最害怕的是每个月轮去安君殿的那几天,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好令人害怕,回去要粘着母妃好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如今在外当着自己母妃的面受了这样的委屈,当然要使劲哭,让母妃为他做主。
四公主早已兴奋的牵住明珠姑姑的衣袖,母亲和母妃说过,明珠姑姑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只给听话懂事的孩子,她可听话懂事了,她要拿回去给母妃,让母妃知道自己的厉害!
明珠牵着四公主的手在四皇子耳边说了什么。
四皇子抽噎的从母妃怀里抬起头,还是舍不得离开母妃,一手攥着母妃的衣襟,一边抽抽搭搭的笑声问:“我要母妃陪我去……”
“母妃去了小坐骑就飞走了喽。”
端木徳淑看向坐在阿静身边的小九:“九儿,要不要跟着明珠姑姑一起去啊,大只家多了好几鸽子,可好看了,你也挑一只带回去怎么样?”
九皇子闻言看向母妃。
静妃那个尴尬啊,但还是克制着心里的慌张,垂下头,小心翼翼的哄着:“九殿下若是喜欢,跟着姑姑去就是了。”
九皇子仰身,脖颈伸长在母妃耳边非常小声的开口:“我可以不去吗?”
静妃立即拉住九皇子,不敢抬头看皇后,忍着心头的巨石在儿子耳边同样小声道:“小鸽子还能送信呢,你不是想大皇子了吗?你如果有了小鸽子就能给大皇子写信,让它给你带回去,它还会把大皇子的信件带回来呢?”
九皇子想了想,又看了看似乎有些着急的母妃,虽然不懂母妃为什么看起来这样急,但却懂事的站起身,恭敬的又向母后母妃双双行了礼,才慢慢的走向明珠姑姑,站定,再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静妃急忙对皇后娘娘笑笑。
端木徳淑的目光在几个孩子身上扫过,四皇子依依不舍的和他母妃分开,一路上还不停的往回看,尚颂心着急想跟碍于自己在场,最终没有跟。
端木徳淑叹口气,这长成的几个,性子上就没有一个一看便能成——
“母后!”二皇子拿了杂耍班子的烟火过来:“您看这个可好玩了!我给母后表演一个!”
钱姑姑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不等主子点火,赶紧徒手把火折子抢过来,不顾手上的灼痛跪在二皇子身后赔笑;“二皇子舞剑可厉害了,二皇子给皇后娘娘表演一个舞剑。”对舞剑。
当着这么多金贵主子的面,火花若是点开!出了事可怎么办啊!
端木徳淑看着钱姑姑的手,卡在嗓子里的话生生咽了回去,烧的想必不轻。
刚刚见二皇子掏出火折子点烟火吓的往后撤的嫔妃们,又悄无声息的坐了回来,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王姑姑亦步亦趋的跟着五皇子走来。
几位黄子忠,五皇子优雅的气度,得体的行为,不卑不亢的小身边,对谁都三分礼貌六分威严的小样子,瞬间凌驾于众位比他大的小的皇子之上,说话声音也不急不缓的,与在座位的主位,跟多了身份男子风度:“母后,您就容孩儿和哥哥为母后和众位嫔妃娘娘们表演一下所学吧,我和二哥哥保证能舞的好好的,不丢师父们和安君殿的微风。”说着俏皮一笑,又是另一番孩子娇气。
端木徳淑看着,就是知道这小家伙在用心眼博关注,也不禁舒缓几分,想必那几个眼里都还他们自己的,这个至少已经有他人这个难得的概念了。
何况又是如此可爱的孩子,讨巧的说话,心里肯定要偏向三分:“好,若是舞的不好看,你们可就得不到小鸽子了喽。”
二皇子一听鸽子,他院子里好多啊。
