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暴君的小妾 > 第19章 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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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连刘氏都来得稀疏了,现在府里的嫡出小姐要进皇宫做娘娘,每个人都忙碌着,她既是小妾的尴尬地位,又加上自己的女儿这般境地,处境便越是微妙,更不敢不出面恭贺,更不敢背负“醋妒”的恶名。

    刘氏虽然已经年老色衰,可是长于刺绣,远近都很有名。冯妙芝对自己的几幅锦帕很不满意,王夫人便立刻要刘氏另外绣几幅。

    刘氏为了女儿的病情几乎要发疯了,哪里有心情为取代自己女儿嫁入皇宫的小姐刺绣嫁妆?可是,却丝毫不敢违逆夫人的命令,只好唯唯诺诺地应承下来。

    冯丰情知自己活不久了,不想让这个古代唯一疼爱自己的女人以后为难,所以强烈要求她留在府里,哪怕是装模作样,也要尽到自己的本分,否则,等女儿死后,她的日子不知该如何难过呢!

    刘氏见女儿强烈要求,又被王夫人冷言讥嘲了几句,不得不留下帮妙芝小姐刺绣赶工,自己女儿的病情可就再也顾不得了。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就会隐隐听得远处喜乐的声音,那是侯府在忙着办那泼天的喜事。

    冯丰整天躺在床上,浑身已经毫无力气,连家庙里盛放的各种夏日的花朵和葱郁的美景都不能吸引她了。她甚至无心伸手去摸摸窗外触手可及的红花绿草了。

    柳儿不知出去做什么了,冯丰半闭着眼睛,胸口闷闷的,脑子里却是清醒的。  迷糊里,一双手忽然被人抓住。

    她勉强睁开眼睛来,却见那张诡异的脸庞那么熟悉,每次都如妖魔一般突然出现。

    他的脸上满是愤怒,咬紧了牙关,低声咆哮:“长乐侯竟然没有为你请医生?不是说回家会休养好些么?怎么会这样?”

    冯丰笑了起来,声音微弱:“你怎么敢公然跑到这里来?”

    他瞪她一眼,冷笑一声:“你以为本王是来看你的?本王是来恭贺表妹妙芝的,她就要进宫做皇后了……”

    “贱人,都是贱人,滚开……”

    “本王本来不想刺激你的,但是见不得你要死不活的样子,要是你能活了,本王就……”  “滚开,我的死活与你无关……”

    三王爷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你病成这样还有精神吵架?你看你现在丑成什么样子……”

    冯丰怒瞪他一眼,忽然大声道:“非礼、非礼……”

    他听见她大声呐喊,吓了一跳,退后一步。

    “丫的,小心暴君知道了要你狗命,滚吧!”

    他叹息一声,看看床头,冯丰这时才发现床头的柜子边上放着一个盒子。  他打开盒子:“这有一棵人参……”

    冯丰立刻双眼发亮:“千年的?”  许多武侠小说里都说千年人参可以起死回生哦。自己吃了也起死回生该多好啊。

    “哪有那么多千年人参?有个四五百年就不错了。这人参你熬汤喝了吧,看能不能好点……死马只好当成活马医了!哎,妙莲,你真是苦命……”

    三王爷的手又轻轻抚上了她的脸庞,冯丰听得他那样伤感的声音,还说什么死马活马,浑身简直要起鸡皮疙瘩,忽然道:“你的王妃呢?”

    他怔了一下,没有作声。  “你们这些贱人,就喜欢背着老婆在外面勾三搭四,快滚,看到你我就心烦……”

    三王爷气得嘴唇都有些发青,却并不暴跳如雷,好一会儿居然又弯下腰来,摸摸她的枯瘦的面颊:“妙莲,你快点好起来啊,要是能好起来,别说骂我几句,就是打我几拳也没有关系啊……”

    简直受不了了!  她眼珠子骨碌转动一下:“哎,暴君又要做新郎了?宸昭仪生了没有?”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还有闲心关心别人的事情?”  “你是不是很羡慕暴君啊?所以想来占他的下堂小妾的便宜?”

    他没好气地撇撇嘴:“这是什么女人啊,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你也不照照镜子,现在有什么便宜可给人占的?”

    冯丰翻翻白眼,胸口又是一阵闷闷的,干脆闭眼不理他了。

    这时,门口已经有了脚步声,那是柳儿回来了,三王爷赶紧退后几步,叹息一声走了出去。

    门口,柳儿迎着他行了一礼,神色焦虑:“三王爷,您说娘娘还能不能好起来?”

    他黯然摇摇头,耳边也隐隐听得侯府传来的喜乐之声,那是他的嫡亲的表妹要进宫当皇后了,而她的庶出的姐姐,自己心仪过的女子,却只能这样躺在床上,或许再也起不来了!

