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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到了上面,有花草与阳光的芬芳……”
沉默片刻,神像将目光从亚戈身上移开,扬起头,看着通道上方那有天光泄入的地方,轻叹着,婉转悦耳如鸟鸣的声音,似乎有着时光的力量,让人一听,就能感受到她心中有着怎样浓烈的回忆与思念,仿佛,回到了她们还没被发配进地底,还没有背上“堕落精灵”这个可耻名字的时候。
妮蒂亚伏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岩石,颤抖着不敢说话,虽然她没有服侍过这位黑精灵中,最强大的女神,但对于这个女神曾经做过些什么,有什么性格,却再清楚不过。
这位女神,也许是有着混乱神职的原因吧,性格反复无常,喜怒不定,也许前一秒还在笑靥如花,下一秒就会突然施出辣手,把人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是可惜,这里还有许多散发着恶臭的家伙存在,他们的气息徘徊在森林上空,让我作呕,美丽的雾霭森林,勇敢自由的精灵族,就是因为有着这些散发着恶臭,却又胆小懦弱的恶棍,才会失去母亲赋予的光辉,失去曾经的荣耀。”
果然,当感叹一句之后,神像的眼睛中,爆发出怨毒而又诡异的怒火,悦耳的声音一转,变的尖酸刻薄,她垂头看着趴在地上的妮蒂亚,说道:“你能够带队侵入地表,做的很好,比碧翠丝那个叛徒做的好,我会奖赏你,我会赐予你成为教导祭祀的权利,我会给予你强大的力量,说吧,说出你使用珍贵的大祈愿术,准备求些什么?”
“碧翠丝叛变了?”听完摩黛丝提的话,妮蒂亚首先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下一刻涌上心头的就是巨大的惊喜,当初她与碧翠丝一齐被选拔为候补祭祀,但比她要聪明一些,也更要狡诈的碧翠丝,取得了神的欢心,将她牢牢踩在脚底。
过去近百年的时间,她一直都谋划着,该怎么从碧翠丝手中夺取本属于自己的权利。
“没想到,那个贱人居然叛变了,以后,家族中终于再没有谁可以压的过我了。”得到摩黛丝提承诺的妮蒂亚,喜不自胜的想着,但在表面上,她却一直维持着恭敬与惧怕,不敢稍有一点懈怠,只是感谢着:“感谢伟大的母亲,感谢最狡猾狠毒的主人,您的仆从,必将永远维护您的权柄不被亵渎,必将毕生的忠诚全部奉献于您。”
“很好!”摩黛丝提微微点头,脸上那怨毒的表情,瞬间消失无踪,恢复了平和淡漠,身周黑暗在活泼的跃动着,亚戈召唤出的最后一丝光明,也被她驱散。
她缓缓飘落在地上,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妮蒂亚的头顶,就像在把玩着一颗精致的弹珠,说道:“那些肮脏的恶棍已经感觉到了我的存在,很可惜我不能多停留一段时间,尽情的感受故乡的美好,说吧,说出你的祈求,在走之前,我将会满足你的愿望。”
跪伏在地上的妮蒂亚,抬起头,看了看飞在洞穴顶的亚戈,还有不远处,被神威压制的一动都不能动的阿萨罗奇,狠声道:“您卑微的仆从,请求伟大而又残酷的您,将这两个肮脏的蠹虫消灭,因为他们阻碍了我族入侵地表的计划,而弱小的我,却没办法给他们最残忍的刑罚。为此,您卑微的仆从,愿意在之后追杀可耻的背叛者碧翠丝,来取悦您。”
正在她头顶轻轻抚摸着的手,微微一顿,几个呼吸后,摩黛丝提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大笑,“哈哈哈哈……好,好好,妮蒂亚,我的孩子,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说着,她身前的空气一阵波动,抬起的另一只手,没入那片波动中,眨眼的时间,知道不妙,却根本不敢躲闪,也没有能力躲闪的亚戈、阿萨罗奇面前,空气突然撕开一道裂口,同样的手掌从裂口中伸出,温柔的向他们的脖颈抚摸过去。
在神的面前,没有任何凡人敢于反抗,即使已经开始往超凡道路迈进的半传奇,也不敢,这样的不敢,这样的畏惧,不是从心性而来,而是发自灵魂的本能。
当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掌,摸到了衣领的时候,亚戈已经在收缩意识触角与本体灵魂,退入还没完成的意识空间――在他心里,已经放弃了这个肉体能够在神手中存活下去的希望。
但有时候,幸运女神与厄运女神这对双子姐妹(也可以看作是伟大的作者^_^),并不会把人逼到必死的角落,而是留下一线希望,否则她们将会失去很多恶作剧的乐趣。
当颈部的肌肤,已经感觉到那冰凉的手指的时候,亚戈脑后,突然有一圈圣光浮了上来,这圆环形状的圣光浮起的瞬息间,清脆稚嫩,又无比平静的圣诗歌唱声,响彻整个洞穴。
一个轻柔的女声,在这样叹息着:“摩黛丝提陛下,您为什么想要杀害我可爱的孩子呢?他是如此谦和、仁爱,将毕生奉献于善良与秩序的事业,您为什么不能学会宽容与饶恕呢?摩黛丝提陛下啊,身陷于深渊的您,为什么还要介入凡物的争斗?难道您要将混乱,重新带到索格玛忒(旧大陆)么?”
