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三十一章公堂之上2
花不弃哈哈大笑。也许她的笑声太大,让隔壁厢房里的东方炻听见了。他的骂声马上隔了墙壁传进来,“臭丫头!你居然这么记仇!”
听到东方炻开骂,花不弃笑得更开心。
她推开房门站在院子里,故作奇怪地大声说道:“我是在记仇吗?我明明是在报恩!试想谁家会对一个半夜翻墙的贼子这么好?给你治伤,让你住这么美的院子,还找了苏州河上最美的姑娘侍候你,你该感谢我才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哦,我明白了,你是觉得依依姑娘的脱衣舞跳得不够好看是吧?”
纱帐轻轻拂开,走出来一个穿着粉红纱衣的妩媚女子,瓜子脸,春水眼,红唇如樱,扭着腰挥着绢帕媚声说道:“奴家见过孙小姐。叫孙小姐失望了,依依还未作舞。方才只是陪着公子聊了几句家常。”
花不弃忍住笑道:“话说多了会口渴,倒杯茶给公子润润喉。”她挤眉弄眼地冲身后的朱寿招了招手。
朱寿长叹,从怀里拿出一包春药哆嗦着倒进茶里。
做了初一就不怕十五,上了孙小姐的贼船就甭想下了。他满脸不忍地将茶递给花不弃,小心地说道:“这个……花了十两银子!”
言下之意是好药!
他又扯了扯花不弃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孙小姐,还是避一避吧。传出去,老太爷怕真要阉了我!”
“你不说我不说,小虾在外守着,四周无人,老太爷怎么会知道?万一声音太大被人听到,就说他伤势未好痛的!”花不弃贼笑着,亲自端了茶走了进去。
依依垂下头挽起纱帐。东方炻四肢被锁在床上,身上盖了床丝被,狠狠地瞪着她。
“啧啧,瞪我干吗?没对你用鞭子不满意?可惜姑娘我不变态!来,喝口水,润润喉慢慢骂!”花不弃示意依依捏开东方炻的嘴。
东方炻显然明白茶水有问题,咬紧了牙。
“寿总管,你来——”花不弃拖长了声音,把朱寿拉了进来。
朱寿对东方炻一揖到底,“对不住了,孙小姐也是好心。”
一杯茶灌进去后,花不弃眼瞅着东方炻眼神涣散脸色发红额间冒汗呼吸变得急促,手轻轻巧巧地捏着张银票塞进了依依的手里,“好好跳场舞给公子看,我在院外听你的好消息。”
带着朱寿没走远,她就听到依依柔媚的歌声响起,紧接着听到铁链碰得咔嚓作响,东方炻的怒骂声如苏州河水滔滔不绝。
朱寿小心地瞥了一眼花不弃,她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无辜。他不由得想,九少爷究竟教了她一些什么东西?
小虾安静地守在院子外,面容没有一丝波动。朱寿靠近她低声问道:“你不觉得孙小姐手法太……那个?”
小虾淡淡地回道:“本来我说让我去,孙小姐不干。其实看也看不掉一块肉,何必花银子去花船上找红姑娘?事后还要给银子封嘴,孙小姐这事考虑得不够周全。”
朱寿被自己的口水成功地呛翻了。自己妹妹不比孙小姐差啊!这主仆二人在一起,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他回望了一眼院子,不禁同情起东方炻来。
隔了一个时辰,东方炻的声音变得嘶哑。花不弃坐在湖边晒太阳也晒够了,便带着小虾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依依也不避她俩,慢慢地拾起衣裳穿好。花不弃又递过去一张银票,示意小虾送她出去。
屋里没人,东方炻双目赤红,开口时声音破得像老牛拉的破车,“臭丫头,小小年纪不要脸,不知羞耻!”
“是啊,我是不知羞耻,可是有人不要脸地要入赘来娶我,相比之下,我脸皮薄多了。”花不弃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笑眯眯地念道,“吾见色起心,偷入朱府,企图冒犯朱府三总管朱寿,被当场擒下。自知罪大恶极罪无可恕罪有应得,无脸再娶朱府孙小姐,两家婚约就此作罢。东方炻字!”
她拿起印盒狞笑着走近东方炻,抓起他的手要按手印。东方炻攥紧了拳头,任花不弃怎么掰也掰不开。她累得直喘气,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说道:“你不画押,明天我就找个小倌来侍候你!”
东方炻愣了愣,大笑起来。他的笑声难听得像老鸹叫,“好,朱丫头,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松开了拳头,花不弃哼了声,上前抓起他的手指清楚地按下指印。她得意扬扬地说道:“你这个好男风的淫贼还想娶我?有字据为凭。你敢乱来,我就叫书斋刻印了遍天下地散发!”
