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会场的气氛达到了最高。
可以说从拍卖画展到现在,唯独在这幅画上,买方金主杀出了一个谁也没有料到的天价。
这幅画和之前那些堆在角落里的名作并没有什么不同,唯独因为唐觅蕊一个不小心多说了一句话,两个金主就这么任性地把这幅画的价码推到了历史新高。
秦昊天拍出了这幅画之后,手心的汗还是涔—涔地冒了出来。
“五百二十万了!五百二十万了!”
主持人激动得连画都说不清楚了,话筒就差点没从他的身上掉下去。
“所有朋友们!注意!注意!五百二十万了!五百二十万了!”
“这可不是五万二啊!是五百二十万!五百二十万!”
“还有比五百二十万出价更高的吗?还有比五百二十万出价更高的吗?!还有比五百二十万出价更高的吗?!”
一到重要的时刻,主持人把画说了三遍,心肝都在颤抖。
“五百二十万一次!”
“五百二十万两次!”
就在众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桓景的身上时,桓景却在这个时候风轻云淡地站了起来。
他淡淡地看了唐觅蕊一眼,唐觅蕊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跟着他一起站起来。
“我们现在就回去了?”她问。
桓景点头,脸上的神情就仿佛在一个聒噪的地方待得久了,想要换一个地方一样。
这种云淡风轻,和此刻已经杀红了眼的现场全然格格不入。
周围人的呐喊声,激动声,鼓掌声,议论声,他全然都没有听在耳朵里。
桓景是这样的人——很少会受别人的影响,也不在意自己做一件事的后果如何。
“五百二十万三次!”
主持人用尽了这辈子最嘹亮的嗓子。
“成交!”
秦昊天站起来,目瞪口呆!
但是他目瞪口呆也没有用,桓景已经带着想要去哪处歇一歇喝杯茶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地离开了这个会场!
秦昊天的拳头倏然握紧!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们都开始欢呼起来。
“成交咯!成交咯!成交咯!”
主持人热泪盈眶地和主办方打了一个招呼:“拍出了五百二十万,比原先预估的八万块多了……多了……”
主持人太过于激动,以至于算了好长的一会儿。
“多了足足六十五倍啊!”
场面欢呼沸腾,主办方忙不迭就领着这幅画过来。
“秦先生,我们的拍卖方要求全额现金,您现在可以到后台进行交易了!”
秦昊天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阴霾。
回过身一看,桓景已经消失在人群中,就仿佛是拂了拂袖子轻飘飘地离开,连往哪个方向走的都不知道。
唯独留下了他这么一个冤大头,竟然为了这么一副破画,花了五百多万买单。
他的脸青一块白一块,连带着身边陈美美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我可不可以……”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主办方像是立刻知道了他心里在想点什么。
“秦先生,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所有人都知道这幅画已经被拍卖出去了,所有的拍卖现场都是有规矩的,举牌的那一方要现金支付,不论后不后悔想不想要,拍下的那一刻就注定是你的了,既然来参加了这个拍卖会,我们默认所有的金主都已经知道这个规矩,”对方停顿了一下,“您在这里也是有头有面的人,要是……”
“知道了。”
秦昊天打断了他,哪怕心里已经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但是表面上还是只能不动声色,去了后台。
……
唐觅蕊跟着桓景离开,两个人上车,车子掉头而去。
路上唐觅蕊还在想着秦昊天要怎么解决后续的麻烦,一想到这笔钱对她而言已经是个天价了,对秦昊天来说肯定也是个闷亏。
谁也不知道桓景到最后,居然打了这么一手牌。
“少爷,”她忍不住扭头问了一句,“你要去拍这幅画,就是因为我多说了一句话吗?”
“嗯。”桓景目视前方,没动。
唐觅蕊心里咯噔了一下。
就因为她多说了一句,桓景就搞了这么夸张的一出?
“那现在秦昊天……”
她实在是操心体质,操心完了自己的事情,又免不了去—操心秦昊天怎么解决。
桓景侧过头来。
他盯了她片刻,忽然开口:“你在我的车上,想别的男人?”
呃?
反应过来之后的唐觅蕊,脸上的表情,震惊了。
“我没有‘想’,我就是刚刚联想到……”
“不许联想。”
唐觅蕊愣了一下。
“也不是联想,就是脑子里一笔带过了一下……”
“不许一笔带过。”
唐觅蕊乖乖闭嘴了。
她望着桓景那张无波无澜,睫毛长长的面庞,脸上的表情,依然是震惊。
她真是作孽,何必要解释得这么清楚?
在这个男人面前,不是说什么都是不对的吗?
她乖乖不再做任何解释,但是还是忍不住斜眼瞟了一下:这个人真的是大少爷?他是从什么时候转性的?
前排的御用司机轻轻咳了两声。
唉,大少爷这波狗粮真是撒得猝不及防啊……
……
一路上车子平稳行驶,到了傍晚的时候,到了机场。
唐觅蕊问了一句:“几点的航班登机?”
