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多迈跟这位爷爷关系并不太好,所以也没有多悲伤,反倒很好奇问杜文浩:“叔父,你是怎么知道我爷爷三天后会发病,你当时怎么看出来的呀,那么神奇。”
杜文浩说道:“你们可能没注意到他的眼睛,瞳孔一边大一边小,而且声音也开始有一些含糊,这是因为他大脑中血管破裂了,血块挤压了他的脑组织,但是出血比较缓慢。如果当时就马上采用药物是能够控制出血的,他应该能够恢复正常。可惜当时我提出来了,没有人相信我,耽误了三天,等到他晕倒的时候,病情已经很重了,这时候用药物已经没有办法治疗了。”
梁多迈似乎听出了他话里的话,低声说道:“那你有没有其他手段可以替他去治疗,我听说你在大宋很有能耐的,还给人开膛破肚呢!”
“哦,你对我了解不少嘛。”
“那当然,太后专门去请你从大宋过来给她看病呢,她就是担心自己的病西夏太医治不好才叫你来呀。果不其然,西夏太医治不好她的病,最终还是你治好的。”
“你确定是我治好的?”
杜文浩似笑非笑的说着。
“当然是你,除了你还能有谁?虽然太后没有说,大家都以为她是自己醒过来的,可是在我看来那根本不可能。听说当时你跟太后在棺材里头,后来一起从棺材里出来的,我怀疑你是在棺材你替太后治病去了。”
杜文浩摆手说道:“这件事不要乱猜,太后都不说你就不要嘀咕了,免得她又不高兴,惹麻烦。”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叔父,如果你真的能有本事救我爷爷的话,能不能救救他?经过这次我相信他一定知道错了。”
杜文浩道:“我不稀罕他认错,我当时就说了他这种病三天之后会很严重。天底下只有我能治,可是人家不稀罕我何必自讨没趣。更何况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很不想把你爷爷当成敌人,可是他们一直视我为敌人。”
梁多迈点头,耸耸肩说道:“这话倒也是,活该他倒霉,自己没有把握好机会,那算了。”
…………
一个月后。
已经是寒冬腊月了,都快过年了,前往大宋护送和亲和商谈签署盟约的西夏队伍终于回来了。
梁太后把杜文浩请到了自己的寝宫通报情况。
梁太后对杜文浩说道:“咱们已经跟你们大宋签了盟约,双方用不再战,结为兄弟之邦。军队各自后退一百里,开口岸通商。大宋向我们租借山丹马场,租金按照你说的办。取消岁币,将岁币折抵为山丹马场的租金。”
杜文浩精神大振,今后大宋和西夏不再动刀兵,这可是大喜事,对双方军民都有莫大好处。
梁太后又说道:“不过有一个消息可能你听了不会很舒服,但不是我的主意,是你们大宋自己提出来的。”
杜文浩心头一凛:“怎么回事?”
“我们的人刚到,还没坐下来商谈盟约的事情,你们的官员就来透露了消息,说你们宰相说了,如果我们愿意罢兵,大宋愿意把四个边境州县割让给我们。”
“什么?割地结盟?这他妈谁的主意?你们答应了?”
“别着急,听我说完。我们的谈判官员当然是喜出望外,当即便答应下来了,随后把你的信交给了他们。你们高太后看了之后马上派宁公公来跟我们大臣说,既然你都已经跟我们谈好了合约条件,还是按照合约条件来处理,就不再割让四个州县了。谈判官员虽然有些失望,但他们本来没有指望得到割让土地的,于是没说什么,最后是按照你信中说的约定来签盟约的。”
杜文浩真是鼻子都气歪了,说道:“谁搞的鬼?怎么一上来就要割地赔款?”
梁太后笑了笑,伸手握着他的手说道:“因为这十多年来两军对垒,虽然对我们西夏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但你们大宋损失也非常大,而且在战争中你们输的多胜的少。特别是永乐城一战伤了元气,已经没有力量跟我们大规模作战了,他们很担心我们会趁机杀进大宋去。如果他们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和想法,就应该不会这么做了。”
“到底是谁的主意?”
“宰相啊。”
“宰相?谁啊?”
“司马光!”
“啊?这老头不是在洛阳写他的《资治通鉴》吗?怎么当宰相了?”