东方炻咬着牙看着她,眼里闪动着奇怪的光,“你为何不把朱府的欠银一并销了账?”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家当年还出手帮了朱府渡过难关,我绝不拖欠你家一两银子!”花不弃理直气壮地说道。她将字据小心地纳入怀中,偏过头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今天只是对你伤了小虾的回报!别以为本小姐有心情对付你,要知道依依姑娘的出场费很高,一百两!说起来你还赚了。寿总管说,平时要看依依姑娘跳舞,一百两还瞧不见。送她缠头的恩客海了去了!惜福吧!”
她眉梢眼底闪动着一种光,整个人变得极为生动。
看着花不弃转身就走,东方炻喊道:“你总不能一直锁着我吧?我府上的人看到你锁着我,我担心他们发作起来朱府会遭殃。”
花不弃回过头,想了想道:“这倒是件麻烦事。”
东方炻笑了,“字据已经到手了,你还不放开我?”
花不弃撇撇嘴道:“我还没想好,你府上的人也没来朱府,着什么急呀!老实待着吧!没准我家老太爷放心不下你,回来就会放了你。”
“朱八太爷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呢。也许看上哪家姑娘想娶个三十一房姨奶奶回来也说不准哦!你这么着急想干吗?”
东方炻终于破功,“我他妈的要出恭!”
花不弃惊叹,“真的?嘘——”
东方炻一愣,气得脸涨得通红,竟不知道该哭该笑还是该骂。她竟然发出哄小孩子撒尿的声音。
花不弃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她像翘着尾巴的骄傲孔雀沐着满身阳光走出了房门,东方炻痴痴地望着她,嘴角渐渐泛起了笑容。
他的手腕用力一挣,箍着手腕的铁圈就扭开了。仔细一看才会发现,手上的镣铐断口崭新,显然是才被锯断的。
东方炻忍着身上的伤痛坐起身,从枕边摸出一根钢丝几下捅开了脚上的镣铐。他喃喃说道:“丫头,你脸皮还不够厚。若是你守着依依,她就没时间锯了。你怎么就这么乖,偏偏就找到了苏州河上最大的花船呢?”
东方炻活动了下手脚,伤口被包扎得极好,胸口还有些闷痛,也亏得他发现及时一掠而起,否则没准真被小虾炸死在柳林中了。
他撑着下巴坐在床上想了半天,又用镣铐锁上自己,闭上双眼静静地运功。
更声敲响,“天干物燥,防火防盗——”
菊园外守夜的小厮耷拉着脑袋睡意蒙。东方炻拧着眉想,朱八太爷替他治伤,不敢得罪他,却又放任那丫头锁着他,这又是什么意思?他脑中转了转就气得挣脱镣铐坐起身来,低声咒骂道:“老狐狸,你表面做工夫,暗中却巴不得朱丫头整残我是吧?”
他气了半晌,再也等不及看明天花不弃如何收拾他,悄悄下了床,活动了下筋骨决定不陪她玩了。
东方炻轻而易举地避过打瞌睡的小厮,悄无声息地潜到了湖边。月亮悬在半空,飞虹桥架在一湖碧波之上恍若架在天上,美丽静谧。
他凝神看着那座桥,又看了看身上的浅色袍子,暗骂了声,施展轻功如壁虎般贴着桥栏小心地过去。
远远望去,像是一片轻云自桥上滑过。东方炻的轻功令人咋舌。
过了桥,他并没有自屋檐而上,而是绕到后墙处一跃而起。东方炻舒展了眉,他不信静心堂里住的全是高手。
撬开窗户,他勾着屋檐翻进了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半丝声响都没有弄出来。他不禁得意地想,他颇有偷香窃玉的能耐。
望着秋香色纱帐里那个熟睡中的人,东方炻开始心痒痒。朱丫头,白天用春药美人整我,今儿晚上少爷要全部找回来!
依依美人倒是脱了衣裳卖力地锯镣铐,但他毕竟被花不弃和朱寿强灌下价值十两银子的上好春药。依依雪白的胸颈身上的脂粉香叫他忍得血脉贲张,叫得声嘶力竭,没掺半点儿水分。
东方炻越想越恨,脚步轻移,手拂开纱帐,一个纵身覆压下去。他的身体压着锦被,手捂上床上姑娘的小嘴,扳过了她的头。
淡淡的夜色照在一双薄薄的单眼皮上,东方炻一愣,床上怎么会睡着小虾?
锦被刺啦一声被小虾藏在被中的匕首划开,刀光自下而上掠起。东方炻双手一撑翻开,小虾大喊一声,“淫贼,还想跑?!”
她提了内力,声音传得极远。
窗外一声锣响,传来丫头的尖叫声,“抓采花贼!有采花贼进了小虾姐姐的房间!”
