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出去了,留下李向自己在书房中静静的一直待到晚上。
另一边无忧也得知了哥哥要去晋阳监视李渊的消息,一时间紧张、害怕,甚至对李向都有些恼怒了。好在她是个理智的女子,只是情绪失控哭了一场后,便恢复了她冷静的思维和判断。他相信李向的决定和自己哥哥的选择,也许不是最合适的,但绝对会是最有利的。
他没有去找李向质问,而是选择了去见舅父高士廉,她想把心中的疑问对舅父倾诉,这些日子她也有很多困惑。
高士廉一早便在房间中看书等着她,这个外甥女他是最了解的,聪明、豁达、有主见,但同时也最喜欢钻牛角尖儿,所以也会武断的处理一些事情。当他得知李向和长孙无忌的事情后,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外甥女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见到无忧进来,高士廉微笑着叫她坐下,并没有等无忧开口,老人家先问起了无忧。
“丫头,你说什么样的人才算英雄?”
无忧被问了个大睁眼,不明所以的看着舅父,从高士廉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无忧也清楚自己的这位舅父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正直古板的人物,现在这样的状态已经好多了,都是因为在李府住的时间久了,偶尔和李向聊聊天,教育教育后辈,再加上他也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性情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可如果你胆敢在他一本正经说事情的时候调皮捣蛋的话,那就准备被这位严厉的老爷子好好惩罚吧。
无忧从小可没少因为这样的事情挨骂,所以一看高士廉的样子就知道今日老人家是在考较自己,便眨眨眼,思索了一下道:“舅父,无忧觉得英雄有两种,一种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人,一种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不战可屈人之兵的人。”
无忧取了个巧,两种人其实就是文臣和武将,只不过是那种顶尖儿的人才罢了。说完她有些得意的看看舅父,等着舅父往下说,她清楚舅父是不会无缘无故问她这些问题的,再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就清楚为什么高士廉会莫名其妙的就问她这些了。
高士廉摇摇头道:“丫头,你就是因为太聪明了,做事情往往会根据自己的想法一路走下去,殊不知一人计短,再聪明的人也有他考虑不周全的时候。要知道这个世上一定有人比你聪明,只是你没有遇见罢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高士廉顾左右而言他,说了些和刚才问的毫不相干的话,这叫无忧十分不解。
高士廉继续道:“丫头,你说的那两种人,确实可以称作英雄,但他们也只算是有些勇气和智慧罢了。还有一种人,他们从不显山露水,关键时候却能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事后却依旧不被人知晓,这样的人也许是你路上遇到的农妇、也许是街边摆摊的商贩,他们没有什么高明的身手,聪慧的头脑,但他们有的是一颗为国为民的心,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无忧点点头,她承认世上真的有这种人的存在,而且她也相信这样的人还不少,只是自己从未遇到过,或者说人家根本就不想被人知道。
高士廉没有给她过多的思考时间,随口道:“英雄人人想当,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英雄,正如你刚刚说的,不可能日日都有战争,都需要一个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英雄,也不会叫你没事做总是在那里运筹帷幄。所以,英雄和时势是分不开的。”
无忧渐渐听出了舅父说这些话的意思,不过她并没有急于开口,依旧认真听舅父往下说。
“你这么晚还来看我,是不是想和我说说李向和辅机的事情啊?”高士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笑着看向无忧。
无忧点点头,随即道:“舅父,无忧刚听到消息是很是生气,明明有那么多人,为什么李向偏偏要派哥哥去晋阳监视李渊,那是什么地方,李向不可能不知道。后来又听说是哥哥自己请命要去晋阳的,无忧又生哥哥的气了。”
高士廉看着无忧一副小女儿状的无忧,捋着胡子微微笑着。无忧接着道:“可是后来无忧冷静下来想清楚了,既然我们已经和李向,和龙门密不可分了,那龙门的事情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为自己做事情理所当然的。可无忧心中还是有些烦闷,所以才想和舅父说说话的。”
