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炮仗声合着鼓乐一起响了起来,轿子停下了,柯尧让两个娶亲的姑娘扶了出去。
柯尧从盖头下看见一双大脚走了过来,她知道是杜文浩来了,心里一喜,突然倒下了。
“柯尧,柯尧……”
柯尧觉得有人从好远的地方在呼唤自己,她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到处都是红彤彤的,红色的流苏,红色的蚊帐,红色的窗花,还有好大一个红色的囍字,这是在……在洞房吗,我怎么会躺在这里呢?
杜文浩见柯尧睁开了眼睛,欣喜地握着她的小手,道:“吓坏我们了,您感觉怎样?”
柯尧小声说道:“我想嘘嘘。”
杜文浩没有听见,凑近了,再问:“你想什么?”
柯尧忍不住大声说道:“我想嘘嘘啊!”
杜文浩一愣,顿时大笑起来:“瞧你这点出息,不会是让尿给憋晕过去了吧?”说着,将柯尧扶了起来。
这时门外玉珍听见有人说话,便走了进来。
杜文浩笑着说道:“赶紧给六夫人把鞋子穿上,扶着她去茅厕,外面还有一大堆的人等着开席呢,你好好歇着,我一会儿就来看你。”
柯尧乖巧地点了点头,玉珍给她穿上了绣花鞋便扶着他出去了。
杜文浩走到大厅,大家都紧张地看着杜文浩,杜文浩道:“不碍事,已经醒来了,大概是中午没有吃东西,饿了,真是对不住大家,让大家久等了。”
杨千户道:“我想也是这样,很多新娘子都是给饿晕过去的,既然没有什么事情那就最好。”
杜文浩也怕柯尧身体不支,于是说道:“文聘之礼完毕了,大家都饿了,还是赶紧开席吃饭的好。”
杨光起哄:“哪有啊,还没敬酒呢!新娘子出来给大家敬杯酒吧?你们说是不是?”
丫鬟下人还有西娘们都跟着叫嚷了起来。
王润雪道:“这个新娘子不是不能出来的吗?”
杨千户也捋着胡须乐呵呵道:“我们这里可不讲这些,新娘子一定要出来给大家敬酒礼数才到的,这比拜堂还要重要。”
庞玉琴低声和杜文浩商量道:“既然这样,这个还是应该的,大家等了这么长时间了,我去叫让她出来。”
杜文浩道:“不用,你坐着,不要乱了规矩,再睡你身子还弱,就让玉兰去好了。”
玉兰站起身来,朝着柯尧的院子走去。
柱子深吸一口气,拖长了声音吟唱道:“开——席——喽!”
喜宴正式开始。
王润雪坐在杜文浩身边,小声问道:“真的没有事情吗?”
杜文浩忍住笑,道:“不碍事,这个丫头就连成亲都不让人省心。”
林清黛道:“那我们就不用过去看了,等晚点再说。”
柯尧从茅厕出来,感觉顿时轻松了很多,只是这个窄边的衣裙还是只能让自己迈着小碎步走,很是不爽。
“六夫人,老爷让我过来请你出去给大家敬酒呢。”慕容玉兰见柯尧站在门口伸胳膊伸腿,想着一定是累着了。
柯尧见是慕容玉兰,笑着说道:“玉兰姐姐还是喊我名字的好,你一喊什么六夫人,你我之间反倒生分了。”
慕容玉兰点头答应了,走到柯尧身边见柯尧走路很是别扭,之前一直在前院张罗,所以还没有看见一身新装的柯尧。
“你怎么这样走路啊?”慕容玉兰问道。
柯尧指了指裙边,懊恼道:“他们这里的人好奇怪,把裙边缝的这么窄,让人怎么走路啊,还说什么要穿一个月,那我还不如躺一个月好了。”
慕容玉兰蹲下身来看了看,对玉珍说道:“你去将针线盒拿来,我看线脚缝的稀疏,应该不用什么功夫就可以改一下,反正才开席,等会儿出去也是可以的。”
柯尧知道慕容玉兰是个女红的行家,自然高兴得不行,连声让慕容玉兰给自己改。
慕容玉兰让柯尧回到房间,因为这个衣裙穿着十分繁琐,所以就让她穿着坐在一个高一些的椅子上,自己则拿了一个垫子就地坐下,玉珍替她拿着灯,慕容玉兰灵巧的双手很快就裙边拆开,正要用剪子,突然想着新婚是不能用这些的,想了想,干脆两边都拆开一些,然后用同色的流苏遮住缝制起来,然后让柯尧起身走了两步,虽说还是没有平日里穿的裙子舒服,却再也不用蹑手蹑脚了,柯尧十分高兴。
慕容玉兰道:“只有暂时这样的,还不能让大家一眼就看出来我们做过手脚,人家一番好心,总不能让大家扫兴,好了,走吧。”
柯尧突然想到便问:“那我不需要盖盖头了吗?不是等会儿还要掀盖头的吗?”