东方炻站在一旁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怎么在她房里?!”
小虾淡淡地说道:“小姐觉得东方公子一夜未归,府中竟没有人来找,太奇怪了。她还说,公子被锁在床上,依依姑娘的眼神太平静,寻常人的好奇心她半点儿也没有,实在奇怪。这么多奇怪加在一起,今晚菊园没动静,小姐住的静心堂也会有动静。我舍不得让小姐涉险,只好在她房里等着了。”
东方炻呵呵笑了起来,“我倒是小瞧了那丫头。不过,你拦得住我吗?”
小虾退后一步,站在屋角道:“虽然你的伤还没好,但我的伤也没好。我武功不如你,拦你作甚!公子请便!”
东方炻眼里又露出奇怪的神色,反而在屋子里坐了下来,“外面肯定有危险,我不出去。”
小虾平静地说:“你不出去,我就出去了。”
“你也不准走!”
小虾听话地也坐了下来,顺手点亮了灯。
这时,屋外一片嘈杂声。花不弃在院子里高声叫道:“小虾,你没事吧?!”
小虾大声说道:“小姐,东方公子不准我离开房间!”
东方炻也大声说道:“外面你布置了弩弓对着我,找了高手来对付我,我才没这么笨!”
花不弃转过身对苏州府衙门的捕头大人福了福道:“大人,你亲耳听到了。东记的东家东方炻不好好正经做生意,来了苏州府以低价打压苏州本地的商家们,又请得吴老虎使卑鄙手段威胁。商人们敢怒不敢言。我朱府生意做得大了点儿,他竟然闯进我的闺房企图不轨。大人明察!一定要替小女子做主。”
她的声音不大也不小,隔了窗户东方炻仍听得清清楚楚。他苦笑着想,这丫头竟把衙门的捕头请了来作证。
此时小虾的手猛然挥动,窗户被悉数推开,东方炻迅速地抱头,撕下一片衣襟蒙住脸,自房间里一掠而出,大声喝道:“我东方炻定报此仇!”
事先得了花不弃的令,没有人追他,任他离开。
衙门的捕头早被花不弃用银子喂饱了,狠狠一跺脚道:“这等奸商淫贼定不能轻饶,朱小姐放心,在下一定捉拿他归案。”
花不弃斯文地说道:“如此有劳大人了。海伯,送李捕头。”
衙门里的人走后,底楼厢房中走出朱八太爷及大总管朱福和三总管朱寿来。
朱八太爷眉飞色舞地说道:“丫头,干得好!我正愁请神容易送神难,留着他养伤总觉得留了只老虎在府中,又不敢对他怎么样。东方家的人这回不可能理直气壮地来朱府要人了。”
朱福也呵呵笑道:“惊动了衙门,只等李捕头索他归案。这事一旦传扬开去,东记的生意就没那么好做了。”
朱寿也笑道:“苏州府的商贾们早就不满东记压价销售货物。听到这事,定能团结起来抵制东记。孙小姐这一招连敲带打,东记不关门,也没办法抵着咱们的朱记做生意了。”
花不弃被他们夸得满脸堆笑,自怀里拿出那张字据塞给朱八太爷道:“如何,他娶不成我了吧?”
朱八太爷看着字据嘴角抽搐了下,无语地递给了朱寿。
朱寿哀号一声,“孙小姐,这这这……小的还未娶妻,正相中张秀才家的小姐,这字据,这字据可不能传出去了!”
花不弃脸一黑,“你先成亲,反正两年后才用得着它!”
朱福轻咳了声道:“孙小姐,没有第三人在场作保,这字据不作数的!”
“啊?”花不弃急道,“这可是他按了手印的!”
“你在何时让东方公子按的手印?他不认怎么办?”
花不弃疑道:“难道老鸨买姑娘时都要请个中人?”
“正是!有牙人作保。”
“那咱们家的字据呢?!”
朱八太爷叹了口气道:“祖父用了私印的。再说了,咱们家欠东方家的,哪怕没有字据,也要君子一诺。”
花不弃气得将字据撕成碎片,气鼓鼓地想,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叫小虾写了字据,居然不作数?难怪那厮痛快地按了手印。
折腾一晚之后,变故又生。
衙门里的人跑来朱府说,东方炻怒斥李捕头胡言乱语。苏州河上最大的花舫老鸨、小厮和红牌姑娘依依都出面作证说,东方炻昨晚在花舫喝了一晚上花酒,今晨才离开。现在东方炻告朱府孙小姐攀诬于他,一纸诉状告上了苏州衙门。请朱府孙小姐前去应诉。
“不要脸!”花不弃破口大骂。最终的结果大不了是有人冒充了东方炻,但不去应诉却是不行。她拉过小虾一阵耳语后,带着静心堂最擅长吵架的丫头铃儿坐着轿子,在大总管朱福的陪同下赶去了苏州府衙。
朱府的孙小姐与城里新来的商家东记的东家打官司,苏州府的闲人们蜂拥而至,将衙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州知府升了堂,惊堂木一拍,杀威声一喝,四周清风雅静。
东方炻向知府大人举手一拱,却是不跪。
花不弃照规矩向知府大人行了礼。见知府大人面色不善,心里暗笑。士农工商,商行地位最低,你居然不向知府大人行礼,还不几板子打掉你的威风?