桓景一只手支撑着额头,另外一只手在笔记本上噼里啪啦敲着什么。
听到唐觅蕊这么问,他原封不动地转达给前面的司机:“几点的航班登机?”
唐觅蕊:“……”
你自己几点的飞机你不知道吗?
司机很耿直:“大少爷,还有二十分钟就登机了,现在您就可以去候机厅了。”
唐觅蕊惊讶了。
你们坐飞机只提前二十分钟到?
她脱口而出:“不是还要过安检,还要检查大包小包,还要过海关,还要办理托运行李,还要领登机牌吗?”
不要欺负我没文化,我也是坐过飞机的人!
结果桓景抬起头,笔记本上噼里啪啦的键盘倒是不敲了,反而用一种略微困惑的眼神望着唐觅蕊。
他这么望着一个人的时候,能够让对方感到无所适从。
尤其是窗外的晚霞连带着人字形状的大雁从天空飞过,在他的侧脸上洒落下红橙黄绿各种颜色的余辉。
街道两边的路灯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亮起来了。
当它们这么亮起来的时候,桓景隐没在阴影中的侧脸就被打亮了。
这个像是从电视剧的荧屏中走出来的男人,用略微困惑的表情看着她,过了良久,才回复了一句:“是吗?”
这句轻巧的“是吗”,完美地击败了她!
这一瞬间她怀疑,自己的世界和对方的世界真的是同一个世界吗?
“好吧,当我没说。”
她意识到再多说什么,都只会是自取其辱罢了。
前面的司机停下车,交代:“少爷,您现在可以出发了。”
顿了一顿,想到了身后的小姐,司机又说:“您走以后,我会把小姐平安送回半山豪宅。”
身旁的男人不动声色地“唔”了一下,谁也不知道这个“唔”究竟是几个意思。
就看见桓景微微转过头来,问:“还记得我说过,等我回国以后会给你带一件礼物吗?”
唐觅蕊:“我知道,给我带国外的特产嘛。”
桓景:“……”
见到男人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唐觅蕊也着急了起来。
“不是说还有二十分钟吗,哦不对,现在估计只有十五分钟了吧,上三楼的候机厅坐电梯都要等好久呢,再不出发就要耽误了!”
她催着桓景赶紧启程。
结果桓景反而更加不走了。
“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我离开?”他问。
唐觅蕊:“我这不是……”
这不是替你着急吗。
结果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桓景盯了女孩片刻。
这个时候的女孩美得格外动人。
窗外的光正好打在她的脸上,衬得她面庞柔和、温婉,像是经过了几种光芒颜色的调和,最终调和成了一种让人心动的色彩。
他忽然想问问。
“我一走就是一个多月,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唐觅蕊这个时候还没有跟上这位男神的套路。
“想说什么?要是有什么话不是可以发信息吗?”她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
气得桓景半天没说话。
前面的司机默默叹一口气在,知道自家少爷这是生气了。
可是唐觅蕊不知道呀!
她不知死活地琢磨了桓景片刻,还在想,这人把唇线抿得这么紧干嘛?唯恐别人看不出来他的唇好看啊?
“大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唐觅蕊无知者无畏,出于好奇为了一句,“是在凹造型吗?找镜头感?”
面前的男人沉默了片刻。
等他再次出声的时候,却下了一个干脆果决的命令。
“李叔,你先下去一下。”
李叔立刻得令:“好嘞!”
他巴不得早点离开。
唐觅蕊震惊了:“为什么要让李叔下去?不是应该你下去吗?飞机都要晚点了喂!”
桓景盯着唐觅蕊,说的话却是给李叔的。
“交代他们等半小时。”
“好嘞!”
唐觅蕊目瞪口呆,眼睁睁听着不远处的机场广播传出一条。
“因天气变故等原因,为保障全体旅客们的安全,本次航班延迟半小时,请旅客们耐心等待!”
同样的话中英文又来了一遍!
唐觅蕊震惊到无以复加:“……”
面前的桓景盯了唐觅蕊片刻。
此刻寂静的车厢里只有两个人。
桓景开始不动声色地摇起了车窗。
直到四扇车窗都严丝合缝地合在一起的时候,唐觅蕊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为什么要关车窗啊!”她大惊失色。
桓景轻垂下眼眸。
从侧脸的角度看,睫毛垂下来的这个变化的弧度分外漂亮。
“如果你想开着,我也没意见。”
唐觅蕊瑟缩到了座位的最角落。
“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全体旅客都要等着你呢!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
丧心病狂啊!
桓景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下次见面,就要一个多月以后了。”
唐觅蕊:“所以呢!”
她还没有忘记要对眼前的男人孜孜不倦,进行道德教化。
于是她重复了一遍。
“飞机就要起飞了啊喂!全体人员都等着你呢!你好意思让大家都等着你吗?”
桓景缓慢地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一丝不苟地就仿佛是要更衣沐浴一样。
“所以半个小时,足够搞定你了。”
唐觅蕊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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