    “柳儿,你好好照顾娘娘……”  “三王爷,您……”  他正要回答,忽听得一个泼辣的声音:“你快滚,以后你再来看我,我一定给暴君说你小叔子想打嫂子主意……”

    原来是蓬头垢面的冯丰挣扎着走到了门边。

    他恨恨地看她一眼,摇摇头。  “滚开,我讨厌你得很!”  他的脸涨得通红,恨恨地低声嘟囔了几句什么,就大步走了。

    柳儿抢上一步扶住冯丰,低声道:“娘娘,他也是好意……”

    冯丰勉强笑笑,那三王爷仿佛是借口妙芝大婚,专程来看自己的模样。越是如此,自己越是要小心,否则,一旦传扬出去,自己反正是要死的,何必还连累他?

    这古代啊,有情人似乎是那么地少,仅有一个,又还是有妇之夫!  罢了,罢了!

    这一日,正是冯妙芝进宫的日子。家庙里使唤的丫鬟仆妇都赶回去帮忙了,就连庙里的师太们也祈祷叨扰喜酒去了,诺大的家庙只剩下柳儿陪着半死的冯丰。

    艳阳高照,窗外的花树分外茂盛,却也分外冷清。

    冯丰独自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无限的绿色,心想,任何时代,出家人或者红尘中人,都逃不开“权势”、“利益”二字。家庙的师太们自然得巴结家主,以保持优裕的世外生活,这似也无可厚非,君不见当今少林寺的释永信大师还自任少林公司的ceo呢,完全一幅老板派头了。

    她觉得口有些渴,柳儿便去烧热水,再顺便把药和饭菜给弄好。

    冯丰一个人躺在床上,头越来越晕。远处似乎隐隐有喜乐的声音传来,那是人人羡慕的女子即将成为一国的国母,母仪天下了。

    冯丰抬起头,再细细一听,可是又什么都听不见了。  柳儿进来,一脸的烟灰,白皙的脸花得如一只小猫。

    冯丰见她手里小心翼翼地端着碗什么东西,好奇道:“柳儿,是啥?”

    “三王爷送来的人参,怕不得有好几百年了,娘娘,现在也没有办法了,不如试试……”

    完了,大家都是要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冯丰笑道:“我喝喝看。”

    柳儿立刻在床边坐下,喂她喝了一口,她刚喝下去便呕吐不止,柳儿只好放在一边,再喂她喝点水,擦拭干净又扶她躺下。

    冯丰不甘心,过得一会儿又坐起来,干脆捏了鼻子,一骨碌全部喝了下去。

    柳儿似松了口气,冯丰也松了口气,重新躺了下去。  可是,这一躺下去,不一会儿,只觉得口干舌燥,不仅胸口发闷,头脑发晕,全身上下似要爆裂似的。

    她勉强坐起来,可是,头一低,就流出鼻血来。  这下可好了,不止呕血,还流鼻血,她看着被子上的血迹,骇得大叫一声:“丫的三王爷害我,我命休矣……”

    话未说完,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床上。

    柳儿见她目光已经有些散乱,几乎急得要哭起来:“娘娘,你坚持一下,奴婢再去拿其他药,还有几个郎中……”  冯丰点点头。

    柳儿走了几步,忽听得冯丰一阵剧烈地咳嗽,她急忙回头,见冯丰呕出大口鲜血,嘴里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  她赶紧跑了回来扶住冯丰,“娘娘……”

    胸口一阵阵窒息,眼前已经开始金星乱冒,冯丰低声道:“柳儿……我快不行了……你服侍我这么久,柜子里那些首饰,你和我娘一人一半吧……”

    柳儿听着她竟似在交代遗言了,吓得哭了起来:“娘娘,奴婢马上去请侯爷和夫人……”

    冯丰摇摇头,“侯爷现在哪里有空管我?我娘,唉……她处境艰难,你还是不要打搅她了,反正我都是要死的……没想到我来到古代竟然是这样的命运,唉……也许我死后,就会自动回到21世纪了,死了也不错……”

    柳儿听她胡言乱语,知她已经时日无多,大哭道:“娘娘……娘娘……”  “唉,真是不甘啊,这古代之旅竟然就如此结束了,还受尽虐待……”

    此时,方当正午,六月的艳阳火一般在头顶,身上和心上一样寒冷,眼前一黑,只隐隐听得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冯丰却笑了起来:“也许,我马上就会回到21世纪了,醒来时,已经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了……”

    睁开眼睛,窗外一地的阳光。  这里并不是21世纪的繁华闹市,依旧是枝繁叶茂,清幽静谧的家庙。喉头的堵塞、胸口的闷气,似乎都缓解了不少。

    床头站着一个男子,准确地说,是一个和尚。

    他穿锦斓的袈裟,戴高僧的云游冠冕,挺拔的身子真如楚峰修竹,五官如刀雕斧刻,眉峰挺秀,双颊沧冷,隐隐露出的一小截脖子是那样柔软的白皙而又带了浅浅淡淡褐色的青春而健康的颜色。

    冯丰在21世纪见过许多偶像巨星花样美男,来古代所见的皇帝、三王爷等人物也算得标致,可是,跟这个伽叶国师一比,所有的男人都变成了庸俗的杂草,那是云泥之别,是明珠和土石瓦砾的对照。

    心底最深处的某一个地方在悄悄沦陷,隐隐是惊艳,又是感激,还有欣赏……百般的情绪夹杂在心底。

    冯丰凝视着这个两次在生死关头将自己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的伽叶大师,忽然开口:“大师,你好。”

    伽叶大师一点也没有露出意外的样子,神情镇定自若:“你好,你醒了。”

    冯丰笑了起来,这次,他没有叫自己“娘娘”!