被银子喂得心情大好的知府大人自然不会为难朱府的孙小姐,请她起身后脸色一沉喝道:“大胆东方炻,见了本官竟然不行礼!来人呀,给我拖出去先打……”
“学生是崇德二十一年的秀才,请大人恕学生无须行礼!”东方炻一开口吓了花不弃一跳。他,居然还是个秀才?
知府大人也愣了愣,摆了摆手,举起惊堂木一拍道:“东方炻,本官问你,昨晚你自称在苏州河花舫上饮了一夜花酒,为何李捕头亲眼所见你出现在朱府?”
东方炻笑道:“既然花舫里有那么多人都替在下作证,李捕头也许看花了眼。大人,在下是原告,告朱府孙小姐攀诬在下,有损在下声名。”
李捕头歉疚地看着戴着面纱的花不弃,见她摇了摇头,心里落下一块石头。他站出来说道:“昨晚小的亲耳听到朱府的人口口声声斥那淫贼为东方公子。房里冲出来的蒙面人也自称是东方炻,但是花舫里有太多人替东方炻作证,也不排除有人假冒于他。”
花不弃身边的丫头铃儿站出来说道:“李捕头说得很清楚,东方公子同意他的话吗?”
东方炻微笑道:“李捕头说得在理,的确是有人假冒。不过,”他话锋一转,拱手对知府大人说道,“在下告的就是朱府孙小姐,为了诬陷在下,竟指使人假冒在下,以达到毁损在下清誉的目的!请大人替学生做主!”
知府大人“哦”了声道:“你有何证据?既然是假冒于你,朱小姐定也和李捕头一样认错了。”
铃儿接口道:“大人英明,请大人明察此案,早日将那淫贼捉拿归案!”
东方炻振振有词,“不知昨晚李捕头如何知道有人会潜入朱小姐闺房,竟早早地守候在朱府?除了朱府自己安排贼子,又如何能清楚地知道有贼会来。况且,朱府的护院众多,难道竟然拦不住潜进府中的贼人?很明显,朱小姐安排了假冒在下的贼子,又请来李捕头作证,就是为了诬陷在下!请大人做主!”
铃儿道:“前晚朱府柳林中突然有贼闯入,暗中机关而逃。大总管请李捕头前来府中查案,晚上守株待兔,这才守来了夜入的贼子。东方公子口口声声道我家小姐故意设人诬陷他,实在好无道理。”
知府大人望向李捕头。李捕头赶紧答道确有此事。知府大人惊堂木一拍道:“全系误会所致,此案了结。退堂!”
“大人请慢,我家小姐有状纸在此,告东方炻不正当竞争!”铃儿递过状纸。
东方炻听到李捕头之言愣了愣,再听得她备好状纸反告他,看向蒙着面纱的花不弃眼神更为热切。
此时堂前响起了阵阵议论声,有人道:“东方公子与朱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
“听说东方公子打算上门求娶!”
“哦,原来是因私情起的官司。其实东方公子也一表人才,朱小姐为何不肯?”
“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朱小姐前些日子被莲衣客掳了去,恐怕……”声音停住,不怀好意地看了花不弃一眼。
东方炻悉数听在耳中,笑眯了眉眼。这官司一打,恐怕官司本身不重要,朱府的孙小姐就与自己有着斩不断的关系。一个大家小姐毁了名誉,不嫁自己嫁谁呢?
小虾不知何故没有陪在花不弃身边,只有朱福和铃儿站在她身侧。
知府大人正在研读状纸,心里想着后堂里摆着一箱朱府的银子,袖子里塞着一张东方炻的银票,该如何和稀泥把两边的银子平安吃进肚子里。
东方炻一不做二不休,身影一晃轻飘飘地绕过花不弃的丫头铃儿,挡过了朱福的阻挡,一把扯下了花不弃的面纱大声说道:“纵然你被那莲衣客掳去,我对小姐的心可鉴日月!东方炻定不负小姐!”
堂前堂下一片哗然。
先被莲衣客掳去,再被东方公子揭了面纱,朱府小姐若不能自尽以示清白,除了这二人,谁敢再去求亲?