慕容玉兰也想到这一出,道:“要不我们先去给大家敬酒,然后回来再将盖头盖上?反正你现在已经取下来了。”
柯尧也不喜欢戴那么厚重的盖头,于是就跟着慕容玉兰去给大家敬酒了。
曲终人散时,已经是半夜了。
柯尧早早地回到了洞房,只有甘草和喜儿还在一旁打着哈欠陪着她,累了一天,大家都很累了。
柯尧不忍心,便道:“你们先回去歇了吧。”
甘草强打精神,笑着说道:“那怎么可以呢,夫人和老爷的合欢酒还没有喝呢。”
玉珍道:“还早呢,听着声音,前院的人才散去,老爷应该要来了。”
正说着,门嘎吱一声推开了,穿着一身新装的杜文浩走了进来,柯尧赶紧让甘草将盖头给自己盖在头上。
“给老爷请安,恭喜老爷、六夫人,贺喜老爷、六夫人。”甘草和玉珍娇滴滴齐声说道。
杜文浩笑着走到柯尧面前,玉珍赶紧拿过一个小巧的秤杆双手递给杜文浩。
“一秤花开满地,二秤夫妻美满,三秤百年好合,请老爷为六夫人掀起盖头,从此称心如意。”
杜文浩小心将盖头掀起,见柯尧低垂着头,不由心头乐开了花。
很奇怪,杜文浩在这良辰美景竟然又做了上次那个奇怪的梦,而且,是紧接着进行的。
在梦里,杜文浩对那看上去象他母亲的女子说道:“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在我的记忆里有这里这么个地方,所以我就想过来,看看能不能知道我是谁。之前我是在一个深山里醒来的,醒来的时候我的头发就已经全没了,然后一个和尚在我身边,我问他,但是他只告诉我他叫空空道人,关于我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跟着他游走了大半年,这大半年里我时不时的就会梦见这个地方,我跟空空道人说过之后,空空道人就让我回来看看,所以我就回来了。”
妇人还有那个小男孩都惊呆了,盯着杜文浩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那小男孩最先反应过来,跑到杜文浩面前,很认真的问道:“哥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还记得我吗?”
杜文浩摇了摇头,那小孩子说:“我是聪聪呀,之前我们还经常一起去找小鸟窝,一起抓过鱼呢,你再好好想想。”
杜文浩还是摇头,聪聪有点急了,说道:“哥哥,那你总该记得她吧。”说罢指了指妇人,妇人也是满脸期盼的看着杜文浩,可是杜文浩还是摇头。聪聪更是着急:“这是妇人啊,是你娘啊!你连你娘都不记得了吗?”
