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头不过是因为大声啼哭,才弄得浑身燥热,待安素哄住了哭,体温便也慢慢正常下来。
安素让奶娘带着他出去玩儿,打算躺到榻上歇会儿,却见福星哭着回来,见安素在,忙收了泪,退出去。
安素本欲不管,只当是没瞧见,只合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正朦胧要睡,却听院子里传来一阵喧闹声。
安素睁开眼,问坐在榻边椅子上绣花的小雯:“什么事?”
小雯探着脖子往外瞅一眼,笑道:“料也没什么事,主子安心睡罢。”
安素闻言,默默无语,正要合眼,只听屋门“咣”一声被撞了开,含蓝提搂着小皇子为儿进来,大哭大叫:“皇贵妃娘娘,我把罪魁祸首给您老拿来了,要杀要剐中随你罢。”
说着,将为儿狠狠往前面一惯,本来还笑嘻嘻的为儿,冷不防被她娘这一推,立脚不稳,跌到地上,大哭起来。
安素下了榻,拉起孩子来,将他抱在怀里,瞧着他脸上的伤,太医也算是尽了心,可惜的是,太过小心,必是有些细小的木刺并没有挑干净,那伤口红肿发炎,留下疤痕是免不了的。
安素从桌子上拿个果子递给哭的前仰后合的为儿,轻声哄着他,让他住了腔。方才椅子上坐了,将他放在腿上,抚摸着他的头发,淡淡的开口:
“这罪魁祸首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你要这样对他?”
“娘娘心知肚明,何必再问着臣妾。”含蓝哭道。
“我心知肚明什么?”安素饶有兴趣的问道。
看来,这是因为王执那一记下马威没震住她,这含蓝便亲自出马了,非要给她个好看才算罢休。
含蓝一翻眼白,伸手指着跪在台阶上的福星道:”你只问着他,一个奴才秧子,也也如此嚣张,是准给他的权力让他如此,臣妾倒要好好问问。“
安素剥个新鲜的果子,喂给腿上的为儿,没所谓的笑道:”这你可问错了地方,这个你要问皇上才对,这宫中众人不都是皇上调遣的?就算不是皇上亲自调遣的,也是他点过头的。都有什么样的权势,自然是皇上最为清楚。“
含蓝被安素这话噎的直翻白眼。
却又不服气,哼道:”我家为儿脸上的伤刚刚见好,又摔这一下,若真是摔花了脸,可不是我自己的脸面!“
安素不解其意,瞧了福星一眼。
福星磕头哭道:”主子,奴婢错了,凭主子处罚。“
”你怎么错了?“安素问他。
”奴婢去太医院的路上遇见了皇子,皇子他,他拦下奴婢,让奴婢趴下给他当马骑,奴婢只得陪他玩了一会儿,因记挂着太医院的事,便哄他下来。
皇子他便恼了,一直拿棍子敲奴婢的头,奴婢想伸手将他从背上抱下来,哪知略一起身,将皇子摔到地上了。“福星哭道。
”皇贵妃娘娘,这就对了,若是臣妾在当场,必先打为儿一顿,竟然敢拦下你的宫人,耽误了你的大事,却不是大罪?“含蓝冷笑道。
安素的面色也冷下来,声音更冷:”你也知道福星是我的宫人?福星他是梅香阁的执事太监,伺候的是本宫与本宫的儿子。
难道皇上另给了他任务,让他作皇子的陪从么?
你不回去好好管管跟随皇子的陪从的失职之罪,倒跑到我这里大呼小叫的,是个什么意思?
贵妃娘娘若是看上了福星,也行,只回了皇上,将他要过去陪为儿便是。”
含蓝被她这一顿呛,弄的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立在那里喘粗气,又一眼撇见为儿在安素怀里,惬意的卧着,不哭不叫,只顾吃果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叫为儿过来。面上却又露出笑来:
“皇贵娘娘,这罪也来陪过了,若是娘娘不怪罪为儿,我自带他回去,正如你所说的,好好管教跟随他的陪从就是。”
安素将为儿放到地上,摸摸他的脑袋,笑道:”快找母妃去罢。“
为儿却抱住她的腿,仰着脸嘻嘻笑,含混不沮的呀呀学语:”吃,其……“
含蓝一步上前,将他拉到身边,训斥道:”好不不懂事的孩子,怎好老缠着皇贵妃娘娘?还不跟我回去。”
为儿被她这一凶,鼻子一耸,又放声大哭。
含蓝抱起他来。略作个辑,扭身走出去,出了门,狠狠瞪了门口跪着的福星一眼,方才离开。
待她走出大门,福星便又哭道:“主子,福星给您惹麻烦了。”
安素叫他起来,让他擦干泪,方才苦笑道:“哪里是你们给我惹麻烦,明明是我给你们惹麻烦了,这明明都是冲着我来的。
若你们再遇着这种事,只不用理会,让找茬的直接来找我便是。”
众人只管嘴上应着,心中自是凄惨感念她的好处。
安素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不会再有什么波澜,哪曾想,晚膳时分,丁当一脸郑重的走来,伏在她耳朵边说了几句话,安素本来淡然的面色忽的又冷下来。
“当真?皇上真的把左安打了?”安素一时改不过口,依旧喊皇后娘娘为左安。
丁当重重的点头:“可不是打了,小雪说一连扇了好几巴掌,打的跌倒在地上,又磕了胳膊。”
安素摆弄着眼前的茶杯,叹口气:“按说,她那个人,并不讨打啊。却是为什么?”