人群里突然起了一阵骚动,一条绯色身影旋风般出现在堂前,一掌击向东方炻,大喝道:“你敢动她,你活得不耐烦了?!”
来人长身玉立,相貌英俊不凡,立时吸引了堂下看客们的目光。
花不弃呆若木鸡,差点儿站立不稳。她心乱如麻地想,云琅怎么会在苏州?
东方炻闪避开,眼睛亮了。这不是在醉一台找莲衣客麻烦的醉酒小子吗?有意思,这个少年又是什么来历?
云琅站在花不弃面前,眼神炽热而温柔,心里一阵心酸又一阵甜蜜。大半年没见,她像是从前的花不弃,又像是另外一个人。他喃喃开口道:“你,还好吗?”
知府大人一拍惊堂木道:“何人敢扰乱公堂?!给我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他手里的签板尚未扔下,云琅蓦然转身,拱手行礼道:“大人打不得!在下是朱府请的诉师!有事耽搁来迟了一步。此人行为孟浪轻浮,在下一时紧急为了保护小姐这才出手。请大人见谅!”
铃儿最先反应过来,替花不弃拉上面纱,怒斥道:“大人,东方公子好不要脸,公堂之上敢冒犯我家小姐。见他行事,便知他平素有多么嚣张!朱府忝为苏州府商界之首,受众位商家所托,告东记欺行霸市,以低价不正当竞争。状纸上有苏州商家们的签名支持,望大人为咱们苏州的商家们讨个公道,莫要被外来的人肆意欺凌!”
她说完,堂下的看客们本地保护主义顿时抬头,纷纷支持朱府。
此时人群一分,小虾领着元崇和白渐飞走进来。
花不弃刻意避开看向云琅。她对东方炻眨了眨眼,转过身把头埋在了铃儿肩上,摆出一副弱女子的可怜模样。
元崇向知府大人一拱手,白渐飞更是自称是进士,自然也不用下跪行礼。
元崇看到云琅,心里一惊,拱手道:“大人,在下望京人士,来苏州府想做点儿买卖,结果东方家硬是威逼在下,不准行销北方货物。望大人替在下做主!”
东方炻又好气又好笑地想,这丫头也不笨,知道找人作伪证,找的人还是自己没办法威胁改口的人。他眼珠一转,大声说道:“大人,既然朱府和苏州府各商家们都觉得东记是以低价抢生意,那么在下关了东记不就得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东方炻突然不应战了,而且是直接关门。做生意岂同儿戏,他难道就不怕亏吗?
花不弃也愣住,如此一来,她让小虾去说服元崇告东方炻威逼他岂不是没有作用?
目光移动间,她突然和云琅的眼神触到了一起。花不弃飞快地移开目光,却依然能感觉到云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暗暗叫苦,该如何向云琅解释发生的一切?她望向堂外,人群之中站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白裙飘逸,身影熟悉。花不弃和林丹沙自小认识,她惊诧地想,为什么林丹沙和云琅在一起?
啪!知府大人听到东方炻这么一说,惊堂木狠狠拍下,“东方公子已做出承诺,此案已了,退堂!”再不给朱府或东方炻及新进衙门的人机会,拂袖而去。
云琅朝花不弃走近一步,东方炻也上前一步。小虾下意识地挡在花不弃身前。
白渐飞低声道:“呀,醉一台的小子!”
元崇心想,难不成今天他还要和自己打一架?
各人心思均写在脸上,花不弃拧了铃儿一把,眼睛一闭头一歪,百试不爽的晕遁又使了出来,干干脆脆懒得理会。
铃儿心里清楚,尖叫道:“不好了,小姐晕倒了!”
云琅想也没想伸手便想去抱她,小虾冷冷地挡在他身前道:“这位公子请自重!”
她俯身抱起花不弃,在大总管朱福和铃儿的随护下将花不弃送进了轿子。
元崇扯了下白渐飞,两人快步跟上了朱府的车轿,只想着离云琅越远越好。
公堂之下,看客们带着今天的小道消息心满意足地离去,不知道明天坊间又有什么传闻。
东方炻笑着对云琅道:“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云琅望着远去的朱府车轿,回过头冷冷说道:“你哪只手揭的她的面纱?”