杜文浩愣了一下,仔细的看了看妇人,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妇人眼中立刻盈满了泪水。
第二日清晨,村中的鸡刚刚叫过三遍杜文浩便已经醒了,他收拾好准备走,杜文浩伸手推了一下门,发现那门一推就开了,本来以为自己起得够早了,可是妇人居然早就起来,出门干活了。
于是杜文浩便不再担心,从自己随身所带的小包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金钗。好好找一下,发现似乎只有土炕上的那个被子才适合藏东西,于是便把金钗放入被子中,用被子搭着。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杜文浩背着自己的行李包继续往前走,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了这是一个什么地方,那么自己只能努力的适应,慢慢想办法回去了。
几天后,杜文浩终于来到了妇人之前所说的那一个最近的县城。
城门楼的不远处就有一个酒楼,这个酒楼非常的大,正好是一个三教九流最为汇集的地方,而且在这个位置,随时都能够看见衙门贴出来的公告。
他找到了当铺,将自己随身所带的一串玉珠典当了,暂时温饱不成问题,又去县上的唯一一家书画坊,花了一串铜钱在里面看了一天,将那书画坊的所有书籍都翻看了一遍。由于自己有一目十行且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很快便将书画坊里的所有书画诗词都记了下来。
但是其实自己并不愿意买什么文房四宝,因为那些东西其实对现在的杜文浩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就这样,杜文浩开始了他的摆摊生涯,这代写书信的摊一摆便是半年多。
梦里很快半年过去了。
杜文浩该了解的也差不多都了解完了,现在他所需要做的,便是做进一步的打算了。其实他最擅长的依旧是读书,好在这个地方并没有规定什么人可以读书,只要是你想读,所有人都可以。
经过多方打听,杜文浩找到了一个叫做绿海书院的地方,这里不仅可以供他学习,还可以供他参加科举考试。于是从县城回来的这个路上,杜文浩便做下了决定,明天就绿海书院看看,准备一下参加科举。杜文浩有自信,凭借着自己过目不忘的这个本事,参加一个科举考试应该不成问题。
第二日一早,杜文浩便轻装上阵,穿上了自己的青布长袍,这个长袍是昨天自己在决定要去绿海书院读书时买的。这半年以来,自己的头发也长得要长不长要短不短的了,勉强也能够用一张布头扎起一个书生发髻。
有了这些准备后,杜文浩到了绿海书院的门口,现在时间尚早,绿海书院还未开门,于是杜文浩便在街边的一个摊位旁坐了下来。这时书院外陆陆续续的已经有了一些书生,似乎都在等着绿海书院开门。有一些书生已经开始摇头晃脑地背诵起了生涩难懂的文章,有一些则是在一旁嬉笑打闹着,这些人看起来年岁参差不齐。
不多时,绿海书院的大门打开了,在外面等着的那些书生们一窝蜂的走了进去。过了约莫半小时的样子,从院里传来了铛铛铛三声钟声,似乎是绿海书院开始上课了的意思。
杜文浩兀自走了进去,刚进门便看见书院中有两排房舍,房舍围着一片大的空地而落,空地的正中间有一张四方桌,桌上有四五个茶杯。空地的四周零零星星地摆着几盆开的娇艳的菊花,海棠之类的花卉。就在杜文浩正在打量的时候,从右边的一排房舍中出来了几个老先生,几人见了面之后都是相互拱手作揖,相互问早,其中有几个有说有笑的一起朝着这张四方桌走了过来,想必这些就是绿海书院的老先生了。
杜文浩走了过去,对着几个老先生做了个揖,一躬到底说道:“几位先生早上好,在下杜文浩,有问题想要请教一下机会几位老先生。”
其中一个看起来略微有些壮的老者笑着说:“你有什么问题呀?”
“小人想来绿海书院读书,不知怎么够进入?”
其中一个长得慈眉善目的老夫子听到这话,好生打量了一下杜文浩说道:“想要进入我们书院很简单,我且问你,你是否识字?”
“识得几个。”
“以前可曾读过什么书?”