    她坐起来开心道:“我叫冯丰,嗯,这个…也叫做妙莲,伽叶大师,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冯丰或者妙莲都行。”  伽叶点点头:“你的病情还很严重,还是躺下吧。”

    “是,谢谢你,伽叶。”

    她不再叫他“大师”,而是直接叫“伽叶”。她觉得伽叶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伽叶看她一眼,目光和神情一样平和,嘴角间不笑也似带了一缕慈悲的微笑,如清风明月,又如春日旭阳,看上去真是温暖极了。

    心里仿似见了亲近的人,她如孩子一般傻气地问:“伽叶,我会不会死?”  “不会死的!可是,你因为服用了人参加剧了病情……”

    咦,服用人参还会加重病情?她嘟囔起来,“伽叶,我看武侠小说啊,一些神话传奇里啊,不是都讲服用了千年人参会起死回生的嘛……”

    “人参是好东西。可是,却决不能给重病体弱虚寒之人服用,那可是要人命的……尤其,我查看了你服用的那支人参,还是四五百年的佳品,对于你的病,危害就更大了。而且,没有什么药是可以起死回生的……”

    三王爷这厮,差点害死我!

    她惊叹一声,心想,男人可真是信不得,尤其是那些皇帝啊王爷之类的,简直没一个好东西。

    会不会三王爷自己也不知道呢?就如自己和柳儿,也许是大多数人,都以为人参是灵丹妙药呢!

    她想到这里,便也不继续在心里咒骂三王爷,只笑嘻嘻地看着伽叶:“伽叶,有你在,我就放心啦!”

    他见她那样信赖的眼神,也微笑起来,似乎在无声地说,你放心吧。

    直到伽叶的背影完全消失,冯丰才收回目光。  恍眼忽然看见门口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她愣了一下,大声道:“谁?是谁在那里?”

    门口,一个人满面的惊喜之色,声音却是低低的:“妙莲,你好了?”

    冯丰没好气地看着他,冷笑一声:“你这衰人,拿了人参想害死我,现在可好,看我没死,是不是想偷偷来掐死我?”

    三王爷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妙莲,我不知道你不能服用人参,我绝无害你之意……”

    冯丰见他鬼鬼祟祟的样子,显然是在冯府露面后,不敢公然来家庙“小叔子看嫂子”。

    “衰人,你快滚吧,每次看见你我都要倒霉,快滚……”  三王爷怒目而视,冯丰根本不甩他:“你再不走,我可真要叫人了……来人啊……”

    三王爷吓了一跳,更是郁闷又气愤:“妙莲,你你……你……”

    “你什么你?快走!又想拿毒药害我?”  三王爷瞪她一眼,听她说起“人参下毒”一事,又辩驳不得,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冯丰见这瘟神终于走了,知道他离京一次不容易,现在走了就再也不会来了,不由得松了口气。否则,一来古代就和一些有妇之夫纠缠在一起,多没意思啊!

    即便要拐帅哥,也要找单身的才安逸三。

    眼前浮起伽叶俊秀无双的面孔,心里不禁一阵窃喜。这一夜睡得是如此安宁,诺大的家庙忽然变得很有点家的感觉,闭上眼睛之前,冯丰心想,这古代之旅,总算有点不错的收获了。

    第二天一早,刘氏就一溜小跑的进来,柳儿跟在她后面。

    “莲儿,你可醒了……”

    “娘,我要好起来了。”

    “多亏了伽叶大师及时赶到啊……”  冯丰看着母亲,期待她说下去。

    “因为京城还有其他要事,昨日你爹和大娘便亲自护送妙芝进宫了,估计得一个月之后才会回来。莲儿,娘都快绝望了……谁想他们还没走,伽叶大师就赶来了。你爹都来不及招呼伽叶大师,可是他毫不在意,自己就来了。我一直在忙妙芝小姐的事情,直到今天才知道伽叶大师来了……是伽叶大师救了你的命啊,娘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他才好……”

    “伽叶大师住在哪里?”  “就在家庙的一间禅院里。”

    “他会在这里呆多久啊?”