东方炻晃了晃右手,笑嘻嘻地说道:“你想砍了我这只手?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和她有婚约的人是我!看看我未婚妻子的脸,有何不可?”东方炻哈哈大笑,扔下目瞪口呆的云琅飘然离开。
入秋之后,稀落的凄凉雨终于淋淋漓漓地来了。
青石板街道湿漉漉地散发着暗苔的幽香,白墙黑檐的苏州城在光与影的交错中朦胧而柔美。
谁家院子里飘出一株丹桂,谁家檐角轻垂一挂黄菊,衬得小巷一径幽深。
风夹着雨扑打在半卷的竹帘上,竹帘微微晃动着,露出檐下串串雨丝。像没串好的白珠子,噼里啪啦地自瓦当上落下。临窗的桦木桌扑上了一层碎粉屑似的雨雾,两杯冒着热气的茶静寂飘香。云琅与林丹沙默然对坐。远远望去,两人的眉宇间都似染上了层氤氲的愁绪。
“云大哥,她既然活着,想来那死讯也无关紧要。丹沙一路跟随,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婚约作罢,就此别过!”她艰难开口,越说越顺畅。一气说完时,她眼里水汽渐凝,人已站了起来。
她背转身时长睫之上还凝着滴晶莹的泪,颤巍巍不肯落下。心里盼着他能拉她一把,盼他能留她一声。身后终闻一声叹息,“对不起。”
林丹沙狠狠咬了下唇,惊痛得心抽搐了下,勉强说道:“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我不是她,却妄想是她。你早认识了她,我晚遇见了你。你没有对不起我。云大哥,你保重。”
起初镇定着的脚步,在一脚踏上楼梯时终于乱了,急促地狂奔而去。
云琅听到楼梯上脚步声如擂鼓,心里腾起一丝不忍,抓起身边的油纸伞自窗户一跃而下,拦在了林丹沙面前。看着她骤然明亮的双眸,他把油纸伞往她手里一塞,垂下头道:“先回客栈,回头我雇车送你回药灵庄。”
他扭头走进了雨里。窄窄的弄堂将一弄湿雨扑打在他脸上、身上,云琅吸了口清新的空气,默默地骂着自己无情。明明是她借花不弃假死威胁他,明明是她自己愿意解除婚约,明明从此天高海阔,为什么不能开怀大笑?
是因为那个眼里噙着让人看不懂神色的东方炻?还是因为花不弃躲闪的眼神装晕不肯理会的心?终于找到她见到她,为何要失望?
云琅只觉得嘴里苦涩,心郁闷得像这天地间的绵绵秋雨,挥之不散。
弄堂很窄,悠长静寂,前方隐约能看到一方天空。天因着这雨并不明媚,又因着弄堂的狭窄生生像在灰暗的墙上开了道亮堂的窗。
林丹沙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远去,突然觉得浑身发凉,她扔了伞对他大吼道:“你给我伞做什么?我不要你好心!我自己会雇车回去!我不要你同情我!”
云琅没有回首,仰起头让冷雨悉数浇下,脚步更急,终于消失在弄堂尽头。
长长的弄堂发出幽幽的叹息,林丹沙蹲下身体哀哀地哭了起来。
大半年,她厚着脸皮跟着他走遍了中州府,走遍了江南六州府。他对她不冷不热,不赶不留。路经公堂见到花不弃后,她就知道,这些跟在云琅身边的日子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痴想。
曾经被捧在手心的养尊处优,压抑在心底深处的骄傲通通化作哭声发泄了出来。
雨静静地下着,云琅走到朱府大门外,犹豫了良久走进了那家苏州小吃店。他慢吞吞地吃完一屉小笼包,终于备了拜帖递进去。
朱府静心堂里,花不弃安静地看着桌子上的拜帖。“云琅”二字洒脱不羁,让她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被册封为信王爷的七王爷已经过世了。东方家的人也出现了。唯一现在不知道她身份的只有莫府,看样子也瞒不了多久了。云琅的到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总管朱福冷静地说道:“东方炻决定关闭东记,肯定又会有别的招数。莫府如果知道你没死,也会对朱府不利。莫夫人绝不会容忍你在朱府坐拥势力,将来找她报仇。先下手为强,这是莫夫人的习惯做法。莫公子据说是个极孝顺的人,他也不会容忍朱府强大之后对莫府下手。这次内库朱府抢了官银流通权,莫府已与朱府为敌。咱们要先一步防范为好。”
海伯说道:“飞云堡和莫府是姻亲,飞云堡云堡主和莫夫人是同胞兄妹,飞云堡肯定不会坐视咱们对付莫府。云公子虽然对小姐好,但谁也保不准在家族利益面前他还会不会对小姐好。”他停顿了下,吸了口旱烟一针见血地说道:“小姐对云公子似乎没有那种感情,当心因爱成仇!”
花不弃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跳下椅子道:“他是云琅,不是别人。他是能为了我把终身都赔进去的人,不是莫若菲!你们都别再劝我了,我要是对不起他,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她走到门口大声喊道,“甜儿,请云公子到水榭。请他稍等,说我给他做吃的去了!杏儿,赶紧去大厨房弄两尾鲜鱼,我要亲自下厨蒸鱼!”
