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
飞机降落在机场,广播的声音开始提示: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机场外面,温度28℃,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先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等飞机完全停稳后……”
司机在外面诚惶诚恐地张望了许久,航班已经降临,门一开大家纷纷的涌出来。
他在涌动的人潮中司机寻找着自家少爷的身影,可张望了许久,依然不见少爷出来。
李叔忍不住有些着急,正想要开口喊一声桓景的名字,就看到一道一身黑色西装的身影,沉静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个男人一出现便吸引了四面八方所有人的目光,他额前栗色的碎发,遮住了眼里涌动着的光芒,只能依稀看到一点斑驳影子。
从桓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西装外套中露出来的一截白皙的手腕,上面戴着一块棕色的金属手表。
看到自家少爷出来了,李叔立刻高兴地挥手大喊:
“少爷,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喊着就要挤过人群朝着那边跑去。
桓景远远的看见了李叔,并不着急站在原地,等李叔到了他身边,桓景的眼中才露出轻微的笑意。
“怎么这么着急啊,李叔?”他轻声问。
李叔急得满头大汗,说:
“我已经在这等了小半个小时了,就怕少爷下来时没人接您。现在人接到了我就放心了,赶紧回去跟夫人通报一声吧!”
听到李叔提起陆问珍,桓景微微皱眉,说:“我妈她也过来了,为什么会突然过来?”
李叔顿了一下,原本想解释一大堆的理由,但忽然又觉得少爷离开家的这一个月,家里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于是只好拍拍脑袋说:
“少爷,你还是等新回家见到了夫人以后,再和夫人商量吧!”
桓景隐约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便追问发生什么事情。
李叔吞吞吐吐不肯说,这反而让桓景不安的心情越来越强烈。
家里没什么人,除了桓天纵就是唐觅蕊,一旦发生什么事,必然会波折到她。
桓景下了飞机之后的心情原本是不错的,可和李叔没说几句话,心中就变得不安起来。
他交代李叔拿行李,自己则先上了车。李叔带着几个保安把托运行李都搬回后备箱,就看到少爷的视线落在窗外。
霓虹从他的脸上掠过,他的神情显然有几分担忧。见到李叔他们回来,便道:“我要在20分钟之内赶到家。”
李叔不敢耽误,应了一声,便一踩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没过一会儿,车就停在了半山公寓的门口。
桓景抬头看到面前豪华的建筑,黑漆漆的,在夜色里模糊不清得不太真切,就仿佛是一幅古典油画里阴暗潮湿被荒废已久的城堡一样。
他第一次觉得这栋宅子会带给他不安的讯息,但他来不及多想,只得大步走进去,早些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清。
陆问珍正在客厅里发火,与外面的漆黑森冷形成反差的是大厅的屋子里灯火通明。
屋子里每一个用人都忙前忙后,不知道究竟在忙什么。三五个在打扫房间,剩下的围绕在陆问珍的身旁更是忙得团团转。
看到桓景来了,陆问珍倒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扑过来说:
“你终于回来了!”
桓景看着陆问珍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微蹙,心里更是不安,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问珍紧紧抓住桓景的手,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说,可斟酌了一会儿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吞吞吐吐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切入点。
桓景环视了一圈屋子内的情况,发现花玻璃花瓶都被砸得七零八落,整个大厅乱得一团糟,这些大概都是出自陆问珍的手笔。
桓景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他问身边的佣人说:“唐小姐呢?”
用人最怕桓景问这个,都一下子为难了起来,看了眼陆问珍的眼色,又瞟了一眼楼上,不知道该怎么讲。
桓景眸中的神色冷了几分,问道:“唐小姐在哪?说!”
用人都后退几步,低着头,不敢直视桓景的眼睛。
“少爷我们不敢说……”
桓景的面庞上似乎是笼罩了一层寒冷的冰,连带地看人的眼神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陆问珍在这个时候轻咳了两声,开口说:“你就不要为难他们了,不是他们的错。这件事情还是由我来和你讲吧!”
陆问珍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装作无奈的开口:
“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我,我已经把话说的清清楚楚,说我们家愿意接纳她,可唐觅蕊却不听,反而一意孤行的走了。走的时候没和我们任何人打招呼,我还刚刚拍了全部的家丁出去找她,还报了警,让当地的警察一起找人……”
桓景像是听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脸上的表情久久都没有回过来。
“你说什么?唐觅蕊,她……走了?为什么会走?”