    “他允诺会将你治好为止。”

    “哦,呵呵,真好啊。”

    长乐侯夫妇离宫后,刘氏不得不操心起侯府的一些家事,所以不能每天都呆在家庙陪伴女儿了。好在冯丰的病情一天天好转,她也逐渐放心下来。

    能够起床了,冯丰就决不躺着。

    自从醒来后见过伽叶外,这些天,她还没有见过伽叶,他只是开了药方让家庙的仆妇照单抓药,自己并不再露面。

    这天傍晚,柳儿陪冯丰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后,冯丰忽道:“柳儿,我们去禅房看看伽叶大师吧。”

    “大师在禅房闭关念经,不会见外人的啊。”

    “去看看再说嘛。”

    “可是,奴婢要熬药的嘛……”

    “那你先去熬药,我在这里歇一会儿,这里景色不错。”

    “好吧,呆会儿奴婢来扶您。”

    柳儿一走,冯丰也站起身。她知道这小宫女哪里敢陪娘娘去瞧一位和尚?便索性支开她,自己一个人往禅房走去,想去看看那个帅哥究竟在研究什么经文。

    禅房在家庙的外围,是专门招待云游高僧的。

    与其他的禅房不同的是,这一栋三进的院子分为三大间,其中两大间是招待普通僧侣的,而最里面的那间是书房带禅房,里面有长乐侯准备的异常丰富的藏经,其中还有几部是失传以久的经中宝典。长乐侯一家都笃信佛教,这间禅房也成为很多僧侣向往的地方,许多人想来看看或者借阅,但是,侯门深似海,长乐侯至今都从未将这间禅房对外公开过。

    伽叶贵为国师,又是来为女儿治病,长乐侯哪里敢怠慢?临走前虽然不能亲自陪同伽叶前来,但是立刻派人恭请伽叶入住禅房,随意阅览所有藏经。所以,伽叶便安心埋首在了这些失传以久的厚厚经文里。

    侯门深似海,外面的两大禅房虽然名义上是招待云游僧侣的,其实,已经两三年没有一个僧侣上门了。这家庙外的诺大宅院,此时,只住有伽叶一人。

    冯丰在禅房门口伸手敲门,敲了两声,原本就虚掩的门被推开了。  伽叶站在门口,微笑道:“有事情么?”

    伽叶这次不再是锦斓袈裟,而是一身普通的玄色僧衣。可是,如此朴拙的衣服穿在身上,更显得他削肩猿腰,那样的挺拔俊秀。他的眉眼、肤色是那样的年轻,十八?二十?反正较之自己初见时以为的二十五六明显不符,他决不会超过二十五岁吧。

    他的脸上神情是淡淡的,可是,眼神却别样的亲切与和蔼,那是真正心底无尘的人才会具有的不笑也算笑的风采。

    冯丰只觉得头嗡的一声响,几乎要晕过去一般,似在梦里,又似有几分清醒。

    伽叶见她手足无措,面红耳赤地站在门口,有些奇怪,目光却依然是平和的:“有事么?”

    冯丰回过神来,暗骂自己花痴,见了一个帅和尚就乱了分寸,若是年龄大点,不就跟杨二车娜姆一样了?只晓得对着帅哥流口水。

    她寻思,幸好自己还不算很老,不然就会被嫌弃为可笑的老花痴了,不禁道:“幸好,幸好!”

    伽叶见她自言自语,微笑着道:“既然无事,娘娘,就请吧。”

    干么又叫“娘娘”?  冯丰这下可回过神来了,瞪了他:“我叫冯丰,不叫娘娘!”

    伽叶依旧是淡淡的微笑:“何事?”  “我头疼……”冯丰笑嘻嘻地边说边从开着的门里走了进去,“伽叶,你在看什么经书啊?”

    “这里有两部经书是我寻访多年都没见过的,如今居然在这里看到,真是欣喜。”

    “哦,是这样啊,你喜欢就拿去好了。”  “我已经看过了,不用了。”

    她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他说“我已经看过了”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他看过这一两遍,就将整本经书背得了。

    她十分不服气,拿起一本厚厚的经书,随意翻开一页,“哎,你背这段听听……”

    他笑起来,立刻叽哩咕噜地念了起来。这本书是楷体的繁体字,她认得的,但见他这样滚瓜烂熟地诵来,不禁目瞪口呆。

    她又拿起另外一本蝌蚪般文字的经书:“你背这个……”

    他又唧哩刮拉背诵起来,这次,冯丰一个字都不认得了,只能看着他干瞪眼,口里说不知他是不是在糊弄自己,心里却相信,他真的是过目不忘的。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看电视,听电视剧的主题曲,一般听两三遍都会唱,母亲就常常夸奖自己聪明,如今,见了过目不忘的伽叶,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聪明人。

    伽叶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刁难过,但见她嘟嘟囔囔地发问,心里忽然有些孩子气的玩笑和愉快。

    他见她东张西望的样子,又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翻,显然心不在经,便道:“你头还疼?”

    “嗯,我头好疼,伽叶,你给我看看……”

    冯丰上前一步,见伽叶立刻后退一步,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她忽然想起唐僧,每次看唐僧被那些妖娆的女妖精逼迫勾引时就是这样不安而惶恐的神色,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恶作剧的念头,想看看这个据说自小进入佛门的高僧定力如何。

    她又上前一步,伽叶再退一步,几乎要靠着墙壁了,她“哎哟”一声,脚步踉跄,一下靠在了伽叶的身上,用手捂住了头:“啊哟,我的头好疼啊……”

    伽叶纯朴,不知她在作伪,又见她的确满面痛苦之色,顾不得推开她,立刻道:“你怎么了?”