话说完花不弃的脸上绽开了笑容,眼睛亮得让朱福和海伯都低下了头。
江云漠漠湿桂花,水榭旁的桂花在绵雨中绽开米粒大的金黄花簇。团团朵朵缀在深绿树叶中,深嗅一口气,馥郁的芳香便盈满胸襟。
甜儿好奇地偷眼打量着云琅。英俊的外表,眉宇间跳脱着的潇洒气度。她想到小姐要亲自下厨,偷偷地抿嘴笑了。
水榭里突然涌出好几个水灵的丫头。有人轻抚琴弦,有人曼声轻唱,有人轻轻扇着炉火,优雅地煮水泡茶。云琅时不时就能感觉到这些丫头在偷眼看他。他略有些局促地坐着,心里暗暗猜想着花不弃为何会成了朱府的孙小姐。
等了很久,听到外面一阵喧哗,花不弃高声喊着:“云大哥我来了!快点儿,别凉了!”
垂下的珠帘被她一头撞碎,四下散乱,花不弃笑意盈盈出现在他面前。云琅呆了呆,下意识地站起身,用略带惊诧的目光看着她。
她穿着一件绣百蝶的锦衣,乌黑的头发松松绾个了髻,插着支镶红宝石的钗。肤色比在望京时又白皙不少,一双清亮的眸子嵌在脸上,整间屋子都亮了起来。
云琅喃喃道:“不弃,你变漂亮了!”
“哈哈!是不是像珍珠一样漂亮?老头叫我朱珠,其实是我觉得朱不弃难听!”花不弃笑着坐下来。
跟在她身后的杏儿打开食盒,端出一盘蒸鱼,拿出一壶酒,微笑道:“小姐头一回下厨呢。”
云琅心里一热,所有的局促、隔阂和陌生感消失殆尽。他看着这盘鱼笑道:“闻着香,不知道吃起来如何。”
花不弃嘿嘿笑道:“以前我和九叔捉了鱼只有两种做法,要么扔到陶钵里煮鱼汤,要么叉在树枝上烤了。这是本地做法。清蒸,淋了上好的酱汁,切了姜丝拌了醋。松鼠鳜鱼我没那手艺,蒸鱼简单。尝尝!”
她举起筷子在鱼肚子一划,夹起一片鱼送到了云琅的碟子里,然后吩咐道:“再去做些菜来,今天胃口好,只吃鱼可不行!”
云琅正想说不用了,眼尖地看到鱼肚里隐隐有红丝未去,知道花不弃心急,还未蒸透就端了来,不由得哈哈大笑,“什么胃口好啊,明明没蒸熟!”
花不弃嘴硬,“没熟的地方味道还是好的。”
云琅放柔了声音道:“你做的,怎么都是好的。”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再舍不得移开了。
花不弃摆了摆手,一众丫头福了福,悄悄地退出了水榭,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云琅略偏过头,看到水榭檐下还站着个穿男装白袍的淡漠女子。她静静地看着庭中桂花树,守在水榭外,并不向他们投来多余的目光。
“她是小虾,我的保镖!”花不弃笑着解释。
她知道云琅肚子里肯定有无数的疑问。有些问题她能回答,有一些,她不方便告诉他。
大总管和海伯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薛家庄灭门,莫夫人对她下毒,莫老爷有负朱九华所托占了她母亲。朱家抢了莫家的官银流通权。两家之间有太多的仇恨。消息迟早会泄露出去。莫夫人一旦知道她花不弃成了朱府的孙小姐,她会不遗余力地对付朱家。云琅和莫若菲是表兄弟,感情不错。他飞云堡现在当家做主的人是他父亲,下令让飞云堡助莫府一臂之力时云琅会怎么办?
东方炻言明要让朱府亏本,莫府再加进来无疑是雪上加霜。
花不弃心里纠结,斟酌了会儿道:“云大哥,多谢当日你替我遮掩。我是朱府九少爷的私生女儿,朱八太爷唯一的血脉。以前发生了很多事情,但这是朱府的家事,我不方便告诉你。”
云琅笑道:“你现在总算有自己的家了!看得出来,这些丫头,包括小虾都对你极好。不弃,我替你高兴。你过得好就行了,不用告诉我从前的恩怨曲折。”
花不弃不由得感动,迟疑了下道:“我知道你一定很想问,为什么解了毒却没给你递个信。我本想忘记望京的一切,重新开始。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意外地在苏州见到我。天下这么大,能遇上的机会并不多。”
云琅心里微微酸涩,他找了她大半年,她却想忘了他。
“公堂上大总管认出你来。他告诉我,其实一直遣人盯着你,知道了药灵庄向飞云堡提亲的原因。他们……心里很感激,我又留在了朱府,这才把人撤了回来。对不起,原本信了你,就不该再暗中监视你。四小姐她,她跟着你大半年,你对她……如果是为了我,我找她说去!”
