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足的安素,并没有就此消沉,反而更加得意起来。
竟然瞒着明月和初一,翻墙出去,到风临阁找瑞妃闲话。
明月的心一直吊在半空,无法平复。
几次将她从风临阁揪回来,并郑重的警告风临阁的人,如果安素再过去,一定要将她撵出来,否则出了事,谁也逃不掉。
初一由最初的长吁短叹,变成现在的愁眉苦脸,再也没有好过。
这几天,各妃嫔的院子陆续传来欢喜的鞭炮声,升起亮丽的烟火。
只有梅香阁,依旧冷冷清清,没有一点烟火气儿。就快年关了,妃嫔们都忙着做新衣,换新首饰头面,好在各种宴会或活动上,大出风头,夺得皇上的目光和喜爱。
唯有梅香阁不用忙,初一算过,被禁足三个月,就算太后开恩,最快也要二月初才能解禁,到时候年早过完了,该热闹的也早热闹过去了。
明月坐在椅子上绣丝带,安素打着呵欠走过来,歪头瞧了两眼,又往外走。
“宝来,将外面大门上了锁,你亲坐在门口守着。”明月头也不抬,大声吩咐道。
安素走折回来,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嘟嘴瞅着她。
明月不理她,自顾自手里的绣活。
“我就去后面的梅林走走,谁也瞧不见。”安素求道。
明月不答。
安素长叹一声:“我的好姑姑,郑贵妃的目的达到了,只要我不在皇上眼前晃,去哪儿晃都无所谓。”
明月抬起头,怜惜的瞧她一眼:“只怕这一个月不能够在皇上眼前晃,以后再也没机会去他眼前晃了。”
安素秀丽的小脸上,蒙了尘,眯眯眼,嘿嘿一乐。
“小主,明月真的不明白,这个时候,你竟然还笑得出来。”明月拧紧了眉头。
安素拍拍双手,目光一厉,却转迅变的温柔如水。
“明月,稍安勿躁,任何事,任何时候,都不能太急剧的膨胀,若膨胀的太快,那就太容易破碎。”
明月摇头。
每一次的事,每一次的挫折,她总是有理由,好像知道未来会怎样,好像所有的挫折都是为美好的未来做铺垫一样。
可她知道,安素不过是安慰她罢了。
她在这宫中待的够久,早就看透了帝王的心,就是再美好的女人,若是一个月不见不闻,也会忘的七七八八,不再有兴趣理会了。
这后宫不缺女人,各式各样的女人都不缺。你不存了一个月,立即有别的风味的女人补了缺,让皇上再想起你都难。
“小主,明月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倒底有不有心争宠,有不有心向上爬,爬到后宫众女人都怕你的那种地位?”
明月停下手中的活,郑重的问道。
安素也严肃了面容。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我究竟要不要害人,究竟要不要踩着人命爬上那个位置,这有违我的原则,虽然我早就知道,我的原则本来就是白痴的原则。
我可以做任何事,也有能力做任何事,让我在这后宫睥睨一切,可对于害人这种事,我还是做不习惯,我本想着做一只看似干净的白莲花,等着别人斗来斗去,斗的伤痕累累,我坐享其成,
可这样你来说,似乎显得太慢,你们要我往前冲,尽快到达目的地,可到了目的地,又能怎么样?”
安素的话晦涩难懂,明月认真的听着她说的每个字,却还是没有听懂。
她似乎在跟自己说,并不想让明月听懂的意思。
安素起身,冲她微微一笑,扶着额头去里屋榻上躺下,大声吩咐:“去,去尚宫局要太医来诊脉,本小主头晕恶心,闻着饭味就想吐。”
初一听了上半句,本唬了一跳,听完她整句话,不由翻起了白眼。
刚吃下两个烤红薯,一盘子瓜子,没见她恶心想吐嘛。
“小主,你?”明月关切的问一句,不明白她的意思。
安素冲她乐,眼睛都眯到一起:“只管去叫就是了,太医来了,你就知道了,这一次顺便帮你把你的敌人也解决了。”
明月怔一怔,不知她想干什么,却还是起身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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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来的很快,这一次,尚宫局倒没有推辞,倒让安素有些惊奇。
初一斜着眼瞧着太医诊完脉,心想着不知小主倒底又卖的什么药,却听那太医呵呵一笑,朝她和明月一拱手:
“恭喜恭喜,小主她,怕是怀了龙胎了。”
明月瞪了初一一眼,一脸的茫茫然。
初一瞪着太医,也是一脸的茫茫然。
太医只得又说了一遍。
明月的脸方才一点一点被喜悦侵蚀,最后变的欣喜若狂,抓住太医的手,高声嚷道:“太乙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吗?小主她,真的有了身孕吗?”