    冯丰情知若现在不装到底,以后就得被他防备并看轻了,他虽然单纯却并不愚蠢,以后若要防备了自己,可就大大不好玩了。

    反正头真的隐隐作疼,她的身子干脆顺势往地下滑去。

    眼看她就要摔倒在地上了,伽叶迫不得已,只得一只手扶住了她,另一只手赶紧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摸出一粒丹药塞在她嘴里:“你先服了这个……”

    他的手抵在她的背心,冯丰立刻将这粒小小的丹药吞了下去。

    自己靠着的这个怀抱,有几分淡淡的异常干净的薰香,而他的手是那样不经意的揽在自己腰间。忽然有种生平从未有过的安全而可靠的感觉,冯丰心里更是砰砰直跳,比中学时代见到暗恋以久的帅男生更面红耳赤。

    “娘娘,你去休息一下吧……”

    这声“娘娘”如霹雳一般将她从梦游里拉了回来,红了脸立刻站直了身子,拱拱手,“伽叶,谢谢你。”

    “不用谢。”

    冯丰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眼,见伽叶大师依旧是那样平和的“色即是空”的神情,向他点点头,才转身走了。

    走出好远,心还在砰砰乱跳,冯丰忽然又有点沮丧又有点儿好笑,自己竟然想去勾引一个和尚,而且,那和尚还毫不心动。

    真是失败啊!

    唉,不说女人是老虎嘛?是自己姿色不够,还是伽叶本身就有问题?

    21世纪好多帅哥都是小攻、小受的,这伽叶大师和尚做久了,不要也变成耽美狼了吧?若他也bl,是攻还是受?  “娘娘……”

    是柳儿的声音。

    冯丰暗骂自己满脑子不纯洁的色情思想,人家伽叶大师修为高深坐怀不乱,竟被自己想得如此不堪。她摇摇头,笑着迎了上去:“柳儿,我在这里呢……”

    这一夜,不知是因为服用了丹药的缘故,还是见了伽叶的缘故,冯丰睡得异常安宁,长期胸口的郁闷也缓解了不少。

    早上醒来,却发现外面天色暗沉得厉害,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的大雨。

    她的这病,最怕下雨了,一遇到潮湿的天气,常常喘不过气来。她穿好衣服想起身走一走,胸口却又开始发闷。  柳儿去厨房吩咐熬药,被大雨所阻,一时还回不来。

    无奈,她在梳妆台边坐下,细细梳理起头发来,梳得几下,手一阵发抖,梳子掉在地上摔成了两截,心口一阵发紧,便剧烈地咳嗽起来了。

    一双手放在她的背心,那口上不来的气忽然缓了下去。

    她慢慢回头,身子一阵歪斜,又往下倒,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抱起,轻轻放在了床上。她躺好,虽然明知是伽叶,但是看到他的温暖的眼神还是觉得异常欣喜,“伽叶,你好。”

    伽叶点点头:“你服药好几日了,今天若再不见效,就该换另外一种药了,你现在觉得如何?”

    她正要回答,又剧烈咳嗽几声,呕出一口血来。

    这口血那么明显的呕在白色的帕子上,就连伽叶大师也治不好自己的病了?她惶恐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发抖:“伽叶,我是不是真的会死啊?”

    他看着她那样声音微微发抖的神情,再次伸出手去,按在她的背心,声音那么平静:“娘娘……”

    “我叫冯丰,你叫我妙莲也可以。”

    此时此刻,她竟然那样固执地纠正并坚持着一个称谓,伽叶点点头,“好,妙莲,我会治好你的。”

    这声“妙莲”听在耳朵里,真是温柔而又美妙。

    冯丰偷偷笑起来,伽叶站在床前,一手抵在她的背心,微微运劲,“妙莲,你的病情除了药物,还需要阳气的注入。每天傍晚是阳气最足的时候,从今日起,我会每天给你治疗,大概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谢谢你,伽叶。”

    他不语,只是推拿了她的几处穴道。她感觉到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仿似真有阳刚之气从全身经脉穴道涌入,将自己体内的阴寒毒气都逼了出来。不一会儿,他便停了下来:“你好好躺着,按时服药,不要太担心。”

    她细细看着他那样英俊的面孔,心里又露跳一拍,却道,“伽叶,你还是在禅房里研究经卷么?”

