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盛宋官道 > 第244章 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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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稼轩泥鳅一样滑溜的避开了范铭的手,龇牙咧嘴的笑道:“大哥,今天我总算死开眼了,这自打认识,这还是第一次见你紧张……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大哥你英明神武,一切胸有成竹。怎么可能紧张?我去陪贺巡捕了”,眼瞅着范铭作势就要过来,王稼轩做出一副抱头鼠窜的样子向后面跑去,边跑边还笑个不停。

    经王稼轩这一插科打诨,笑出声来的范铭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紧张啊,他的确是紧张了!跟以前的修河槽不同,这个清和明上阁可是他扎下血本弄起来的,更别说他在这个上面所花地心血半点都不比修河槽来的少,除此之外,为到京城应考的前期准备工作也全指着这个园子了,几造里加起来,由不得他不紧张。

    范铭与诸位宾客约定到达的时间是酉时三刻,瞅瞅辰光已经差不多了,范铭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歇歇以迎接即将到来的忙碌时,忽见一个大门处的下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大官人,门口……门口……有人来捣乱了”。

    “去里边找二爷,让他带贺巡捕到门口”,范铭向那下人摆了摆手,人已快步向大门口走去。

    将近大门口时,范铭放慢了步子向外面看去。

    来闹腾的一共有二十多人,一看他们那神情及装束就知道是市井里地混混,领头地是一个膀大腰圆的三旬汉子,右脸上那道由眉至嘴角处的疤使他本就凶恶的面相愈发显的狰狞了。在这二十多人身边躺着的,便是十多个衣着光鲜的护院儿。

    “列位好汉爷,这大热的天儿,火气太大发了热症且是不值”,阮阮此时正在勉力应酬这些人,“消消火儿,好汉爷们有什么说道儿,咱这园子也不是没个讲究地”。

    “知道讲究就好”,疤脸汉子嘿嘿一笑,“听说开了家新园子,街里街坊地就想来贺贺,弄几瓯鱼儿酒,捡漂亮姑娘陪陪,让兄弟们吃好玩好就什么都有了。至于随喜不随喜的,兄弟们也就不讲究了”。“今个儿晚上还有尊客,实不便招待好汉爷们,大家抬抬脸面,园子里惯例之外再多奉三成随喜如何?”。

    “有尊客!合着我们都是些不入流地”,疤脸汉子言至此处脸色蓦然一变,“兄弟们,既然这***看不起咱们,那咱们就自己进去乐呵”。

    新园子开张,这些个地痞混子来捣捣乱,范铭并不觉得意外。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靠的就是这个吃饭,不捣捣乱也不好收钱抬价不是!但见到这刀疤脸竟然不要钱,尤其是听到阮阮所说随喜加三成之后居然脸色动都不动的时候,范铭就意识到问题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这些个混子既然不是为随喜钱来的,且口口声声要进去,这就明显的很他们就是来捣乱的。

    至于为什么捣乱,这其实并不太费思量。不过这时候范铭也没功夫思量了,就在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地同时,范铭已抢步而出挡在了阮阮面前,“疤脸,拿着钱赶紧走,别给脸不要脸!”。

    “呦,是谁一脚没踩稳。让你这个王八伸出头来”,疤脸嘴上说着,蒲扇般的大手已抡了过来,“老子现在就让你没脸”。

    疤脸刚一伸手,范铭已护着阮阮向后靠去,这一巴掌落空使疤脸恼羞成怒,跨前一步的同时,蒲扇般大手已紧攥成拳向范铭擂了过来。

    恰在这时,蓦然便听门口处一声断喝响起道:“住手”。

    “庆老疤。你威风的很那。”

    拳头擦着范铭衣襟儿而过的庆老疤听到这个声音愕然一愣,“贺……贺头儿,你怎么在这?”