丁当顿一顿,想说又不不欲说的样子。
“为了早先为儿的事不成?”安素问道。
丁当见她自己说出来,忙点头:“可不就是为了那件事,说皇后身为六宫之首,却治下不严,弄出这样的事来。又说她能力平庸,若不是看在她父亲兄弟的份上,早废了她,另立新后呢。
还说了好多,大约是骂人的话,小雪也不好讲出来,只是替自家主子不值。”
安素揉揉生疼的额头,再叹口气。这又是为什么?不来找她,却绕个圈将左安找了一顿?
她的脑子已经不够使了,也不想再使,于是便笑道:“不管他们怎么样,只吃咱们的饭,叫厨房拌个清爽的凉菜上来,这个时候吃个酸酸的凉菜最好。”
丁当闻言,自走去厨房,吩咐厨娘再加两个凉菜来。
还没等到凉菜上来,只见皇上的贴身小太监走了来,下旨,要皇贵妃娘娘去养心殿陪驾。
安素只得换了衣裳,随小太监来到养心殿。
小武正一个人坐在桌子边用膳,无精打彩的拿着块枣泥糕往嘴里送,咬了一口,又吐出来,随便将手中的糕抛到桌子上,嘟囔一句:“什么玩意儿,难吃的要命,那些厨子都是干什么吃的?欺负朕从来没吃过枣糕么?”
他这话一出口,一旁伺候的传菜太监忽啦啦的跪倒一片。
安素走过去,拿起他丢在桌子上的枣糕,用手指掐一块儿送到嘴里,点头称赞:“味正,不错,这才是真正的枣糕。好吃。”
“不是,这枣糕味不正,没你做的好吃。”小武盯着她的脸。
安素低头继续吃糕,装作没瞧见。
“朕说,这糕没你做的好吃。”小武重复一遍。
“皇上,心境变了,食物的滋味便也变了,只怕现在我做的枣糕,也不对你的味口。”安素冷淡的回道。
“你没做过,怎么就能下结论?”小武不开心的声音。
“回皇上,臣妾有些日子没亲自动手做过东西,只怕做出来的食物不合皇的胃口。”安素针锋相对。
“所以,你这意思是,朕再也不配能吃到你做的食物了?”小武看她的眼神都变的冰凉,不待安素答话,手一挥,沉声喝道:“来人,传我旨意,将停今儿御厨房做点心的人都给你乱棒打死!”
“你这是何苦?不过是一块枣糕,值得拿命来祭奠?我马上做给皇上吃就是了。”安素微微叹口气,认输。
小武眸中飘进一抹得意之气,她总还是得听他的,他知道她的弱点,有的是办法让她俯首称臣,让她乖乖的听他的话,任他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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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厨房的面点师傅感受着脖子后凉嗖嗖的冷意,给安素打着下手。他听传菜太监过来讲过,若不是这位娘娘仁慈,他这颗头颅现在已经是搬了家。
“师傅,你做罢,我在这儿歇会儿。”安素将面倒进盆里,坐到一边的凳子上,笑道。
面点师傅唬出一头冷汗,就要跪下抱着她的腿喊声祖奶奶了。
“皇贵妃娘娘,这,这如何使得,这,这……”师傅变的口吃,一句话总也讲不完整。
“没事,你只管做,这制作间只有你们两个人,我不说,谁知道这不是我做的,你放心,我不会害你。”安素温和的笑道。
师傅的心方才稳了稳。回到肚子里,哆哆嗦嗦的做起来。
这枣糕做起来虽然不难,只是靠时间,红枣要泡到时候,面要发到时候,做出生糕来,要放够时候,才能放到锅里去蒸,这一停一弄,直忙活到下半夜,方才做完。
面点师傅哆嗦着从锅里铲出一块糕来,递到安素面前,让她尝尝味道,会不会合皇上的心意。
安素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让他只管铲一块儿好的,盛好,让她提过养心殿就是。
师傅心中打着鼓,却又不敢违了她的意思,包了一块齐整的,拿着食盒装好,交给传菜太监。
“娘娘,老奴的命全靠娘娘一句话,娘娘救命则个。”面点师傅跪倒在地上求道。
“放心罢,这一回肯定没毛病。”安素温和的对他笑道。这笑让那老人稍有些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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