    伽叶点点头。

    她心里不知怎地,很想他陪着自己一直说说话,甚至不说话,就这样坐着也好。可是,他明显是要走的样子了。

    她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来,“伽叶,你给我讲个佛经里面的故事,要有趣一点的……”

    他见她枕边那样咳嗽了殷红鲜血的白色锦帕,又看看她有些凄楚的眉眼,悲悯地看她一眼,点点头,像跟一个小孩子说话一样:“好的,妙莲,我给你讲一个有趣的故事,我讲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嗯。”

    他开始讲起来。讲的是佛祖舍身伺鹰的故事,一点也没有趣。

    可是,冯丰原本就意不在听故事,但听得他悦耳的声音,如一曲催眠的曲子,慢慢地闭了眼睛,心情也轻松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见她完全闭上了眼睛,才站起身慢慢走了出去。

    冯丰悄悄睁开眼睛,只见他走路的姿势也很奇特,一步一步,不徐不急,让身形更显得脱俗,总之是怎么看怎么好。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了,冯丰才收回目光,暗骂自己花痴,居然成天想打一个和尚的主意,真是没天理。

    到下午,雨总算停了。  冯丰看看外面,雨后的天空,蓝得如水洗过一般,完全不是现代工业城市里常见的那种灰蒙蒙的样子。

    天空那么蓝,快速缥缈的云朵那样洁白。冯丰站在窗户边,从滴着水珠的花架往下看去,通往禅房的小径,真是花木森森。

    柳儿在晾晒一块花布,冯丰也不管她,独自往禅房走去。

    门依旧是虚掩的。  这次,她不敲门,悄悄推开走了进去。

    她穿软底的绣花鞋,走得毫无声音,然后,她看见伽叶打横盘坐在一个蒲团上,背对着自己,聚精会神地研究经卷。

    她又悄无声息地走得几步,却听得一个温和的声音,“妙莲,你有事情么?”

    她吓了一跳,只见伽叶头也不回,要是没有如此真切地听得他叫自己的名字,还真要怀疑刚才究竟有没有人说过话。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一会儿,只见伽叶那样不可思议地从蒲团上下来,站直,“妙莲,你有什么事情?”

    她惊醒过来,笑嘻嘻地道:“我想来看看经卷。”  “你想看什么?”

    易筋经?道德经?法华经?金刚经?这又不是少林寺,自己又没法练成绝世武功,看什么经文呢,自己是来找一个帅哥聊天就对了。

    她眼珠子一转,见他手里那卷经书上弯弯曲曲的怪文字,问道:“这是什么文字呢?”

    “这是梵文。”

    梵文自己更是一个也不认得了。

    身边是一个蒲团,用棕叶晒干了编织而成,素洁而清新。

    冯丰坐了上去,盘着腿,双手合什,“伽叶,你为什么要出家啊?”

    伽叶也在另外一个蒲团上坐了,“我自生下来就是在寺庙中度过的。”

    从未接触过红尘?好,肯定是处男,而且是正派善良的处男,加三分。

    “你今年多少岁啦?”  “25岁。”  跟自己同岁,可是却比自己成熟稳重多了,更好,再加两分。

    “你从来没有爱恨情仇、痴嗔杂念?”

    “出家人四大皆空,阿弥陀佛。”  心理平和,没有变态,再加两分。

    “你为什么长这么帅?”

    “这个……肉身不过一具皮囊,没有美丑之分……”  身为超级帅哥而不自恋,再加三分。

    好了,一个男人该有的十全十美,他都具备了。  “十分”男人耶,自己心目中的完美男人耶!

    伽叶见她那样笑嘻嘻的样子,微笑道:“人生没有爱恨嗔痴才不会滋生心魔……”  “可是,我不一样,我很讨厌一些人,谁伤害了我,就一直牢牢记恨。”

    “你是滋生了心魔,要去除心魔,生命才会得到安宁。”

    “我觉得要祛除心魔,只能是在报复了那些伤害我的人之后,你觉得呢?”  “宽恕,你要学会宽恕,宽恕每一个人,包括你的敌人……”

    敌人也要宽恕?那还是不祛除心魔比较好。

    如果只企图以宽恕来对待敌人,这世界上的坏人不知更会增加多少。对付敌人,得以暴制暴。

    冯丰笑起来:“我不想祛除心魔了耶,没魔就没佛嘛。”  这是电影版《天龙八部》里的台词吧?自己听着都那么耳熟,对了,好似是阿紫威胁虚竹时说的。  没魔就没佛?

    伽叶重复了一遍,似是有些发愣。  “是啊,如果没有坏人,没有妖魔鬼怪,佛祖也就不需要创立佛教了吧?没有我们这些有心魔的人,你们就没有信徒哦……”

    伽叶抬起头,细细看着她,目光中忽然闪过一丝锐利之色,紧接着,这丝锐利之色就变成了淡淡的困惑。

    冯丰丝毫没有忽略他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锐利之色,这是她不喜欢的,她喜欢的是他清风朗月春日暖阳一般的眼神。

    可是,他的眼神立刻恢复了那样的淡淡而安宁,有那么一瞬间,冯丰似乎又觉得是自己看花眼了。她转头看看满屋子的经卷,鼻端是那样淡淡的薰香,又看看窗外的斜阳,心里又高兴起来,看了伽叶:“伽叶,给我治病的时间到了哦。”

    伽叶的神情似也轻松了一点,起身走了两步,在她背后坐下,双手触在了她背后的几处大穴。

    又是那样暖洋洋的舒适的感觉,不同的是,这一次,由于两人的坐姿,冯丰几乎整个人靠在了伽叶的怀里。

    那是比他的阳气注入更舒适的感觉,她下意识地再侧侧身子,却觉得身上某处穴道一阵刺疼,惨呼一声,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身子一晃,这次倒是整个人倒在了伽叶的怀里。

    伽叶抱着她,用僧衣的袖子轻轻擦了她满头的汗珠,沉声道:“不要分神……”

    哦,原来是自己胡思乱想,岔了气,“走火入魔”了!