“未曾读过什么名著。”
“你既然想要来我们书院读书,那我们是不可能不应允的。这样吧,现在也快到农忙时节了,你且等到农忙过后便来报道吧。”
这话出自一个精瘦老夫子之口,这位老夫子坐在四方桌的正北边,其他几位夫子对他似乎非常的敬重,看到杜文浩看向他,精瘦的老夫子便对杜文浩说:“老夫是这绿海书院的院使,你可以称呼我为刘大人。刚刚跟你说话的这位是陆白,也是我的副手,你可以称呼为陆院判。”
杜文浩一听这话顿时惊喜不已,没想到自己居然误打误撞正好见到了书院最高的那个人,还得到了他的同意。当下便立刻同意下来,高兴的回去准备农忙之后的报道。
杜文浩在回去的路上,好好的思考了一下,决定从自己以前收藏的几件金银饰品都换成银子,于是便向县里的钱庄走去。
这一次自己身上带着整整一腰包的金银饰品,这一腰包的饰品本来是要拿去金银店里卖掉的,自己之前有一段时间很喜欢雕刻打磨工艺,所以专门去学过如何制造饰品。身上的这一包饰品本来只能换到一点钱而已,只能稍微将成本收回来,赚的话几乎没得赚。但是现在看来,在这个工艺品并不发达的年代,或许能够赚得更多。
杜文浩到了钱庄后走到了典当的窗口旁边,对里面的一个小工说道:“劳烦你叫一下你们的掌柜,我这里有好东西要卖。”
那小工看见杜文浩穿着简朴,又是其貌不扬,便冷声说道:“我们掌柜的有事,你要卖什么东西就拿给我吧,反正也没几个钱。”小工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拿正眼看杜文浩。
杜文浩也不动怒,只是淡淡的从怀中拿了一支做工精美的簪子出来,这只簪子通体银丝缠绕,完全是用一整根银丝编织成的,在簪子的尾部绕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水莲。整根簪子连银丝的线头都被好好地收在了内部,一眼看去便可知其不凡。
那小工一见这簪子,眼睛都亮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做工如此精美的簪子,就算是为数不多的几样从宫中流传出来的店内的镇宫之宝也比不上。顿时便知道,这次来的人必定不简单,当即换了一副嘴脸,舔着脸哈着腰对杜文浩说:“客官此物当真不凡,若是只有这一样,小的这就去回了掌柜的,给您换算。若是还有,那……”
小工并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完,只是用询问的眼神望着杜文浩。杜文浩点点头说:“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吧,我这里还有其他几件。”
小工听罢顿时眉开眼笑,急忙对杜文浩说:“那客官请稍坐片刻,小的这就去给您沏茶,叫掌柜的来。”
杜文浩便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没过片刻,便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穿着一身绣锦的掌柜的从里屋快步走出来,手中拿着的正是那枚银簪。走得微微有些着急,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远远地看见杜文浩,急声骂着那小工说:“你怎么做事的?怎么能让贵客自己一人苦站在这里?连把椅子都没有!”
说罢人已经到了杜文浩的面前,稍稍喘了两口气之后,才拱手抱拳说道:“不知贵客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贵客见谅。小人姓武,单名一个东字,是本店的掌柜,不知贵客如何称呼呢?”
杜文浩也抱拳拱手说道:“武掌柜有礼了,在下免贵姓赵,这次贸然前来,还请多担待。”
武掌柜摆摆胖胖的大手连声说:“不敢不敢,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赵兄里面请,咱们坐下来好好聊。”
杜文浩没有任何意见,跟在武掌柜身边向内堂走去。
雪瑞看着杜文浩忙碌的身影,微微一笑说道:“还要多谢公子相助,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早上出去采了些蘑菇,呼吸了一下山中的空气,整个人都新鲜多了。只是现在还无法修炼武功,整个人都太过虚弱了,可能还要叨扰公子几天。”
杜文浩哈哈一笑说道:“正好,等下我再去抓只山鸡回来,咱们可以喝些蘑菇汤,顺带给你补补身子。你等着,我一小会儿就回来,你要是闲着没事,可以先把这些蘑菇给洗了,我先去打水。”
说罢,杜文浩便提着水袋出去打水去了,打完水后,雪瑞在小屋中清洗她带回来的蘑菇,杜文浩出门逮了一只山鸡回来。二人忙活了半天,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杜文浩又取出了自己带的便携式小锅,在屋外刨了个坑,煮出了一锅鲜美的小鸡顿蘑菇,虽然没有太多的调味料,但好在这个时代中,所有东西都是鲜美非常的,吃的就是山中的这个鲜味。
两天后一早,杜文浩便到了钱庄,远远的便看见武掌柜站在门口,正搓着手,不时的向杜文浩应该来的地方眺望。见到杜文浩过来,急忙捧着圆圆的肚子迎了上来,笑呵呵的说:“赵老弟,早啊。”
杜文浩一拱手,也笑呵呵的说道:“武掌柜也早啊,这么早是要上哪儿去啊?”