随着这声音,亚戈颈部的皮肤,突然变的透明,一根纤细的手指,从这透明的皮肤中穿出来,点在摩黛丝提捏过来的手掌上。
“咚――”
仿佛是一滴露水,掉落在清澈明澄的湖中,双手相碰,发出清越悠扬的声音,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从接触部位缓缓扩散开,所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温柔中蕴满杀机。
“哦,是你啊,安纳贝尔殿下。”摩黛丝提转过头,看着亚戈的位置,在她的眼中,那里不只是站着一个月精灵,在月精灵背后,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悄然而立,一阵阵温煦的风,徐徐自模糊的身影上吹拂来,带着草露花香,将四周的黑暗驱逐一空,独留下静谧与安宁。
只是稍微惊讶一下,她就回复了淡漠的神情,毫不在乎的笑了笑,眸中的黑暗更显幽深,“没想到,你真的愿意为这个小家伙,而跑到葛罗瑞娅的领地来,真是虚伪的善良啊!可惜,今天你救不下这个可怜的孩子,当然,我也很仁慈,我会留下他的灵魂,让你带回去的……”
“您说的不错,我确实没有能力救他。”爱心少女安纳贝尔没有因为摩黛丝提的漠视,而生出恼怒的情绪,她只是嘴角含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毫不退让的说着,“但我的朋友可以。”
“哦?这么多年不见,固执的你,也和那些伪善的神明缔结了盟约吗?”黑精灵神表情惊讶的问道,“那就让他出来吧,我看看过去这样多的时间,又有什么神明崛起,能够改变你的固执,当然,在这之前,我要先杀一个,用美味的灵魂来迎接他。”
说着,另一边摸上了阿萨罗奇脖颈,轻轻没入其中,再缓缓抽出,一个透明的灵魂就这样,被她像拈起一只蚂蚁一样,从肉体中拖了出来。
失去灵魂,肉体就像漏了一个口子的布袋,浓郁的生命力迅速流逝,阿萨罗奇那中年的面貌,眨眼间就成了干瘪的模样,仿佛一具被暴晒了许久的干尸。
一个半传奇,在她手下,悄无声息的于瞬间完成多数生命都会体验的死亡过程,这,就是神明的威能。
掂着手中那因为肉体死亡,没了存身容器,而变得迷茫的灵魂,摩黛丝提笑道:“好了,叫他来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你感觉到了么?自然之野里那些懦弱的恶棍,正往这边赶来,我可不想见到他们,那将让我在很久的时间里,心情低落极点。”
话音刚落,一点微微泛着金黄色,仿佛晨曦第一缕阳光的光明,突然照亮了整座洞穴,在这光下,岩石也成了透明的颜色,无数根石柱像放在火中的蜡烛,迅速融化,棺柩落在透明的岩石上,如落进了水中,激荡起一圈圈涟漪,沉入地底。
转眼间,洞穴就空旷下来,光在流转照耀,使洞穴仿佛成了水晶雕琢成的世界,美轮美奂,绚丽夺目。
连摩黛丝提凝聚来的黑暗元素,都在泛着淡淡金黄色光下,被驱散,被压缩,只能维持在通道的范围,无法越进一步。
然后,更加庞大的威压降临。
“抱歉,安纳贝尔殿下,与葛罗瑞娅的交涉,耽误了我一些时间,给你造成的困扰,回到神国之后我会补偿给你。”
只有光在闪烁,而没有身影凝聚起来,不知从何处发出的声音,在洞穴回荡不休,微弱却又清晰,字字落入耳中,就进到脑海里,抹不去,忘不掉。
安纳贝尔至始至终,都在微笑着,即使摩黛丝提杀掉阿萨罗奇,都没有让她表情变化,但当这个威严的女性声音,在洞穴内响起的时候,她收敛了笑容,微带些恭敬的说道:“艾达陛下,能够在等待中与一位尊贵的混乱陛下交流,是我的荣幸,您并不需要如此。”
“嗯!神系的稳定,不应该是单方面的付出,这件事不必再说,回去后,请来一趟晨光圣山。”随着威严却又字字蕴涵生机、希望等等正面情绪的声音,在洞穴内回荡,那点照亮整个洞穴的光点,也在闪烁。
听着这声音,感受着无处不在的光明,被庞大神威,压的只能勉力抵抗的摩黛丝提,微微皱眉,想起了一个古老的神,一位从远古时代就存在下来的神――
晨光之主,艾达!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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