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越抚掌而笑,颇为真挚地夸了一句:“不愧是晏都尉,本王就知道,这点小事肯定难不住你,果然是手到擒来。”
被郡王殿下夸了也没觉得半点高兴,晏临章在心里“呵呵”了一声。
温越一句话,他大半夜的都得在陈家满屋子的房顶和烟囱爬,爬得整个人都灰头土脸。
堂堂广陵侯府的公子,禁军十二卫的都尉,居然做起小贼来了!
温越居然还大义凛然地开解他:“这都是为了黎民百姓,大义之下,难免有晦!”
得了吧,大义是他温越的,有晦的却是他!
“殿下倒是不拘小节,下官却要奉劝一句,此事太险,若是朝中有人知道了,趁机弹劾殿下,可不是闹着玩的。”晏临章不客气道。
“哦?”温越盯着年轻将军的侧脸,“那还望都尉回京叙职的时候,能在陛下面前,替本王分辩美言一二了。”
“对不住。”晏临章抱起手臂,直接推拒,“下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到时候自然是全盘托出,有一说一,还望殿下恕下官不能矫饰之罪!”
“哪里哪里,晏都尉言重了,有你这样坦率赤忱的年轻将军,是大梁朝廷之幸。”温越凉凉道。
坐在中间的南枝被两个人的对话冻得不行,看了一眼这边,又看了一眼那边,叹了口气,推推温越的胳膊。
南枝:别欺负他,他老实得很!
温越:……成成成,就他老实,我一肚子坏水,行了吧?
“叶荥失踪,却一点消息也没传出来。到底是他畏罪潜逃,还是因为他手里有什么,所以被人囚禁了?”晏临章假装没看到他们俩的眉眼官司。
温越:“那就得看陈家背后的人动作快不快了。晏都尉,此事牵涉中枢,可不单单是个东陵的事情。不知道来日你敢不敢在殿前扛住压力,为这几十万百姓,做个见证?”
“看来殿下心里,对罪魁祸首早已有了底。”晏临章平视向他,“我为天子近臣,只效忠于陛下,何惧中枢?”
另一头的晥州。
施振浦坐在满桌子的珍馐佳肴前,听着耳畔的乱耳丝竹,一张老脸却越来越铁青。
靡靡之音,成何体统!
再看旁边那几个舞女,身上几块布能遮住什么?腰扭得跟水蛇似的,实在是不堪入目!
施老先生在心里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见同桌的几个晥州官员,都在摇头晃脑地欣赏,有个人都快贴在舞女腰上了,不由得更加痛心疾首。
洪灾在前,生灵涂炭,丹州百姓还在等着救济,这群人居然还能安坐在销金窟里醉生梦死,饮酒作乐!真是岂有此理,唉!
还有那个阉人,居然也看得津津有味,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恶犬奸佞,和这些人真是一丘之貉。
不屑与之为伍的施振浦在心里发愁:也不知道郡王殿下现在在哪儿了,自己这边什么时候能和他汇合?
他实在是忍受不了和这群蠹虫朝夕相对的日子了,明明心里愤怒至极,面上还得端出个客气的样子。
多少次,他都想直接拂袖走人,追随殿下前往丹州,可又怕坏了殿下的大计,耽误了百姓。
姚九思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施振浦的脸色似的,甚至眯着眼睛给老先生介绍他跟前的菜:
“这道玉麟香腰形似宝塔,七层堆砌,咸甜鲜美,是晥州名菜,老大人不可不一尝啊!”
哼,民脂民膏!这阉贼对这些倒是了解得透彻。施振浦铁着脸道:“老臣不懂什么名菜佳肴,一想到丹州几十万百姓还在等着我等前去,就食不下咽。”
一言既出,满座的欢声笑语都静了下来。
晥州刺史轻咳了一声:“看来是本府没有招待好施大人啊?来人啊,告诉厨房,准备些南府的菜色来!不知道施大人是南府出身,吃不惯我们东陵菜吗!”
施振浦看着这巧言令色,笑里藏刀的大吏睁着眼歪曲他的话,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
奉礼坐在主座上,倒端得是一副闲人勿扰的尊贵样,把温越往日在不熟稔的外臣面前装出的矜贵高冷学了个十成十。晥州那些官员没和这位权柄滔天的郡王打过交道,摸不清他的底,也不敢贸然打搅。
“施大人的话在理,本王也想问问刺史大人,晥州的公务也看了,宴也吃了,什么时候送我们东行?”
“殿下,不是下官不放,而是丹州如今情状实在是危险。且不论听闻边界有流民趁机作乱,为非作歹,这洪水之后易生疫病,殿下千金之躯,怎么能贸然进去呢?还是等叶刺史备好府兵,亲自来迎接殿下,才是万全之策啊!”
“是这个道理。”姚九思笑意盈盈,眼睛里却冷静非常,“殿下,咱们还是等叶刺史来了再做打算吧。”
就算叶刺史自己不来,也会有人送他来。
当晚,姚九思所住的院子里,翻进来一个银甲覆面的黑衣人。
“大人!”
姚九思闲闲地搭着个二郎腿,把玩着晥州刺史刚献给他的羊脂玉佛手,嘴里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叶荥救下来了吗?”
“大人料事如神,我们的人到的时候,叶荥果然被一群刺客吊了起来,要伪装成他自缢谢罪的模样,属下若晚来一步,叶荥只怕已经被勒死了。”
“他现在人在何处?”
“我等把他绑住,看押在晥丹交界了,正在和他交涉,只是他还是不肯交出账本,只说不在自己身上。还有……”
“说。”
“除了我们的人和刺杀叶荥的人外,还有一波人也在找他。而且这群人本事不小,属下泄了行踪,没能彻底甩开他们。为了稳妥,是否该再次转移叶荥?还请大人明示!”
姚九思将佛手一抛,接在掌心,“嘶”了一声。
温越年纪轻轻,倒是会调教人,从哪儿搜罗来这么多人才给他卖命?
“人跟在你屁股后面一路都没发现,现在倒是来请本官明示了。”姚九思摇了摇头,“牌子摘了,自去领罚吧。”
“……”那暗卫闻言诧异地一抬头,额角已经全是冷汗,“属下罪该万死!”
“万死就不必了,先留着你的小命将功折罪才要紧。”
“是!”暗卫偷偷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退下了。
姚九思将佛手往小桌上一扔,“来者是客,这位轻功了得的朋友,还请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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