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庶女南枝 > 第五百五十六章 固结党援

  温越的直觉总是那么准,尤其是对于不好的事情。

  正熙三年六月,皇帝在兴庆殿大怒,斥责鸾台左相谢仲阑“固结党援,夤缘妄乱,与恪亲王怀挟不轨,逆理昏乱,肆意刑赏,以前朝之事谋利营私,深负朕之厚望”,让这个年已过半百的老臣,跪在了太庙前一夜。

  又将谢仲阑倚重提拔的好些个鸾台重臣,尽皆贬斥。连同北定军那些和谢仲阑扯上关系的新进武将,在皇帝这里也都被划上了叉。

  谢仲阑出身六族,自来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本来年纪就不小,回去之后便告病。

  没人知道他是真病假病,但皇帝这么一番作为,显然是希望他“自觉”一点。

  自从正熙帝继位以来,众人都觉得这一位春风化雨,十分好对付。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见到了他这样大动肝火的时候。

  莫非是前后经历了七皇子和孟妃的离世,大受刺激了?

  原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了,以他们对皇帝的了解,这一次只怕就跟之前把顺宁郡王大骂一通的情况一样,只是一时的发泄,用不了多久,陛下就又粉饰太平地唱起了合家欢。

  说不定还要先后退一步,给谢相递一把梯子下呢。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一次的皇帝,竟然前所未有的强势。

  仿佛有什么在背后虎视眈眈,低声警告他:这一步若是退了,就真得会万劫不复。

  碧虚山庄,春夏交期,绿意层叠,深深浅浅地铺染了好山好水,起伏的黛影落在粼粼波光间,被一只手轻巧地拨开了。

  “这边的菡萏长势不好,让花匠们换了。”昌怡公主托腮望着不远处亭亭玉植的花骨朵,轻声道。

  “是。”侍女问道,“公主想换成什么?”

  邵意珩倚靠在水榭的美人靠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一把月琴,语气里都是笑意:“不如种上陛下前些日子赏给公主的‘紫玉香灯’?”

  昌怡公主莞尔一笑;“还是意珩懂本宫。”

  侍女们互相对视一眼,目光里都是打趣的笑意,意会地退下了。

  “陛下是个会赏花的风雅人。”邵意珩的指尖怜惜地划过了身边一瓣胭脂雪色的花朵。

  “他要是把在花鸟的道行,挪一点放在做皇帝上,也不至于弄成这样。”昌怡公主脸上带着浅淡笑意。

  “若真是这样,公主岂不是要头疼了?”

  邵意珩拈起她的一缕头发,将刚摘下的一朵胭脂雪簪在了她的鬓边,满意地打量了一番。

  “谢仲澜这么多年倒是沉得住气,偏偏在北定军的事情上露了马脚。”昌怡公主任凭他的动作,似乎很是放心驸马的审美,一点也不担心被他打扮成了老妖怪,“就连谢琢流放千里,他竟然都没有出手,是本宫小觑他了。”

  “听说陛下到现在都没有让赋闲的恪王重回朝廷,似乎是卯了心要让他休沐到底了?”

  经此一事,皇帝和恪王算是彻底离了心,而温廷,也同样让皇帝失望忌惮。短时间内,王朝的“太子”之位,应当是没人坐得上了。

  邵意珩蹙眉:“不过,温越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动作?这不像他啊?”

  “……恪王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故?”昌怡公主也甚是纳罕。

  只可惜那对孩子,把王府打理得如同铜墙铁壁,水都泼不进去,他们实在是打探不出来什么。

  总不可能是因为幼弟的死,大受打击了吧?

  到底是什么,能让温越如此如履薄冰,不敢擅动,和以前一样和皇帝对抗?

  “只要温禧不让步,一力坚持把温越从前朝中心驱逐,要不了多久,格局就会大变,变成温越难以挽回的地步。”

  要维持一份势力,需要很多年的运作努力;而要让它崩盘,却只在一瞬间。

  “查不出来没有关系。”昌怡公主笑道,“温越不想动,本宫偏偏要让他不得不动。”

  只要他动了,自然就知道,这小子背后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因为皇家的丧事,京城里这段时间里没人敢起什么宴席,大作歌舞,南枝也得以顺理成章地推掉了所有的应酬。但是前朝异动如此之大,她就算天天窝在王府里,也不可能一点声讯都听不到。

  “阿越,父皇这一次的行事,怎会如此激进?”南枝把看了一半的医书放到了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不能容忍温越弄权,之前怎么没有发作,偏偏是这个时候?这一切是不是和孟挽庭的死有关系?

  “有人在查,我们当时离开京城的动向。”温越肃然道,“只怕这其间有什么东西,和小七的事情扯上了联系真是一个好圈套。”

  南枝低下头来,绿荫落在她的身上,点点斑驳都是凉薄的颜色,横过一半侧脸,犹如刀刃投射的光影。

  温越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握住她的手:“放松。”

  已经过去几个月,他们二人一提到此事还是忍不住叹息,尤其是阿枝,这段时间情绪十分容易产生波动,更是走不出去。

  这也是现下温越没心思去和皇帝打擂台的原因之一。

  “我没事,但是这件事情总不能逃避的。”南枝长舒一口气,尽量瞥开那些如蛆附骨的负面心绪,“阿越,你难道当真就一直在这王府后院里陪我了吗?”

  “父皇觉得自己能做得更好,不想我这个‘乱臣贼子’插手,那我就满足他的心愿。”温越语气讥诮。

  南枝知道,他心里有气,有怨,积攒了这么多年,都随着温韶之死的旧事重提,一夕爆发。

  一个人背负了太多,踽踽独行在一条无人理解的路上太久,得不到认同,反而招惹了这么多猜忌,他又不是泥人,怎么会没有脾气呢?

  南枝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试图把那眉间皱起的深深印迹抹平。

  “承雨和点墨还在查万碣的底细。”温越喟叹一声,“还有他那个所谓的深入蛮族之地的师兄,都是突破之处。”

  这个时候,温越便有些想念断案如神的杨大人了,术业有专攻,在这方面,杨经栩的本事比他手里这些杀人更利落的暗卫好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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