“哎呀,我还能上哪儿去,昨日老哥我就知道,今天老弟你一定会早些到,所以这不就出来看看嘛。还不是怕那几个不长眼的不知道老弟你来,招呼不周。走走走,咱们先进去说话。”
说罢,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钱庄。武掌柜带着杜文浩径直走到了后院的饭厅,笑着说道:“老弟这么早过来,想必还未曾吃过早饭吧。”
杜文浩点点头,武掌柜招呼杜文浩坐下,两人吃过早饭,上了茶点,武掌柜的这才摸着滚圆的肚子说:“前些日子我去了知县老爷那里,知县老爷一听你可以上门为夫人定做首饰,便立马答应,叫我等你来了就直接带你上他的府上。看这日头也差不多了,咱们这便去吧?”
杜文浩答应后,武掌柜便带着他上了马车,直奔县衙。到了县衙后,却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走到了县衙的后面。那里有一个小门,二人在偏门下了车,便有门房上来引路。
杜文浩发现,这里似乎是县衙的内宅,一条鹅卵石铺成路两旁,栽满了各式各样的花,一路上花香扑鼻。不多时便绕过了一座假山,进到了一个月亮门中,走过红漆回廊,便来到了一间会客厅。
偏偏就在这时,他的梦醒过来了。
这个梦到底要预示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
……………………
不觉又过了两个月,柯尧倒是一点不像庞玉琴那样小心,还是一天到晚家里和药铺两头跑,整天嘻嘻哈哈的,杜文浩原以为她成了小妇人就乖巧一些,谁料还是那样,正是应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一句古话了。
柯尧想着小可爱另取了一个名字,叫杜天齐,取寿与天齐的之意,因为如果自己腹中生个儿子,杜文浩说好了,叫天赐,那两个兄弟就名字里都有个天就更好了,庞玉琴也觉得甚好,于是从此小可爱就改名叫天齐了。
秀山郡过了年,很快就暖和起来了,感觉还没有过冬,就已经到了春天,杜文浩是最不喜欢冬天了,穿得有多,而且还摸哪儿哪儿都是冰凉,就连那凳子那床,刚坐上去的时候也是那种渗人的感觉。
慕容玉兰放置在药铺里的花果酒果然卖得不错,她见着大家都喜欢,便和杜文浩商量着,在研制了一些妇人喝的专治妇科方面的病症,一些女子不喜欢喝那些苦药,听说喝酒也可以治病,而且那酒一来度数不大,二来还是甜的,最主要喝了之后满口留香,谁不喜欢呢?一来二去,五味堂简直成了酒肆。早起还没有开门就有人排队买酒了。
杨睿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但是却找不到什么理由整治杜文浩,自己也是不顺,自从上一次掉进河里,生了一场大病,也一直就觉得身子什么地方不适,一会儿这里不舒服,一会儿那里不舒坦,他都归咎于杜文浩,觉得就是他与自己八字相克,这才抢了自己的女人,夺了自己的生意。
这一日,杨睿坐在药材铺无事闭着双眼闭目养神,突闻店内伙计急匆匆地从门外跑了进来,指着门外一脸惊恐状,却说不出话来。
杨睿道:“白日见鬼了?”
伙计还未说话,只见进来一人,杨睿和伙计表情一样,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跌撞着上前跪地磕头。
“草民杨睿见过给大老爷,给大老爷磕头。”杨睿颤抖地说道。
来者孙和,今年四十一岁,是秀山郡的知县,一个还算有些品行的县官,到任快三年了,秀山郡的老百姓对这个大老爷还是有些赞许的,不过就是知县大人脾气十分不好,动不动就拉脸生气摔桌子,所以当地老百姓又十分怕他,这也就是为什么杨睿见到孙和会这样了。
孙和嗯了一声,抬了抬手,杨睿站起身来跟在孙和的身后不敢说话。
“本官找你有件事情商量。”
“您说,别说一件,就是十件,草民也马首是瞻绝无二话。”
孙和白了杨睿一眼,杨睿不敢说了。
孙和道:“走吧,带上你们这里最好的大夫跟我去府上一趟。”
杨睿最怕进的就是县衙了,一听说要去那个地方,腿都软了,哆哆嗦嗦地说道:“大老爷,我们铺子里最好的王大夫告假回乡了,您若是有不急……”
“屁话!若是不急,本官会亲自来接你吗?你不是号称秀山郡最大的医馆和药材铺子吗?”