五皇子更不稀罕,身在安君殿,背后是皇后,奴兽堂都是他和二哥,哪里不能去:“那可不行,孩儿和二哥哥一定会舞的非常棒的。”
小小傲气非但不让人觉得争强好胜,反而多了天真可人,软化了他小小年纪比二皇子更周到的作为。
王姑姑、钱姑姑早为两位主子准备好了剑。
王姑姑与有荣焉的看着自家殿下,纵观在场的皇子,不敢于皇后所处的两位殿下比,比别人,那是绰绰有余的,即便母族出了事又如何,不是一样妥妥的走稳了,还得了皇后娘娘几分怜惜。
王姑姑想到这里,背脊不禁挺的更直了,不能弱了自己殿下的气场去。
……
中午用过膳,聚会的嫔妃小主子早散了,整个凤梧宫一别上午的烦恼,此刻烦反而显得静悄悄的,暖光照进来,戏珠为娘娘通着发。
凤梧冬阁早已经停用,太阳散发着温暖舒适的光,这时候最适合坐在院子里晒一个下午太阳,然后走走春,便是人间好时节。
戏珠半跪在透亮的窗纸内,让娘娘的头枕在她腿上,长发散开,为娘娘梳理头上的穴位。戏珠见娘兴致不高,开口道:“娘娘是觉得冷清了?”若是九皇子十二皇子养在身边,这时候也热闹些。
“倒不是……”阳光照在端木徳淑半边脸上,红通通的散着光。
“娘娘觉得身体不舒服了吗……”戏珠顿时有些紧张,娘娘才好了没多长时间,可是经不折腾的。
“哪有那么脆弱,不就是出去待了片刻。”
戏珠松口气,不是就好,剩下的还有什么吗?不是都好好的?
明珠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盘腿坐在戏珠一侧,抵着下巴:“娘娘是在感慨,岁月无常,一眨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等大殿下成了婚,有了皇孙,自己就是奶奶辈的了。”
端木徳淑笑笑:“何须给本宫留面子,留了三分就能见人了吗?本日本宫对他们不敢说寄予厚望,可也是延庆名师,各个都没有落下的,可你看看他们如今的样子,本宫都没脸说过了一个愉快的上午。”
戏珠不服气了:“天王贵胄,生而有之,那个位置本就是咱们殿下的,娘娘还希望有人抢吗。”
端木徳淑声音和缓:“抢到不至于,但一点抢的能力都没有,还是心中免不了三分失望……”
“哪能……”
“这怪我,这些日子浑浑噩噩的病着,也顾不上他们,他们可是逮到机会放风了,一个个都依着自己的脾气,如今都不能看了。”
明珠为娘娘按着胳膊:“尚娘娘虽然娇惯四殿下了些,可四殿下本性是好的,以后严厉些,定能成为一代仁臣。”
“是啊,被人家的都是本质不坏,被溺爱耽误了的,可看看九儿,是被他自己耽误了啊。”
“娘娘!您怎么说话呢,依奴婢看,九殿下大智若愚、安静从容,自律懂事,最是出彩不过的一位皇子。”
“是啊自律懂礼,却不是律人律己,他的眼里除了他脚下的一亩三分地,我就没有看到别的。”
“那是娘娘教的不好!娘娘若是将九殿下从小……”
“行了行了,我还没有说几句他,你就顶了我这么多,他若不是我儿子,我礼他读什么圣贤书,第一个就排出了他去。”
明珠也有些不愿意听,但她明白娘娘说话定然是可观的:“也不至于那么差吧……”九殿下虽然木讷安静了些,可也不知乎那么不堪吧。
端木徳淑叹口气:“但也不是天资多出彩的,阿静带他,定然是不会违逆了他,处处夸赞的,可你们看他,可又一点四皇子、二皇子的样子。”
“说明咱们就皇子天生会体贴的人。”
“你不如说他天生不愿意动!”端木徳淑心中冷哼一声,认了又不会少块肉。
戏珠闻言忍不住为小主子辩解:“静妃娘娘本就是那样的人,皇后娘娘若不把九殿下交给静妃娘娘抚养,我们九殿下何至于现在这样没有大局观!说到底是要怪娘娘的。”
明珠撞戏珠一样。
戏珠不依:“娘娘就是在找借口,看不得我们九皇子一路顺风顺水,现在都不想将皇位留给咱们九皇子,不定要便宜了谁去,你还不准我多说几句了。”
明珠:你狠!
