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人生不能复生,你可要节哀啊,再说了你尚如此年轻,又深得皇上宠爱,再育一胎只是须臾之事,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含蓝面目凝重的说道,将为儿抱在怀里,不停的用手上下摸索着。
“为儿来,娘娘给你糖吃好不好?”安素的眼圈子红了红,伸手招呼为儿。
为儿听说有糖吃,一骨碌从含蓝怀里滚出来,趴上安素的膝头,举着小手,笑嘻嘻的叫声:娘娘。
安素唤过丁当来,让她带着为儿去外面屋子拿糖吃。
丁当方将为儿带下去。
“娘娘,真想不到,左相他,他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来。”含蓝拿帕子拭拭脸,无话找话说一句。
“含蓝,你说他为什么要找刺客杀死我儿子?我与他并无交集,为何他要下这般狠手?”安素悲伤的口气问道。
含蓝怔一怔,沉默半晌,方才说道:“我猜他是怕你威胁到他女儿的地位罢?”
安素斜眼瞥她一眼,再奇怪不过的语调说道:“但是,最能威胁到他女儿地位的那个人,不应该是你吗?
如果以前我尚不敢说这话,可现在与之前大不相同,你不光是皇上的宠妃,为皇上生得长子,最关键的是你竟然是他的对头吴相辅的私生女,他若是要杀,不该先杀为儿么?难道是他得到的消息有误,以为去大觉寺借宿的人是你们母子,错杀了人不成?“
含蓝闻言,打个大大的寒噤,禁不住大声嚷道:”不能够的事!他怎么会杀错人,一定不会的。“
这话一出口,却又觉得造次了,忙又想圆回来:”娘娘,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我并不有说砖头该死的意思,我是说……“
安素不让她讲完,挥手打断她的话:”如果这么说,那就是左相认为皇上他会废除皇后,立我为后了?若不是如此,他为何这般急着要对我下手?“
含蓝再怔上一怔,将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怎么可能“生生咽下肚去,急急的起身告辞要走。
安素却也不留她,只在她身后正色道:”含蓝,不是我多心,你还是留心看着为儿罢,如今我破坏了他的大计,焉知他不会发了疯的报复,想灭了皇上所有的子嗣,好替他那冤死的未出生的外甥报仇呢?“
她的话音未落,含蓝早抱着为儿,兔子一样窜出门去,飞快的离开。
这一口气跑回清风阁,心中尚在突突跳个不住。
小二见她这幅惊魂不定的模样,自是奇怪,上前接过为儿,问道:“主子,为何这般惊慌?”
含蓝顾不得答话,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壶,猛的灌几口冷茶,展袖子摸摸嘴,坐到椅子上喘粗气。
气息未定,只见吴氏手里举着一封信,跑进门来,嚷道:“娘娘,府上来信了!大夫人写的!”
她这突然一声喊,倒唬了含蓝一跟头,差点从椅子上出溜下去。
小二忙上前扶着,嗔吴氏一眼。
吴氏尴尬的笑一声,讨好的将手里的信递过去。
含蓝重坐回到椅子里,拆开那封信,看起来。
这一看,直看白了面色,拿信的双手跟着抖个不住。
吴氏喊她一声娘娘,她仿佛也没听着,眼直着,人俨然傻了大半个的模样。
吴氏上前推她一推,她方才回过神来,将那信揉成一团,丢进跟前的茶杯里,看着那信变成一堆渣子,方才吐口气,让小二带为儿出去玩去。
小二知趣的抱着为儿出去,顺便将房门关个严实。
“信里面说的什么?”吴氏低声问道。
含蓝清清嗓嗓,怅然的叹口气:“本来想弄个身世得点好处,却不曾想,竟然会惹上这般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娘娘快说,究竟是何事?”吴氏催促道。
”我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年这吴相辅一直被左育文压在下面,又时不时上本参奏他的坏处,故此两人的嫌隙颇大,恨不得生吃了对方,左相这一遭难,倒是顺了吴相辅的心,恨不得立马罗织出能致他于死地的罪名,
这不,这大夫人便跟我说出一件惊天的大秘密来,让我帮着查证,好致他们左家于死地。“
含蓝皱着眉毛,低声说道。
吴氏闻言,不及问是何等惊天秘密,只是倒吸一口凉气,惊道:”这事却不好,若当真与他们做了,若日后对出来,可不是死罪一条?俗话说的好,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哪个敢保就能做一辈子官不被别人参奏倒台的?
