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庶女南枝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涉水镇

  “殿下见谅,只是下官奉陛下之命要一路贴身护送殿下,为职责之故,不敢不谨慎行事。”

  竟然搬出来老疯子压他?

  “陛下是让晏都尉‘护送’钦差,可不是让你监视本王。

  如今本王已经和姚大人定下计谋,晏都尉去保护他们便是尽职。若坏了大计,这个责任只怕你担不起。”

  “还请殿下不要为难下官,下官不敢插手殿下的计谋,只知道必须得贴身跟随您,保护您安全无虞。”晏临章瞥了一眼南枝,“就像这位‘小兄弟’一样。”

  南枝:……

  眼见着气氛剑拔弩张起来,她连忙走到两匹马之间,做了个手势:“停!”

  “临章说得有理,还是一起去吧。”

  温越突然来这一出,也让她始料未及。奉礼不在身边,只有她一人,如果又出了前些日子那样的事怎么办?

  她实在不敢打保票,可以以一当十。

  虽然自认武功练得不错,但毕竟年纪在那儿,没有经过多少实战。

  若有临章这样经验丰富的武官一起,就不一样了。何况保护温越,本来也是他的职责,以他的性格,绝对会恪尽职守。

  至于私情什么的,并非和临章独处,也就少了许多尴尬。公务为重,正事这么紧急,赶路赶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哪有那么多闲心掰扯这些!

  温越心情十分复杂,望向南枝:你说真的?

  南枝:谁让你现在不能动武了?怪谁?

  温越:……

  好不容易甩开一个姚九思,这边又黏上一个晏临章。

  老疯子,你可真会挑人。

  他顾忌姚九思是为公,嫌弃晏临章就单纯是为私了。

  顾虑到安全问题,和晏临章的为人,温越只好同意。和拈酸吃醋相比,还是永定堤的事情更十万火急。

  不过这小子之前对他还很恭敬,怎么才过几个月,就变得这么针锋相对了?难道是知道了晏崇钧效忠于他的事情,不满他把广陵侯府拖下水?

  “既然都尉大人执意要跟,便跟吧。事不宜迟,天亮之前我们得赶到下一个镇子落脚。”温越懒得把心思放在这个天真侠气的小将军身上,对着南枝点了点头。

  南枝把手放在温越掌心,轻巧地跃上马背,被他拢在怀里。

  “阿枝,冷吗?”他凑到她耳边低声问,用自己的披风完全罩住她的身形。夏衣单薄,夜里不比白天,赶路风又大,若冻着可不是玩的。

  “不冷,走吧……”南枝只觉得背后晏临章的目光锥子一般钉在自己后背,简直能把自己盯穿个窟窿来,不由得生出一丝心虚感。

  她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在外人眼中,温越是她的兄长,共乘一骑这不是很正常吗?她这刚学了几个月的骑术,平常的游行还可以,赶路就太勉强了。

  天边一弯下弦月,月下轻骑行匆匆,数只不知名的鸟雀扑腾着掠过乡间的屋檐,留下声声短促有力的鸣声。

  三人不眠不休,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离开了晥州地界,当天黄昏时分赶到了涉水镇。

  涉水镇是丹州南边最大的镇子,镇上居民多靠采莲贩藕为生。然而连续二十天的大雨后,永定河大坝决口,洪水泛滥,淹没了千万亩良田,更有不计其数处在低凹处的民居住宅,也尽皆被毁。

  南枝被温越从马上抱下来时,还有点怔然。

  她一站上被冲毁的官道,便觉得脚下的皂靴陷进了淤泥里。入目都是断壁残垣,山坳处只露出零星几个人影,都是些劫后余生的灾民。

  他们一个个撸起袖子,不停地从没有完全被毁的房屋里往外舀水,黑黢黢的脸上满是风雕霜刻的困苦痕迹,和不散的愁云。

  另有几个年轻壮实的,正在从淤泥里挖出剩余的三三两两的尸体,麻木地往麻袋里装,不知道要运往何处。

  尸臭味,泥土的腥味和水汽味混杂一起,充斥鼻间。

  南枝自出生起便住在雕梁画栋的王府,纵然卫夫人不时带她领略一二宜州的山水,但都是心旷神怡的好景,哪里见过这种人间惨境。

  “老伯,我们是从南边过来去丹州探亲的,没想到会遇上大洪水。敢问老伯,如今城里是个什么情况?”

  温越穿着特意换上的布衣,玉冠也摘下了,戴上民间男子常戴的头巾,对着一个指挥年轻人干活的老人一礼。

  老伯将三人上下打量一番,见他们眉清目正,不像是恶人,稍微收起了警惕。

  “可别去城里啊,死了好多人!我们这里地势高都还算好的咧,城里冲得那叫一个厉害。”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息,“而且上面的官大爷们管得紧,现在不给随便进出的!”

  南枝和温越对视一眼。

  “不瞒老伯,我家长姐嫁到了丹州,数年未见,家中双亲日夜惦念。我兄弟三人奔波前来就是想看看她,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她一个弱女子,我们更不能不管了。还请老伯指条明路,能否和城里的人取得联系呢?”

  老伯沉吟片刻:“明天城里的大老爷放粮。我们镇上活下来的人里,有些手头宽裕的,打算结伴去买。你们带着路引跟着后生们一起,或许可以进去。”

  放粮?

  “多谢老伯……”

  正商议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呻吟声。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在搬运尸体时,不小心踩到了悬空的木板上,身子一歪狠狠崴了一脚。

  “大牛啊,你这腿本来就没好透,还非要来搬,这可怎么办?”

  “还能站起来吗?”

  “不成,不成嘶,疼得厉害!”

  村民们连忙围了起来,一个妇人更是着急地眼冒泪花。

  “秦大夫刚去了城里,怎么也得三四天后才回来,你这可如何是好!”老伯将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杵,叹了口气。

  温越几人也凑近来看,只见这男子的右小腿上包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血迹渗透白纱隐隐显现出来,污泥滑落的脚踝肿起来三四寸的高度,已经青紫色。

  “来搭把手!”

  “等等,先不要挪动他。”一直安静跟在最后的晏临章突然开口道,“他脚踝骨裂了,贸然移动只会更严重。”

  村民们吓得连忙停下了,又有些狐疑地望着这群外来人士。

  晏临章在军中摔打惯了,见多了手下兵士这些跌打损伤的实例,娴熟地蹲下身来:“有清水,帕子和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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