    她暗道惭愧,却依旧靠在他怀里不肯起来。他也不推她,依旧轻轻抱住她,直到治疗完毕,才一松手,她已经稳稳坐在蒲团上。

    心里和身子同时一阵轻松,冯丰道:“伽叶,谢谢你哦。”

    “不用。”  要冷场了,又没台词了,想就这样告辞,却又不甘,冯丰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伽叶,你这里有没有医书啊,找一本给我看看……”

    伽叶从怀里摸出一本书来:“这是一位高僧留给我的医书,你可以看看……”

    哦,原本指望他四处找找,自己就可以借机逗留,没想到他竟然随手就从怀里摸出一本,真是无趣!

    冯丰只好接过医书,再也没有任何借口留下,只得告辞。

    拿了医书回去,门口的花径上,柳儿正在四处张望,见了冯丰,立刻迎上去:“娘娘,您去了哪里?”

    “嘻嘻,随处看看,在禅院看书经。柳儿,以后我会常常去的,你不要找我哦,我会自己回来的。”

    “是,娘娘。”

    冯丰心里一动,脑子里那种恶作剧的念头越来越深,“柳儿,你去给我做几样素斋,记住,要用真正的猪肉、鸡肉、鱼肉来做,但是,要做成素斋的样子哦。”

    “娘娘,你要干什么?”

    “我嘴里淡,想换换口味和花样。”

    “是。”

    第二天中午,素斋已经做好,端上来了。

    冯丰想起自己以前在昭觉寺吃的素斋,那里的菜单上都写着:豆瓣鱼、凉拌鸡块、回锅肉、宫爆鸡丁等等,诺厚大的一本菜单,各种飞禽走兽应有尽有。第一次点菜的时候,她还在奇怪,怎么这寺庙里什么荤腥都有啊?而且价格还很便宜,跟素菜价格差不多。莫不是现代社会,寺庙也彻底开放了,不用忌荤腥了?

    等待“豆瓣鱼”、“回锅肉”等陆续送上来,她才发现,原来这些“飞禽走兽”的肉都是用面粉或者素豆筋制成的,而且活灵活现的制成鱼肉的模样,吃起来也淡淡有些肉类的味道。

    家庙的素斋同样也是这般做法,清蒸小菜、面粉豆筋,肉般模样,却都是素的。

    这次,冯丰却反其道而行之,外表用了面粉、豆筋,里面却货真价实地加入了各种精肉,混合制成了两道看起来非常正宗的素斋菜点。冯丰暗地里给取名为“肉素斋”。

    她支走了柳儿,看着这两道“肉素斋”,咯咯地笑起来,捂着嘴巴象一个准备要偷腥的小孩。  然后,她端了“肉素斋”往禅房而去。

    伽叶仍旧是那样聚精会神地在研究古老而复杂的经文,冯丰端了素斋轻轻放在旁边的木桌上,他回过头来,有些意外:“有劳了!”

    似乎意外,今天怎么是冯丰亲自送素斋来。

    “伽叶,这是我做的素斋,你尝尝怎么样?”

    他点点头,坐下,端起盛好的饭碗,夹了一筷素斋,细细品尝,点点头,“味道真好!比我以前吃过的素斋都好。”  “喜欢么?喜欢就多吃点吧。”

    冯丰心里偷笑,肉的味道当然比素斋味道好,这是有味觉研究证明了的,肉食比其他食物更容易刺激人体的愉悦神经,所以人人都喜欢吃肉,就连花和尚鲁智深不也常常喜欢“狗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可见,佛教的精髓在于教义本身,而不在于有没有吃素。

    伽叶大赞味道好,显然,他从来没有吃过肉和荤腥,根本不知道这是肉的味道,所以才没法将“肉素斋”和“素斋”彻底区分开来,以为是换了厨师,手艺提高了而已。

    她看着他将这两碟“肉素斋”吃完,一脸很满意的样子,她心里那个开心哦,简直压抑不住地要笑出声来。

    伽叶微笑着看着她:“妙莲,何事如此开心?”