“你不知道吗?你们的高太后已经重新启用了司马光,并且已经下旨废除了王安石变法的所有措施,一项不留。把原来支持王安石变法的所有官员或者罢官或者贬低,有几个甚至都贬到岭南去了,重新启用了反对变法的旧党。这些人以司马光为首,所以司马光得到了重用,这么重要的谈判当然是有他参加的。”
杜文浩怒道:“那也不该割地赔款啊。”
“别着急,他也只是个建议,其实那几个州县都是你们从我们西夏抢过去的。当然,更早之前原本也是你们西夏的。”
“土地原本就是征服者才能成为主人,我气不过怎么能这样。”
“是啊,我们西夏去签约的官员,走之前我已经叮嘱他们了,以你信中说好的约定为条件签约,所以他们完全按照你的意思做的。当然,如果不是死过这一次之后我看穿了荣华富贵。换成之前的我,这四个州县是我要定了。所以大宋应该感谢你。”
杜文浩整个已经感觉不好了,对这段历史他当然知道,新党和旧党之争,王安石在宋神宗去世之后,变法便失败了。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波及到自己。
梁太后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杜文浩,说道:“这是你们大宋著名的词人,也是旧党重新启用的官员之一苏轼他写给你的信,托我们的官员带回来给你的。”
“他是不是也参加谈判了?”
梁太后点了点头,把信递给了他。
杜文浩接过信,瞧了梁太后一眼,毫不迟疑地撕开了信,取出观看起来。信并不长,看完之后他心情很压抑。
苏轼告诉他,西夏那边从谈判的西夏官员描述的杜文浩在西夏的接受的领域来看,他很放心,自己的朋友在西夏得到了很好的款待。
苏轼告诉杜文浩,如果说在西夏日子过得好的话,暂时就不要回大宋了,就在西夏呆着,在西夏那是使臣,得到礼遇,如果回大宋,可能会有成为旧党的众矢之的。
苏轼和杜文浩算是忘年交,当年在成都府搭档搞改革,当然主要是杜文浩在负责,苏轼负责治理地方,他这次没有受到波及,因为他并没有参与改革,那是杜文浩的试验田。
苏轼是反对变法的旧党,他这次得到了重用。他值很多内幕也旧党的打算。知道他们要对付杜文浩。
因为杜文浩是王安石变法的实践者,被归于王安石新法的骨干成员。
杜文浩看完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攥着那封信对梁太后说道:“我要回去了,明天就走。”
“这么匆忙,出了什么事吗?”
杜文浩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的家人在京城,离的久了,思念他们了,再加上马上过年了,我想在过年前赶回去。”
梁太后缓缓点头,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勉强笑了笑说:“我还想留你在我身边多些日子,不过我也知道你好像遇到麻烦了,因为我派去的官员都跟我说了。文浩,记住,这里就是你的家,如果你在大宋过得不舒心,就把家人全都搬到我这来,我给你建一个亲王府。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山丹亲王,山丹马场是你的封地,永远只属于你和你的家人,你可以把它作为你的祖产传承下去。”
杜文浩点点头,握着她的手说道:“谢谢你对我的眷顾,不过山丹马场我肯定会派人来接管并养马,我还要拿着马去卖给大宋赚钱呢。还有岁币,你说好了的,对吧?”
“那是当然。”
“我的家人估计是不会愿意来西夏的,而我可能也暂时不能再来西夏了,尤其是这个时候。如果大宋要对付我,要罢我的官撤我的职,我逃到西夏那就是叛国了,那就会万劫不复。我现在待在西夏也会被他们各种讥讽嘲弄,所以我必须尽快回去面对这一切,放心吧,我能搞定。”
梁太后点点头,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记住,这里是你的避风港,你在我身边,没有谁能伤害你。”
杜文浩勉强笑了笑,心想高太后跟我的关系比你还铁,如果连她都要动对我动手,又怎么能担保你将来不会对我动手的?
人心都会变的,或许我离开这么长时间,高太后对我的感情已经淡下来了,她才下决心对我动手,得回去看看。
杜文浩回到自己住处,把信给了王润雪和林青黛看了。
两个人都很担心,也都觉得应该马上赶回去,所以立刻做了准备。
第二天早上。
杜文浩一行人出发前往大宋。
梁太后带着文武官员一直把他送出了城门口,派了一队御林军护送他们前往边境。
原本梁永能是安排在路上对杜文浩下手的,但梁永能脑溢血差点死掉,杜文浩救了他的命,把他救醒了。他又不明就理的说出了要杀杜文浩的想法,被梁太后狠狠教训了一顿。
梁太后已经警觉有人会对杜文浩下手,所以派兵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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