咱们不过是想用这身世博个前程,若说为了这个要搭上全家性命,可不值当。”
含蓝重重叹口气,眉毛川成一团,苦笑道:“我的亲亲好表姐,你这话可是说差了,既然要想凭这身世拿好处,可不是连这坏处也要一起拿了?世间哪有那种便宜事,只想着好处,没一丝坏处的。”
吴氏直着眼跌坐到椅子上,说不出话来。
含蓝却又说道:“我若是说出这秘密来,表姐姐怕更喘不过气,要被吓死的。”
吴氏扭头瞅着她,伸手掩住双耳,摇头:“那娘娘还是不说罢。”
含蓝苦笑一声:“不说出来与你知,岂不辜负你为我出的这一世主意?大夫人说的这个秘密就是——现在的皇后娘娘左安是个假充的!
”什么?!”吴氏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尖声叫道。
“慌什么慌!坐下!”含蓝喝她一声。
吴氏伏在桌子上喘粗气,摇头:“不能够,不能够的事!这可是奇闻,根本不能够的事!”
“那依你说,大夫人她,是撒谎了?可她,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含蓝说道。
“害你,我明白了,夫人之所以编出这种惊天谎言,就是为了害你!”吴氏一本正经的指着她,嘶哑着声音说道。
含蓝的脸阴晦如雨前的天空,哼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皇后娘娘怎么可能有假,可大夫人却要我暗中调查此事,又说若是真的,此事一经揭发,他们左府必会满门抄斩,到时候,她便会将我娘的牌位接回吴府祠堂,那么我,也便成了相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吴相辅他也必会助我坐上皇后之位。”
“啊呀!这么重要的信你为什么要毁了?拿在手里也是个把柄!”吴氏惋惜的望着茶杯里的纸浆,叹道。
“她信中说的清楚,要我看完就毁了,这若是不毁掉,你觉得咱们能活到明儿?”含蓝幽怨的说道。
吴氏打个大寒噤,拍拍手,绝望的脸:“娘娘,那要怎么办?依她的话去做,是个死,若不依她的话,也还是个死。难道咱们就没了活路?”
含蓝咬着唇,沉默半晌,方又说道:“倘若正如这大夫人所说,这个皇后娘娘是个假充的呢?”
吴氏闪闪眼,还是摆手,难以置信的模样。
含蓝却又直了眼,良久,却忽然点下头:“她嫁给皇上那时候,我尚在太后身边伺候,如今细细想来,大婚那日,皇上的举止确实有些奇怪。我可是跟皇上一起混大的,再熟悉不过他的举止。
可他那日却明显的心不在焉,牵着皇后娘娘入洞房里,竟还摔了个跟头,那脸上完全没有一个新郎倌该有的喜悦,我们这些个宫人都道,他是紧张所致。
可现在想起来,难道皇上他,他那时就知道自己娶的根本不是左相的女儿左安?”
“我的天哩!真的有这等奇事?!”吴氏啧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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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左育文遍体鳞伤,躺卧在墙边的稻草之上,昏昏沉沉的睡着,稀里哐啷的开锁声吵醒了他,他睁开双眼,朝牢门处望去。
一个穿着牢役打份的男人端着食盘走进来,高声吆喝:“吃饭啦。”
这声音莫名的有些耳熟,左育文不禁努力睁睁昏花的老眼,抬头紧瞅着来人。
来人蹲下身来,将食盘放到他的身边,擎起酒壶,倒一杯酒出来,递给左育文,低声笑道:“左相大人,你受委屈了。”
“留——”左育文喊出半声,却又觉着不妥,将后半句话咽进了肚子里,只管大张着嘴巴,一脸迷惑不解的神色。
“大人噤声!”男人将手指放到唇边嘘一声,从袖里掏出一封厚厚的信来,递过去,越发压低声音:“本王正是为救你而来,详细情由都写在这封信里,望左相大人一观,孰是孰非一看便知。若左相大人能明辨是非,识得本王这一片苦心,本王自是感激不尽。”
左育文哆嗦着双手,接过那封信去。
“左相大人若是相信本王所说,只管依照本王信中所说去做,本王定当依信行事,若有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男人轻声发誓,不待左育文再言语,起身踢那食盘一下,不耐烦的声音骂一句:“老不死的,不吃拉倒,白费小爷工夫,真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说着,便也走出牢房,锁紧牢门,一径出来,走至牢门外,只见另一名牢役迎上来,左右瞧看一番,方才低声问道:“殿下,他可答应了?”
男人摇摇头:“哪有这么快,信尚未看,你密切注意他的动向,若他执迷不悟,要拿着信告发咱们,你知道该怎么做。”
“放心罢,殿下,属下明白。”那牢役重重的点头,边将他送出牢来。
男人自角落里脱了身上的牢役服色,露出里面的绫罗绸缎,自行向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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