高士廉点点头,对无忧能够清醒的判断出现在的形势很是高兴,对她没有胡搅蛮缠的去找李向理论更是觉得欣慰,小姑娘渐渐长大了。
无忧又道:“可刚才听了舅父说的,无忧突然明白了,哥哥之所以这样选择其实也是他的一个愿望,他想成为英雄,成为舅父口中说的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大英雄。”
高士廉终于开怀大笑起来,他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想告诉无忧,男人有时候做事情是不会把所有问题都考虑进去的,有时是一种气在支撑,有时是一股精神在澎湃,仅此而已。
像长孙无忌就是这样,他也很清楚此去晋阳一定是去闯龙潭虎穴的,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为什么,因为心中有那种信念,同样也有那种是个男人就想成就的英雄梦。
无忧很聪明,只说了个大概,便完全理解了高士廉的意思,并且还解开了她自己的心结,这叫老爷子很是开心,自己的两个后辈,一个毫无畏惧,义无反顾,一个聪明理性,举一反三,都是难得的好孩子。
无忧想通了,心里也不是太别扭了,便起身到高士廉身后,给老人家捶肩。高士廉眯着眼非常享受,顺口道:“丫头,趁你过来了,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一声,你哥哥这次去晋阳,估计时间不会太短的,往长了说都有可能是几年。所以,你和李向的亲事我明日就去和李耀祖说去,趁着你哥还没走,就想给你和李向定下亲,也叫他放心不是。”
无忧的手突然停在了空中,高士廉突然提到亲事叫无忧措不及防,弄了个满面通红。她说好也不是,说不行更不好,只能闭着嘴憋着红脸低着头,脚在地上没有规律的来回搓着。
高士廉感觉无忧没有给她捶肩,也不见无忧站到他面前,便眯缝着眼仰头往后一看,只见无忧羞答答的那种不好意思的样子,突然间有种小孩子偷吃糖果的感觉。
老人家哈哈大笑了起来,拉着无忧的手将她拽到自己面前,温柔的道:“丫头,你年纪不算大,但和那些同岁的女孩子比起来,你就差远了,好多人家的丫头到了你这个年纪都已经嫁人生孩子了。现在李向还小,等过个两三年再让你们成亲就好,只是现在先把亲事定下来,也算是了了你那死去的父母心愿吧。”
无忧依旧害羞,只不过偷眼看了一下舅父,随即头不经意间微微点了一下。高士廉看到了却故意绷着脸问道:“怎么,丫头不愿意?那行,既然丫头不愿意,那舅父再给你寻更好的年轻人去。”
无忧一听哪成,赶紧抬头道:“不是的,一切都听舅父安排。”说完后才看到高士廉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明显就是狡猾的老狐狸感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舅父是逗自己呢。
一时间脸上挂不住了,只好跺跺脚,噘着嘴道:“舅父最坏了,不和你说了,我要走了!”然后风一般便跑了出去,还差点儿撞倒从外面进来送茶水的下人。
高士廉看到无忧这个样子越发的高兴了,笑的声音比原先更高亢了,无忧跑出老远还能听到。
她跺跺脚,心里想着“老不休”这样的词,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里。坐在石凳上,无忧忽然感觉自己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舅父说完定亲的事后,自己脑海中李向的影子就没有消失过。
一会儿是他那嬉皮笑脸不正经的样子,一会儿又是他拔剑怒斩贪官的威严样子,甚至还有自己和他在书房中情不自禁亲亲我我的场景。想着想着,无忧双手忽然捂在脸上,口中轻啐道:“李向你个登徒子!”
李向一脸懵逼的样子站在她边上,这实在是无妄之灾,自己本来是来和他说说日间的事情的,希望无忧可以理解他的用心,谁知道刚刚进了院子就见无忧自己在那里坐着,口中还喃喃自语。他想凑近了听听无忧说的是什么,谁知道自己刚刚靠近,就听见人家叫自己登徒子,弄的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该说话,只好默默的站在那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啊!”无忧一声尖叫把李向又吓了一跳,他正要问问无忧干嘛这样时,无忧先下手为强,直接快准狠的朝着李向肋下的嫩肉发起了攻击。接着便是李向的惨叫声:“疼啊,快放手!”
无忧不但没有放手,相反还加重了力度,口中道:“叫我放手?谁叫你不声不响的来偷听的,还站在我身边吓唬我!这就是你偷听的下场!”
“观音婢,哎呀,姑奶奶,不是这样的啊,你得讲理啊,我刚刚过来的,什么都没做,你就叫我登徒子,还大叫吓我,怎么就成了我吓唬你了,这不是颠倒黑白吗?”李向惨叫着解释。
不过好像并不管用,他终于理解一个女子是如何慢慢从一个娇柔妩媚的美人修炼成母夜叉的了,原来这些都是自己惯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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