    贺班头看着庆老疤的眼神儿直欲冒火,他现在不仅是恼,心里更多的还是怕。今个儿他之所以在此,正是为了给将于晚上到达的转运使余大人打前站的,今天转运使大人地安保工作可是上司指名道姓点给他的,这差事干好了露不了什么脸。但要是出了岔子。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没想到啊,他刚带着两班公差来没多久,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恼是肯定的,与此同时,贺班头心里隐隐的还有些庆幸,还好这厮是现在闹腾起来,要是赶着转运使大人到了之后再来这么一出儿……

    脸色铁青的从门里出来,贺班头先是看了看那些个滚地葫芦一般的护院儿。又看了看同样脸色阴沉地范铭。猛然一挥手道:“来呀,都锁了”。

    那些个公差一来是知道今天任务的特殊与重要。二则刚在里面受了主人的热情款待,两造里正说的高兴的时候却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的脸上也实在是不光彩,是以万巡检手一挥,两班十六个公差拎着铃铛乱响的铁锁就扑了上去。

    升平日月里比不得乱世,混混地痞注定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刚才看着挺横,如今要让他们拘捕,借个胆子也不敢,饶是庆老疤嘴里叫个不停,三下五去二地功夫,这些人还是被铁锁捆了个严实,因是铁锁不够,好几个还是两人捆在一起,龇牙咧嘴的好不难看。

    庆老疤也是老混混出身,这时已是明白过来这次怕是踢倒了铁板上,反应过来之后,他就不再叫唤,束手就缚的同时,口中犹自连连道:“万爷,小的错了,小的错了”。

    庆老疤的叫唤贺班头直当没听见,他的眼神一直是着落在范铭身上的,一家烟火勾栏之地开张能请动转运使亲临,这里头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他可是清楚地很,而今这事儿就发生在范铭面前,万一他心里不平地在转运使大人面前上点眼药,这可真够人喝一壶的。

    “庆老疤,你冲我叫唤什么”,随口撂了一句后,贺班头几步走到了范铭面前,“范录事,你看这……”。

    混混与公差之间的勾勾扯扯自古不绝,贺班头那一句厉喝庆老疤清清楚楚里边儿的意思到底是什么,这厮倒也光棍儿,见势不对居然就此带着锁链往前走了几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官******量,还请原谅小的这一遭,小的给你磕头赔罪了”,嘴上说着,庆老疤作势就要往下跪。

    见状,向前走了两步的范铭微微一笑间猛然挥出手去,随即便听“啪啪”两声脆响,庆老疤脸上已多了十道醒目地指头印。

    “蛇有蛇道,鳖有鳖道,这两耳光不为你来捣乱,是为教你说话要积点儿口德”。

    不说贺班头等人,便是阮阮也没料到看来斯斯文文地范铭说打就打这么干脆,众人瞩目之中。再没看庆老疤的范铭转过身来道:“贺班头,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一边儿,不等范铭说话,贺班头已先自开了口,“打地好,这些个泼皮就是欠揍。不过范录事你也犯不着为他们生气,就是你刚才那句话,蛇有蛇道,鳖有鳖道。这些个混子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规矩我懂,随喜钱园子里也是早就备好的,就在刚才,我姐姐还在行价地基础上给加了三成”,范铭摇摇头,“可惜呀,庆老疤要的不是钱。他就是要进去,市井里可没这个规矩。贺班头,这里面的意思可不简单

    一听这话,贺班头脑袋都要炸了,老子今个儿怎么这么倒霉,为什么偏就是我留在了衙门。

    范铭这话一说,贺班头比谁都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问题是隔壁明月阁那几家后台也他娘的硬扎。他一个小小的巡查还真是得罪不起。查也不好交代,不查现在就过不去,现在的贺班头活活的就是一个风箱里的老鼠,两头没路。

    见贺班头眉头皱地紧紧,范铭有意沉吟了一会儿后接续道:“做生意就是个和气生财,这斗来斗去的最终谁也别想闹个好

    “对,范录事说的明白,俗话里说。两虎相争还必有一伤。更别说这牵扯的还是讲究个和气生财的生意”。

    “嗯,贺班头此言深得我心,这些人到底谁指使来的我就不问了,不过……”,刚刚松劲儿的贺班头一听这话,心里猛然又是一揪,“不过什么?”。

    “不过眼前这些人却不能轻易地就这么过了”。

    “范录事放心,就你不说。我也轻饶不了这群王八蛋”。咬牙切齿的贺班头见范铭不为所动,遂跟着问了一句道:“那范录事你的意思是?”。

    “这些人今个儿进去。改天从衙门里出来的时候,不拘是废手还是废脚,总之都得是个残废”,迎着贺班头猛然瞪大的眼睛,范铭缓缓声道:“贺班头,我不想惹事,但也总得让人知道我不怕事,既然敢寻上门找茬子,那就得付出代价”。

    这句说完之后,范铭正肃着脸色向贺班头拱手一礼道:“贺班头,拜托了”。

    “这……这……”,贺班头看着向自己拱手为礼的范铭,心里真是有些发凉,这他妈还是读书人出身的文吏嘛!