花不弃吞吞吐吐把话说完,心里的歉疚越来越重。
云琅勉强笑了笑,轻声道:“她今天已经回药灵庄了。她娇纵了点儿,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
“可是药灵庄提亲之事……”
云琅见她焦急,心情又变好了。他微微一笑道:“婚约作罢,你别放在心上。当时也是权宜之计,我也不是迂腐之人。她当时以此相胁,我也只是从权。男儿一诺千金,也要看是什么情况。不弃,你不用太过内疚。对了,那个东方炻是怎么回事?朱八太爷替你定的亲事?你喜欢他吗?”
“呸!我才不喜欢他呢!哼,我恨不得杀了他!什么婚约,狗屁!那厮一厢情愿地不要脸,谁理他!”一提东方炻,花不弃的怒气便腾了起来。
云琅轻松地笑了起来,仿佛所有的阴雨化作了太阳雨。他伸手握住花不弃的手,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出来大半年,我也要回飞云堡了。不弃,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东方炻抢走你的。”
花不弃哆嗦了下抽回了手,不太明白云琅的意思。她记得自己清楚告诉过他,喜欢的人是莲衣客。
云琅看了一眼小虾,轻声说道:“听说莲衣客在苏州府出现过,你悬赏一万两银子要他的命。本来我还不能肯定是他对你下毒,现在我知道了。不弃,你现在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就好。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你没什么心情,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
花不弃目瞪口呆。她被云琅丰富的想象力打败了,瞪着他半晌后苦笑道:“云大哥,你怎么会猜他对我下毒呢?他怎么可能对我下毒?”
云琅犹如当头挨了一闷棍,声音不觉提高了,“你说什么?”
花不弃心一横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他,下毒的人不是他!”
云琅倒吸口凉气猛然站起,瞪着花不弃道:“如果不是他对你下毒在先,又掳走你,你怎么悬赏一万两银子要他的性命?不弃,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花不弃突然觉得头痛。她不想向云琅解释她和陈煜之间的事情,也站起身来说道:“云大哥,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原本,我可以装着不认识你,只当这世上有长得相似的人罢了。顾念着你对我的好,我见了你。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以花不弃的身份见你,以后,我不会是花不弃。你就当我是个陌生人吧!”
她转过头想离开,云琅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嘴皮蠕动,轻吐出一句:“不弃,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无情?”
花不弃对正欲冲过来的小虾摇了摇头。她勇敢地看着云琅的眼睛,终于把她想忍住不说的话一气说了出来:“因为莫夫人是你的姑姑,因为对我下毒的人是她,因为她灭了薛家庄满门。你满意这个答案吗?我不想说,我还想和你做朋友。莫府和朱府有仇,你飞云堡能置身事外吗?你夹在中间,你是帮着莫夫人对付我,还是帮着我对付你的亲姑姑?”
云琅的脸霎时变得雪白,“不会是这样的。不弃,姑姑怎么会对你下毒?”
“好,我全都告诉你。因为莫老爷爱上了我母亲,莫夫人是个可怜而疯狂的女人,她看着我的眼睛就会想起我母亲。想起我母亲,她就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花不弃轻轻拂开他的手,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云琅呆立在水榭中,一激灵清醒过来。他正欲追出去时,小虾拦住了他,淡淡地说道:“小姐说过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原来的身份见你。云公子,你请吧!请你不要再来打扰小姐。她好不容易回到朱府,她也不打算找莫府报仇。她只是不想再和与莫府有关的人沾上丁点儿关系。”
云琅闷声不响,一掌击向小虾。
小虾蹙眉暗忖,这人怎么一味地胡搅蛮缠?也不客气地出了手。
云琅犟起来拳风劲爆,逼退小虾的瞬间身形拔地而起,向花不弃追去。他轻轻落在花不弃身前,凝望着她低吼道:“我是是非不分之人吗?因为她是我姑姑,你就不能接受我?我会查清楚这件事。如果真是姑姑做的,我绝不会让她再伤害你!”
花不弃回转身喝住追来的小虾,平静地看着云琅道:“云大哥,世间的女子有太多,你总会找到一个对你好的。”
“她们不是你。”
“你,也不是莲衣客。”
云琅喃喃重复着花不弃的话,胸口腾起一股愤懑与不甘来。他嘴里发出一阵惨笑,“我要瞧瞧他究竟是什么模样,叫你这般念念不忘!”
他不再纠缠,头也不回大踏步地离开了朱府。
花不弃眼里噙着一丝伤感,低声对小虾说道:“让人通知在望京的二总管,做好防范。莫府恐怕马上就会知道我的消息了。”
她转过身,挺直了背款款离开。
小虾眨了眨眼睛,好奇地想,小姐真的喜欢那个莲衣客?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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