太医点点头,笑道:“卑职这就写文案,详细向皇上回禀。”
“有劳太乙大人,有劳太乙大人。”明月边施礼,边将太医方太乙引到外屋,亲自与他研墨,看他写医案。
初一却没有明月那种欣喜若狂,只抄着手,嘴角一抹冷笑不语。
见屋中没了人,方走到榻前,质问安素:“这可是弥天大谎,你心中明白。”
安素起身,一脸得意的笑:“初一,你长大了,看事情不光看表面了,可喜可贺。”
初一翻白眼,伸手指着她:“初一不怕死,可初一也不想被你的愚蠢带累死,你的月信才完了不过十几日,哪能这么快就有身孕,分明是撒谎,初一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欺君之罪,你已经犯了一回,难道还想再犯一回?要知道,不是每一回,你都有运气能逃得脱惩罚。”
“我若是知道,我每一回都能逃得过呢?”安素郑重了面色。
初一什么时候变的像明月一样讨厌了?竟也对她指手划脚,干涉她的计划了?
“就算是弥天大谎,这谎也是太医院撒的,与我何干?我有说过我怀孕么?他说的而已。”安素指了指门外。
初一噎住,难以置信的神色。
难道小主真的是有了身孕?太医方太乙是太医院执掌方天卦的独生儿子,年纪虽轻,医术却了得,在太医院已经鲜有对手,因治好了太后的鹅掌风,最近这几个月大出风头,成为各院妃嫔们的新宠。
初一眨了眨眼,这确也奇怪,这么炙手可热的人物,怎么会被派来正受着罚的梅香阁呢?难道这是皇上或太后的意思?
小主的圣恩尚好,皇上依然眷顾?
可这方太乙断无理由跟小主一起串通了说谎,再说了,小主也不认识这方太乙,就是想串通也串通不了啊!
这么想来,小主倒真的是怀孕了不成?
初一的脸阴晴不定的变幻着表情,看的安素笑起来。
方太乙的病案很快呈到了皇上面前,皇上正在与太后一起瞧年戏。见了病案,龙颜大喜,当即传下旨意,三个月的禁足不再,赏安美人钱三千贯,金子五十两,金银宝珠各两对,贡缎十二匹,另翡翠宝玉首饰数件。
皇上的人更是耐不得,不等年戏演完,匆匆与太后告辞一声,直奔梅香阁而来。
皇上走后,太后也无心思看戏,回到仁寿殿,吩咐王执将梅香阁的侍卫和侍众等人增加一倍,尤嫌不足,又将自己院子里的两个上等宫女四个嬷嬷分派过去,方才心满意足。
又怕众人不服安素调遣,特特的吩咐麻姑,一天务必去梅香阁两趟,督促他们好好服侍安美人。
整个后宫因为安素怀孕的消息,几乎闹了个人仰马翻,本来弄好的庆年大典用的带响声的烟火统统不准燃放,排练好的锣鼓镇天的庆年戏也全部不准上演,统统换成曲调柔和的戏文才成。
……
郑贵妃连着摔了七八个茶盅子,又将皇上刚赏下的翡翠钗子拿茶壶砸烂了,方才泄了火,又伏在桌子上呜呜咽咽的哭了半天,才鼓起精神,恢复了常态。
却又将太医刘大病叫来,狠狠骂了一顿才罢休。
刘大病也满心委屈,他明明开的是不孕症的方子,若每天都服了他开的药方子上的药,这些天下来,就算不能终身不孕,也断无怀孕的可能。
可这安美人偏偏就怀上了,这实在是太稀奇了,他倒是心中不服,有心亲自去把把脉,看看真伪,可是不能够。
方太乙诊着说怀了身孕,谁敢再怀疑?
这位二世祖一向恃才猖狂,最近却又深得太后和皇上的心,他爹又护着他,若是认真与他做对,那可真是不想在太医院混了。
可这席话,他却不敢明白跟郑贵妃讲。郑贵妃位再高,权再大,也不过是后宫的一名妃子,与前朝的政事,她根本插不上手,也不敢插手。
就算说了,也是白说,闹不好,倒被按上个妒才的罪名,推出午门斩首都有可能。
郑贵妃闹了半天,闹的乏了,也不想再闹下去,只扳着手指数着天数,单等过了年,好使个招数,治了这小蹄子方才算完。
她不能让安素得逞,她守着后宫这些年,没有一个妃子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诞下皇子皇子,她安素也不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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