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晚一抬头,正对上顾建勋含笑的眸子,“你看着我做什么?”
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陆向晚娇羞的低下头。
一只大手忽然抚上她额前被打湿的头发,顾建勋手指勾弄着她额前卷卷的头发,湿掉的头发卷曲还有弹性,像是此刻的陆向晚带着些许淘气。
“看你像个孩子一样。”
“你不也像个孩子一样!”
陆向晚迎上顾建勋深情的眸,如果王亚楠看到刚刚在江里捉鱼的顾建勋,肯定不会想到那是她眼里的刹神。
顾建勋把陆向晚拉起来拥在怀里,拢了下她耳边的发丝,“我也很多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他记得很清楚,从爸妈去世之后,他就几乎没有笑过,沉默是他最常见的情绪,在村里的时候每天有干不完的活,闲下来的时候还要忙着填饱肚子,那时候他在河里捉鱼脑子里想的都是多捉一条鱼,他就不用挨饿。
当兵以后,他已经习惯了沉默,学好部队里教的技术成了他唯一的信念,因为只有学好技术,以后才不用再过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才有能力把妹妹找回来。
到了厂里之后,身份的特殊性质让他在厂里成一个另类,不知道他身份的职工瞧不起他这个小小的技术员,知道他身份的人大都是厂里的领导,也没有太多工作以外的话,他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认识陆向晚之后,他似乎变了个人,渐渐会笑了,生活也变得丰富多彩起来,工作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他忽然觉得,父母去世后的那些年他似乎都是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只有在遇到陆向晚之后,他才又真正的活了过来。
“媳妇。”顾建勋喉头有些酸涩,忽然将陆向晚搂进怀里紧紧抱住。
是怀里这个小小的人儿,让他重新有了幸福的感觉,有了向往美好生活的希望。
陆向晚没有说话,却感觉到顾建勋有些伤感,很懂事的依偎在他怀里将他抱紧。
她知道顾建勋表面是个硬汉,在王亚楠其它人眼里都是个不好惹的主,可只有她知道,他心里也有脆弱的一面,只是不会在外人面前袒露罢了。
两人就这么紧紧抱了许久,直到太阳没入江面,顾建勋在陆向晚的额上深情一吻。
陆向晚昂起头,吻上他的唇,微凉的夜风,伴着阵阵水声,两个人深情拥吻的身影成了夜晚江边最美的一道风景。
*
又在魔都玩了两天,顾建勋和陆向晚踏上回厂的火车。
两个人用两天时间把魔都值得一转的地方都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上了火车赶紧找到铺位就想好好休息休息。
这一趟出来,顾建勋觉得真是大开眼界,这两天他也有了想要做的生意。
这两天转过大街小巷,他发现这边的房顶都铺了一层厚厚的黑色的油膏,打听过之后知道那是房顶上头做的防水。
西北那边虽然不常下雨,但夏季的时候,也有下大雨的时候,厂里的厂房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漏雨。
大部分的家属楼也有些年头了,也经常有职工反应房顶漏雨的情况,他倒觉得这个是个可以干的买卖。
再有就是这边的家具和屋里墙面地面都跟西北那边有很大的不同,他都一一做了详细的打听。他觉得这些到西北肯定能当成一项事业来做。
在火车上晃荡了三天,两人终于回到厂里。
一下火车陆向晚就急着往家跑,顾建勋知道她心里惦记着孙颂芝,两个人一路小跑就回了家。
孙颂芝正在家里跟陆香卉念叨不知道陆向晚和顾建勋啥时候能到家,两人就开门进屋了。
“妈!”陆向晚扔下行李就扑到孙颂芝怀里。
离家越近她就越惦着孙颂芝,生怕火车上跑掉的那个家伙来家里找麻烦。
看到孙颂芝和陆香卉都好好的,她这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你妈正念叨你俩呢,你俩就进门了。”陆香卉赶紧倒了两杯水过来。
陆向晚也确实渴了,咕咚咕咚把一杯水一口气喝光,抹了抹嘴长舒一口气,“哎呀,这一趟可把我俩累坏了,哪里好也没有家里好呀。”
老话都有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她对这话可是有深切的体会,要不是顾建勋陪着她,恐怕住在旅馆里她都要睡不踏实的。
孙颂芝心疼地招呼顾建勋坐下,看看陆向晚又看看顾建勋,“这一趟出去,药材都卖了?”
顾建勋点点头,“都卖了。”
陆向晚挑唇一笑就跟孙颂芝夸起顾建勋来,把顾建勋怎么卖掉药材的事,都讲了一遍。
当时看顾建勋说的头头是道的她也着实被惊着了,没想到顾建勋对药材还懂这么多,要不是她知道顾建勋从来没接触过药材,都要以为他是个行家了。
孙颂芝笑的眉不见眼的,“我们建勋是干啥都像样,我就说咱建勋是个好样的。”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当意,她现在真就是越看顾建勋越当意,她这女婿哪哪都好,办事说话哪哪都叫是好样的。
“这建勋我瞅着也是个做买卖的料,要姑说,你俩要是一块做买卖那指定错不了。”陆香卉瞅着这小两口,心里就高兴。
顾建勋当官是一把好手,做买卖也成,现在她跟孙颂芝娘几个的关系搞得这么好,但凡陆向晚人家两口以后干成点大事拉她一把也够用了。
她越发佩服自己是个有远见的,看出陆向晚是个有出息的,早早就弃暗投明了。
“姑,你的伤咋样,好利索了吗?”陆向晚关切的问道。
她这一出门又是一个多星期,陆香卉的伤要是好利索了,也是该回王大美那里学手艺了。
“早就好利索了,你俩出门第三天,我就带着你姑去医院把线都拆了,昨天你姑洗个澡,我还帮她搓了搓背,那肉都长上了,就是落了挺长的一道疤。”孙颂芝满心愧疚地看了陆香卉一眼。
她一闭上眼睛那道疤就像在她眼跟前晃一样,足足二十来公分长,像条红色的大蜈蚣似的,那么白净的背上,弄这么一条疤看着都叫人心疼。
要不是陆香卉帮她挡那一刀,她想想都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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