    贺班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说话,范铭也就不说话,一时间两人竟是就此沉默的僵持住了。

    眼瞅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离转运使大人到的时间也越来越近,贺班头最终只能咬牙道:“好,就按范录事说地办”,在牢子里把这些个混混弄废了有的是办法,只是牵扯的人太多,这就少不得要打点花销,情势逼到眼前这一步,贺班头也只能咬牙认下这笔冤枉花销了。

    “多谢贺班头”,范铭一笑为谢,“这次给贺班头添了这么大麻烦,晚上宴客之后本园自有一份随喜表示,多虽然不多,置办套三进两厢的小院子却是够的,还望大人莫要推辞才好”。

    靠,有这话你早说呀!这么些钱用于打点之外还颇能剩下一笔,贺班头现在真是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了,自打刚才那事发生之后,点出背后有人指使的范铭,然后又说不追究的也是他,继而又要把庆老疤这些人都给废了,等自己万般作难地定下主意后,他又整出这么句话来,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地功夫,贺班头又犯愁又欢喜的经了两个轮回,可真是被搓.捏的不轻。

    定下心思之后,再看看脸上淡淡笑着的范铭,贺班头无言的摇了摇头。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得罪不得呀……

    园子门口的事情紧急处理完后,时间也到了酉时三刻,随着第一辆华丽的马车远远驶来,清和明上阁楼正式开业了。

    “没事,真的没事。生意?那有那么多生意啊,这次就是专为答谢列位对本司的支持,因设此宴。没生意打不起精神?赵兄,本司虽然没组织生意,但今天到的可都是本路大商家,大家自己之间也可以互通有无嘛,这不就是生意?好好好,请,里边请”。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随着一辆辆华贵的马车驶来,范铭俨然化身成了一只陀螺,与阮阮一起不断的寒暄,绍介,嘴里翻来覆去说的最多的就是上面几句。

    近半个时辰的迎客寒暄下来,范铭直觉全身是腰酸背疼腿抽筋,嗓子都开始冒青烟了,尤其是两颊上的肉因为笑的太多,都有些木了。

    正在范铭忙里偷闲的抽空活动腿脚时,又一辆双大食名驹拉着的全楠木马车到了。

    “人都说宴会时候到的最晚的就是身价最高的,这话果然半点不假”,见到这辆马车,范铭笑着迎了上去,“任兄,你来的何其晚也!”。

    “就这还是紧赶慢赶的”,跟着赵武东从车里下来的还有一个京师的香料商,为两人介绍过后,赵武东笑着问道:“距离上次之会没多少时候吧,阿铭又有什么好生意了?”。

    “怎么一见面都是这句”,范铭苦笑着摇了摇头,复又将那番话说了一遍。眼瞅着人也到得差不多了,范铭向同在门口迎客地阮阮交代了一声后。便亲陪着赵武东向院内走去。

    刚进大门没多久,便见那同行的香料商动了动鼻子,一脸讶色道:“鸡舌香?”。

    范铭笑答道:“金兄好眼力,园子里用的熏香正是来自南诏的上品鸡舌香”。

    赵武东豪富出身,自然知道这鸡舌香乃是熏香中最为名贵的一种,其价值恰似绸缎绫罗中的单丝罗,说一句寸香寸金也不为过。“这家清和明上阁好大的手笔!”。

    “你们谁不是万贯家财,平日养尊处优惯了的,我敢怠慢?”。范铭嘴里笑说着,心下却是颇有几分自得,“屋里看看吧,清和明上阁别的不敢说。若论环境布设之考究,路府第一这四个字尽是当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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