桓景微微眯了眯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用人们的错觉,竟然觉得那眼神里含着凌冽。
陆问珍清了清嗓子,说:“为什么要走?还不是她自己心里有鬼,过意不去,在这个家里呆不下去了呗!”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陆问珍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其中添油加醋,极尽自己的描述能力,讲了唐觅蕊是怎么在医院查出怀了别人的孩子、陈薛美又是怎么上门来敲诈索要他们还家5万块钱……
“原本我还觉得这是一场误会,只要唐觅蕊愿意改过自新,我还是愿意接纳她重新回来的,否则我也不会派车把她接回来,让她继续住在这儿……”
陆问珍当然没有讲自己让唐觅蕊在家穿仆人的衣服干粗活的事情。
“但没想到那天,千悦过来做客,正好闯破了唐觅蕊在房间里和别的男人发调情的短信。那男人还发了好几张两人在一起的照片,这些,这些下人们都多少知道一点……”
说着,陆问珍指了指在一旁的用人,那天事情闹的大,佣人们在楼下把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现在为刚好为她作证。
桓景盯了陆问珍片刻,他的眼神不轻不重,却透着一种凛冽,这种凛冽仿佛能穿透世界上所有的盾牌,直至抵达对方内心的最深处。
这时候陆问珍忽然发现,自己的小儿子和大儿子有几分相像,他们同样都善于伪装,但又同样比常人更能洞破一件事的真相。当他们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陆问珍只觉得心里莫名的发虚。
“妈,我知道你不喜欢她。”
过了良久,桓景轻轻开口说。
出乎这是陆问珍意料到的事,桓景的音量不大,比起想象中应该暴跳如雷的场景,他已经非常淡定了。
甚至这种淡定透着一种暴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但是无端的心生不安。
陆问珍强词夺理,说:
“我没有不喜欢,是她自己做这些事情在先的……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我能给你找一个,也能为你找许多个。到时候有的是可以顶替她的人!”
桓景盯了她片刻,既没有发怒,也没有声嘶力竭的质问,却只是把唇线抿成紧紧的一条。他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已经无声攥紧,整个人微微的颤抖着。
最终他只开口说:“我只要她。”
陆问珍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着嗓子质问:“为什么要她?她有什么好?你知不知道她还怀了个野种,给你带了一顶绿帽子,你是不是傻呀?儿子啊,以我们桓家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什么就在乎那个唐觅蕊呢?”
说到这里,陆问珍后退了两步,捂着胸口,感觉心脏的位置有些隐约的疼。
桓天纵是这样,怎么连桓景也这样了?这大儿子不是向来最为理智的嘛?如今竟然也被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迷惑成了这番……
桓景静静地盯着陆问珍,开口说:
“妈,你身体不好,我不会和你多争辩。但这件事,不会轻易过去。”
在说到不会轻易过去的时候,桓景几乎是一字一句,加重说出来的。
陆问珍几乎气到晕厥,她大骂:“这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我不懂你究竟看上了她什么。你倒是对她痴心一片,她却和别的男人调情,怀了个孩子还不够,她走的时候……走的时候……”
陆问珍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说:
“实话告诉你吧,是我让她走的。当时我给了她一张支票,让她二选一!这个女人毫不犹豫地选择拿了支票,就从此人间消失!”
桓景正欲上楼的背影深深的顿住,他回过头来有些艰难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陆问珍迎着他的视线仰起头。
“没错,就是这样。她拿了张500万的支票,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看我们桓家儿媳妇的头衔,在她眼里还不值这点钱来的实在吧!”
桓景的指尖几乎要嵌入手掌中,他盯着陆问珍,问了一句:“她自愿走的?”
“没错!”
陆问珍装作叹息口气说,
“其实你还找她干什么?就算你找到了她,她还不一定愿意跟你回来。一个花几百万的钱就能支走的人,你还图她有什么真心呢?”
陆问珍像是不怕火更大,还在火上浇油。她看着桓景脸上痛苦的神色,又补充了一句:
“我忘了告诉你,她好像早就已经喜欢有的人了,就是那个和他偷情的男人!你想,又有自由,又能拿到钱离开这里和别的男人花前月下,她是何乐而不为呢?”
桓景的身体剧烈的颤动,死死地,盯着陆问珍,最终转身离开。
他踏上台阶的时候,身后的陆问珍喊了一句:“你现在去找她也找不到了,死了这条心,我会再给你找个合适的人!”
这个夜晚太过漫长,桓景甚至觉得这条楼梯都要走不到尽头了。
他缓缓吐了一口气,忍不住在心底轻轻呢喃。
虽然在陆问珍面前不肯暴露自己的软肋,可那种害怕还是存在的。
怕她喜欢上了别人,怕她其实早就想要逃离他很久了……
唐觅蕊,你真的就这么狠心,一走了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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