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们没有什么义愤填膺的表情,经历突如而来的变故,每日躺在茅棚里生不如死的日子,已经磨灭了他们身上的活人气儿。
甚至有人睁大了饥饿的眼睛,捧着因为久未进食而鼓起来的腹部,艳羡地望向南枝。
若能被陈家老爷看上,就算会被折磨凌虐,起码日日都能吃饱肚子。
被玩死,也比被饿死强。
南枝已经反应过来,钉雪折花刀半衔于掌下,警惕地防备着扑过来的护卫。
只是一旦动手,便容易暴露身份和动机。
“住手!”察觉不对的温越赶来,将她护在怀里,直视向陈家管事,“你们不说清楚,就想带我弟弟走?”
“狗贼无礼!”晏临章一腿扫过护卫几人,隔断住他们伸过来的手。
然而陈管事哪里还听得进去,眼睛睁得比寿桃还圆,直勾勾盯着又赶来的两个人。
亲娘啊!这俩长得也非常不错啊!
他在心里可惜,就是年纪大了点,若也是十四五岁,把这千金难买的三个宝贝凑一起呈上去,就算是老太爷也没享受过这样的好滋味吧!他不就发达了?
这三兄弟长得跟天上下来的似得,到底是谁家的儿郎,未免也太会生了吧?
“哼,你弟弟偷了我们陈家的玉佩,这是在场所有人都亲眼目睹的事情,你还想抵赖不成?”
周围灾民只是瑟缩着打量这群人,并不出言反驳,唯有涉水镇几个村民愤懑道:
“那玉佩分明一直在你自己手里,胡乱攀咬,当所有人都是瞎子不成!”
温越已经反应过来了此人的用意,心下无言。
陈家人还真把自己当作东陵的土皇帝了,这欺男霸女的事做了多少了,手段这么娴熟?
那陈家管事哪里在乎涉水镇几个人的抗议,笑容简直快荡漾到嘴角了,“既然你们是他兄长,那就跟我们一齐回去,给老爷一个交代!”
他把重音放在“交代”二字上,眼睛别有意味地往三人脸上一扫。
拿了温越银子的城门守卫见到这个场景,到底还是走了出来,替他们说了句话:“陈管事,这三兄弟不是丹州人,是从汴州来往丹州探亲的。”
外地人,还是别肆无忌惮的出手了,万一踢到铁板可不是玩的。
“汴州?”陈管事眼珠子一转,“官老爷说了,如今灾情严重,容易有贼人混进来。哼,本管事正觉得这三人可疑得紧呢!你这么一说,就更加不得不防了。
带走!”
晏临章和南枝已经做好了动手的打算,没想到温越却对他们俩使了个眼色,一手拍在晏临章肩膀,止住了他的起手式。
“假装顺从,跟他们走。”
陈府,居然知道洪灾的首尾,和京里必定别有渊源,既然有了这等机会,不如先进陈府做些探查,再做打算。
如今已经被陈家人盯上,直接动手只会惊动刺史府打草惊蛇。
南枝很快反应过来,将钉雪折花刀收进袖子,顺势往温越怀里一缩,作出平常少年人的胆怯模样:“大哥,我怕!”
“我们愿意前去陈府明辩,只是路引凭证皆在,你们现在贸然把我们当贼人对待,不是丹州的待客之礼吧?”温越将她护在怀里,不让其他人接近。
陈家管事本来也不是为了捉贼,见他们愿意跟着走,还以为是这三人上道。
这样的极品货色,说不定能得老爷怜惜,到时候得宠一阵子呢,他还是客气点吧。
“那好,请吧。哎你们!别吓着人家小公子!”
三人被陈家管事“客客气气”地请进了陈家别庄。
陈府原本的主宅坐落在丹州最好的地带,但洪水之后,举家便搬迁到了城东铁望山的别庄里。
一进别庄大门,南枝心里咋舌。
这桂殿兰宫,富丽堂皇之致,比宜州的宜王府要精致得多了!园子五步一景,十步一阁,比太子府的潺园还要大!
陈家人的钱袋子,可真是鼓啊。
晏临章摇了摇头,陈家这别庄规格处处逾制。丹州天高皇帝远,这些本地世家比京城可要猖狂自在多了。
“这三位公子是汴州来的,先带他们去汀芷院歇息,好生梳洗梳洗吧。”陈家管事熟门熟路地吩咐起下人,“再送去几套中川好锦做的衣裳!都好生伺候着啊!”
总得打扮好了,再送到老爷那儿才像话!
南枝凑到温越耳边,“殿下,把您当小倌儿看呢,这能忍?”
温越却浑不在意,和她咬耳朵:“进了东陵后难得过这么舒坦,先享用了再说。”
晏临章:“……”
这些天越相处,他就越觉得温越此人和自己之前想得大不一样。
以前居然觉得他是个端雅清正的佳公子,王孙间的社稷栋梁之典范?
“你那腿还疼吗?疼就再睡会儿,我守着你。”
“殿下,还真把这当客栈了啊?”
温越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回答。
客栈?这鬼地方,迟早都得被他弄去充公赈灾。
却说陈管事将三人安排好,便兴冲冲地去给主院给自家老爷报备,刚到了院门口,却被护卫拦住了。
“陈管事,老爷正忙着呢,扰了兴致怪罪下来,小的们可担当不起。”
只听到院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伴随着男人酣畅的笑声和锦帛刺耳的撕裂声。接着那哭喊便像是被什么堵住,如同鸟雀濒死前挣扎着扑腾翅膀时的哀鸣,渐渐衰弱下去。
陈管事擦了擦额角的汗,不敢再出声。
差点坏了老爷的好事。
他战战兢兢地退到了门旁安静侍立着,等待老爷事毕。
不一会儿,偏门打开了,几个下人抬着一个白布包裹的人形走了出来。
步伐晃动中,一只细伶伶的胳膊兀得从白布里滑落下来,露出了遍布的青紫伤痕。
陈管家正了正衣冠走了进去。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半躺在锦榻上,餍足地咂了咂嘴。身旁围着两个少年两个少女,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各个身如蒲柳,姿态姣好。一个少女给他捏肩,一个少女给他捶腿,一个少年跪在地上边剥葡萄边递到他嘴边。
剩下一个,捡起了男人落在地上的腰带,赤着足走到他旁边,低眉顺眼地系上,又立刻被他粗暴地拉到怀中。
两只手揩油揩得分外熟练,嘴里更是“心肝宝贝”叫唤不停。
此人正是陈府的老爷,陈路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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