杨睿额头上的汗都给吓出来了,胆战心惊地说道:“要不我去给您请王神医吧?”
“什么神医,听说最近让谁给刺激了,连匾额都给摘了。”
杨睿脑子飞快地转着,大老爷亲自上门让他带着郎中去府上,说明有人病了,而且这个人还不能亲自到医馆来,那么这个人一定病得很重,如果不是病得很重,那么就是这个病不能让别人知道,若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是孙和府上的人得了这种病,他连王神医都信不过,莫非……
“大老爷,您倒是提醒了我,确实我们秀山郡来了一个比我们铺子里的王掌柜和王神医都要厉害千倍的一个人,他看好了很多疑难杂症,人家都说没得治了,他却医治好了。”
孙和听罢,果然眼睛一亮,道:“真有此事,本官怎么不知?”
杨睿道:“也来了才不久,前段时间去远山县进货去了,所以大老爷才不知。”
孙和笑道:“那远山县不是你小子一个人说了算吗?怎么你想通了,不吃这独食了?”
孙和这话说到杨睿的痛处了,他每每想到这件事情,就恨不得将这个杜云帆千刀万剐了。
杨睿干笑两声,道:“所以说人家才叫本事呢,不过我这个人最好的一点就是善良,大老爷如果真有要紧的病人要医治,就去五味堂找杜云帆好了。”
孙和还是半信半疑,道:“你小子不要自己不想去,就随便找一个人给本官,小心我灭了你!”
杨睿赶紧说道:“草民不敢,草民哄谁都不敢哄大老爷您呐,您知道杨光吧?”
孙和点头,道:“不就是你外公家里的那个管家吗?”
杨睿道:“杨光的那个老婆一直没能怀孕,好容易怀上了,却不知道回去给老父亲奔丧的时候,出事了,您知道我们行内有个规矩,那就是有病办你找外人,杨光也是找了我们这里所有的郎中都看了,人家说腹中无胎,已经小产,您猜怎么着,后来杨光背着我带着他老婆去找了那杜云帆,人家不过十服药,再过两三个月,杨光就要当爹了。”
孙和一听,眼睛都大了,道:“真有此事?”
杨睿道:“草民要不叫杨光过来您亲自问问便知。”
孙和想了想,道:“不用了,我自己去找那杜云帆。”说完,快步走出了店门。
一旁的伙计见孙和走了,这才走到杨睿身边小声问道:“爷,您怎么说那杜云帆比我们王掌柜强呢?哪里有您这样的,有生意还推给我们的仇人。”
杨睿啐了伙计一口,道:“你懂个屁,有什么病不能送到这里来看,而且还需要大老爷亲自上门来请,万一是个半死不活的,你给医治死了,你还要不要在秀山郡呆了,蠢货!”
伙计这才明白过来,竖起大拇指,道:“还是爷高明,这一下看那杜云帆怎么收场。”
杨睿阴冷地笑了笑,道:“哼,杜云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伙计道:“就是,就是,这一次还不得把那个杜云帆收拾一回。”
杨睿道:“你跟着大老爷去看看,记住,千万不要让杜云帆看见你。”
伙计道:“是,小的明白。”
孙和一人按照杨睿所说,很快找到了五味堂,只见里面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不像个看病的地方,倒像个茶馆了。让随从等着,自己撩衣袍走了进去。
憨头见有人进门,穿的长袍大褂,像个老书生,却不知道这是知县大人,热情地迎上前去:“你是哪里不舒服?若是头痛脑热就到左边的椅子上等一下,若是……”
憨头还没有说完,孙和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看了看坐堂的三个郎中,对憨头说道:“他们三个谁是杜云帆?”
憨头见此人说话嚣张不像是看病,倒像是寻事来的,便没有好气的说道:“他们两个一个是我师祖,一个是我师父,一个是我师兄,都是医术精湛,你若是小病,没必要找我师祖,他老人家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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