端木徳淑神色如常,对戏珠的话没什么想法,她到不介意九儿天生没有志气,后天养成的才是危险,若是因为养在静和殿就缩头缩尾,将来若是一朝在天,才是天下苦难的开始。
“下个月,让各宫的皇子公主,每日必须到安君殿学习三个时辰,年满五周岁的皇子,入住安君殿,允许每三天回去一次。”
“娘娘……”
“传下去吧。”她要再看看,也都养在身边指点一二,再过两年看资质,也免得冤枉了那自家两个弟弟妹妹苦恼大家,还坐着无动于衷的儿子。
哎,至少没有看热闹不是,知足吧。养养看吧,不能不教不养就否定了孩子去。
……
徐府议事厅,众臣刚刚讨论闭一番国事,各自出来活动活动,等会还要继续。
春日勃发,各项事务汇集,总要忙过两三个月去。
荀故风站在明心院中看向曲径幽林伸出新开出的花墙门,停下脚步。
“荀大人看什么?”
“没什么,刚才陆大人说要去看什么?请吧。”
书房内,少忧低声将皇后娘娘后宫的安排说给了相爷听。
徐知乎神色如常的喝着茶。
一旁的侯爷急忙起身:“相爷若是忙……”
“无碍,一些家里琐事,刚才说到哪里了。”
“回相爷,征兵。”
“嗯,安排新的人去也没什么不妥,雁国休养生息这些年,又是太平年代,本也不是为了战事,未必没有人愿意,雷家军不接受整合也是情理之中,能散的散了,放出去也是刺头,我融一部分,剩下的便留给他们念个旧。”
“相爷……”
“想按这个想法试试,以前征兵艰难,现在未必……”反到是他的人放在下面不定便宜了谁,以防万一,让他们抱团是最好的禁锢方式,没脑子就是没脑子,总以为不散便是赢了,那就抱着吧。
天色渐深,浅柳扶风,又送走了一场黄昏的薄雨,春色正浓的晚上便有了些许凉意。
少忧为相爷加了一床被子,铺好后起身想问问相爷是不是要全弄死清心,便见相爷欲关窗的手放在你把手上,眼睛望着窗外,另一只手里的书久久没有动过了。
少忧一慌,急忙上前。
徐知乎已缓缓关上窗,书上已沾染了几片雨后的朝气。
“相爷……”
徐知乎声音有些倦怠:“无碍,忙完了就下去吧。”
少忧不敢违逆,又看了看关上的窗,转身退了出去,路过走廊一次,回头,月色下那扇窗户外的荷花池内,荷绿铺天盖地的展开长势正好,这……有什么值得看的吗……
少忧不解的又走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相爷莫非在回忆将夫人丢下去的‘丰功伟绩’!
……
夜早已经深了,窗外又飘起了西雨,凤梧宫早已落了窗,春雨细腻,最是金贵的,没一会又没了踪迹。
明珠打了个盹醒来,梦里的场景还觉得荒诞,猛然看到暗色中的黑影,整个人顿时打个激灵,若不是相爷和镇西王身形差距太大,她险些吓出三魂七魄去。
徐知乎在黑暗中看她一眼,神色微微不解,他又不是第一次晚上过来?
明珠不禁心虚,她……刚刚梦到镇西忘了,呵呵……
“去外面守着吧。”
明珠镇定的屈膝:“是。”只以为她睡熟了走了神罢了。
徐知乎神色愉悦的退了靴子坐在床边,想了想又等在床边晾了晾身上的寒意,脸上带了一抹今日心情不错的意气风发,温文如玉的雅致中多了绘声绘色的灵气,他垂着头,睫毛眨了几来回,似乎猛然察觉出自己傻来,脱了外袍,转身压了上去。
戏珠是被无声的重物落地声惊醒的,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急促密集,声音巨大!戏珠想也没想,一个精灵爬起来向内室冲去!
同时跑来的还有同样值副夜的一等侍女、品易!
明珠站在门口,殷勤的看着他们!请啊!在这里站着干什么!一个个跑这么快!现在到是进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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