    “呵呵,你为我治病,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伽叶,以后你在这里,我都给你送素斋。”

    “有人定时给我送斋的,你不用操劳。”

    “可是,她们做的素斋怎会有我做的好吃?还是我给你做吧。”

    “不用。你身子没好,应好好休息。”

    冯丰不说话,慢慢起身,又兴高采烈地看他一眼,就告辞了。直到走出老远,她才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连续几天,冯丰都做好了“肉素斋”给伽叶送去。伽叶每次都十分满意地吃完,觉得很可口的样子。  冯丰一次次暗地里要笑,却又强行忍住不笑,生怕露了马脚。

    这天,伽叶端起饭碗吃了几口,又见冯丰要笑不笑的样子,自己也微笑起来:“妙莲,你做的饭菜很可口,比我以前吃的饭菜可口得多。”

    冯丰简直要笑出声来,贼眉贼眼地看看饭菜又看看伽叶:“你要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送来。”

    伽叶摇摇头,似乎并不觉得这饭菜可口就要天天吃似的。

    冯丰见他依旧是那样高僧的派头,却知道,他少历红尘,对人看事都很单纯,虽然智慧超群,却是傻傻的,在凡尘小事上很容易被欺骗。

    好在这些欺骗都无伤大雅,何况,又有谁会象自己这样无聊到天天跑去捉弄一个和尚?

    冯丰闲了就和他一起天南海北地胡侃,听他讲解经文妙义或者佛教小故事,冯丰也搜索起自己知道的后世的一些佛教典故和他神吹,有时也唬得他一愣一愣的。两人越谈越是起劲,不觉日子过得飞快,冯丰的身子也慢慢好了几分。

    这天从禅房里出来后,看看傍晚的天色还很明亮,冯丰忽然看见桌上的那本医书。这书正是她从伽叶那里借来的,却一次也没有翻阅过,准备明天还给伽叶。

    她随手翻了翻,全是工整的小楷,虽然是繁体,倒也读着顺畅。她慢慢看下去,倒来了点兴趣,最初记载的好几种病,都是现代的感冒、高烧之类的医治妙方。

    再往下看,她发现其中记录的一种“阴毒病”,竟然跟自己的症状完全吻合。从上面的医治方法来看,倒不纯粹是肺结核。而是另外一种因为病菌侵入引起的寒毒病症。

    冯丰细细一看,上面的方法除了辅助以药物以外,要根治必须是“阴阳调和法”。什么是阴阳调和法呢?

    她越看越好奇,翻阅下去,不禁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这病需要的阳气是“男子精水滋润”,也就是说,吃了很多药后,还需要和成年健壮的男子ooxx,才能被彻底治好。

    这倒并非淫荡之术,即便现代,一些女子身体虚弱,气血不足,往往结婚生子后,就不药而愈了,也就是这种原理。

    她想起伽叶的“阳气”输入法,本质上,也是一种“采阳补阴”,但却是走了另外一条途径,刺激穴道。

    她忽然想起,若是用了这本医书上记载的方法,自己的病会不会好得更快一些呢?

    她想着想着,头脑一阵发热,自己也觉得面红耳赤的,赶紧合上书籍,再也不敢胡思乱想。

    这一夜,她一直睡得恍恍惚惚的,脑子里时常出现一些离奇的梦,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有时身在花木繁茂的家庙,有时又在阴森寂寥的别离宫,有时甚至是在21世纪的成都,在锦江区的某处旧居民楼的小小出租阁楼里。

    折腾半夜,醒来时,窗外阴沉沉的,日日的艳阳不见了,这是一个阴天。

    她昏沉沉地四处看看,肚子也很饿,估摸着时间,快到中午了。自己竟然昏睡了一上午,显然是昨夜折腾的缘故,至今头脑都隐隐作疼。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门被推开,她看就刘氏快步走了进来。

    长乐侯和夫人进京后,刘氏这些日子忙于府里的家务,一般要三五天才来一次,今天这么仓促地来干啥?冯丰看她脸色不太好,急忙道:“娘,出什么事了?”

    刘氏叹息一声,吩咐柳儿将自己给女儿熬的汤和一些可口的点心放在桌上,才道:“你爹和大娘回来了。”

    “哦,这不挺好的嘛。”

    “你大娘在路上感染了风寒,病得很重,府里上下乱成一团。这些日子,我更没时间来照顾你了,莲儿,你要自己多照顾自己。”

    “伽叶大师不是在这里嘛?他医术那么高明……”  刘氏摇摇头,“你大娘一向不喜僧侣,不会让他诊治的。不过好在宫里已经有几名御医为她诊治。”

    “哦?现在情况如何?”

    “已经卧床不起了,唉!”

    她想起王夫人病重,也微微有些不安,可是,自己生病住在家庙,没有家人来接自己,又不能擅自离开,加上刘氏说,府里私下里议论是这冷宫娘娘回来冲撞了冯家,惹得诸多不吉利,她就更不敢擅自去看王夫人了,只好老老实实在庙里呆着。

    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平心而论,王夫人也算得厚道了,刘氏谨小慎微,平素伺候她也周到,和她的关系相处得还可以,冯丰见她担忧,便道,“娘,你回去照看着大娘吧,我快好了,你不要两边操心。”

    刘氏点点头,放心了一点:“莲儿,等家里的事情顺一点,我会尽快来看你的。”  “好的。”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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